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019 高官的小女

v019高官的小女

秦勉这个动作在别人看来无疑是十足的做秀,但只有夏佳宁知道那里面饱含的深义。..

老人的手微微动着,干瘦而温暖,她用粗糙的手摸摸秦勉的脸,像是久违的亲人一样,“超娃子越长越好看啦,可不要再让你爸妈操心呀。”

秦勉紧握的手抖了一下,语气还是很轻松地说:“阿婆你放心,我和佳佳以后都会好好的!”

夏佳宁紧紧抓住阿婆的另一只手,阿婆的脉搏跳得好急、好快,她大声说:“我知道了阿婆,我们以后一定会听话的。”

阿婆就笑,眼中的不舍越来越浓,然后,突然之间,没有了,老人睡着了,满是皱纹的脸上还有隐隐的笑容,夏佳宁站在那里,浑身颤抖。

老人是带着微笑辞世的。

后面的事不再需要他们管,老人的后事安排得都很快,烧骨灰也选了最好的炉子,骨灰盒也是檀香木的,先存放在殡仪馆,等选好墓地再下葬,据说钱是由老人当初江南巷的补偿款里出,老人并没有交代关于那笔钱的遗言,干休所的财务问夏佳宁,老人没有任何子女,还有二十几万的存款没有人能继承,你是唯一来看她的人,也是当着我们面受得老人认可的人,这个事你拿个主意。

秦勉看着她,所有人都看着她,她却看向院子里那些偷偷抹泪的独居老人们,许久才开口:“如果我有权利处理的话,那么就留下买墓地的钱,其余的用蛮阿婆的名字全部捐赠给干休所,用于改善现有的老人们的生活吧,我相信这也是阿婆的心愿。”

所长上前和她紧紧握手,当着市长的面表示这笔钱一定专款专用,不浪费一分,欢迎夏佳宁随时来查帐。

老吴开来了他的私车就离开了,回去市里的时候,已经到了夜幕降临,秦勉谢绝了干休所领导备好的饭局,带着她在秦馆随便吃了点。

等红灯的时候秦勉用眼角的余光瞄她,见她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长而浓的睫毛顺着窗外的风,扑哧扑哧的一上一下,脸蛋因为寒冷的关系而浮现出红晕,秦勉觉得这时候的她,真像个当了妈妈的人,多了丝成**人特有的韵味,不再像个小女生,车里灯光昏暗,她的清眸悠远无边,有让人读不懂的深意。

“佳佳,你对谁都这样善良,为什么就偏偏对我这样苛刻呢?”秦勉突然开口。

夏佳宁瞟他一眼,沉默,安静的看着窗外发呆,为什么?是因为他在她心里是独一无二的,是她懂事至今唯一爱上过的人,所以别人对她做什么她都可以无所谓,因为那些于她都是无所谓的人,但惟独他不可以。

可是她并不想和他说这些,她一直看着窗外,就算车子已经开了过去,她的目光还是念念不舍的张望着,那里是渝市的标志性建筑,市政府大楼,在周边的映衬下,有种人民公仆的朴素感,月光点缀,星空飘渺下,更俱庄严,但曾有过一个举着遗像的女孩站在过那里,任人评说。

他的眼也跟着不自觉地飘到窗外,她在看什么,灯火阑珊?还是灯红酒绿?学文科的女孩总是多愁善感,下个雨都会伤感个不停,没办法。

“秦勉,当初我站在市政府门口的时候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傻?”许久,她才开口。

他毫不客气地点头,“佳佳,伸张正义的方法有很多,其中最蠢的就是把自己赔上,很不巧,你偏偏就选了最蠢的这一条,还不是一次两次,我早就想送你八个字了:人若自辱,人必辱之。”

“我现在也这么觉得。”夏佳宁脸涨得通红,窗外景色萧条,冬意深浓,后视镜里,是她想哭又哭不出,想笑又更难过的脸。

他看着她,为什么一双明明瘦弱的肩膀要倔强地承受着那么多艰难?该死的宁晓夏最近是不是又盯上哪个妞儿了?让他做点事都没了下文。

夏佳宁望着昏暗的星空,又突然冒出一句:“如果江南巷还在,蛮阿婆一定不会那么快就去世,我听说老人是最不能搬家的,离开她已经习惯了的生活,就会有很多的不适合,而老年人的身体已经没有办法再接受那些改变,所以很快就会彻底离去。”

