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命家庭

妈妈失去了自己的孩子,是悲痛,但是,你只要想一想,这不过是为了千千万万个妈妈和孩子的幸福。

——立群临终前给母亲写下遗书

影片档案

年份:1960年

黑白/彩色:彩色

出品:北京电影制片厂

编剧:水华、夏衍

导演:水华

摄影:钱江

主演:于蓝 饰演 周莲

孙道临 饰演 江梅清

秦汉 饰演 赵侃

张良 饰演 江立群

荣耀

1961年第02届莫斯科国际电影节金圣乔治奖提名

1961年第02届莫斯科国际电影节银圣乔治奖最佳女演员

1962年第01届大众电影百花奖最佳编剧奖

历史背景:新民主主义革命

新民主主义革命是无产阶级领导的、人民大众反对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官僚资本主义的革命。它的目标是无产阶级牢牢掌握革命领导权,彻底完成革命的任务,并及时实现由新民主主义向社会主义的过渡。1919年的五四运动标志着中国新民主主义的开始,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成立标志着我国新民主主义革命的基本结束。中国共产党人继承和发展了孙中山的民主主义革命理想和思想,以马克思主义为武器,提出适合中国国情的新民主主义民主纲领,展开新民主主义革命。

光影故事

春光明媚,鸟语花香的季节。

整洁的客厅里,满头白发的老太太周莲坐在沙发的中间。周莲再给全家人讲她过去的故事。

周莲两岁的时候就没有了父母,是周莲的干娘将她带大。在周莲16岁的那年,也是辛亥革命的前一年,她嫁给了江梅清。江梅清也是一个孤儿,当时的他只有15岁,还在长沙第一师范念书。婚后,两人恩爱有加。在闲暇的时候,江梅清就教周莲识字。10年之后,他们有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立群、小清和小莲。

江梅清毕业了之后,一直在小学里教书。他认识了许多朋友,常常在一起读书、看报,讨论国家大事,有时争论得很厉害。

在“五四”运动的影响下,江梅清接受了马克思主义思想。1924年,他毅然离开和美圆满的小家庭,背井离乡地踏上了谋求民族解放的革命道路。

1926年夏,街上非常热闹如同过年一般。周莲站在人群中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她疑惑地问周围的人:“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今天是怎么了,这是做什么了?”

“你看,北伐军进城了,打倒帝国主义,打倒军阀,革命了。”路人满脸喜悦地回答她。

这时,穿着整齐军装的北伐军人,在群众的欢迎声中从远处走来。一队女兵引起了大家的注意。这些女兵穿着军装,背着斗笠,头上剪成鸭尾巴一般。她们边走边向周围的妇女发送传单。

前面一大群人站着听演讲,周莲抬头看过去。一个穿长衫的人在讲话,很像梅清。她眼睛一亮,挤上去。挤到正面她发现原来不是梅清,只是身材有点相像。

周莲回到家,正在厨房烧菜。小莲歪着头问:“妈妈,爸爸会回来吗?”

周莲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小莲继续问:“爸爸也是革命军?”

“别烦了,去照看小弟弟!”

小莲摇着周莲的胳膊撒娇地说:“你说呀,爸爸是革命军?”

周莲看着她,点了点头。小莲高兴地跑到前面屋子去了。周莲又陷入沉思。

不一会儿,周莲端着饭菜到客厅,让小莲摆上筷子准备吃饭。这时,立群满头大汗的跑进来说:“妈妈,爸爸回来了。”

“什么?”周莲吃惊地问道。

立群擦了擦头上的汗说:“爸爸回来了,我看见他在总工会。”

周莲眼中充满了泪水,再次询问立群:“你没有看错吗!”

“怎么会错呢!他还给我说话了,‘回去告诉妈妈说我晚上回来’。”立群说完,就跑过去盛了一大碗饭。

小莲和小清两个人在饭桌前,闹着说要挨着爸爸坐。周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说:“别烦了,谁知道爸爸回不回来!”

