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没有任何的资本跟他谈判。

叶渃想笑,又不知道该笑一些什么。

正恍然,便听耳旁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她惊慌看过去,便看到谢雪斐他,直接纵马狂奔过来。

而后,他直接被他拽上了马。

他没有任何的留情,动作也粗鲁之至。甚至不小心的碰撞,让叶渃的肚子有些难受。

她难受地蹙着眉。

而谢雪斐灼热有力的手臂,这时候从她身后伸了出来,将她圈住。

眉目冷淡地扫了裴景瑞地方向,谢雪斐沉声吩咐:“把他们押入死牢。”

搂住叶渃,便带着她,纵马离开。

马蹄践踏草木,没多大一会儿,便离开此地。

而他怀里的叶渃,疼痛的感觉,从小腹涌现四肢,越来越难受。整个人的灵魂,似乎也被抽空了一般。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不妥,谢雪斐低头看了一眼,便见怀里的叶渃,面色越来越白。

狭长的眸轻暗了一下,谢雪斐带着她,迅速离开了这里。

余下几天,叶渃整个人都是昏昏沉沉的,梦到自己的孩子没了,她如同在冰渊里边,冷得找不到出路。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一切渐渐清晰,叶渃这才发现,自己似乎在一个房中。周围陈设华丽,物物精致奢华,很显然,就是在宫中。

她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肚子。

那里,还是隆起。

她的孩子,还在。

叶渃眼眶发酸,突觉庆幸。

旋即听到一声冷嘲:“这么担心孩子,你竟然还有胆子跑?”

声音是谢雪斐的声音。

叶渃看了过去,见他一身黑色长袍,从外边进来,眉目冰冷,被头顶上的灯笼照着,有些像地狱里形貌漂亮的魔鬼。

而她如今置身的地方,不是凤彩宫。是哪里她也不知道,但是总感觉。有些熟悉。

叶渃仓惶后退。

谢雪斐走到旁边,身上的压迫感,也铺天盖地而来。

而叶渃,满眼惊恐。手指抠着床面,有些发颤。

“这么害怕我?”谢雪斐低低地笑,问道。

但他似乎只是自问自答,须臾间,他便坐在了**,而后,伸手把她从里边,直接拖了出来,没有瞬间的犹豫,他冰冷的唇,就贴上了她的颈。

他肆无忌惮地在她颈间厮磨,辗转。同时,叶渃颈间,还传来一阵刺痛。

他看似是在吻她,实际上,却更像在咬。带着满腔愤怒。

叶渃不喜欢他碰触她,连忙伸手去阻止,挣扎。

可谢雪斐是男子,他们的体力上就存在差异。他从容地,便轻而易举抓住她的手,而后,再度吻下去。动作是从来没有过的重。

像是生气到了极度。

“你放开!”

“放开!”

手被他钳制,叶渃无法,直接抬脚踢他,也并没有控制力道,狂乱地踢着。

冰凉的手指,这时候捏住了她的下颚。叶渃被迫与谢雪斐仰视。

昏暗的光下,他冰凉的瞳色泽有些深,对着她的眼,说出的话,字字不留情:“你若是挣扎,孩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朕可不管。”