看吧,他说什么来着?就知道这个小女人不会那么轻易就饶过他的,果然开始算帐来了,秦勉呼出一口气,手在方向盘上重重一拍。

夏佳宁接着开口:“但我还是特别感谢你,人都有生老病死,最重要的是走的时候是痛苦着的还是微笑着的,是你让阿婆最后的一刻定格在了笑容里,我谢谢你,真的。”

她不恨他?反倒谢他?这**两重天的转变让他一下反应不过来,听到这句话,他眼里再也容不下任何东西,再闪烁的霓虹,都没有她的色彩炫目,炫目到就连绿灯变成了红灯也没发现。

“红灯!”她突然大叫,伴着一声刺耳的刹车声,车在斑马线中间停下了,她也很成功的撞了一下额头,她的头看起来质量不错,很硬,没变成个猪头,但撞得要痛死了好不好。

“知道不系安全带的后果了吧?”他瞄了她一眼,眼底带着不羁与一丝幸灾乐祸,黑色的瞳孔里倒映着她哭丧的脸,像是平静的湖面映衬着天上的月亮,隐隐错错,却有点亦幻亦真。

她无奈地拉过安全带系上,不然她还没到家呢,就没命了,家?她竟然管那个羞辱她的地方叫家了?

没骨气的家伙,那人不过是让你体会到了另一种快乐,你就这么快被收买了?她在心里狠狠鄙视了下自己,一码事归一码事,蛮阿婆的事情上她会谢他,但不代表所有的错都能一笔勾销。

忙了一整天,脑子已经不太灵光,又拜他所赐撞到了头,下车的时候脚就一软然后很热烈的吻了下地面,再颤颤悠悠的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一边嘀咕一边走。

秦勉在她身后差点爆笑出声,她白他一眼,揉着头继续走。

秦勉洗完澡出来就看见夏佳宁站在窗边发呆,嫩黄色的睡衣如雏菊一般清雅,刚洗过的发垂在肩膀一侧,说不出的妩媚,顿时感到一阵热血沸腾,但想到她刚刚才送完蛮阿婆走,这种时候肯定没情绪,算了,还是不要自讨没趣撞一鼻子灰。

“外面这么好看?”他来到她身后,双手环过她的纤腰。

夏佳宁身体僵硬了一下,缓缓转身,“能放过我一晚上吗?实在是没有心情。”

他听到这话时心口中有一个位置在撕痛,他是不是又错了?竟让她认为他是纯粹为了发泄才把她留在这里的?轻轻拉住她,紧紧握住她柔软的手指,“瞧你说得,好像我除了做那事就活不成了。”他想要她,身体只是一部分,其实她的心,她所有的一切才是最重要的。

她咬咬自己柔嫩的双唇,被他充满男性强悍的气息包围,让她记起他们**的感觉,一阵心驰神**,神经也跟着抽痛了一下,他头发上,脸上都滴着水,水滴顺着发丝滑下来,滴在肩膀上,帅气中又多了几分不羁,让她都想去摸一摸那英挺的身体。

“我帮你吹干吧,这样湿着会头疼的。”她说着转身进房,不经意的妩媚在夜里份外妖娆,早就说过这男人有毒,必须远离。

他怔在原地,久久回不了神,天,什么时候他有这种待遇了?看来这小女人的脑袋要经常撞撞才会清醒一点。

“你来不来,不来我就睡了。”卧室里飘出一句。

他立即屁颠着以跨栏的速度一路冲过去,成功撞倒三张凳子。

她雪白的五指在他顺滑的发质上翻来覆去,与其说是在帮他吹头,倒不如说是在借机玩弄他光泽明亮的黑发,清淡而不甜腻的青草味洗发**从他浓密的碎发中飘散而出,水珠在空中坠下,点缀着五光十色的夜,很美,像眼泪。

他突然转过身就将她紧紧抱在了怀里,夏佳宁一个站立不稳,被他搂着倒在了**,吹风筒掉落在脚边。

“佳佳,我庆幸自己爱上了你。”他在她耳边轻诉。

“你不用这么激动,今天为蛮阿婆送终的人是任何男人,我都会感激他。”她歪过头,黑水晶一般剔透的眼眸瞪着天花板,一点也不看那张让她看一眼就会把持不住的脸,她依旧冷漠,惟一不同的是骄傲的胸口在剧烈的起伏,而表情偏偏还是一副:帮你吹头也不代表什么,我不会原谅你的那副欠扁样子。

