“土匪行为。”

离开妖阁后,唐辞忍不住吐槽谢珩刚才那种"一言不合就动手"的行为。

谢珩笑:"这就土匪了?"

他不说二话,突然扭过唐辞的脸凑上去狠狠亲了口,唐辞的脸一红,听见谢珩砸巴着嘴说:"这样还差不多,我得落实一下,省得名不副其实。"

唐辞用胳膊肘狠狠地怼了他一下。

两人再一次回到十里涧,里面的景象已经全然不同,枫树虽然没有完全恢复之前的盛景,但起码是富有生机地生长着的。

谢珩眉梢一抬,"要不要再去试试枫树?多试几个,看看真假。"

"不去。"唐辞瞪他,"你少没事找事,不是要回来拿东西吗?拿什么?"

"你等等。"谢珩抬腿进了屋,唐辞也没进去,目光怅然地围着这些枫树转圈、打量,谢珩的身体果然还没完全恢复好。

没几分钟,谢珩拿了套看起来像是衣服的东西出来。

之所以说是像,是因为那布料薄如蝉翼,几近透明,却也板板正正的叠着,安静的躺在谢珩掌心,纱织布料在阳光下流光溢彩。

"这什么?"唐辞好奇地靠过去。

谢珩手一扬,在唐辞脸前将纱衣抖落开,笑吟吟道:"给你准备的寝衣啊,这还不明显?小阿辞,这套衣服穿在身上可以完美贴合你的皮肤,无论是身体轮廓还是线条都能看的清清楚楚,很有情.趣,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怎么样?喜不喜欢?"

"谢珩!"唐辞咬牙切齿道。

他被谢珩这一串话,说得脸上又黑又红,连带着看谢珩手上的那件纱衣都觉得不对劲儿。

更可恨的是,通过谢珩的描述,他脑子里居然还真的浮现出了那种羞耻的画面,什么房中秘乐之类的……

唐辞赶紧把这种想法从自己脑海中摒弃。

谢珩观他表情,眼神意味深长:"我们阿辞想到什么了?啊,不会和我想的一样吧?要不这样,我看我们干脆明天再去暗河,反正今日天色已晚,我们先回去休息,我很想试试这个。"

谢珩说着,将纱衣凑到自己鼻尖闻了下,然后还往唐辞面前递,"闻闻看,应该是你喜欢的清香。"

唐辞没什么好脸地把他的手拨开,磨着后槽牙道:"谢珩,你这样像个变.态你知道吗?"

"在你面前变.态一点怎么了?"谢珩不为所动,没皮没脸道:"或许我本性如此,要是在你面前都不能放肆,你还指望我去找谁?"

唐辞冷冷地看着谢珩,谢珩立刻换上一副"我很委屈"的表情。

半晌,唐辞才抿抿唇:"妖鬼的事情很重要,必须尽快去暗河,不能给对方太多时间逃跑。"

况且就连他们即刻就去,都不一定找到的幕后黑手,更别说在这调情耽误时间了。

他稍微软化了一点态度,脸上飞起两抹红,不自在地看了眼谢珩手上那件纱衣,"你要是想用这个,等解决事情回来……我…我……"

"你什么?"谢珩压着唇角的笑意,附耳过去,"我听不见。"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唐辞侧颈,痒痒的,他将谢珩的脸扒开,一咬牙,狠心道:"…回来我穿。"

谢珩立刻得意地大笑起来,"好好好,一言为定,不可反悔。"

唐辞冷着脸看他笑了会儿,心里琢磨着回来怎么收拾谢珩,皮笑肉不笑地说:"可以走了吗?"

"当然。"谢珩稍微收敛起一点笑意,但从他扬起的眉眼间不难看出他内心的真实状态,"但是去之前,你得先把这个穿上。"

他将纱衣塞到唐辞手里。

"你……"唐辞感觉这东西烫手,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我不是说了回来才……"

谢珩弯着眼睛,愉悦道:"这是鲛人纱制成的,刀枪不入水火不沾,我试过了,连鬼界的幽冥火都没办法在上面留下痕迹,是个好东西。"

"鲛人纱…?"唐辞紧紧攥着手里的纱衣,猛地抬眼看向谢珩,双眼仿佛在窜小火苗,"你刚才说的那些话……谢珩!你戏弄我!"

"没有没有,刚才说的那些也是真的。"谢珩有些心虚地摸了下鼻尖,"这不是看你神情太紧绷了,想让你放松一下。"

唐辞冷哼一声,将鲛人纱塞回去,"你自己放松吧!"

谢珩看着他的表情,想笑又不敢笑,轻咳一声解释道:"不闹你了,暗河曾发生过妖鬼大战,死去的怨魂千年不散,你穿着这个可以防止怨气入体。"

他耐心的解释完这些,唐辞神色稍动,"那你穿什么?"

