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顺江医院

手上力道一松,手中那只白色的验孕棒‘哐当’一声儿掉到了地上,我突然站了起来,心中是再也无法忍耐的暴脾气,气势汹汹吼道:“你是个什么东西?经过我的允许了吗?你知不知道你对我已经构成了犯罪,我完全可以告你谋杀和强奸罪!”

斗篷男人听我这么一说,身形忽然一闪,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我面前,瞬间被寒气包裹住的我,嚣张的气焰被彻底浇灭。

“你你干什么!干什么!”

我惊慌万分,心底涌出的一阵儿麻木如今让我彻底意识到了世界的颠覆,谁说人鬼不能共生的,好家伙,我现在可以算得上是被众鬼盯上了!

斗篷男人那苍白到不像话的面容从黑暗中闪现出来,从他那双凌厉的眸子中我看不到丝毫的生气,有的也只是杀戮般的阴狠与阴森。

一双冰凉刺骨的大手慢慢钳住了我的下巴,低沉的声音传到耳边,“犯罪?你知不知道五年前你已经构成了犯罪?那么,这五年时间以来你这般逍遥快活,让我恨不得扒了你的皮!”

声音像是带着冰锥子一般,根根刺入我的心底,我愣在了原地,顾不上刚才的害怕,问道:“你什么意思?难道我五年前做了什么对不起的事情吗?”

男人突然冷哼出声儿,“终于要承认了是吗?”

我大吼,“承认什么!老娘身为医生,巴不得多从死神手中抢几条人命来,我做错什么了?”

男人的大手力道加重了几分,整个卫生间也在这个时候突然阴沉了下来,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面前这个家伙的身后出现了一把似乎只有在漫画书中才能出现的死神镰刀。

我心中既是害怕又是想笑,最终还是十分不争气地从嗓子眼儿挤出了一个讥讽的笑声儿来,镰刀男人赫然怒瞪向我,好看的眉毛高高挑起,“你笑什么?”

我连连摆手,卫生间里的气氛实在是太过于诡异,本来我应该惊叫出声儿,如今这略带点儿搞笑的场面,实在是令人无法不拍桌狂笑。

要怪就怪镰刀男地点选的不好,如此严肃的场面,理应不该再卫生间里。

这个时候李歆瑶在外面敲门,我壮着胆子,经过这尴尬且又诡异的场面之后,我心里也没有刚才的那般发毛。

直接说道:“你该走了,不然让我同事看到,会被你吓死的。”

镰刀男却在这个时候开始生气,怒斥道:“你不怕我了?”

我仍旧是乖乖点了点头,挤出一个字儿来,“怕死了。”

见我这个反应,镰刀男似乎心有不甘,但却又无话可说,浑身散发着死亡的气息,“别跟我耍花招,信不信哪天我就要了你的命!”

我害怕极了,一张小脸蛋拧成了一团,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小心翼翼问道:“我肚子里的这个东西是人还是鬼?你可不可以把它拿出去,我今年不过才二十来岁,根本不想生孩子。”

镰刀男表情明显一愣,最后威胁我说道:“鬼胎力量无穷,一旦怀上只有你死的份,鬼胎要是死了你八成也活不了,所以我劝你少往这方面想。”

我瘪瘪嘴儿,心有不甘,是十分的不甘心,莫名其妙给了我一个孩子,还是个鬼娃,这档子事儿摊在谁身上能好受了?

“你是孩子的爹?”

镰刀男向我投来一抹你以为呢,不然呢的理所应当的表情来,我狐疑继续问道:“难道你是趁我前几天病倒了,将我……”

“没错。”

镰刀男一口咬定,我算是逃也逃不了了,滑天下之大稽,这泡狗屎运算是让我给踩了个正着。

“闵虹,你在里面干什么?跟谁在说话啊?你开门让我进去!”

李歆瑶不耐烦地在外面砸门,我心里还有一肚子的问题要问这个鬼男人,不成想他却在我面前消失了,走之前留给我一个充满了警告的表情。

我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和表情,将地上的验孕棒捡起来装好,这才将门打开,“李歆瑶,催命呐?”

见我出来,李歆瑶皱起眉头,上下打量了我一番,随即探着头就往卫生间里瞅,我将她在我面前按住,十分不耐烦说道:“搞什么事情?”

“闵虹你刚刚在跟谁说话,里面是不是有男人啊?”

我心虚,怒道:“这里是病房,藏男人得往床底下藏,谁还往厕所藏的啊!”

