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桥的手从头顶落下来, 碰了碰苟小河的头发。

苟小河这会儿有点怕他,下意识往旁边拧脖子,回头看看边桥的神色, 目光中带着小心和戒备。

边桥的指尖正想往他脸上触,被苟小河躲开,一下停在原地。

“我想洗个澡。”苟小河小声说。

边桥的疯劲儿好像随着刚才那些东西都发泄了出来, 又恢复成平时正常的模样,从上往下看着苟小河,脸上眼里都没什么情绪。

苟小河那一罐啤酒也早被吓清醒了。

可他和边桥比起来一身狼狈,靠墙蹲着,腿间糊满让人难堪的东西,裤子踩在两人脚下被淋浴浇透了,还有一条裤腿没抽出来, 皱巴巴的堆叠在他脚面上。

造成这一切的原因, 是他在玄关尿了裤子。

苟小河后知后觉的回想这一切, 记起没憋住尿那一瞬间的感觉,心里憋得直想哭。

见边桥一动不动, 他回过头又小心地提一句:“你先出去行吗?”

“嗯。”边桥看了他好久才应声。

目光往下敛了敛, 扫过苟小河的光屁股, 他声音仍有点沙哑, 转身朝外走:“我去给你拿衣服。”

“不用。”苟小河忙开口。

边桥脚步一顿, 扭头眼也不眨的盯他, 有种可怕的戾气在他眼底迅速凝聚。

“放门口就行了。”苟小河怕他又发疯,赶紧补充。

浴室的门在身后“喀”一声合上,边桥反手攥着门把, 用力闭了闭眼。

不该是这样的。

他低头搓一把眉心。

疯了吧, 边桥?

靠在门板上骂自己两句, 直到听见苟小河在浴室开始有动静,他才站直身子上楼。

苟小河洗了他长这么大以来,最漫长的一次澡。

其实没什么好洗的,那些精|液挂在腿上时粘腻得让人没脸下手,但是冲掉就没了。

他就是不敢出去,不知道出去该跟边桥说什么。

他也没觉得自己洗多久,脑子也运转不起来,就站在淋浴底下发愣,由着洗澡水不断往身上浇。

压抑的酒精似乎被热水又给蒸了起来,他整个人昏昏沉沉,正感觉挺舒服,冷不丁被浴室外的敲门声吓一跳。

“苟小河?”边桥在外面喊他,“一小时了。”

“啊。”苟小河赶紧应一声,“我这就出来。”

门把手转转,边桥开门伸进条胳膊,手指尖上勾着条给他的**。

苟小河在边桥面前是没有秘密的。

他从没因为赤身**而害臊,都快高二了,他还能直接岔开腿扒拉裤缝,给边桥看他被勒疼的小鸟。

今天除了第一次洗了那么长时间的澡,他还像个突然有了羞耻心的青春期一样,遮鱼西湍堆遮掩掩的过去接**。

——胳膊伸老长,借门板挡着自己,只露半张脸。

“谢谢。”

拿过**,他赶紧又把门推上了。

边桥只给苟小河拿了**,因为平时苟小河洗完澡就这样,只穿一条跨栏背心和**到处跑。

背心是旧背心,越穿越大,两条肩带早就松松垮垮,什么都挡不住,被苟小河当成睡衣穿。背心洗了的时候,他就干脆什么都不穿。

边桥没给他拿背心,苟小河套上**纠结一会儿,去把白天穿的T恤抻平了抖抖,套上了。

拉开浴室的门,边桥仍在门口站着,与刚才关门前的角度一样,一直没动。

苟小河吓一跳,收回刚要往外迈的脚,捏着门把手不知所措的看他。

“抱歉。”边桥说。

苟小河张张嘴,又“啊”一声。

“吓着了?”边桥看着他。

“没……”苟小河习惯性的想否认,刚摇一下头,他想想,还是觉得边桥刚才有点过分。

“你为什么要那样啊?”冷静之后再问这句话,苟小河鼻根一麻,突然有种说不来的委屈。

他知道边桥喜欢亲嘴,亲嘴确实舒服,前几次和边桥亲嘴的感觉他也喜欢。

舒服了有点儿反应、搏起,这很正常,他自己是男的他都知道。

可这些也无法让他理解今晚的情况。

边桥像是猜到了苟小河要问这句,或者说他就在等着苟小河这么问。

这次他没给自己犹豫和思量的时间,直接开口说:“可能因为喜欢你。”

“我可能喜欢你,苟小河。”

每一个字脱口而出,边桥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脏在随之跳动。

这句话他藏太多年了,虽然还是加了个欲盖弥彰的“可能”,但以他的性格,能让这句话真正从嘴里说出来,要用多大的力气只有他自己知道。

“我也喜欢你啊,我最爱你了。”对于边桥的表白,苟小河接话接得毫不迟疑,没有一丁点儿的犹豫。

“可是喜欢就非得做这些吗?”他更不明白了。

什么喜欢能让人尿裤子啊,这真的不是欺负人吗?

“我知道你喜欢男的,有时候心情好或者不好,喜欢找人亲嘴。”

见边桥不说话,苟小河试着帮他找个原因,替边桥解释的同时,也说服自己。

“你可能是高三压力有点大,刚才也喝了啤酒,所以有点没控制住。”

“但你今天真的有点吓人。”

“我怎么说也是你从小认识的好朋友,而且我不是同性恋……你以后真的别这样了。”

“同性恋”三个字苟小河说得很轻,很模糊,这词儿在眼下这种情况有点烫嘴。

该说的都说了,他侧身贴着门框从边桥身边挤出去,想赶紧上楼穿裤子。

和在轰趴馆的天台上一样,这次他也没能成功溜走。

边桥的胳膊往墙上一杵,几乎带着点儿狠劲,擦着苟小河的鼻子把他拦了下来。

“直男不会跟最好的朋友亲嘴,苟小河。”

边桥的表情很冷,语气也冷,感觉刚才的心跳白跳了,完全就是对牛弹琴。

“直男不会每天搂搂抱抱,不会黏在一起睡觉,不会不让他做这些就不高兴。”

“更不会被我操腿根给操|射。”他盯着苟小河,眼神里是恶狠狠的烦躁。

“让你的脑子转个弯很难吗?你每天到底在想什么?”

苟小河不知道。

他听见边桥说出“操腿根”这三个字,脑仁就直接炸开了。那种被翻来覆去折腾,明明是自己的身体却完全无法掌控、也无力抵抗的感觉立马重新鲜明起来。

他心慌得很,一张脸臊得通红,边桥越靠近,越缩着身子想跑。

他躲得边桥心烦,刚伸手要把苟小河拽过来,就听见他边躲边喊:“那我以后不那样了!”

前面那么多话都没让边桥真正冷静,就这么一句,他所有的动作瞬间停了。

老楼里一时间无比安静,两个人谁都没说话,连空气都在无声中僵持。

过了好一会儿,边桥先收回胳膊,后退一步。

“苟小河。”

他的掌心一点点蜷起来,用拇指使劲顶着,望着苟小河低声喊。

“我只是想跟你说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