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成业(上)
19.成业(上)
老迂果然没沉住气，听到谣言就气冲冲的回来了，握着烟袋指着金华便骂：“你马上给我滚，别回来了，回来就给我丢人！”翠枝忙劝道：“他叔，你咋一根筋呢？村里谁去过广州？谁知道广州啥样？单听一面之词，你咋就信了？妖言惑众，你真是老迂！”老迂不搭理翠枝，继续嚷道：“快给我滚，老子不想跟着你丢人！”金华咬着嘴唇，双目紧紧盯着老迂，默不作声。翠枝又劝道：“老迂呀，你已经把女儿逼走一回了，难道还要第二次吗？”老迂冲翠枝说道：“你别管，这是我们的家事。”
“好吧，我走！”金华流着泪说，“以后家里啥事我再不管了。”说完，冲进屋把衣物往箱子里一放，拎起便走。响气问询也赶来了，见劝解不了了，就从金华手中接过皮箱说：“我来送你吧！”
响气骑着摩托送金华去城。
“响气哥，别在家混了，也到南方去吧，”金华说，“在家没有什么出路的。”
“不，我要让咱村都富起来！”响气说。
“你理想还是蛮好的。”金华苦笑道，“家乡人心理扭曲，你发了财就中伤你，打击你。共同致富，说的好听，谁多占一点，就有人嚼舌头，臊他气；侵犯谁一点利益，谁就反对，明里不说，背地里骂你个要死；你少占点光，别人嘻嘻哈哈夸你两句，事后就淡忘了；你多占一点，那就惨了，几百张嘴冲你嚷嚷，马上让你的名声比茅坑里的石头还要臭。”
“但是乡长的意思就是这样的啊？”
“乡长算什么？不就动动嘴吗？结果忙的还是你。他的意思无非要你先富起来，然后再影响全村人的思想，最后才达到共同富裕。”
“嗯，有道理。”响气点头说。
“其实，响气哥，你的小兄弟那么多，你带着到外面去，很快就能挣到大钱的。”金华劝道。
“算了吧，我还是想把家乡建设好点儿，你再回来时就不会这样了。”
“好呀！”金华说，“希望你能成功，需要我帮忙时就说话啊！”
金华走了，没待够半月，也没有赶上送瑰华。就这样带着满腔的不舍与依恋，更多的是失望与气愤。
寒风肆虐，树叶被卷向空中，呜咽的飞舞着，光秃秃的犹如尸骨一般的树枝张牙舞爪的欲抓回离他而去的的枯叶，终无能为力，望叶叹息，声声如哭如泣。鸡鸭都蜷缩着脖子，躲在背风的角落，“咕咕嘎嘎”的讨论这鬼天气。天知道，寒冷的季节终于到来了！偶有一两只小麻雀展着翅膀欲与风搏击，蓬松松的“叽——”的一声，便随风消失了。唯有慵懒的猫咪是四门不出了，任而东南西北风，只是躺在温柔乡里埋头酣睡，不时还会“咕噜咕噜”的说上一两句梦话。
瑰华已经出嫁了，五毛也已经把若兰迎娶进门。年末天气虽然寒冷，人倒显得格外的忙碌与兴奋，这不，老冤也要结婚了。
池塘的水变成了深绿色，这是一个好现象，说明水的营养成分高。也难怪，每天要向鱼塘里撒一些夫子或饲料什么的，眼看着鱼逐渐变大了起来。
响气正在察看他的鱼塘，老冤匆忙来了。
“都准备妥了吗？”响气问，“马上撒几条鱼吧，明天待客用。”
老冤答应了，又说道：“明天迎亲你带队去吧？”
“不是让富贵叔去吗？”响气问道。
“不行呀！人家捎来话了，怕富贵叔不行。”老冤解释道，“赵庄的人爱闹腾，特别是一干小青年，去他们村的迎亲的都很尴尬的。”
“那好，我去，看他们怎么闹！”响气说。
次日天刚蒙蒙亮，响气就起来了，顺手还带上了家伙。玉凤惊讶的问：“带你的三节棍干吗？今天不是去迎亲吗？”“赵庄的人爱摆弄人，闹腾的凶了，就是抢亲了！”响气说完，就走出了门。
老冤家已经开始忙活起来了，迎亲的队伍已经聚齐了，点上两个“钻天猴”，一行人就浩浩****的出发了。不多会儿就到了赵庄，刚进村就有几个小青年拦住了路，要烟要炮的寻个开心。这样的关卡很多的，直到女方的家门，但到了最后没有了烟和炮，会很尴尬的。响气眼一瞪，喝道：“让开，好狗不拦路！”一下子把对方搞糊涂了，依他们的经验，来迎亲的人都是谦卑的很，又敬烟又鞠躬的，是不敢随便得罪人的。可是这家伙？正迷糊时，迎亲队伍已经进村了。
不远处又聚集了一伙人，为首的一个招呼到：“走那么远，辛苦了啊！”既然人家客气，自己也不能失礼，响气就回道：“不远的，三五里地。”然后就撕开一包烟准备散发开去。那人又说到：“来迎亲为啥不放炮呢？要不我们替你放吧！”此话一出，身后便窜出几个小青年来抢响气身上的烟和炮。响气好会答应？两个飞脚，冲在前面的两个家伙可倒在地上了，其余的人都怔住了：这是个愣头青吧？还没见过这么蛮横的迎亲的人呢？媒婆没有交代过吗？还是不懂我们赵庄的规矩？
不给就要抢了！有人一吆喝，一群人都围了上来。响气把腰中的三节棍取出，高声道：“老子就要坏你们的规矩，不怕死的来吧！”乖乖，迎亲还带着武器，真是没见过。没人敢靠近了，响气一行人顺利的来到了女孩的家门前。开始了放炮，一唱一和后，小伙子抬着嫁妆，姑娘陪着新娘就回来了。响气作为有功之臣，酒席宴上喝了个酩酊大醉。
池塘结了薄薄的一层冰，池水失去了昔日的活泼，犹如一面镜子。偶尔会有一两条鱼浮上来，告诉人们内藏玄机。立冬以后，响气就在鱼塘边砌了间小屋，隔三差五的住那里一晚。防人之心不可无，到了年关，急着过年的人是什么事都敢做的，夜里悄悄的撒一网，春节一家就有吃不完的鱼了。看护是必要的，当然还有几个小兄弟和他替换着，要是夜夜和鱼为伴，那不苦了玉凤了？
很快鱼就要出塘了，也该把账簿拢拢了。为了让兄弟们也分一杯羹，响气让他们把家中的麦麸子兑上来，记着斤数，将来凭次来分点钱。该合计一下了，响气不打算亏待了兄弟们，计划到时卖鱼的一半的收入分给大伙：跟着他干了，多少总要腥些点的。只是怎么联系买主呢？那么多的鱼，总不能让自己集集上买吧？他想到了马四。
次日就到街上见了马四，说明来意，马四一拍胸脯说：“妹夫放心，到时你在家等着好了，我让收鱼的直接去联系你！”
有了马四的保票，响气便放心了，接下来就是算着出鱼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