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中, 苏一尘闪身躲过赤焰鸟的火焰,但御剑的动作慢了一瞬。

就这一瞬间,被詹远等妖族追上一里多。

苏一尘实力非凡, 那些妖族追不上, 就用各种法宝攻击他。

踏雪乌蹄族长祭出天级法器, 震天钟鼎, 法器响起彻天动地的声音,令人心内烦躁不堪。

苏一尘受震天钟鼎的影响, 御剑飞行的速度慢了片刻,又被妖族追上几里。

詹远是最想要追上苏一尘的妖族,因为化身夜枭的苏一尘听到他的计谋, 知道妖族千年大祭的气运都集中在了他身上,而非分散到各洲的妖族身上。

他奋力直追,距离苏一尘越来越近。

等到一人一妖之间的距离不过半里之时, 他祭出长/枪。

长/枪仿佛有生命一般, 朝苏一尘刺去。

苏一尘的本命剑正在他脚下,他只能躲过, 而后掐了一个飞行诀,再右手执剑。

到了这地步,他也明白,自己是逃不掉了,惟有一战。

苏一尘是大乘期的修为, 比所有妖族的修为都要高,但架不住对方妖多势众。

他与詹远的长/枪周旋, 发现得到了全妖族气运的詹远竟然能以合体期的能力与大乘期的他战平。

他被詹远拖住。

其他妖族见状, 纷纷攻击起他来。

赤焰鸟再度吐出一抹火焰, 苏一尘被詹远的长/枪拦住, 无力躲闪,便兜头被火焰烧了个遍。

好在他的一袭青衫是天级法器,他的发带、腰带和靴子无一不是天级法器,因此没有被焰火烧伤。

赤焰鸟见自己的火焰无法烧伤苏一尘,便直接用鸟喙去啄他的额头。

与此同时,踏雪乌蹄也用自己的乌蹄踩踏苏一尘,梦蝶散发出有毒的鳞粉……

苏一尘立即闭气,周旋了一会儿后,他明白自己绝无胜算,便开口:“诸位,今日一事乃是偶然,还请诸位放我一马,我绝不透露半个字。”

“人族不可信!”詹远立即开口,“此人是太和派无咎峰明月真人的大弟子,名叫苏一尘,字无形。要是让他回去,他一定联合整个太和派来铲平我们妖族!”

苏一尘恨恨地道了一个「你」字,随后边思索边说:“诸位不要听信詹远的花言巧语,他利用千年大祭,将整个妖族的气运化为己用,实在自私自利至极!”

“信口胡言!”詹远一口否决,“大家不要相信他!人族为了求生,什么谎言都说得出口。我一个妖夺取整个妖族的气运,这是多么荒谬的事情,如何能够办到?”

“不错!”赤焰鸟族长赞同地点点头,“这次妖族大祭我们都看在眼里,气运分明升空了,怎么可能汇聚到一个妖身上,我看这个苏一尘就是为了求生信口胡说。”

“族长,”苏一尘看向说话的赤焰鸟,“如果你还记得的话,在一百五十二年前,我救助过你的女儿。她当时身受重伤,要不是我,她就要就此陨落了。”

“是的,你的大恩大德我永远记得,可你……”赤焰鸟族长终于记起了苏一尘这人。

“既然你记得我的恩情,不如就现在偿还,饶我一命。”苏一尘趁热打铁。

“不行。”赤焰鸟族长果断拒绝。

程越然心想,果然。之前这个赤焰鸟族长都没有认出苏一尘来,当然对苏一尘的恩情记不太清,这样的人又岂会报恩。

现在程越然好奇起来了,到底发生了什么,让苏一尘死里逃生。

“等等!”踏雪乌蹄族长也记起来了,“你就是无咎峰的苏一尘?”

“是。”

“三百六十五年前,我的妻子怀孕难产,恰巧有位少年路过,说自己的师兄可以解决。他花了几个时辰将师兄带来,这个师兄是否就是你?”

“好似有这么一回事。”这个时候,就算这个人不是他苏一尘,也必须是。

“等等!大家住手!”踏雪乌蹄族长大声喊道,“他是我一族的救命恩人,求大家饶他一命!”

詹远哪里听得这句话,长/枪不断朝苏一尘刺去。

夜蝶族长想了起来:“无咎峰苏一尘救过我弟子的性命,不能杀他!”

这时候,赤焰鸟族长见两位大妖倒戈相向,自己也颇不好意思,便停止了进攻。

这时候三大实力雄厚的族长都停止了攻击,其他妖也顺势停下了,只有詹远还不依不饶。

“詹远,你停下。”夜蝶族长喊道。

詹远愤怒道:“他平白无故冤枉,侮我清白,又见到了妖族千年大祭,怎能因为他救过几个妖族,就轻易放过他?”