门轻轻地推开,江梅清走了进来。立群忽然站了起来,正要叫“爸爸”,梅清用手势制止了他。然后,有意作弄周莲,学她的口吻:“谁说我不回来啊!”周莲吓了一跳,回头来惊喜交集,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两个大孩子跑过去,梅清抱了抱小莲,又抱起了小清,用胡子亲昵地扎了扎。

周莲深情地望着梅清说:“梅清,你变多了。”

“变了吗?”梅清放下小鹤,两只手按在周莲的两肩上,“也让我看看,你啊,你还是那样好看!”

“你的心,也变了。”

梅清说:“是吗?世界变了,大家都得变。你也变一变,好不好?”

“我……”周莲轻轻地摇了摇头。

“不,不是变坏,是变好。变得革命一点,懂吗?”梅清忽然想起似的,“小莲,拿把剪刀来。”

梅清拿着剪刀对孩子们说:“来呀,给妈妈变一变。给妈妈剪个革命头,好不好?”

梅清让儿子、女儿把妈妈按着,剪了周莲的发髻。

周莲又急又羞,推开梅清跑到镜子前面去看了一下,佯怒:“这怎么见得人!”

“怎么见不得?你看,多时髦!”梅清拿起梳子边给周莲梳头边说。

周莲娇气地说:“你呀,你一回来,全家就别想安静了。”

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坐在一起,团团圆圆地吃着饭菜。

在梅清回来的这一年,长沙变了,世界也变了。梅清在总工会的工作也更忙了。梅清在大街上给乡亲们演讲,向群众传播着马克思主义思想,带领着老百姓上街游行。立群也参加了儿童团,整天跟着工会、农会在外面斗争土豪劣绅。第二年开春,大家来到郊区庆祝上海工人起义胜利,比过年还热闹。

1927年4月,蒋介石背叛了革命,长沙的局势突然紧张了起来。梅清天天在总工会里面加班加点,废寝忘食地为革命工作。工会里正在讨论着当前局势时,国民党的军队在城里架起了机枪。

总工会那边火光冲天。梅清家里,周莲焦急地等待着工会那边的消息。

天刚亮,梅清和一个工人装束的人走进来。小莲喊了一声“爸爸”,梅清连忙出手制止她,低声说:“国民党叛变了,你们知道吧。组织上决定,让我离开长沙。”

“这就要走?”周莲满含泪水。

梅清摸着小莲的头,说:“你们放心,他们抓不到我的。”梅清喊过来和他一起进来的人,对着周莲继续说,“我走了以后,老陈会来帮助你们的。这以后你的担子会更重了,我相信你担得起来的。”

周莲抹着眼泪去屋里给梅清收拾包袱。周莲把包袱交给梅清,特意拿出一瓶药丸说:“记得每天吃,别忘记了。”说完扭过头就哭了起来。梅清用手把她的下巴抬起来,微笑说:“你看,我没走,你就哭了!”

梅清依依不舍地告别了家人。

傍晚,一间破茅草屋旁边,小清吵闹不休,非要吃烧饼,小莲又急又恼地拉着他。忽然,一个人拍了小清的肩膀,递给他们一个烧饼。小莲抬头一看,激动地喊道:“陈叔叔。”老陈低声地问道:“妈妈在家吗?”小清点点头,带着老陈来到旁边的茅草屋中。

老陈坐下来对周莲说:“党组织知道你们很困难,叫我来看看你。你有什么要求?”

“没有,什么困难也没有,我就是想要知道梅清的消息。”

“他在汉口呢!”

“能去找他吗?”

老陈把孩子支走,说:“还是不要去吧,汉口那边比这边更凶。正在风头上。

周莲站起来激动地说:“那我更得要去了,我不能让他一个人担风险。这些天我什么都想了,不论出了什么事情,我都能担得起来。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去找他。”

“那好吧,我和组织上商量一下,再送你们走。”老陈沉思了一下。

天气慢慢冷了,周莲一家四口坐上轮船去武汉找梅清。

汉口,到处张贴着“肃清祸国殃民的共产党……”之类横幅。上了刺刀的国民党军队在街口站岗。周莲不敢多看。

天色已经黑了,周莲带着三个孩子,走到龟山脚下的一所房子,轻轻地叩门。小莲回头警惕地看看身后。

一个人声:“谁?”

