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天安门广场回来,顾影彻底放松下来,立刻感觉到疲惫。车子刚刚驶上四环,她就靠在座椅里睡着了。

车厢里很安静,刘定国将车窗全部关上,侧头看了看沉睡的女孩,眼里满是温柔。

朝阳冉冉升起,淡淡的雾霭在空气中弥漫,四环上的车不多,都开得很快,他避开超车道,不跟别人抢,一直平稳行驶,直到回家。

将车停好,刘定国沉默地坐了一会儿,伸手抚了抚顾影如玉般细腻温润的脸,见她依然睡得很熟,便收回手想了一下,然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

顾影终于醒过来,坐正身子看了一会儿窗外,才反应过来,“到了吗?”

“到了。”刘定国柔声说,“在车里睡着不舒服,上去再睡吧。”

“嗯。”顾影答应着,与他下车,一起乘电梯回家,各自回房睡觉。

客房一尘不染,被子床单枕巾上都有着阳光的气息,让她很舒服,这一觉直睡到中午,姿势都没有变过,醒来时只觉得右肩酸疼,但精神却很好。她竟然忘了是在别人家,穿着睡衣就出去了。

客厅里的大屏幕高清电视正在转播斯诺克大赛,刘定国靠在宽大的沙发里看比赛,见她神情慵懒地出来,不由得笑了。顾影穿的粉蓝色棉布睡衣上有两只小熊,一只在左下角,头扎在睡衣的口袋里,只露出棕色的大半个身子和两条肥肥的短腿,右胸上也有个口袋,小熊胖乎乎的头从里面探出来,偷偷地向外面张望,神情特别可爱。她一直在人前都是成熟稳重知性淡定的模样,这时却显露出几分稚气,像孩子一般单纯。

刘定国微笑着问:“睡得好吗?”

“很好。”她浑然不觉自己穿着睡衣,很自然地坐到刘定国身边,先转了转头颈,然后抬手捏着右肩,无意识地咕哝,“睡得肩膀疼。”

刘定国仍然放松地靠在沙发背上,笑着伸出长长的胳膊帮她捏。顾影放下手来,接受他的服务,他的手劲比她大多了,捏了几下就让她舒服得眯起眼睛,就像小猫一样乖巧。

刘定国喜爱地看着她,轻声说:“中午我们出去跟几个朋友一起吃饭。”

顾影微感诧异,没想到他会带自己出去见朋友,心里觉得很快活,立刻点头答应。

刘定国的手离开她的肩头,轻轻抚了一下她的秀发,温和地说:“小顾,我以前没谈过恋爱,很想像一般人那样,将通常的追求程序都走一遍,这样也不会委屈了你,可我工作太忙,我们又相隔那么远,实在没时间来慢慢磨,所以,我只能省下那些追求的时间,冒昧地问一句,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顾影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脸唰地一直红到耳根,垂着头半晌无语。刘定国耐心地等着,神情始终很温柔。

房间里很静,只有电视里的球杆击球和解说员轻声解说的声音清晰地响着。过了很久,顾影才很轻很轻地“嗯”了一声。如果不是刘定国心静如水,善于倾听,肯定会忽略过去。

听到这一声极低的“嗯”,他流露出几分喜悦,缓缓地倾身向前,抬手搂住她的肩,温柔地叫道:“小影。”

顾影不敢抬头,红着脸又“嗯”了一声。

刘定国无声地微笑,伸手托住她尖尖的下颌,将她的脸抬起来,正对着自己。顾影不敢与他对视,双颊绯红,抬眼看了他一下便赶紧转向一旁。刘定国的心情很好,忍不住将她拥住,缓缓地拉进怀里。顾影没有推拒,顺着他的手势靠过去,倚在他的肩头。刘定国环抱住她,惬意地靠回去,看着亨德利势如破竹,一杆清台。

斯诺克比赛转播完后,开始播体育新闻,两人都没说话,一直看着电视屏幕。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他们却都不想动,觉得就这样坐着便很快乐,很满足。直到刘定国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起,他才不得不松开手,起身去拿电话。

一个爽朗的声音笑道:“定国,出来了吗?”