看到这里,程越然彻彻底底厌恶了詹远这个小人,竟然能颠倒黑白至此,而且说起谎言来像真话一般,真是可怕的一个人。

夜蝶族长朝詹远散发出催眠的鳞粉,可詹远闭气,不将鳞粉吸入体内。

“詹远,你这么执着地想要他死,是不是你真的内心有亏?”夜蝶族长开始怀疑起詹远来。

这时候,踏雪乌蹄族长也想了一件事:“祭祀的旗帜和图案都是詹远准备的。”

“詹远,苏一尘美名在外,是个正人君子,你这么想他死,就只是因为他诬蔑了你吗?”赤焰鸟族长嫉妒詹远,想要将詹远从高处拉下,自己好趁机上位。

詹远被三大有威望的族长连番质疑,只好停下手中的动作,心中却想着怎么让苏一尘死。

苏一尘见詹远收起长/枪,暗暗吐了一口气。

他喘了几口气后,便提议:“听说夜蝶一族的鳞粉有特殊的功效,我愿意吸入遗忘的鳞粉,忘记从昨天傍晚到现在的事情。”

“这个提议可行。”夜蝶族长当即答应,“这样一来,他就不会记得千年大祭的事情。”

“不行。”詹远努力思考道,“谁知道他化身夜枭,停留在茗山之巅,究竟所为何事?怎么能轻易放过他。”

“对了,你化身夜枭,在茗山之巅观看妖族千年祭祀究竟想要做什么?”夜蝶族长严厉地问。

“诸位有所不知……”

苏一尘将自己师尊之死,发现画像的材质和祭祀所用旗帜的材质同样来自极天西崖一事说明。

“我就是想要待在茗山,看看是害死了我师父。”

“明月真人为人族和妖族两族的和平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夜蝶族长感慨道,“没想到他竟然陨落了。”

“我师尊是为妖族所害,所以我要找出凶手,请诸位务必帮忙,不要包庇真凶。”苏一尘殷切地恳请道。

“自然不会!”夜蝶族长率先发话。

“明月真人是个好人,我们愿意帮助你查出真凶。”踏雪乌蹄族长跟随其后。

“你说有明月真人游魂的画像是由寒冰参花制成的,而妖族大祭的旗帜是由飘霜密芝制成的。”赤焰鸟族长的目光在詹远身上浮游,“据我所知,这两者都生长在极天西崖,且长得很是靠近,一般采摘其中一种,就会采摘另一种。”

说到这里,赤焰鸟族长的话就变得深沉起来:“是否画像的制作者和旗帜的制作者是同一人呢?”

“你别血口喷人!”詹远看穿了赤焰鸟族长的心思,“我看你就是想要取代我的位置吧?所以才跟着一个人族的思路走。”

“你就说有师尊游魂的画像是不是你制作的?”苏一尘抓住重点。

“不是!”詹远一口否决。

“你敢发心魔誓吗?”苏一尘右手指甲陷入软肉之中,掌心渗出鲜血。

程越然看得分明,对苏一尘的厌恶逐渐少了起来,看到师兄掌心受伤,竟然有点怜惜。

“怜惜个头!”程越然摇了摇头,“我这是脑子坏掉了吗?看来我和师兄千年的师兄弟情,还是存在的,我不能当做不存在。”

但他对师兄的厌恶也是确确实实存在的,与他怜惜师兄并不矛盾。

“算了,不去想我对苏一尘究竟是什么感觉了,”程越然放弃探寻复杂的情感,“不知道詹远是否愿意发心魔誓。”

“凭什么你叫我发心魔誓,我就要发心魔誓?”詹远自然不肯。

“若是画像不是你制作的,你发了心魔誓也没有什么问题,不是吗?”苏一尘用温柔的语调说出这句话,但话中的意思却是不肯轻易放过詹远。

“心魔誓是能乱发的吗?”詹远明白,如果发了心魔誓,他的修为将止步于合体期圆满。

“你到底有什么苦衷?”夜蝶族长开始不理解詹远,“不久随口发个誓吗?只要发个誓就能证明你的清白了,为什么不呢?”

“对啊……”苏一尘语调越来越轻柔,“你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呢?是不是你就是画像的制作者?”

苏一尘这么一问,别说夜蝶族长,就连其他族长都开始怀疑起詹远来。

苏一尘指尖微动,化出一个简单的影像还原阵法。

“诸位,不如来同我一起看看,前天在祭坛上,詹远究竟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吧!”

说着,指尖灵力倾泻,阵法即将还原他所看到的事件。

詹远什么都没有说,趁着苏一尘不备,直接一枪捅穿他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