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温言六点五十就到了学校。

班上已经有人在忙活了,是两个住校生,昨天沈清让他们早点来,把班里桌子摆成单独的一列列。

收心考试虽然不计入成绩也不排名,学生们也不需要打乱顺序去考场,但是该有的单独考位还是要安排上的。

见温言进来后,其中那名女生鼓起勇气跟他打了声招呼:“早啊,温言!”

温言也道了声早,然后上前帮忙拉开桌子。

毕竟是才分的新班级,大部分人都不太熟,温言的名字他们虽然经常听说,但经过昨天一天的相处也明白学神有多好看,就有多高冷。

但此时温言回了她的招呼,还搭了把手,那女生明显放轻松了些。

她学着胡元安的叫法,问道:“言神,你复习得怎么样?”

温言回答:“还可以。”

“那个……我有几道数学题没听懂,等下能问问你吗?”那女生不好意思地笑笑,“啊对,我是许恩恩,昨天坐你前面的那个!”

另一个胖胖的男生也道:“言神,我是王乐,能不能也让我蹭个课?”

“嗯。”温言点了下头,将两人的样子也跟花名册上的名字对上了号。

摆好桌子后,班里便陆陆续续进来了人,沈清路过门口时点了几个人打扫卫生。

大部分高中生嘴上说着不想学习,但不是人人都像付清辞那帮刺头儿,真敢逃课、怼老师、交白卷,更何况一班里还有好几个年级前一百的学生在,有他们带动氛围,进了班的人都在座位上复习了起来。

温言在许恩恩的试卷上边说边写了几个步骤:“这道题其实是有一套固定的解题思路的……”

“原来如此!这样好记多了诶!”

“言神,那这道呢?”这边的讲题声音不大,却吸引了一旁的学生们。

不一会儿,温言的座位周围就又多了几个人,不同的气息和身影环绕着他,让他心下莫名恐慌厌恶。

温言抿了抿唇,努力将注意力都集中在题上,好在大家问的题大部分都重合着,他挑了两个重点题型讲完便去走廊透气了。

临近七点半,校园里变得热闹起来,教学楼下传来一阵你追我赶的声音。

一头红毛的付清辞飞速从人群中穿过,而人高马大的刘嘉泽在前面落荒而逃,后面还有一个锡纸烫男生身上挂着三个书包,举着手机在拍他们。

作为见识过幼稚男高中生拿树枝干架样子的温言,他当即决定去班里躲清静,免得被波及到。

只不过,刘嘉泽的跑步能力确实担得上他体育生的称号,他刚转过身,那人已经冲进了班里。

而紧随其后的是从转角而来的付清辞,看见门口有人后忙刹了下车,鞋底在地上瓷砖摩擦出了刺耳的声响。

两人又一次撞了个正着。

付清辞发现是温言后扬了下眉:“没撞坏吧?抱歉哈!”

温言看上去比他矮半头,身体素质瞧着也比不上他,看上去怪文弱的,他都怕把这人撞散架了。

温言:“……”

温言麻了。

生理和心理层面都有。

付清辞身上那股柠檬清香驱散了他被围了十几分钟的压抑,可这次没有了书包挡在二人中间,温言的身体结结实实的跟那人碰上,他感受到那人分明的肌肉线条,脑袋都空白了几秒。

昨夜已经消失的渴求再一次出现,皮肤下微微发起痒来,这时候如果能来一次用力的拥抱,他一定会好受很多。

可是……他不能。

付清辞耐着性子又叫了声:“小——同——学——”

“我没事。”温言淡淡道,然后侧身进了班。

“啧啧,瞧你把人吓的。”锡纸烫男生说着把书包扔给了付清辞。

“屁!你就是羡慕我这身大哥的气质!”付清辞瞥了眼林年,扬起下巴,“这只能说小爷我这几年不是白混的!”

