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冰凉的门板冰得杨易木一直在挣扎,还未回过神,便听到背后熟悉的声音,安分下来。
“不好好在医院躺着,跑到这里就为了跟他邂逅?”谢延初一个擒拿手把他捉到这里来自然是兴师问罪的,说到最后,掩不住气极。
“我不知道他会来!我见到他也吓了一跳……”前阵子的委屈是自找的,可现在,杨易木真觉得冤枉,“放开我,伤口疼。”
谢延初辨了辨他的眼神,发现不是在撒谎,松开了他的胳膊肘。
“我前阵子说的那话……”杨易木有些赧然,声音也越来越小,“……”
“哦,这次反悔了,再过几天再重演一遍?”谢延初单手拎起他光洁细瘦的手腕。
“别偷换概念啊……”杨易木见谢延初开始翻旧帐,突然扑过去牢牢抱住他,恰好把他的胳膊束住,抬头要吻下去。
反正他在谢延初面前做的没皮没脸的事海了去,多一桩作为年老时的笑谈,也无所谓了。
谢延初抬了下巴避过,脸色阴晴不定,杨易木的唇亲在了他脖子上。
谢延初皱眉,推开他,“一会儿你要是敢沾一滴酒,这二十八天被冷落的滋味,你等着尝一辈子。”
杨易木瞪大了眼睛,直到他快出去时才回过味儿,又惊又喜,“哎,那你替我挡酒啊?!”
“自己想办法!”火气不减反增。
“噢,想不到怎么办?”
“……”
谢延初自嘲地笑了下,不用回头他都知道杨易木现在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即使真正在生气,都要一边想着怎样惩罚那人,同时怕真的伤了他的心。
小心掂量着度,又常常气到了自己。
天边那么多河,山旁那么多坡。他自己都不明白,怎么就非他不可。
“不能结这个婚!”
“砸!”
“喂你们干什么?挑事儿是不?!当爷爷这没人是不?”
外面突然吵闹不休,几名带刺身的黄毛和参加婚礼的人僵持住,杨易木刚出去便看到有个金毛舔舔嘴唇,不同于那些闹场子的家伙,像只独树一帜的八爪鱼一样,往谢延初身上软软地蹭过去。
“你大爷!给老子起开!”杨易木怒了。
抄了只酒瓶往桌面磕,四处哗啦啦皆是红酒,鲜眣如血。
谢延初推开那只粘腻的金毛,对着杨易木怒声,“站着别乱动!”
“噢。”杨易木大眼睛蒙上一层失落,拿着酒瓶头的手也垂了下来。
周致刚放倒了一个不良青年,就看到杨易木忤在里面进退两难,“喂!你小心点。”
被放倒的黄毛的兄弟不甘,瞅准了杨易木这一块的空档,对着他腹部就来了一下,“敢打爷爷兄弟!看爷爷弄不死你兄弟!”
杨易木昏过去之前没忘用酒瓶给那倒霉家伙一记全力暴击。谁是他兄弟!捅我还不算!老谢误会了怎么办!
像在肚子里安了台绞肉机,嘴里湿苦血腥,“疼……”
谢延初奔到他身边时只听到这声疼,心像是被狠狠拧了一圈。
瞬间后悔了这二十八天的所作所为,错误起源原本一半一半,杨易木却承受了他所有因不踏实而做出的生硬处决,不管是怒火还是冷落。
看着杨易木苍白的脸,谢延初前世都没有信过命运一说,现在却开始祈祷。
祈祷所有命定的相遇,即是结局。
第41章 只想和你好好的
杨易木的情况甚至比那时的杨爸爸来得还要凶险。
抢救了一个下午加一晚,将近二十个小时,病危通知统统被谢延初撕碎,飘得走廊全是雪白。
有护士看不过去,偷偷拍下来发到微博上,直言病人家属没有素质,扰乱医院秩序。
没多久,越来越多的路人认出来,这人可不就是神隐许久的谢延初么。圈内年轻血液时刻准备着更新,几天不露脸都可能是过气的前兆。可是谢延初不一样,或许是因为那条告白微博,好像胡笳开了弦,不听完便对不起自己的好奇心,误打误撞地吊足了大家的胃口。
风言风语弥城,有人猜测是谢家父母被气进了手术室,也有人说话十分难听,俩大老爷们的,搞出的事让老天反胃,所以遭了报应。
如果把出柜放到八年后,社会对同性恋情的容忍度自然更高一些。谢延初也并没有自负到试图用一己之力改变一个时代当初是做好了被千夫指的准备,迫不得已才走了这么一步,可是,当还在危险期的杨易木承受了那些秽语、谩骂和诅咒,哪怕已经有了两世的沧桑心态和底气,谢延初也如同当初知道杨易木瘫痪时一样,一拳捶在墙面,红透了眼眶。
怎能不恨!
谢家的电话也追过来,“我和你妈妈从你年幼时就开始培养你的风度和耐心,你看看你自己,现在堕落成什么样子了?”
“那您可以推此及彼,猜一下,如果失去他,我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那端传来比平日粗重的声音,显然被气得失去理智。
和儿子一样,谢父真正发怒的时候往往没有任何废话,取而代之的是可怕的沉默。
一早就冻结的账户,挂断的电话,无一不表示着家里对这个本来最被看好的继承人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