“这就来。”刘定国说完便挂上电话,微笑着低头看向怀里的女孩,柔声说,“去换衣服,我们出去吃饭。”

“好。”顾影点头,回房去换上白色长袖衬衫、黑色牛仔裤和黑色的平底皮鞋。她将柔顺的头发梳了梳,在脸上抹了点护肤霜,便走了出去。

刘定国知道女子要出门总要花很长时间化妆打扮,因此仍然坐在那儿看电视,很耐心地等着,却没想到她只用了几分钟就出来了。

顾影直发披肩,不施脂粉,看上去很清爽,也很年轻,就像是还在读书的学生,浑身都洋溢着纯净的青春气息,一点也不像已经在职场打拼数年的大型集团高层管理人员。

刘定国站起身来,忍不住轻叹,“你这么年轻,我在你面前都要有自卑感了。”

顾影涨红了脸,“你那么成熟稳重,我怕你会嫌我幼稚。”

刘定国笑了,一边带她出门一边柔声夸赞,“你很好,一点也不幼稚。”

两人乘电梯下到车库,仍然是刘定国开车。顾影看着阳光下安静的街道,随口问:“春天不是有很厉害的沙尘暴吗?北京的天气好像挺好的,看不出来。”

“也就这两天好一点。”刘定国温和地说,“要是沙尘暴过来,就算是门窗紧闭,屋里也全是灰尘的气息,呼吸都感觉很不舒服。”

“这么厉害?”顾影惊诧,随即庆幸,“幸好我一直都在南方多雨多水的地方。”

“所以才长得这么水灵。”刘定国半调侃半真心地说着,看了她一眼,“要是让你来北京生活呢?愿不愿意?”

顾影愣了一下,随即觉得脸上有点发烫,然后很认真地想了想,“如果吸引我来北京的力量够大,应该可以抵抗恶劣天气带来的不利影响。”

她仿佛在做可研报告,用专业术语委婉地表明自己的态度,看似严肃,实则幽默,把刘定国逗笑了,“果然是策划总监的恶习,看问题精辟,论述观点准确,令人赞赏。”

“你这是在骂我吧?”顾影忍不住笑出声来。

刘定国与她一路说说笑笑,在半个小时后来到一家规模很大的酒楼。里面是后现代风格,经营的却是川菜,让顾影大开眼界。

刘定国带着她直接走进一个包间,里面的餐桌旁已经坐满了人,一见他来便嚷嚷着,“来这么晚,罚酒,罚酒。”接着就看到他身后的女孩,所有人都是一怔,然后询问地看向刘定国。屋里本来很热闹,忽然就安静下来,气氛不免有些诡异。

刘定国镇定自若地说:“这是小顾。”然后对顾影一一介绍了在座的朋友。

里面总共有九个人,其中有三个带着妻子,顾影记不住那么多名字,对每个人都笑着点头说:“你好。”

刘定国介绍顾影的时候轻描淡写,也没说她是什么身份,那些人却对她非常热情,连忙起身张罗着让他们坐下,叫服务员倒酒、上菜。

他们喝的是红酒,几个人都提议为“欢迎小顾”干一杯。刘定国没有反对,微笑着举起杯。顾影腼腆地说“谢谢”,与他们一一碰杯。

放下杯子,刘定国温和地说:“小顾不太会喝酒,让她随意吧。”

“好好好。”大家都笑着对顾影点头,“小顾,多吃菜,不能喝酒就别喝,叫服务员拿饮料。”

坐在顾影另一边的一位中年大姐很体贴地说:“我点了鲜榨的花生核桃汁,你看喜不喜欢,如果不爱喝的话,可以叫他们拿果汁。”

顾影连忙说,“挺好的,就喝这个吧。”

那位大姐很高兴地点头,“花生核桃汁补脑,你还在念书吧?喝这个不错。”

顾影腼腆地笑道:“我早就毕业了。”

所有人都很惊讶,“真看不出来。”

刘定国轻笑着说:“小顾是策划总监,在房地产行业挺有名的。”

那些人更诧异,纷纷夸奖,“真是年轻有为啊。”

顾影虽然不知道他们的身份地位,但看得出都不是普通人,三位夫人也都雍容华贵,被如此优秀的人交口称赞,她感觉很不自在,涨红了脸不断谦虚。刘定国赶紧替她解围,“好了,小顾脸皮薄,不像你们,一个个早就修炼成了精,你们都别逗她了。”