李歆瑶似乎不相信我说的话,推开我走进卫生间看了看,转身出来的时候嘴里嘟囔着什么不可能不可能的。

我懒得理她,也不敢再继续这个话题,这时候正巧苍言从外面进来,李歆瑶的眸子突然亮了一下,喜上眉梢,这一个小动作被我完完整整捕捉到眼底。

苍言手里提着两份蛋炒饭,一份放在我面前,替我细心打开,顺好筷子,另一份则放在自己的腿上,就模就样地准备开吃。

李歆瑶的脸色十分不好看地站在旁边,我当即一愣,随即便将我这份蛋炒饭递给了李歆瑶,说道:“苍医生真是贴心的绅士,知道我和李医生都没吃饭,还特地买了两份来,真是谢谢你了。”

苍言一愣,咬着筷子头,米饭粒还没沾,转而看向身后站着的李歆瑶,一副方才看到此人的表情,尴尬一笑,随即便将腿上的那份蛋炒饭放到我面前。

温柔一笑,“跟我还客气。”

说罢,走出病房,前前后后停留了还不到五分钟的时间。

我跟李歆瑶吃完蛋炒饭的时候已经到了中午了,感觉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又一心想着这段时间来发生的事情,前前后后在脑袋里顺了一遍。

不顺还好,这么一顺竟发现了许多奇怪的地方,从在医院三楼碰到的陈郝开始,我的生活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一切事情的源头,似乎都是从几天前那个诡异的夜晚开始的,紧接着出现在家里门把手上的那张匿名字条,随后又是B3层太平间第一次真正遇到的元洪。

一想到元洪,我的心便莫名地揪了起来,一个身上毫无半点儿人气儿的斗篷男突然出现在身边想要索了我的命,几天前的突然病重,随后便有了身孕,事情的前因后果看似怎么也联系不起来,但却又似乎有着某种联系在其中。

我下意识地将自己的手放在小肚子上,心被拧成了一团乱麻,细细忽想起身处在重症监护室时做的那些稀奇古怪的梦,身体被撕裂般的痛感与神游。

直到此时,静静坐在病房窗户前的我,突然觉得自己似乎能够感受到自己的灵魂,而这灵魂此时正被塞在一个躯壳当中。

我抬起手,右手手掌大拇指一侧有一个红色的胎记,登时我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浑身上下打着冷战,分明我的这里并没有任何胎记。

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般,冲出病房,直奔主任的办公室,推门而进直奔墙壁上的那面镜子。

当我从镜子中看到的那个人之时,心这才安放了下来,巴掌脸蛋,黑灰描摹的眉毛,一双大大的性格眼,还是我的标配。

我松了口气儿,再抬头之时,却也在镜中看到了那个叫元洪的斗篷男。

“谁让你跑的?”

我气息渐渐平静下来,情绪十分烦躁地说道:“跑你也管?你到底是什么人?家住海边的,管得这么宽?”

“闵医生,您在跟谁说话?”

身后响起一道探究的声音,我从与元洪的对峙气氛中清醒过来,随即转头,在看到五十多岁的刘主任之时,猛然回头看向镜子,此时元洪已经消失了,这才放下心来。

“刘主任好!”

刘主任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犹豫了半日方才说道:“我听说过了,闵医生突然病倒的具体病情还没有查明白,所以我觉得应该回病房好好休养休养,毕竟干我们这一行的身体健康最重要。”

刘主任说着说着,突然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闵医生还年轻,不要将病情耽搁了,不管是什么后遗症也好,精神方面的病症也好,都应该好好配合检查。”

好嘛,说了半天刘主任话中的意思是在映射我精神方面不太正常?

“主任说得对,突然前来拜访没提前打声招呼,实在是抱歉。”

说罢,也觉得没脸便推门就走。

那低沉阴森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闵医生怀了我的孩子是要应该好好看重一下健康问题了,不要跑不要跳,否则我要了你的命!”

我心下一阵儿发麻,左右前后都看了看,并没有发现斗篷男的身影,这才意识到一个问题,元洪似乎只有我一人能够看到,难不成原来我有一双天生的阴阳眼,能够看到大家都看不到 的鬼怪?

细思极恐之余,我转身往病房走去,元洪的声音却又再次在耳边响起,“恭喜闵夫人了,喜得一子。”

“呸!”

听这句话,我恨不得从心里长出一双鬼手来,将躲在暗处的元洪抓个现行,在把他撕的稀巴烂才好。

“闵夫人是想试试我的厉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