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晾衣服】

顾之桥忽然脸色大变。

“怎么?”

【跟她说好房里喝茶,磨磨蹭蹭那么久,她劈死我。我要上去了!】

程充和拉住她,“这是你的借口?为了逃跑?”

【我需要逃跑?】

明明心虚,又狡猾。程充和拿她没办法,“带些水果点心上去,音音就不会怪你了,还有你喜欢的茶梅。”

话说到这份上,顾之桥居然还在犹豫。

“你在担心什么?”程充和弄不懂她。比起她,林涵音反复的心思反而更好猜测。

顾之桥做了个割脖子的动作。别说,蛮利落的,挺像那么回事。

程充和摇摇头看她两眼又摇摇头,硬生生被她逼出揍人的想法。

顾之桥冲她挤挤眼,吐吐舌头,尽是顽皮之意。

“你是想让我开心?”

是想让她开心吗?这样就可以使她开心?顾之桥不知道,她只知道就算人民路彭于晏挑拨离间,无故听到别人说亡夫的传闻,总会难过吧。

程充和忽然领悟到她的善意。

不止是这样,就连躲在桌底也是,哪怕有不好意思出现的原因。在最后,也是她把马克吐温赶出来打岔,她对小杨心存戒心。“谢谢你顾小姐,我没事。”

顾之桥被她谢得不好意思,指指楼上,表示自己要上去了。幸好她此刻说不出话来,否则还不知要语无伦次到什么程度。没挨骂也没有责备,她的紧张没有道理。

往楼上走几步,顾之桥忍不住回头,程充和仍站在那里,朝她微微笑着,眼里有一点潮湿的光芒。像是被蛇咬住屁股,她匆忙别转头往上跑,一直跑到房门口。

门开了,林涵音一手叉腰。

“小桥,你又跑到哪里去了。”

和林涵音说好房里喝茶不是托词。明天是假日最后一天,有一班返程飞机要坐,两人说好今天哪都不去就在码头附近吃吃喝喝。既然决定修复关系,两人的相处至为重要,待回到上海工作忙起来,几时才会有进度。

注意到顾之桥裤子上的爪印,林涵音替她拍去灰。“又去找狗玩了?就那么喜欢啊。”

顾之桥眯眼笑,点点头,马克吐温聪明拎得清,相处毫无负担,她喜欢聪明的狗。至于养,从前父母不肯,现在是林涵音不肯,一盘算养狗不止出粮那么简单,要遛狗要照顾,她没有那个时间。而且她们喜欢大狗,城市里空间狭窄,活动不开,养大狗,太委屈它们。

面朝洱海摆开茶盘,说几句风光无限,假期将尽不想回去的鬼话,林涵音进入正题。

“我们很久没有好好聊过我们之间的事了。”

顾之桥表示同意。

“平时一开口,你总是跟我吵……”

顾之桥挑眉,林涵音马上改口。“是我们没法心平气和讲话,我觉得你不把我的话放心上,你觉得我烦我啰嗦我一直在逼你。趁这个机会,有些话我想跟你说。”

不可否认,在一方发不了声音的情况下,对另一方而言确实是个说话的好机会。

到底是朝夕相处的人,林涵音知道顾之桥在想什么,解释说:“没有趁火打劫的意思。是巧合,你看,风景那么好,我们又不赶时间,正好说话呀。当然,你不能说话就只能听我说了,让我占一点便宜好不好?”

顾之桥没意见。不能说话也好,免得被林涵音听出她的心不在焉,她的思绪沉浸在楼下的八卦里。

二十三岁小狼狗朝爱人的亲娘表白,说要跟她结婚,放小说里自然是喜闻乐见,刺激刺激。放现实里,难免对小狼狗诸多挑剔,纵有一副好皮相,奈何品质太差,绣花枕头一包草。

有些人是这样的,光看脸和身材可以一睡,一旦开了口,什么兴致全没了。

至于小狼狗最后说的是真是假,那位光明希望的化身安德烈同志有没有做出对不起程充和的事。程充和到底是什么态度,是对死去的丈夫百分百信任,还是为了自己好过干脆当无事发生……这一切的一切,都让顾之桥万分好奇。

可惜明明有时鲜八卦,却不好跟面前的人分享讨论。程充和没关照她不要讲,可这种事让林涵音知道了毫无意义,反而会增加母女间的不快,她俩的关系已经足够复杂。顾之桥一厢情愿地将此事视为她和程充和之间的秘密。

而最叫她牵记的是,上楼前那临别一眼,她所见到的湿意是程充和的眼泪吗。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有人问安德烈会不会是个渣渣。

他是渣渣就太没意思了。放心。

下一回如你们所愿。

第22章 林涵音的心声

要认真谈论一段感情,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许多人交流单纯只为发泄、指责,林涵音给足十分诚意,自我检讨先行。这几天,她想了很多,她们的关系、父母的前车之鉴和以后。

“我能感觉到我们渐行渐远,小桥,你已经不再跟我说你的事,你的工作,你的每天,你只是听我说给我意见。很多时候,我不知道你高兴不高兴,不,其实我知道,你不高兴。你觉得我挑剔你,打击你,逼迫你,你很压抑,是不是?”

顾之桥意外,拿起杯子又放下,怔怔看向面前的人,没想到林涵音会说到这个份上。诚然,一段关系出现问题双方都有责任,她不是一味指责对方的那种人,所以她在手机上打。

【对不起。】

林涵音按下手机,“你是要跟我道歉,但不是为了这个,是我让你觉得家里像个笼子。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顾之桥记得,炎热的海岛,晒晕人的太阳。不不不,第一次见面是在机场,她们坐同一班飞机。

林涵音笑了一下,“第一次见你是在飞机上,你在睡觉,我去上洗手间的时候看到你。那么窄小的空间,你安安稳稳闭着眼睛,嘴角还带着笑容,好像做了什么好梦。前头有婴儿在哭,后面有大声说笑的老头老太,你倒好,一点不受影响。我当时想,一定是聋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