他的四肢立即僵硬,就连心中刚刚萌生的幸福感,也被她一句话击得粉碎,他扯了扯唇,如果不是今夜的确不适合做运动,否则他现在就能把她吻到无法呼吸,一分钟都不会再等。

他起身,双手握在一起,指骨关节在白炽灯下泛着无力的苍白,良久才轻声说:“佳佳,不管你怎么装,我也知道你很爱我……”

“是,我也知道!”她转过身,背对着他说:“可我没办法跟一个手上沾着我父亲血迹的人谈情说爱,这是不争的事实,我临离开家的时候,我妈特意让我给我爸上香磕头,就是要我永远不能忘记父亲的死,就算我可以为你忘记一切,她也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她还不知道我从前和她说过的男朋友就是市长,但是我们如果要在一起,你市长的身份是瞒不了的,我已经为你失去了理智和原则,我不能再继续错下去。”

他也看清了,她根本不恨他,而是爱他的,恨不过是因为爱不得而不得不伪装出来的一个面具,是啊,一个因拆迁而死的人的女儿爱上了一个下令拆她家园,看着她爸爬上楼顶的高官,这场爱就注定了会爱得挣扎,爱得绝望……所以她一早就选择了放弃,他懂,却依然不死心,凡事都没有绝对,不试试又怎么会知道?

她突然转过身来,用目光逼视着他,“秦勉,如果在仕途和我之间你必须选一个,你会为了我而放弃掉市长这个身份吗?甚至公务员都不能做?你会为我而这样做吗?我不介意你做一个打工者,我相信你有能力在别的岗位也一定会做得很出色,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过得了我妈那一关,才能顺利结婚,你愿意吗?”

秦勉很严肃地看着她,看了很久,才似笑非笑地说:“你不会是因为告不倒我,所以才换的另一种报复方式吧?等我为你放弃了一切,你再离我而去,然后笑着看我人财两空?”

夏佳宁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后一本正经地回答:“我果然单纯,你不这样说我还真没想到,早知道还可以用这一招,当初我干嘛跟你闹得这么僵,应该主动献身给你,然后等你爱我爱到疯的时候,我再提出这个要求的。”

秦勉扁了扁嘴,再度把她冰冷的身子拥进怀里,“好了,我逗你的,知道你不会这样想,但是佳佳,我还是要很严肃地回答你的问题,你问我会不会为了你放弃这一切?我的回答是,我会为了你去争取一切,而不会放弃一切,倒不是我舍不得辛苦打拼下来的这个位置,而是,我的肩上也有父母双亲给予的重任,他们培养我那么多年,我不会让他们失望,还有,你不在仕途不懂,像我这种职位的人如果辞职,那么所有人都会认为我是犯了重大错误被开除了,对外才称是辞职,佳佳,我被人从此看不起不要紧,可我家里人都是政坛上的,我不能让他们再也抬不起头做人。”

夏佳宁点头,“我一早就知道你是一个成熟理性的男人,爱情只会成为你的一部分,但绝不会是全部,这也是我那样欣赏你的地方,如果你像小男生一样立即就冲动得为我抛下一切,我反倒不会那样爱你了,只是秦勉,我的家人我也抛不下,怎么办呢?我们没有结果了,不会再有结果了。”

她理解他的决定,但心头的滋味是难以言喻的苦涩。

“佳佳,你相信我,我会让你妈妈接受我的,不论将来如何,我也不会后悔爱过你……”

她避开他真挚的目光,对他温柔地笑笑,用纤细的手指摸了摸他的唇,“我们都还年轻,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夏佳宁躺进被子里,翻了个身,用背对着他,其实是不想让他看到她眼中的泪,他说不论将来如何都不后悔爱过她,但对有些人来说,结果比一切都重要,所以总会忽略了过程的美好,很不幸,她就是一个看中结果大于过程的人,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不都是耍流氓吗?她之所以一直不谈恋爱,不也正是还没有找到她想结婚的人,可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却又偏偏不能走向她最最渴望的那个结果。

心依然被他的坚定一丝丝勒紧,他爱过,就足够,可她做不到……她不管别的恋人爱了是不是就一定会有结果。但没有结果,她一定不会去爱!”

他关上灯,也滑进被里,然后扳着她的肩,强硬的将她翻转过来,然后无比坚定地面对着她的眼睛说:“夏佳宁,你记住我的真心话,我秦勉这辈子非你不娶!”