少年眯着眼睛回忆起自己在市一中的光辉岁月,威名震震。

更何况小同学昨天又见到他打架,这种好学生躲着他走也正常。

林年是付清辞的发小,两人从小一块玩,住同一个别墅区,家里又有生意往来,别人怕付清辞,他却知道这人本质就是个憨憨。

于是,林年毫不客气地道:“是是是,混了个常年年级倒数,人家学神考前可不能沾了你这身晦气。”

付清辞:“……”

——捏妈,拳头硬了。

……

考试开始前,班主任沈清在班里讲了下考试须知,她组织学生们把书包都放在了教室外面,然后按学号落座。

好巧不巧的,温言贴着墙坐,而付清辞的座位在他隔壁。

八点整,语文考试开始。

温言的状态比他想象中要好不少,大概是他已经熟悉了身边那人的气息,只是校服下时不时发痒的皮肤让他有些难捱。

做完阅读后,温言看了下表,正好还有一小时的时间写作文。

他照例先在脑中构思着框架,但思绪却因渴肤症发作渐渐跑偏了,目光落在了隔壁桌的付清辞身上。

付清辞没打算答卷,传完卷子后就趴在桌上睡觉了。

他胳膊下垫着团成一团的校服外套,几缕红色发丝顽皮地挡在深邃的眉眼上,右眼下的泪痣在白皙皮肤上格外醒目,那副不羁模样变得沉静了许多。

温言不自觉看向少年搭在桌边的手,付清辞的手是温言见过最好看的。

指甲边缘平整,形状是长方形,手指又长又直,带着的戒指似乎是装饰品,但看着也价格不菲。

温言曾被碰到的手背上似乎开始发烫,然后蔓延到了浑身上下般。

他突然有种莫名的冲动——好想再摸一下。

大概是付清辞觉得这个姿势睡着不舒服,他不悦地睁开眼,便看见小同学对着他思索着什么的样子。

而温言对上那双恹恹的漆黑瞳仁一颤,忙收回了视线。

付清辞一脸莫名其妙:“……”

——年级第一为什么想不开要偷看他的答案?一张白卷有什么好抄的!

……

收心考试这天正好是个周五,这意味着学生们的这个周末也没有作业,可以尽情去玩。

高二一班的班级群也开始热闹起来,大家互相加起了好友,吐槽起了学校,当然——是在刘嘉泽创的无老师无家长的「净土群」中。

温言是被胡元安拉进去的,看见屏幕上跳动频繁的消息,他第一时间设置好了免提醒,几个聊得热络的同学欢迎了他一波后继续起了话题。

【乐王:说起来,有人知道咱们会不会换座位吗?】

【曲歌歌歌:换的,我考完试专门问了下沈老师,好想继续跟我的小姐妹一起坐呜呜呜!】

【刘嘉泽最帅:那就得看你能考到前五不?那样你就可以自己选同桌,我之前在沈姐班里就是这样。】

温言看见这条消息后顿了几秒,然后退出了群聊。

好友申请里多了十几个人,他一一点了同意。加他的人是除了付清辞那帮人以外的其他同学,不过刘嘉泽是个例外,他在群里已经水成了龙王,社交小达人自然不会忘了加他。

温言回复完跟他打招呼的消息后便拿出了一本习题集,他把手机在支架上架好,然后边做边在草稿纸上讲解着自己的思路。

视频拍好后,他加上了字幕稍作剪辑,然后便发到了小破站上。

接着温言切到了后台,看有没有私信他做家教的消息,这是他赚生活费的方式。

温言的父母在他七岁那年就去世了,在他的记忆中,两人一直为了创业东奔西跑,最后被一场车祸夺去了性命。

温言没有难过很久,只是在小本子上笨拙地写字,记下了那些他脑海里的父母,跟他们道别。

那个暑假他被接到了奶奶家,再后来因为要继续在青城上学,便去到了姑妈家住,度过了他的小学和初中。

温言心里一直很清楚,从此以后他只能靠自己了,也只有他自己了。

姑妈和姑父对他从不短吃少用,甚至在表弟面前毫不吝惜赞扬,但他知道那只是因为爷爷奶奶的嘱托和每月给他们的生活费,还有学习好的他可以教表弟罢了。

到了高中,温言便跟姑妈和姑父提出了自己住,他们也欣然同意。

父母给他留下了这套房子还有很多钱,原本的公司也有职业经理人管理着。

但他并不打算坐吃山空,所以趁着课余时间经营下自己的账号,学习博主对还是高中生的他来说是最优的选择,还可以吸引到需要辅导的学生们。

目前来说,好好学习是温言的第一目标。

而那些会干扰到他状态的病症,他需要一个合理的方式去缓解,而付清辞就是他的「解药」。

据胡元安所说,付清辞只会跟林年还有刘嘉泽那帮小弟一起玩,贸然跟对方提出要求也很奇怪,而他也不觉得自己能不停地跟付清辞撞见……

草稿纸上,付清辞的名字被写在角落。

温言圈了一圈,然后在旁边加上了一个词——同桌。

作者有话说:

来自言神的计划,小同桌你跑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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