周莲说:“电报局的三老爷在家吗?”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青年人望了他们一眼,让他们进去,关上门问:“你们是?”

“长沙来的,有信。”周莲从口袋里摸出张条子说。

青年人看了一下,也不多讲,只说:“快上楼!”楼梯走下来一个戴呢帽、穿长衫马褂的人和一个穿西装的人,迎面碰上他们,两个人都怔住了。穿马褂的人是梅清,穿西装的是孟涛。

小莲首先奔上去:“爸!”小清也很快认出自己的爸爸,走上前去。

梅清对周莲深情地:“你们到底找来了。”

几个人回到房间里。孟涛说:“老江,他们来得正好。这样,倒反而像个正式的家了。”

周莲似懂非懂。梅清笑了。

孟涛说:“就这样,你今天别出去了,让你们团聚一下。我明天再来。”

三个孩子横卧在一张**。梅清抽着烟,对周莲低声说:“这儿是机关。有些同志要来这开会。敌人也想千分百计的破坏这个地方,怕不怕?”

周莲觉得这句话把她看低了,有点抗议似的:“怕?怕什么啊,要是怕,就不从长沙来汉口找你了。”

梅清说:“我不是早就说过你会变吗!现在怎么样。”周莲笑了笑没有说话,梅清握着她的手继续说,“你还会变的,你可以帮助我们做很多事情,看门、放哨、照看照看机关。今天不早了,明天在说吧。”

周莲看见桌上的一瓶药丸,是临走时给他的那瓶。周莲看了一下,一颗也没有吃,有点生气说:“你看,叫你别忘记了,别忘记了,你偏偏的……”

梅清说:“我这个病啊,吃药没有用。”虽然这样说,他还是听话地,取出一粒吃了,吃完,还做了一个难吃的怪样子。周莲又爱又恼,连忙给他倒茶。这时,小清一脚把被子踢开了,周莲回头去给她盖好。

梅清一家人又生活在了一起。周莲担任了为中共汉阳县委机关警戒内勤的工作,小立群也主动要求担任县委的小交通员。一家人在峥嵘岁月里将生死置之度外,为中国的革命事业奔忙劳碌着。

大雪纷飞的一天,汉口的同志们都来到县委机关开会。所有人围在楼上的八仙桌旁,桌子上放了一副麻将作为掩护。

在门口负责警戒的周莲,看见一个人影提着煤油灯向院子走来。周莲连忙用竹竿在门板上捅了三下。楼上,正在开会的人立马警觉起来,立刻装作打牌的样子,孟涛把手里一张写着密密麻麻的小纸条放在烟灰缸里烧掉。

这时,敲门声响起,周莲赶忙把门打开,说:“啊,徐甲长,大雪天还出门?屋里坐。”

“不,不,上面有命令,叫每户准备一口大缸,一盏油灯……”

“这,作什么用啊?”周莲问。

“装水吧,装米吧。管他,这是上面吩咐的公事,反正用得着。”他又去通知别家了。

梅清站在楼上阳台问周莲什么情况,她把方才的经过讲了一遍。梅清他们知道认为国民党已经察觉他们的计划了,打算提前行动打国民党一个措手不及。

这时,下面楼梯声。立群慌慌张张地跑上楼,走到梅清前面,边喘息边说:“十六号破坏了!我差点给抓住了,里面警察守着。”

孟涛果断地说:“快,大家立刻分散,分头去通知和交通站有联系的机关。”