见刘定国发了话,那些人也就笑呵呵地转了话题,与他天南海北地闲聊起来。他们谈论的东西跟普通人差不多,国内国际、政治经济、文化体育、娱乐八卦,什么都有,不过刘定国很少插话,如果有人问起,他也多以“不清楚”作答。顾影更是不太说话,一直在慢条斯理地吃吃喝喝。旁边那位夫人对她很关照,她也没再像最初那么腼腆,一直斯文地说“谢谢”。

酒足饭饱,他们便商量下午的活动。坐在刘定国旁边的男子问他,“怎么着?还是去骑马吗?”

“去。”刘定国转头问顾影,“会骑马吗?”

顾影轻声答道:“会。”

刘定国略感意外,“经常骑吗?”

“也没有。”顾影小声说,“我做那个雪山小镇的时候,里面不通车,只能找当地人租马上山,多骑几次就会了。后来项目做完,我出来以后就没再骑过。”

“哦,这样啊。”刘定国微笑着对朋友提议,“那就别去马会了,找个马场,我们骑出去玩吧。”

“行。”立刻有人打电话联系,很快就与马场老板说好。

一行人高高兴兴地出去,各自上车,向北驶去。刘定国在车队中间,一边开车一边说:“他们都很喜欢你。”

“真的吗?”顾影很开心。

“嗯。”刘定国笑着看了看她,“我们这几个朋友都是多年的交情了,我从来没有带过女孩子去参加聚会,今天是第一次。”

他没有把话说尽,顾影便已明白其中深意,不由得心中欢喜,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

刘定国知道她已经听懂,就没再说下去,伸手打开车里的音响,传出的歌声就是顾影替他买的红色经典,“九九那个艳阳天来哟,十八岁的哥哥细听我小英莲,哪怕你一去呀千万里呀,哪怕你十年八载不回还……”

两人安静地听着歌,驶出北京城,穿过昌平,来到十三陵水库旁的一个马场。

他们刚把车停下,一个彪形大汉便迎过来,热情地与他们寒暄。有人笑着对他说:“今天多了一个人,是刘哥的朋友,你找匹温顺点的马给那姑娘骑。”

那人满口答应,回头就高声吆喝,让马童牵马出来。

刘定国打开后备箱,拿出一副黑色的短恰卜斯,很自然地对顾影说:“抬腿。”

顾影听话地抬起脚,让他套上恰卜斯,这样就仿佛穿着长统马靴,很漂亮。刘定国单腿屈膝蹲下,为她拉上恰卜斯的拉链,那种优雅的风度让顾影恍惚觉得自己就像中世纪欧洲的公主,而他是最杰出最高贵的骑士。

刘定国为她穿好短恰卜斯,起身从车里拿出一顶黑色的骑马专用头盔替她戴上,并细心地为她系好扣带。他的手背不时碰到顾影的下颌,带着淡淡的温柔与暖意,令她怦然心动。

刘定国又拿出一副黑色的皮手套给她戴上,然后打量了她一下,满意地笑道:“好了。”

顾影开心地点头,看着他套上恰卜斯,戴上头盔和手套,这才转身跟着他往里走。

他们两人的形象气质有些相似,都是身材修长高挑,气质温文尔雅,沉稳淡定,此时这么一打扮,更是英气勃勃,高贵优雅的风格与亮丽的外表完美融合,看上去特别般配。

刘定国的那些朋友看见了,不约而同地吹了一声长长的口哨,调侃道:“这是从哪儿来的两位大明星?”

