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小河感觉自己应该确实是喝高了, 因为听见边桥这句话,他喉咙麻缩缩的,真的有点儿想。

但他还没真的醉, 所以脑子还保留着清醒,红着脸摇摇头。

“你得改一改这个爱好。”他还劝边桥,“不能老想着亲嘴。”

边桥定定地看他。

“以后也不要这么问我了, 虽然我们是好朋友,但我毕竟是直男。”想了想,他觉得很有必要再补充一条,“我们这样不对。”

“以后都不亲了。”

在苟小河追上阳台之前,确切来说,是在天桥上跟江潮聊完之后,边桥其实在想, 不如就像江潮说的那样, 还是先温水煮青蛙, 一点点把苟小河给煮熟。

反正已经很多年了,不差再多两年。

但这会儿看着苟小河靠在他怀里, 一本正经的表态, 边桥突然觉得很好笑。

“直男。”他望着苟小河重复他的话, “好朋友。不对。”

“不对。”苟小河点点头。

“以后都不亲了。”边桥继续重复。

“不能亲了。”苟小河抬手摸摸他的脸。

“不能亲了, 但是你能抱我, 能摸我, 能被我这么搂着,能跟我睡一张床。”边桥眼里带上一丝讥讽,“这些对直男来说就很对, 就是朋友之间应该做的。”

人的标准真的很奇怪。

苟小河自己做这些的时候确实没觉得哪里不对, 因为他对边桥从小就这样。

可边桥并不是从小就跟他亲嘴啊?

灌了酒的脑子毫无逻辑, 苟小河被噎得不知道怎么解释,就算解释也说不过边桥。

正好尿意上来了,他干脆弯腰往边桥胳膊底下一钻,想跑。

话已经不说了,跑他也并没能成功跑出去。

边桥搭在他腰上的手一直没收,苟小河脑袋晕了当啷,被他稍稍一勒就带了回来。

“我忍你很久了,苟小河。”边桥说。

俩人贴得比刚才还要更紧一点儿,边桥垂首贴着他的耳朵,这回是实打实的贴紧了,他的语气仍然四平八稳,濡湿的气息却直接贴着耳道喷进来,钻满大脑上每一条的沟回。

苟小河右半边身子一麻,张了张嘴打个尿颤,没能发出声音。

不等他回神,边桥松手放开他,转身开门:“回家。”

苟小河想说聚会还没结束,也想问边桥为什么突然要回家,但他鬼使神差的什么也没说,感觉应该能憋到家,身体就自发形成了听话的本能,跟着边桥下楼、出门、上车回家。

每年的今晚都很热闹,临近午夜,街头仍有三五结群的高考生笑闹着经过。

出租车里没开灯,也没人说话,每当车子驶进幽静的路段,苟小河都忍不住偏头看一眼边桥。

人对于“危险”是有一定预感的。

即便他此刻的神智被酒精冲得麻木迟钝,也能感觉到边桥有点儿不太对,从天台下来以后就不对了。

俩人的肩膀与膝盖虚虚挨在一起,随着行驶的颠簸时而分开时而贴紧,每当贴紧时,热度隔着裤子都分外鲜明。

也不一定是真正的体温。

苟小河把掌心贴在自己手臂和大腿上摸了摸。

从他们肢体相触的部位散发出来的“热度”,更接近一种无声的信号,与无形的力场。

全是由边桥身上散发出来的。

“边桥。”

苟小河在漫长的寂静中有点儿心慌,咽咽喉咙小声喊他。

“我们回家干嘛?”

边桥没回答。

出租车停在老楼前的巷口,他扫了码推门下车,苟小河腿上没劲,撑着车门借了下力才钻出去,又喊着“边桥”撵他。

巷子里静谧昏暗,只有路灯在树荫下散出朦胧的光。

指纹解锁的“嗡”声格外清楚,苟小河来在边桥身后,听见他问:“你说了,我想要什么,你都能给。”

边桥握着门把手扭头看他:“这话算数吗?”

苟小河直觉不对,还是点点头轻轻答应:“算。”

在他点头的同时,没有丝毫停顿,边桥捉住他的胳膊肘,直接把他扯进屋里。

他的劲儿有点太大了,苟小河在玄关绊了一下,踉跄着要摔倒。边桥不可能让他摔,他的胳膊仍被稳稳攥着,整个人几乎是被拖着摁到墙面上。

没有商量,也没有理由,甚至没有开灯。

苟小河还没适应屋里的光线,庞大的压迫感就从头顶笼罩,边桥掐着他的下颌骨抬起他的脸,重重吻上来。

刚被亲上的时候,苟小河混沌的脑子还在想:如果边桥就是想要亲嘴,那也不是不能再亲一回。

赶紧亲一会儿他就去尿尿。

可这回的亲嘴,跟之前任何一次都完全不一样。

苟小河的嘴是被直接咬开的,他被边桥凶狠的力道,与直接翘进牙关的舌头吓了一跳。

他推着边桥的肩膀想说话,刚发出一个模糊的音节,舌尖又被咬得闷哼一声。

发着麻的痛觉顺着舌头上密集的神经扩散开来,边桥却丝毫没有后撤的意思。

腿间被边桥的膝盖抵进来,苟小河绷不住了。他努力从唇齿间努力撕开一点缝隙,蹭着墙想从边桥的压制下出来:“我想尿尿。”