大家都站起来,准备离开时,梅清忽然想起什么,说:“十六号现在出问题了,长江报很危险,他们之间有直线联系。报纸是党的重要武器。”说完,系上围巾就跑了出去。

半夜,《长江报》的地下印刷所。梅清边咳嗽着边帮同志们搬运物品。梅清看着机器送走之后,来到屋里对印刷所负责人老梁说:“老梁,印刷机由你负责掩护,马上出发。不管外面有多乱,没有上级的指示,绝对不能行动。你先走,我把文件销毁了就走。”

老梁刚出门就听到警察砸门的声音,赶忙重新跑回屋子,拉起梅清就跑。他们跑出门口的时候,刚好碰上一个警察,在与警察的搏斗中,梅清被打昏了。

医院病房里,医生告诉老孟,病人梅清的心脏受了点损伤。周莲急急忙忙跑进病房,伏在梅清的病**。梅清醒来第一句话就是问《长江报》的情况,老孟告诉他《长江报》的印刷机和同志们都很安全,梅清松了一口气。梅清换上那种开玩笑的口吻对周莲说,“怎么,怕我会死吗?不会的。”梅清喘了一口气继续说,“可是,革命总免不了牺牲。如果我真的死了,你们也要好好地活下去……”说完,就闭上了眼睛。周莲大骇,大声地叫他的名字,但怎么叫梅清,他都不答应。老孟赶忙出去叫医生过来。医生进来看看,就让护士给病人盖上了白布。周莲看着这一幕如五雷轰顶一般,跑到病床旁哭喊着:“梅清!梅清!”

周莲家中,周莲趴在桌子上失声痛哭。孟涛站在旁边慢慢地劝解道:“坚强一点,梅嫂。光悲痛是没有用的,把孩子带大,把孩子交给革命,这时你的责任。你的家庭,就是我们的家庭,党会照顾你们的。”

周莲制住了哭声,重重地点了点头。

孟涛接着说:“梅嫂,汉口破坏得厉害,党组织决定送你们到上海去。明天,同济会的同志会照顾你们,送你们上船。到了上海,你会找到我们的人。”

周莲含着泪水点点头。

1928年初春,周莲带着三个孩子来到上海。在上海霓虹灯照耀的马路上,立群睁大眼睛,东张西望地看着繁华的夜景。不久她们四个来到一条小胡同里,在32号门牌的门口停住,立群上去敲门。不一会儿,从里面走出一个涂脂抹粉的中年女人盯着她们四个打量一番,问道:“你们找谁?”

“找一位金先生,教书的。”

里面跑出来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同情地看了她们一眼说:“快走吧,姓金的出了事,两个礼拜前,被巡捕房抓走了。”

周莲一家人从此流离失所。

天无绝人之路,立群和小莲都进了工厂做了童工,一家人的生活总算安顿下来了。周莲每天都上街,希望能找到共产党员。

工厂里,立群勇于同一切压迫做斗争。在一位中年工人老李的帮助下加入了共产党领导的工会。

一天晚上,老李和另一个穿长衫的知识分子型的人,就是从前《长江报》的赵侃,坐在周莲的家里。立群正在讲着他过去同土豪劣绅斗争的事情。赵侃对老李说:“这就叫初生牛犊不怕虎啊。老李咱们的希望就在这儿。”赵侃拍了一下立群的肩膀接着说,“我在汉口的时候,碰到过好多比你还小的小革命。”

“你到过汉口?”立群连忙问道。

赵侃点点头。

“哪年?”

“汪精卫叛变那一年。”赵侃说。

立群抢着说:“那年我们也在。”

小莲跑过来说:“你认识江梅清吗?”周莲紧张地喊了一声小莲。

赵侃吃惊地站起来问:“你,他是你的……”

立群骄傲地说:“他是我爸爸,汉阳总工会……”

这时,两位客人同时兴奋起来。赵侃对着周莲问道:“你是梅嫂子吧!我叫赵侃,是《长

江报》的,组织上知道你们到了上海,可是,一直找不到你们。”

周莲激动地说:“可算找到你们了,这些时候,我就像是没娘的孩子一样。这就好了,这下子我就有了依靠了。”