说完这句话,谢雪斐再度低头,咬住她的唇,动作像是野兽一般,狂乱粗鲁,凶狠无比,

触觉被放大,叶渃只觉得他唇掠过的地方,都是刺痛感。

头顶灯笼的光晃眼,叶渃不敢在动。

身上衣裙渐渐松散,约莫是叶渃不挣扎了,谢雪斐的动作,渐渐轻柔了许多。

她终究是怀着身孕,而且如今,月份渐重。谢雪斐也做不了许多,抬起头时,谢雪斐狭长的眼,望了她一眼,就缄默着,理了一下他的衣袍,而后走了出去。

至于叶渃,躺在床里,也是愣愣的。

目光毫无焦距地看了头顶上的灯许久,她这才似乎有了知觉,赤着脚走了出去。

一阵风吹了进来,刮过她的脸颊。待到了外边,望了一眼底下跟自己仿佛隔了很远的宫城,这才发现自己置身于何地,叶渃眼前,只觉得阵阵发晕。

她竟然,在望月楼上。

望月楼一开始并不是叫楼,而是叫望月台。

而望月台的故事,也是叶渃年少时,听宫里的老人说的。

这望月台,是大周的开国皇帝,高祖为一女子而建。

隔了上百年,望月台的故事,仿佛带了层面纱一般,神秘无比剥去那女子是仙人后代,是通天神女的传说,叶渃能够确认的是,那个叫月姬的女子,真的很美。

高祖爱美人。

能让高祖这种览尽天下美人痴迷的女子,恐怕沉鱼落雁一词,也无法比拟她的美丽。

遇到月姬时,她已经嫁了人,有儿有女。丈夫是个秀才,每日靠写字卖画为生。高祖对月姬一见倾心,拆散她美满的家庭,把她带入了宫中。

并为她建望月台,以她名字命名。

据说,望月台上看到的月亮,是世界最美最好,最圆的月。而望月台里边的,碓金砌玉,所用都是宫中除皇帝以为最奢。

然而望月台虽美虽好,却不是月姬所愿。据说月姬入宫之后,从未笑过。而最后,月姬从望月台上终身一跃,落入了望月台后边的镜湖之中,失了踪迹。

据说有人在她死后,见她的尸体,从湖中飞起,飞升成仙,追月而去。也有人说,她并没有跳下望月台,而是在望月台中,神秘失踪了。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传说。种种一切,早就已经掩埋于岁月之中。

与谢雪斐成婚后,偶然一次路过望月楼,她便说过这里的传说。但叶渃没有想到,有一日,要被囚在这里。

谢雪斐登基前,大军入京后,叶渃便与谢雪斐谈过望月楼,那时他说,要收拾出来,用作藏书。

而今看来。他要藏的,哪里是书。

外边有些凉,叶渃衣着极为单薄,没多大一会儿,便有宫女上前,轻声提醒:“娘娘,外边冷,您回屋吧。”

风扬起衣袖,叶渃回眸一望,是个穿着粉裙的宫女。模样青涩,年纪大约十五六,是陌生的面孔。

叶渃愣了下,问道:“盈绿呢?”

小宫女并不认识盈绿的名字,摇了摇头:“奴婢不知,陛下只让奴婢伺候您,负责您的起居。”

叶渃没听她接下来说什么,直往望月楼的入口而去。小宫女见状一慌,连忙追了过去,一脸恐慌道:“娘娘,陛下说了……您日后,便住在这里……不用回凤彩宫了”

他果然是那个意思。

叶渃的脚步更快,沿着台阶,一路往下。周围风吹着,但叶渃不觉得凉,反而顺着风,脚步觉得更加轻。往下奔时,不知道到底是她追着风,还是风追着她。

然而刚往下走十多步,就见底下,围着一圈的御林军。而带着人的,赫然就是林恒然。

此刻他一身深色蓝袍,玉冠玉带,手中拿剑,在下边转悠。

见到她连走带跑下来,还挺着个肚子,林恒然亦是一脸惊愕,正在踌躇时,就见到谢雪斐去而复返。

连忙道:“陛下。”

目光,望向上边重重台阶上,脚步越来越快的叶渃。

身旁似乎掠过一阵风。

紧接着,谢雪斐便揽住了叶渃的腰,把她带了上去。一路带回了楼里边。

到了房里,他松开了叶渃的声,声音也冷得很:“孩子你不想要了?”

叶渃脚步微微踉跄,稳住身子后。她淡漠抬头,眼皮轻抬,手一扬,直接扇在了他的脸上。

清脆的声音,在安静得落针可闻的房里,清晰无比。

谢雪斐手抚上被扇的左脸,眼眸带着些许阴鸷,睨向叶渃。

就听到仰着细颈,叶渃说:“是,你的孩子,我已经不想要了。”

“我看见你就恶心。”

“看见你就憎恶。”

“看见你,便想起我自己的愚蠢。”

“看见你,我连我肚子里的孩子,都恨。”

叶渃越说越恼火,声音也越来越激动。粉色的面颊,红色颜色越来越浓。

是气的。

“可是你就算再憎恶,你也逃离不了。”谢雪斐被她的话气到,修长的指,落在叶渃的下巴,捏住她的下巴,他的手指摩挲着她脸上滑腻柔嫩的皮肤,一字一句,声音阴寒道:“渃渃……今夜这事,下不为例,裴景瑞还在水牢中,你舅舅还在天牢里。你,孩子,出半点事,受苦的,还是他们。”

说完这句,他抬步就要往门外走。走了两步,似又想到什么,他回头,又道:“你既然喜欢散心,日后你便在这里住着,望月楼之上,有山有水,这么大一片地方,给你散心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