有位夫人故意拽文,“这就是天生一对之现身说法。”

她的先生跟着起哄,“郎才女貌啊。”

刘定国笑着摇头,不理他们,把顾影带到专门给她挑选的马匹旁边,扶着她上去,然后把缰绳和马鞭递到她手上。

其他人这才上马,向外缓步走去。

除了地面建筑外,马场里里外外都是泥土地,没有铺水泥或石板,走起来总有些坎坷不平,刘定国走在顾影身边,温和地说:“马如果在硬地上跑,会伤到膝关节,跑多了马也就废了。你看那些电影电视剧里,经常有演员骑着马在石板路上狂奔的镜头,让人看了感觉很心疼。那些人太不爱惜马,说不定一部影视剧拍下来就有不少马会残,马的主人多半就会把它们杀掉。”

顾影顿时很难受,“我非常痛恨那些为了自身利益就肆意伤害动物的人。”

“是啊,他们让人很不舒服。”刘定国安慰她,“幸好还有不少人很爱惜马。”

顾影点头,跟他一起走出很长一段距离,来到水边。这里有一些平坦宽阔的草地,只是没有连成一片,像是水位降低后露出的洼地,东一块,西一块,夹杂在山水之间,渲染出北方特有的沉郁。先到这里的人哗啦啦下了斜坡,到草地上慢跑起来。

刘定国纵马下坡,顾影本想紧紧跟上,可她骑的那匹马说是性子温顺,其实就是懒,根本不愿意跑,与刘定国的距离很快就拉大了。

刘定国的两个朋友笑着看她,高声说:“抽它一鞭。”

顾影扬了扬手中的马鞭,却打不下去,为难地问:“它会不会疼?”

两个男人笑着拨转马头奔过来,探身就是重重一鞭,抽到她那匹马的后臀。那马一下就蹿了出去,顾影猝不及防,惊得叫了一声,在马鞍上剧烈摇晃。周围的人全都笑起来,却并不紧张,也不担心。顾影赶紧坐稳了,策马向前疾驰。

刘定国微微一笑,绕了个弧形包抄过来,跟在她身边一起奔跑。那两个男子一左一右地跟在他们后面,逼着顾影的那匹马无法偷懒,在阳光下高速向前。

顾影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与众人一起骑马奔驰的感觉让她很兴奋。草地比较松软,马蹄踏在上面发出沉闷的声音,特别有力量。顾影的前后左右都是骑在马上的人,全都情绪亢奋,神采飞扬,就连一向沉静内敛的刘定国也是如此,看上去十分潇洒。顾影快乐地不时看向他,他总能感觉到,转头与她相视而笑。

两人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下,向前奔行的速度带来的微风不时撩起他们鬓边的一缕乌发,蔚蓝的天穹下,连绵起伏的苍翠山丘从身旁掠过,令人心旷神怡。

他们直奔到草地尽头,最前面的人带队向右转,顺着两山之间的谷地划了个弧形。马身微微倾斜,每个人的姿势都顺势微偏,看上去非常优美。刚转过弯,山坡上有一小群白色的山羊慢悠悠地往山脚走,有几匹马忽然就惊了,朝着反方向猛地蹿去。

马对于自己不熟悉的事物很容易受惊,或许在人的眼中是很普通的东西,可马却会觉得恐惧而本能地闪避,其他人是马上高手,应变快速,一边保持平衡一边勒住马,而顾影却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还没反应过来便被那股突然袭来的大力从马背上抛了出去。

电光石火之间,在她旁边的刘定国也从马背上跃出,在空中一把抱住她。两人一起摔到地上,刘定国沉下身,背部着地,将顾影护在身前,减轻了对她的冲击。草地虽然松软,可他带着一个人,下坠的力道极大,震得他闷哼一声,全身发麻,一时动弹不得。

顾影压在他身上,被这一连串的剧变弄得头晕目眩,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其他人都大惊失色,纷纷跳下马围过来,关心地询问着,可顾影完全听不到,耳边只有那声轻微的闷哼。她努力撑起身,凝神看着近在咫尺的人,惊慌失措地问:“怎么样?你怎么样?伤得重吗?”

刘定国笑着轻声安慰她,“没事,我没事,你别急。”

三位夫人伸手把顾影扶起来,其他人立刻小心翼翼地搀起刘定国,大家的脸上全是忧急之色,显然都被刘定国的这一摔吓得不轻。顾影不断地问:“要不要去医院?”眼泪忽然不受控制地掉落。

刘定国被他们架着走了几步,感觉好多了。他确定自己没有受伤,便走到顾影面前,微笑着掏出手绢递给她,温柔地说:“别哭。”

顾影又是后怕又是感动,再也忍不住,猛地扑进他怀里。刘定国搂着她轻声安慰,“别怕,别怕,我没事,一点也没伤着,别哭了……”

其他人松开手退后,都笑着站在一旁围观,低低地议论着。

“小姑娘吓坏了吧?”

