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喜得一子

我连连后退,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不成想背却撞到了一个人,回头看时,差点儿吓晕了过去。

不知何时,陈郝已经从死人**怕了下来,此时看向我的眼神儿不但冰冷异常,甚至还带着浓烈的仇怨。

不等我反应过来,不等我晕倒过去,脖子就已经被身前的男人死死地钳住,我开始窒息,渐渐地愈发呼吸困难。

被男人大力地抵在冰冷的大理石墙壁上,双脚离地,生死的感觉在此时突然有了明显的交界点儿,而我正濒临在这个交界点上,生不得,死不得。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我方才看清了斗篷下那张曾一度看不清的面容来,虽然惨白到过分的一张脸,但却仍棱角分明,十分英俊。

不知为何,在这个时候我却意识到了一件十分严重的事情,那就是医院闹鬼,当真不是开玩笑的。

我这个打小接受过的教育便是无鬼神只有科学一论的人来说,今天当真是晴天霹雳,让我对这个世界重新洗牌。

男人看着我突然勾起了一道邪魅的笑意来,阴森低沉的声音冰冷着传至我的耳边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想不到我元洪也有手刃仇人的一天。”

我恐惧不已,窒息不已,连连抬手拍打着男人的胳膊,只觉冰凉至极,根本就不是正常人该有的温度。

拼命从嗓子眼儿挤出一个字儿来,“放开我!找找错人了!”

男人果然在这之后眸子一松,手上的力道明显小的下来,但我仍然悬在半空之中扑棱着腿儿。

“你说什么!”

男人恶狠狠看向我,就像急诊室五十多岁的张医生,看着不还他钱的泌尿科的陈大夫一样。

“我说你认错人了……我可没欠你钱!”

男人却在这时大手一松,突然间没了支撑力的我,就像伽利略的小球一般,直直往大理石地板上摔去。

黑影始终笼罩在身上,我惧怕到瑟瑟发抖,但本能那强烈的求生欲却让我突然大胆了起来。

鬼也见过了,会说话的鬼虽然是头一次见,但作为医生一个,每天争分夺秒地救人,身后的影子 都正直,凭什么就怕鬼了!

“那你不怕我?”

男人的面孔笼罩在黑色连帽之下,我又是揉脖子,又是揉屁股地从地上狼狈爬起来,上下牙床没出息地打着架,“是人是鬼抱上名号来!”

空气瞬间凝固了起来,随即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地府鬼王得力助手元洪,今天是索你命来了!”

我惊讶到说不出话来,“我一没杀人,二不伤天害理,凭什么要了我的命!”

“废话少说!”

鬼男人是个利索人,直接上前掐住我已经红肿了起来的脖子,再次将我抵在墙壁上,“八年前的事情你敢说不是你一手策划的?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谁也逃脱不了!”

再次的窒息感袭来,我已经没了多少挣扎的力气,眼看着恐惧再次击败了我,人生的走马灯再次浮现在脑海中,命运的不公。

痛苦难捱,身体开始抽蓄起来,止不住的颤抖,偶尔的温暖袭遍全身,我身为一个医生,我知道这正是面临真正死亡之时的感觉,至少书上是这么写着的。

“闵虹,你在干什么?”

突然的一道惊奇声音,打断了诡异压抑的气氛,苍言一脸狐疑地站在走廊入口处,身后跟着几位实习生,大家面面相觑,似乎看不到我面前正在杀我的鬼男人。

求生意识突然在这个时候被点燃,我从死亡的灰烬中重新挣扎出来,“救我,救救我……”

听到我模糊的话,苍言愣了几秒,突然朝我跑过来,并大吼身后的实习生原地待命。

鬼男人将苍白的面容从斗篷下露了出来,一双冰冷凌厉的眼睛死死地盯住我,“闵虹,你是逃不了一死的,今天不死那就今晚,今晚不成那就明晚。”

苍言在这个跑到身边,我也感到了一种解脱,鬼男人突然离开,我跌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余光却瞥到不远处的陈郝面容苍白到可怕,笑眯眯的眼睛却让我心生忌惮。