周莲带着小儿子小清去了上海省委机关工作,立群和小莲兄妹两个在日本资本家开办的纱厂里做工,他们积极参加红色工会组织的罢工和示威斗争。由于工作的需要周莲一家很长一段时间才能相聚一次。每次他们相聚的时候,都是在讨论着怎么同敌人斗争。

五一劳动节,共产党领导人民群众上街游行,立群和小莲冒死将红旗送到游行队伍中去。这次游行取得了很大的胜利,但是从那以后立群就没有一点消息。不久,周莲被组织上调去了另一个机关。周莲化装成为一家大商行的太太,小莲是小姐,小清是小少爷。

小莲的卧房里,小莲穿着好看的衣服,坐在梳妆台前,一手拿着高跟鞋喊道:“妈妈,我不想穿。”

“我也不想这样,但是党需要咱们这样做。”

这次小莲没有顶嘴,扭过头来,看着镜子里自己的样子,捂着脸说:“妈,要是哥哥回来,看见我这个样子,一定会说……”

周莲不等她说完,眉头紧锁地说:“谁知道你哥哥在哪儿呢?”

周莲母女正在屋里说话的时候,门铃响了。小清一身少爷装扮,搬着凳子向门口跑去。他站在凳子上从门上面的圆孔向外看,然后回头问周莲:“自己人,小王哥哥。”

周莲从门洞看了看,轻轻地打开门。门口的交通员小王向她点点头,然后对外面做了一个手势。一个穿着西装、带着墨镜的青年走了进来,随后小王进来说:“交给你了。”说完两人一同走进客厅。

小莲吃惊地看着刚走进来的人。这个人脱去帽子,取下眼镜,原来就是很久没有消息的立群。周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神情呆滞地站在那里。立群喊了一声:“妈妈。”然后紧紧的抱住周莲。

随后,一家人坐在沙发上。立群告诉她们:“去了苏联,到苏联去开国际青年工人代表大会。苏联真好啊,都是工人当家,没有剥削,更没外国巡捕。妈妈,总有一天我们也会是这样的。”

立群深情地望着周莲说:“妈妈,我还得走。”

“上哪儿去?”周莲急切地问。

立群调皮地笑着说:“这可不能说。”

小莲插嘴道:“别卖关子了,告诉你,妈入党了。”

“我早知道了。‘小姐’,这在党内也得守秘密。”立群调皮地说。

这时,小清跑了过来,拉着立群的领带说:“我不让你走,我不让你走。”

吃过饭之后,立群告诉妈妈说,要到中央苏区去。周莲为儿子感到骄傲,希望他在苏区一切都顺利。

不久后的一天,小王着急忙慌地跑了回来,说:“江妈妈,你镇定一点,立群他出了事了。我和立群同志一起去开会,刚出弄堂口就被捕了。”

周莲无力地靠在墙上,小王扶着她,说:“你,你镇定点,机关被破坏了,这个地方不保险。你赶快准备一下。”说完,急忙上楼去了。

楼上,小王帮着三个地下工作者在收拾东西。一个把文件丢在壁炉里,点火烧掉,一个人从壁上挂的镜框后面取出一份文件。这个机关的负责人老刘想起了什么似的,问来人:“那么,你看,苏区来的交通员几时能到?”

小王说:“按理说,快到了。”

“咱们转移了,要是接不上头,或者撞到这里来,不是……不行,会出大毛病。”

小王急切地说:“反正,你们得赶快离开,各地的组织关系。我在这里顶两天。”

老刘想了想,说:“你不合适。”

门口,周莲听到了他们的谈话,推门进来说:“老刘同志,你们快走,我在这里顶两天。”大家觉得这倒是可行,但是老刘还是觉得不太合适说:“梅嫂子,你拖儿带女的。”

“拖儿带女的,反倒容易对付些。你们快走吧。我有办法!”