“这姑娘不错,年轻漂亮,气质好,性格也好,又有才能,很难得。”

“定国这是地地道道的英雄救美啊。”

“那是,肯定打动姑娘的芳心了。”

“这么多年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定国动心,真不容易。”

“是啊,这么多年他都是一个人过来的,也该有个人陪着了。”

他们在那儿窃窃私语,刘定国在这边慢慢劝解顾影,终于让她平静下来。顾影松开他,用手绢擦干泪水,这才想起刚才的动作,顿时满脸通红,不敢抬起头来。

刘定国愉快地握住她的手,柔声征询她的意见,“还想接着骑马吗?”

顾影惦记着他的身体,委婉地道:“不想骑了,我们回去吧。”

“好。”刘定国答应着,抬头对朋友们说,“你们玩吧,我们回去了。”

“那就一起走。”有人拉过马来,等刘定国和顾影骑上,众人便一起回了马场。

刘定国帮顾影脱下头盔、手套和恰卜斯,然后才取下自己的,一起放进后备箱。顾影看着他说:“我来开车吧。”

“不用,你不熟这里的路况,还是我来吧。”刘定国对她笑了笑,“你别担心,我真的没事。”

顾影对他的话根本就没有违拗的意识,见他的脸色并没有什么不对,好像确实没有伤着,便点了点头,坐到他旁边的副驾驶座。

车队进了城区后便分道扬镳,刘定国顺着四环开回家,顾影一进门便关切地说:“你休息一会儿,我去做饭。”

刘定国微一扬眉,似乎有些意外,接着便笑道:“好。”

两人各自回房洗澡,换上家常服。顾影从房间里一出来便看到刘定国在客厅里看电视,他半躺在长沙发上,头枕着扶手,长长的腿微微蜷着,看起来很放松。她想了想,转身回房。她住的这间客房里东西准备得很齐全,**有毛毯、凉被、蚕丝被,无论冷热变化,都可以自由选择,她拿着凉被出去,展开来给刘定国盖上。

刘定国没动,也没推辞或道谢,只是抬起胳膊,以方便她把被子盖好。他一直微笑着看她,神情特别温柔。顾影给他拉好被子,将被角掖到他身下,一抬眼便看到他脸上的微笑,不由得微微一怔,随即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直起腰来想去厨房。

刘定国握住她的手轻轻一带。顾影的身形顿了一下,顺着他的力道蹲下。她默默地看着他,乌黑的眼睛清澈明亮,带着全心全意的信赖与眷恋。刘定国放开她的手,慢慢揽住她的后颈,缓缓拉向自己。

年轻女孩的唇如花瓣般香甜娇嫩,在男人坚定干爽的双唇间辗转缠绵。时间仿佛已经停滞,又仿佛过了千年万年。房间里很安静,只有电视轻轻地传出声音,有人在低吟浅唱,“那熟悉的温暖,像天使的翅膀,划过我无边的心上。相信你还在这里,从不曾离去,我的爱像天使守护你……”

不知过了多久,顾影只觉得如坠洪炉,全身热得冒汗,呼吸渐渐困难,只得抬起头来努力吸气。刘定国的眼睛变得很深很黑,温柔地凝视着她,拇指从她滚烫的脸颊上轻轻滑过。

顾影的心里满满的都是喜悦,在他唇上啄了一下,伸手盖住他的眼睛,柔声说:“你睡一会儿,我去做饭。”

刘定国顺从地闭上双眼,低低地道:“好。”

顾影定了定神,这才拿开手,起身走进厨房。

她从小就与母亲相依为命,一直是个很懂事的孩子。母亲白天在外工作,都是她放学后回家做饭。她知道母亲独立负担她的生活和学费很吃力,总是想方设法地用廉价食材做出美味佳肴,让母亲能多吃一些。母亲病逝以后,她就没再认真下厨做过饭,这时打开冰箱,仔细研究能做哪些东西,她忽然感到了久违的快乐,还有一种从来没有感受过的陌生的甜蜜与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