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阵惊呼,旁边的人七手八脚地将这名青年扶正起来,有些热心的大娘连忙说道:“小伙子你甭怕,到了这救命的药粉肯定会有,赶快带着你爹去旁边的小棚子里领药吧。”
青年瞬间眼眶通红,跪地朝着粥棚方向,咚咚咚的磕了三个响头,泣不成声。
“谢…谢谢!大恩大德,得了小生莫没齿难忘”
王大娘围着围裙,拎着沉重的大铁勺,满脸笑意。
“快去吧,要是没地方吃饭。可以到王大娘这领粥给你爹,会好的,时疫会过去的。”
青年眼中满是泪水,他强咬着牙又重重的叩了一下头,这才撒开脚丫子往外跑,带自己的爹去小棚子治病。
一连三天,王府的众人都在外的粥棚忙碌着,而那些重病的病人得到了青霉素之后,症状都有所缓解,只有极少数的人对青霉素过敏,而且古代人没有用过抗生素,身体内没有抗药性,效果格外的好,越来越多的病人,症状有所缓解。
所有的流民对于瑞王爷的慷慨救助,心中都十分感激。
当城内城外的时疫基本控制住时,京中的大户人家王亲贵族也,纷纷派人出来设粥棚布医施药,这会儿能站出来的也是有些善心,但是更多的是为了博一个好名声。
城外的情况基本得到控制,赵晋的身体是真的疲惫异常,这几天折腾下来人也瘦了一圈,只把暗十二看得心疼的不得了,单臂护着赵晋,将人轻轻扶上马车。
“主子,还是要好好保重身体呀。”
赵晋莞尔一笑,将周身大部分力量靠在暗十二厚实的胸膛上,声音也带了几分放松。
“我没事的,倒是你这次生病遭了大罪,身体也有亏空,回去的时候就让府医给你把脉,做些滋补的膳食,好好补补。”
淡淡的龙涎香让暗十二沉醉,他黑眸在赵晋身后露出谁也没有察觉到的情意,心中的那一点悸动逐渐变大,暗十二抿了一下嘴,抬起双臂,虚虚的环抱住赵晋,声音低沉好听。
“听主子的。”
赵晋伸出如玉的手指把玩着暗十二,满是老茧的手掌手指,听到对方这般听话,本来是想调笑几句,忽然马车猛地一晃,由于惯性赵晋往前扑去。
暗十二手臂用力,将人抱在怀中,这才免于赵晋磕碰到马车周围,此刻暗十二的脸色也有些发沉。
赵晋这会儿险些跌倒,心情也不是很好,皱着眉头冷声喝道:“怎么驾车的,还有没有点规矩?”
车窗外的孙贺连忙掀开车帘,绷紧的说道:“王爷恕罪,前面有几个小乞丐,被人私打,跌到路中间,这才冲撞了马车。”
马车之外传来护卫的喝骂声,赵晋挥挥手,让孙贺闪开,自己探头看向窗外,只见马车前头两个瘦弱不堪的小乞丐跌倒在路中间,手臂与双腿处都磕破了皮,鲜血淋漓,这两个孩子。
大的那个大概6七岁,小的那个看上去只有4五岁,手里边牢牢的抓着几个包子,上面貌似泥沙与灰尘。
两个小孩子瘦得只剩一把骨架,显得头格外的大,他们丝毫不在意手肘处的流血,大口大口的吞咽着包子,一双惊恐乌黑的眼睛,看着路边的人,唯恐自己吃慢了,手中的包子就会被人夺走。
而路边几个穿着家丁模样的人,拎着棍棒满脸凶恶。
“呸,哪儿来的小脏鬼!敢吃我们钱大老爷家的拜神的贡品,活的不耐烦了,今儿我非把你们的腿打断,让你们知道知道厉害。”
听到这里赵晋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他侧头朝着暗十二示意一下,暗十二微微点头,从身上取出一块银角子手指轻弹。
只见这个银角子飞速的打在手持棍棒的人手腕,只听那家丁哎呦一声,手中的棍棒当啷掉在地上,那家丁捂着红肿的手腕,疼的呲牙咧嘴,刚想大声叫骂,惊恐的看向马车方向,咕咚一下就跪了下来,浑身发抖。
“何人在此喧哗?”