老刘沉思了一会儿下定决心说:“好吧,梅嫂,你的责任可不轻啊,为了中央与苏区的联系……”

周莲打断老刘的话,说:“你快走吧,不要紧。要是真出了事,你放心,就是打死我,我也不说。”

老刘和她紧紧握手,然后对小王:“你和梅嫂子保持联系。”

老刘从口袋里拿出一封信,沉重地说:“没素质,中央苏区来人,你就把这个交给他,要是三天没来,就把他烧掉,你立刻搬家。你要特别小心。”

送走老刘后,周莲回到卧室,坐在**沉思着。忽然,门铃响了,门口冲进许多巡捕。

周莲一边阻碍他们上楼,一边大喊:“强盗,强盗!”这时,小王和另一个地下党员正在书房销毁文件。

巡捕将周莲押解回卧房,其他巡捕正对着书房砸门。不一会儿,书房传来打斗的声音,看管周莲的巡捕也过去帮忙。周莲趁此机会,将小莲和小清送出大院。周莲回到卧房沉着地将刚才老刘交给他的信烧掉。

在监狱里,敌人妄图以立群和周莲的母女之情诱逼周莲供出共产党的机密。周莲忍受着即将失去儿子的剜心之痛,装作不认识立群。恼羞成怒的敌人,残忍地将立群杀害了。

立群临死前给母亲写下遗书:

“亲爱的妈妈,看来,我们要永别了。你不要伤心,保重身体。妈妈失去了自己的孩子,是悲痛,但是,你只要想一想,这不过是为了千千万万个妈妈和孩子的幸福。”

1937年,中国人民抗日战争的全面爆发。国共两党再度合作,共同抗击侵略者。国民党被迫释放了政治犯。周莲走出了监狱,同小莲、小清一同被党组织送到了延安。这个备受创伤、久经考验的革命家庭以新的姿态生活下去。

点击点评

凝练·人物性格突出·抒**感

编剧以凝练的笔触,简洁的语言,集中描写这个家庭四别四聚的离合悲欢,始终把人物放在最尖锐的矛盾之中,这样不但令周莲,其他如江梅清,太倔的立群,太娇的小莲,就连刚刚懂事的小清的性格,都鲜明突出,令人难忘。

影片以简洁、明快、细腻和含蓄的电影语言,将抒情与壮烈融为一体。梅清与妻子的诀别,立群即将就义之前母子之间流露的深情,以及立群壮烈牺牲等场景,都生动感人地抒发了人物之间的浓情,歌颂了革命者视死如归的豪迈气魄,表现了革命的悲壮。

回望精彩

小清站在椅子上从门上的小孔看外面的来人,小王带了身着西装,眼戴墨镜的立群进来了。这真是一次让人意想不到的重逢!立群抱着小清亲了又亲,小清嚷道:“妈妈,他长胡子了!”小莲双手直打立群,兄妹两个扭做一团。周莲说:“你一回来,家里就热闹了。”带着父亲性格的立群的形象,就树立起来了。这一句话里又包含着多少回忆啊!从这里,我们看出这一家人的成长,父亲的性格在儿子身上重现,父亲的革命精神也由儿子继承。

星光:于蓝

于蓝,演员、表演艺术家,1921年出生于辽宁岫岩。1938年进入延安抗大女子大学学习,曾任延安鲁迅艺术文学院实验话剧团、东北文工团、东北电影制片厂等演员。1956年毕业于北京中央戏剧学院表演专修班。代表作品有:《翠岗红旗》、《林家铺子》、《革命家庭》、《烈火中永生》等。

在影片《革命家庭》中,于蓝扮演一位坚强的母亲,她在经历了失去丈夫和儿子,被捕入狱的严酷考验中,逐渐成为坚强的革命战士。这次表演对于于蓝来说有一定的难度,她从少女演到老太太,人物性格变化很大,于蓝的表演层次清晰,饱满又有分寸感。她因此而荣获1961年莫斯科国际电影节“最佳女演员奖”。1961年,周恩来总理和电影工作者同游香山时,指着她对记者们说:“她演了一个好妈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