苍言似乎看不到陈郝的存在,一心都在我身上,一个劲儿地问我怎么了,又哪里不舒服。

平静舒缓过来的我,第一反应便是从地上站起来,拉着苍言离开了B3层太平间。

终有一天我却躺在了顺江医院的病**,不是因为工作的过度劳累,而是荒唐到被鬼吓到了。

中午刚过,整个人便突然烧了起来,苍言一时不停地围着我的病床转,像个不倒翁一样,时刻关注着我的体温变化,甚至用上了心电仪。

我被烧得迷迷糊糊,觉得苍言真是有些担忧过重了,但我的意识也确实在慢慢模糊着,本以为是个小小的感冒发烧,不成想在我意识还残存之际,却被一群同事推进了重症监护室。

身体似乎正在分崩离析了,甚至莫名地有种躯体被撕裂般的痛感,但却是隐约感觉,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觉得自己住在一个躯壳内,而且直觉告诉我躯壳内似乎还有一个人。

这种感觉在我看来持续了很长很长时间,直到耳边传来一种持续的空洞声音之时,我才慢慢的意识到,幽幽看去却只是一片漆黑,好容易睁开了眼睛,看到的仍旧是苍言那张苍白却又一脸担忧的面容。

苍言见我醒来,额上的眉头很明显地舒展开来,紧接着李歆瑶的脸便放大在我眼前,我心里一疑惑,又一惊醒,想开口骂他俩几句,却发现自己张不开了嘴巴。

苍言和李歆瑶见我一眼之后,随即便和身后的几位白大褂商讨着什么,他们说的话我一句也听不清楚,甚至是听不到声音。

紧接着的昏迷,让我梦到了那个曾在太平间一度要杀了我的鬼男人,但此时的他却是摘下了斗篷,面容英俊潇洒,却冰冷异常。

但是这次他看向我的眼神之中,少了一丝怨恨,多了一丝无奈与顺从。

我不知在梦中问了他一些什么,他却始终都会缄口不语,面容始终冰冷霸道,似乎对我又爱又恨着。

我仍旧是搞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恨我,甚至为什么要杀我?而我根本没做过对不起他的事情!

醒来之后,只觉身体极为疲乏,行为动作似乎都不太协调,大脑给四肢下达下来的命令总是显得很迟钝,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总是觉得这具身体似乎不是属于我的。

“什么病?”

我被苍言从普通病房病**扶着坐起来的时候,李歆瑶这时碰巧从外面走进来,看到我俩的动作,神情微微一愣,闪过一丝疑惑。

苍言看了眼李歆瑶,将手移开,眼神儿看向我的时候带着无限的怜悯和无限的莫名情感。

“你从发低烧开始整个人就有点儿支撑不住了,各项检查都做过了,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后来你突然晕倒,心电图滑成了一条线。”

苍言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察觉到了他话语中的哽咽,李歆瑶这个时候已经走到我床边,在床头放了把清香的绿玫瑰。

“何止是一条线,就连最后的抢救措施都差点儿没把你抢救过来,那天大家都懵掉了,闵虹你知不知道,为了你,我跟苍医生已经三天三夜没怎么合眼了。”

我听来只觉感动万分,对自己这突然的病情感到意外的同时,肚子一阵儿翻江倒海,差点吐出来。

苍言见我这般,急忙跑出病房,我猜他定然是去找病房主任了,李歆瑶跟着我常年在急诊科和手术室两头跑,心理素质比苍言不知强了几百倍。

“闵虹,哪里不舒服?什么感觉?

李歆瑶说着,麻利地将身前的听诊器摘了下来,最终被我拦了下来,“我没事儿,肚子有气儿,几天没上厕所了,所以你是知道的……”

李歆瑶哭笑不得,又气又觉得好笑,直接说道:“闵虹你能不能正经点儿?你都这样了,可别再折腾我们了!”

我连连臣服,下了病床,使唤着不大灵活的腿脚跑进病房卫生间。

其实我并不是想上厕所,刚才肚子的那种感觉,让我突然意识到了一种异样。

下腹见了点红,我祈祷着事情不要是我想象中的那般,走出卫生间直奔妇产科,趁人不注意的时候顺走了护士间的一只未拆封的验孕棒。

回到病房的时候,李歆瑶似乎已经四处找我去了,转身进了卫生间锁上门,坐在马桶上等待着结果的出现。

当眼前的两条红杠出现的时候,我彻底懵了,一度缓不上来神儿。

分明病倒了这么多天,连床都下不来的人,怎么就突然间怀孕了呢?

这个时候,身旁突然响起一道冰冷的声音来,“孩子是我的,你休想动歪心思,否则索了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