"我用不上这个,那点儿怨气还不如无妄海的雾。"谢珩推了推他的肩膀,催促道:"快进屋去换,记得要穿到最里面,我们好赶紧去暗河。"

大局为重,唐辞这才不情不愿的拿着几乎透明的衣服进屋。

等结束这一切回来,他再找谢珩算这笔账。

-

千丈枯木犹如鬼爪环绕,死水上浮着薄冰,鬼影幢幢,阴森冷寂。

"这里就是暗河?"唐辞刚从谢珩的鬼门里出来就感觉不舒服,裹着冷风灌进耳朵里的都是厉鬼怨哭,时虚时真,搅得人耳膜炸裂。

短短几秒,他身边就有数十道鬼影飘过,难怪不管是妖是鬼都不愿意来。

有些朝着唐辞攻击来的,被他一一躲过。

"外围而已,你当心些。"谢珩握住了唐辞的手,"就算穿了鲛人纱也不要让这些东西碰到你。"

说着,谢珩在两人身上围了一圈结界,可以阻挡这些朝他们袭击过来的鬼物。

"再靠我近点,这结界范围太小。"谢珩说。

唐辞跟着他往前走,忍不住反驳:"结界是你弄的,你不会把范围扩大?"

"那多费力,我还没恢复呢。"谢珩十分过分地将唐辞半个身子都拢进怀里,无赖道:"再贴近点,最好是把手也搭我腰上。"

唐辞剜他一眼,算是看明白了谢珩的小心思,"你故意的。"

"那又如何?"谢珩的身体紧贴着唐辞,心里都暖和起来,他很不要脸地说:"才跟你和好,我连口肉汤都没喝上,就跟着你不是医院就是这里,到处乱跑,我想让你挨我近点怎么了?"

唐辞:"……"

这一番话谢珩说得有理有据,话里话外还颇为委屈,唐辞无话可说,只能安安静静地被谢珩半抱着走。

反正挣也挣不开,谢珩放在他腰上的手很用力,还时不时要隔着布料用手指摩挲两下。

唐辞忍了,他们在暗河边越过地上的妖骨和骷髅,走了很长的一段路后,唐辞才问:"那个小妖鬼说的地方在哪?"

"人家叫小朔。"谢珩眯着眼睛看向黑漆漆雾沉沉的前方,在视线的角落里看到一点十分不起眼的红,"就快了,累了?"

"没有。"唐辞斜着眼睛觑他,"才这么点儿路。"

谢珩:"你从小身体就不好,在妖市逛不到半刻钟就走不动了,体力太差。"

"你记错了,快走。"唐辞被提及到黑历史,冷着脸否认。

谢珩很轻的"呦"了声,"不服气的样子和当年一模一样。"

唐辞没吭声,闷闷地用胳膊肘给了谢珩的侧腰一下,面上装的若无其事。

谢珩挑眉看了眼唐辞,又往前走了几步,忍了会儿,没忍住,用胳膊肘捣了回去。

唐辞扭头瞪他,谢珩弯着眼睛笑得一副欠揍样,两人对视两秒,唐辞突然撇开视线,气笑了。

谢珩也笑,还毫不遮掩地笑出声。

暗河虽然不是什么好地方,但两人一会儿明晃晃,一会儿阴戳戳的闹了一路,很快就走到了目的地。

前方突然变得开阔,如小朔所言,这里有一棵巨大的树,以这棵树作为分界点,再往深处的景象和他们之前走过的路截然不同。

妖异诡丽的朱红色曼珠沙华在这里蔓延成一片火海,上面泛着幽暗的光。

暗河左侧有一间木屋,藏在阴影里。

"这里还有屋子?"唐辞皱眉,"原来就有吗?"

谢珩撤到结界,这里已经没有袭击他们的东西了,"没有,看样子是有人把这鬼地方当成安身立命的老巢了。"

唐辞"嗯"了声,看向那个悄无声息的废屋,那边没有一点动静,"看样子是跑了。"

"意料之中。"谢珩捻着指尖,嘲讽地轻笑一声,"没事,就怕他不跑。"

敢在两界眼皮子底下拿人类小孩做实验,融合妖鬼之力的,如果对方上面没人给他兜底,谢珩不信。

木屋里面的布置和陈设也都正常,唐辞伸出手在桌面上抹了下,指尖上没什么灰,"没跑多久。"

"这里看着挺正常,但我总感觉很奇怪,不舒服。"他皱着眉说。

谢珩"嗯"了声,拿了帕子出来给唐辞擦手,"有个小障眼法,你去外面等,这里交给我。"

"不要。"唐辞直接拒绝。

谢珩摸了摸他的脑袋,轻声哄道:"外面等我,不会有事。"

他之前就基本确定唐辞应该是第一批被抓来做实验的小孩,唐辞十之八九有可能在这里遭受过难以想象的痛苦。

谢珩也不确定一旦破除障眼法后,这里究竟会变成怎样的一番景象。

哪怕他知道唐辞不可能会记起那么小的时候的记忆,谢珩也不愿意让唐辞看到。

唐辞不是傻子,他猜得到谢珩在想什么,缓缓拉住了谢珩的手,"我不在意。"

"你不在意,但我有私心。"

谢珩眼底暗藏的情绪难辨,他捏了捏唐辞的手心,低头在对方额心落下一吻,"去吧,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