边桥理都不理,掐着苟小河的腰,发泄一般重新亲上来。

苟小河还想挣扎,他用掌心牢牢扣住苟小河的后脑勺,一丁点儿躲避的机会都不给,捧着他的脸,几乎是在侵略,直往深到可怕的地方吻。

已经不止嘴巴和腿间了。

胸口,肚子,身体的所有部位,边桥都压得越来越紧。

苟小河无处可躲,他被压在墙上,纤细的脖颈已经随着越来越深的接吻而绷直,只能仰着头承受,鼻息滚烫,喉结不住颤动,所有想说的话都被堵在嘴里,变成急促的呜咽。

发着麻的热流一串串往下腹里蹿,苟小河的眼泪都被亲出来了,呼吸越来越急,手指尖一圈圈绞着边桥的衣领,绷着脚尖往上使劲。

喉咙口的小舌头被舔上的瞬间,他从鼻腔里“哼”了一声,随着一个近乎**的剧烈哆嗦,全身绷紧的肌理与关节寸寸失控。

苟小河眼前一片黑花,死死闭上眼,眼泪从紧闭的眼角大颗大颗往外挤,撑在边桥胸口的手臂一下软了。

边桥的膝盖始终卡在苟小河间,苟小河太瘦,被不断往上抵着,他整个人几乎被微微架起来。

闷热的潮湿缓缓洇开,一股又一股,浸透布料,沾到边桥腿上。

边桥的吻倏然暂停,盯着苟小河,伸手攥了一把。

满手水渍,又湿又热。

“……腻奥了?”

边桥的嗓音沙哑,眼神与呼吸都深得骇人,幽深的目光下透出可怕的躁动与滚烫。

苟小河仍在哆嗦,从里到外的哆嗦,嘴巴像被亲得合不上了,微微张合着呼吸,发着颤,也只能呼吸。

过于剧烈的羞耻会让人连说话的能力都丧失,他随着边桥的动作又抖了一下,两只脱力的手垂下去,握住边桥的手腕往外推。

他这里从没被别人碰过,被攥得胸口用力起伏,眼泪开闸一般滚个没完,眼角与嘴唇在黑暗中通红一片。

“你腻奥了,苟小河。”

边桥的裤子湿了一片,也不嫌脏,依然抵着苟小河那一块濡湿的地方,又狠狠咬一口苟小河的嘴,抵着额头粗喘着盯他。

“多大了,你臊不臊?”

苟小河脑子缺氧,他明明早就说想去尿尿了,耳道都被边桥说得要缩起来,小腿还在脱力地发抖。

苟小河每次被亲狠了都说想尿尿,边桥从没当真,只觉得他不懂,在说小孩儿话。

此刻这一掌心的潮湿,却将他一直压抑在内心,最见不得光的那些东西全都浇了出来——那些只针对苟小河的、他自己都感到忌讳与莫名的控制欲、侵略欲,从身体深处疯狂滋长。

他的目光一刻都没从苟小河脸上离开,手攥住苟小河,不断攥紧,攥到手指也快要失控,发着狠的捏了一把。

苟小河疼得叫了声,又挤出两大颗眼泪,挣着胳膊推边桥的手。

这一下真把他吓着了。

他浑浑噩噩,不知道今晚到底怎么了,不知道边桥为什么突然这么变态,像头野兽一样冲他发疯。

“……边桥。”

苟小河终于操控着嗓子挤出声音,极力克复着羞耻喊边桥的名字。

他的眼睛被泪水糊得看不清东西,一手推着边桥的手,另一只手还下意识去抱边桥的脖子,想哄哄他,让他别这么吓人。

“你怎么了?我害怕。”他捂着自己湿漉漉的裤子问。

如果“理智”有声音,大概就是这一刻从心底传来的,清脆的破碎声。

边桥什么话也没说,像刚才拖着苟小河进门一样,重新卡住他的胳膊,把他带进卫生间里,抬手拍开灯,又去拧开淋浴。

苟小河挡了挡眼,被边桥摁肩膀推到墙上,连腰带都没解,直接连里带外,将他拽了下来。

“边桥?边桥!”苟小河惊慌地喊,边桥掐着他的月夸骨,有些发狠地创他一下,偏头吻住他的嘴。

有什么东西,苟小河愣愣地伸手去摸,边桥的手劲猛地加大,沉沉喘了声,埋头咬上他的肩膀。

苟小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起来的,也不知道是怎么稀里糊涂了出来。

边桥的额头仍埋在他肩窝里,松松搂着他,平复着呼吸。而他退间滑腻腻一片,是边桥和他自己的东西,顺着滴在地板上。

他嘴疼,脖子疼,肩膀疼,好多牙印,膝盖软得站不住,蹭着瓷砖轻轻蹲下来,怔了会儿神。

他感觉自己好像被边桥给欺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