赵晋慵懒靠在暗十二身上。半掀的窗帘,露出那张俊美绝伦的脸,声音浅淡,但是却带着无与伦比的贵气与威严。
他今儿坐的是王府的马车,马车上自带瑞王府的家徽,更别提那马车,周围浅金色的绣纹可不是谁都能用的。
这京城的家丁也是有些眼色,见是王府的马车纷纷跪地磕头,一个个吓得浑身发抖,甚至不敢抬头求饶。
“王爷万福,是奴才有眼不识泰山。”
而那两个小乞丐惊讶的瞪大眼睛,看着华丽的车架,口中的包子都忘了咀嚼,只能靠在一起瑟瑟发抖。
赵晋也不愿与他们多做纠缠,抬头看了一眼,马车下的孙贺,淡淡的吩咐道:“给这两个孩子买些吃食,换一身保暖的衣物不用太好,否则也留不住。”
孙贺连忙上前打了个千儿:“是,王爷仁德,小的这就去办。”
赵晋轻轻放下窗帘,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马车又徐徐的走了起来。
这几日他往返于城外与王府之间,已经见到街面上不少的小乞儿,多数都是这次疫病,家中大人去世了,只留下年幼的孩子,无力养活自己,这才到街面上乞讨,每每看到赵晋心中难受。
暗十二硬朗的大掌,握住赵晋有些冰凉的双手。
“主子如若担心,不如将他们送到京中保育堂,都是些男孩子,再过几年成丁了,也能够用劳力养活自己。”
赵晋懒懒的靠在暗十二身上,微微摇头。
“京中虽有保育堂,但是这些失去亲人的幼童又何止几个。”
他虽然处于王权阶级,但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上面还有皇帝和董太后压着,也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偌大的国家无数的孤儿,养活这些孤儿可需要不少的银钱,他就是个普通的王爷,手中没有实权也没有那么多银子。
马车徐徐地往回走,直到回了王府洗漱,吃过晚饭之后,赵晋依旧情绪不佳。
脑中思考着有没有什么方法快速挣钱,同时又能多增加一些工作位置,使得他无能为力,京城中这些因为时疫变为孤儿的小乞儿能有个安身立命的活计。
暗十二有力的双臂环抱住半人高的大木桶,稳稳的走到赵晋身边,轻轻地将木桶放在他的脚下,瞬间带着浓浓药,香的味道溢满整个房间。
“主子,这是太医新开的方子,说是泡脚对您身体好。”
由于赵晋的身体不好体虚发寒,太医特意配了每日沐浴泡脚的汤药,都要泡上小半个时辰。
赵晋闻着浓重的药味,有些抗拒的扁扁嘴。
“这味道也太大了,药补不如食补,明天我多吃点就有了。”
“主子夜里手脚冰凉,泡一泡会有好处的,您好好泡脚,前几天后厨送来了一些松子,明天我给您烤栗子吃。”
暗十二不赞同的看着赵晋,叹了口气,搬了个板凳坐在赵晋身边,伸手捞起赵晋的腿,放在膝盖之上,替他轻轻褪去鞋袜,露出那双如玉滢白的脚掌握在手心,再催动内力,缓缓打开赵晋脚步和双腿的穴位。
赵晋的脚本就怕痒,这会儿内力输送之下,脚心发痒,他忍不住的发笑,嗔怒的看着暗十二。
“十二,我发现你最近胆子越来越大了,哈哈哈,哟哟!轻点!都敢用好吃的贿赂你家主子了,哈哈哈”
暗十二被赵晋这又是笑,又是嗔怪的模样,逗的忍俊不禁一张俊老严肃的脸上,也不由得柔和了几分,双眸之中满是浓得化不开的温柔。
“是,属下错了,那罚属下明天多烤些松子给主子吃。”
赵晋喜欢吃坚果一类的东西,他不耐烦自己剥壳,嫌麻烦,这些东西又容易上火,太医不让他多吃,所以暗十二每次都用烤好的坚果,让赵晋乖乖喝药。
赵晋得了想要的吃食,也知道这些药物对自己的身体好,也就不再耍赖。
暗十二疏通完穴位之后将赵晋的双脚轻轻地放置在木盆当中,在不断的按压穴位,让药力吸收的更好。
微烫的热水泡得人,浑身暖融融的赵晋额头微微渗出汗水,这会儿浑身懒洋洋地也有了些困意,忽然外头孙贺轻轻敲击房门。
赵晋眼皮都没掀,慵懒的说道:“进来。”
孙贺小跑着进来,看到屋中的情景也不敢抬头,低垂着头快步来到赵晋身边,说道:“王爷,红绯那边审出来了。”
赵晋瞬间睁开凤眸,凌厉的暗光一闪而过。
“好,我也好奇到底是谁,处心积虑这么多年,安插了这个钉子在本王身边。”
赵晋一身月白色常服,由于准备就起乌黑的头发,仅用一根发带绑着,身上没带半点配饰,但是俊美的容颜,天生的贵气,也让他人不敢直视。
他来到关押红绯的死牢,往日秀美的女人,如今头发凌乱,瘦如枯槁,眼窝下陷,因逍遥散成瘾,如今已是半疯癫的模样。
红绯看到赵晋来了,她先是惧怕的瑟缩一下,然后又疯了一般的想要扑过来。
“王爷,王爷,你是来看我来了吗?嘿嘿,您是来娶我当王妃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