她闭上眼不看他,过了好久,才平淡地说:“可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真心?真心不是靠说的,是做的,他能为她辞职,他真爱她,有什么不能放弃?理解是一回事,心里不舒服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搂紧她的身体。

临睡前,她说:“不管我们的结果如何,秦勉,我希望你能遇到真正适合你的女人,好好珍惜她。”

他没再说话,只抱紧她,真想把她揉进身体,才能确保她不会离开他。

其实夏佳宁是有自己的小九九的,既然不可能有结果了,她肯定不会就这样被秦勉控制,她会不动声色地等到夏超出来,然后开学回学校,只要夏超一走,秦勉就再没有了能要挟她的借口,那样她就不会再留下任他欺辱,但她不傻,现在肯定不会和秦勉提,反而乖乖听话,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也许到时候离开也会有不舍,但相信这段被心跳搅乱的日子不过是一场春梦。

她现在和他纠缠的越深,将来的痛苦就会越深,所以,她在曾经那份美好恋爱时的感觉一涌上来就趁着自己还有理智的时候适可而止别无它法,可她忘了一件事,爱情,其实真的没有理智可言!

其实秦勉还真是冤枉了宁晓夏,他最近真没什么兴趣泡妞了,接了江南巷的标,莫剑驻守北京,这边的事就全靠他一个人跑,还要忙里偷闲去查秦勉的事,最近娃娃脸都跑瘦了,所以他一到秦勉办公室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赖在他那套真皮沙发上不起来,然后等着市长亲自给他端水泡茶捶腿,就差帮他把尿了,直到秦勉把他侍候得舒服了,才肯起身谈谈正事。

秦勉当然知道宁晓夏之所以敢这么得瑟,肯定是查到什么了,果然宁晓夏起身将几个名字写在秦勉的办公桌上。

秦勉疑惑地看向他。

宁晓夏悠悠地呷了口铁观音,“前阵子我不是和你说从夏天仙那入手嘛,查到一男一女和她走得很近,那个泼妇就是个市井小女人,呸,浪费我那么多时间,但那个男的,有点儿意思,夏天仙丧父那段时间都是他在忙里忙外,整得就跟一家人似的,而且最关键的,别看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体育老师,但他父亲却是外省财政一把手,且当年是从北京被贬下来的,不过好奇怪,当我想调查他在北京任什么职务时,却怎么也查不到,就好像有人在档案里给删除了似的,云飞你知道吗?”

秦勉点头,“名字认识但人没打过交道,他原来在省内财政厅,但和我的调动是同一时段的,我来报到的时候他也已经去了外省,所以面都没碰过,更谈不上有过节,按你说的时间,我留学回来考上公务员的时候他就不在北京了,之后我又下到河北,而他那时候在广西,更是八杆子都打不着,如果背后的人是他,那我想不通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儿子也只是一个老师,不存在和我抢职位的可能,那对他有什么好处?”

“是,这个问题我也没想通,他父亲只是顺带出来的,可能真的没关系,因为很快我就有了新的发现,那个云启一边做着体育老师一边还和人一起开了个建材装饰公司,这是个三人合股的公司,法人代表叫刘伟,也是公司的总经理,还有一个叫赵天齐,这个赵天齐和云启一样只是兼职,平时都不太在公司露面,他的真正职务是市政府国土资源和房产管理局下的一个正科级,想想夏天仙的上访材料里面,关于土地出让的那些事,一个普通人怎么会知道得那么清楚,事情这就清楚了,哎玛,这些人做得太隐弊了,我调了姓云的近半年的通话记录,才查到他用手机打过一次这个电话,也就是说,他平时和这些人联系根本就是用别的号码,也许就疏漏了这么一次,你是不知道,我都是拿着放大镜在那一长串的号码里翻出来的。”

秦勉在键盘上敲了一阵,调出来一张表,皱眉:“这家公司并没有参与江南巷修复工作的竞标,也就是没有竞争的矛盾,倒是那个小科长我还真不知道在整人的时候有没有整到过他,还有云启这么做真的只是为了跟我抢夏佳宁?还有,他们又怎么会知道我们那天在医院的谈话,还用手机录了音交给夏佳宁去上访,那个录音我听过了,很明显是经过剪辑的,把我说的那句一切都按正常程序走给抹掉了,只留下我会为你们提供方便的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