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显然是很畏惧那所谓的“黑屋子”,一听大女孩这样一说,登时吓得眼睛睁得圆圆的,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似的,连连说道,“彤儿不敢了,彤儿再也不敢乱说了。”大女孩又连哄带骗的嘱咐了几句后,这才作罢了。指着桌上那孤零零的茶壶说道,“去添些来。”小女孩捧了茶壶去了,大女孩这才走近了,坐在床沿上,替钱娴掖了掖被角。

“彤儿年纪小不懂事,有什么不得体的地方还请您多多包涵。”

钱娴一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话是对自己说的。不由得又是一惊,之前的种种顿时涌上心头,慌的她连躺也躺不稳。结结巴巴的问道:“这是什么地方,你们是谁?”

大女孩却有些奇怪的看着她刚要答话,出去打水的彤儿已经回来了,也不知是遇见了什么,一张笑脸红扑扑的,放下了水壶就腻在了大女孩怀里,兴奋的说道,“姐姐,我刚才听他们说,族王爷爷的病很快就要好了。”

大女孩显然是已经知道了,脸上并没有太多的惊喜,轻抚着彤儿的脸蛋,将她抱在腿上坐着,“彤儿,夫人面前这样没大没小的,当心你大哥哥知道了打你。”

彤儿依旧是笑着,“大哥哥才不会呢,夫人姐姐也不会的,彤儿这样可爱,夫人姐姐喜欢我都来不及呢……”

彤儿挤眉弄眼的说着,在看到了钱娴脸上惊恐不定的神色忽的瘪了嘴,声音也变得万分委屈,“夫人姐姐也嫌彤儿玩闹么?”

小丫头鼻头耸动,泪眼汪汪的,似乎只要钱娴稍微的一个举动就能哭得淅沥哗啦的。心底的柔情没有预兆的泛滥开来,竟坐起身来,鬼使神差的招招手,彤儿略有迟疑还是软绵绵的趴在钱娴怀里,一抽一泣却没有半滴眼泪。

钱娴轻柔的拍着她的背脊,柔声安慰道,“玩闹才是小孩子的天性,彤儿这么可爱,谁都不会不喜欢你的。”

听她这样一说,彤儿这才好了些。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抬起头来,神色怪异的看着钱娴,歪着头疑道,“那为什么夫人姐姐却要先和品佩姐姐说话?”

钱娴哑然,“那是因为……”话刚一出口,钱娴猛地觉察出不对劲,惊的连连后退,直到退无可退心里犹自惊魂不定,声音也变得颤抖起来,“你们听得懂我说话?”

彤儿一愣,奇怪的说:“是夫人姐姐能听得懂我们说话才对,姐姐可是给你吃了水珍珠呢。”

钱娴这才想起那颗入口即化的珍珠,抬头看去,品佩头上果然是少了一颗,胃里忽然汹涌翻腾,喉头一痒像是有什么东西从一点一点的往上爬,顿时恶心的扑在**干呕了起来,彤儿吓了一跳,翻身抱住品佩的脖子,直往她怀里钻。

品佩却是神色如常,似是知道钱娴会有这样的举动。等钱娴终于不再干呕后,她适宜的递过一只螺壳状的杯子,里面满是黄褐色的**。钱娴心中

一阵恶心,纵然是想要用水压一压胸腹的不适,却那还敢伸手去接。

彤儿脸上尽是奇怪,对钱娴不愿饮用那事物还有些惋惜,小声的嘀咕着,“这可是用彩虹海藻泡的,彤儿想喝还喝不着呢。”

品佩闻言,瞪了她一眼,彤儿知机的不再作声。眼角却斜着那螺壳久久不肯移动目光。

螺壳依旧是放回了桌边,品佩却没有说什么,只是捧了一身衣物首饰过来,整整齐齐的放在床沿上,“今夜盛会夫人只待在这里就是了,切莫随意外出,不然可是不好的。”

说到这里,她拉了彤儿的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钱娴的心直到她出去了许久才慢慢的静了下来,她壮着胆子站起身来,在屋里四处转了转,还真是空****的一个人都没有。屋子没有窗户,却不觉得气闷胸滞,那杯据说是用什么彩虹海藻泡就的黄褐色**,兀自盈盈晃动,似乎还有一股子清甜的香味萦绕在鼻息久久不肯散去。

钱娴想了想,循着品佩之前的方向转了出去,一路所见竟都是那些只在电视上才见过的海底生物,不由得心中大奇。拐了三五个弯,终于见到了一扇朱红色的大门,钱娴心头狂喜,三步并作两步飞快的小跑过去。身上那套订婚宴上所穿的粉色拽地礼服还未换下来,却丝毫不影响奔跑的速度。

大门看着沉重,推起来却不是那么回事,钱娴使劲的推了一把眼见着大门轻飘飘的开了又同时想起了两声大叫,她登时吓了一跳。

两边几乎是同时钻出了个痛苦呻吟的脑袋,那脑袋极大,头上的头盔已经是大的很了的,只是和那脑袋一比就显得小了许多,勉强只能盖住头顶那一撮可怜的发丝。下巴上的系带都勒到了脖子上,两人具是一阵咳嗽,就连手上握着的青穗长矛都跟着不住的颤抖。

左边的那个看着就年长些,头也显得更大了,他穿着怪异的青衣长袍,外面还套着一身可笑的红色盔甲,盔甲却是极大,大到他那肥胖的身躯塞进去还显得空****的。

那人捋了捋不足寸许的胡须,黑着一张脸,张着嘴多半就是要骂了出来,却见了钱娴一身打扮顿时将话咽回了肚子里。眼珠子“滴溜”直转,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很快,他赶忙掸了掸身上的尘土,用着奇怪的腔调恭敬的说道,“请夫人回房。”

右边那人原本幸灾乐祸的脸上顿时没了笑容,狐疑的打量着钱娴,猛然间想到了什么,登时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双腿一软立时匍匐在地。

左边那人到底还算是见过市面的,虽然没他那样不济,倒也好不到那里去,双腿亦是不住的颤抖。

钱娴心中暗自想到,这倒好了,莫名其妙的到了个奇怪的地方,居然还成了不知道哪门子的夫人,莫不是自己这一觉没醒,还做了这样精细的梦么?若是梦,这也太真了吧。

一念至此,

越想越是肯定,假如不是梦,那这样的场面又怎么解释?常听人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想,这里遍地都是海底生物,难道是说自己潜意识里是想把房间设计成这样的风格么?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心情大好,连眼前这两个样貌怪异的让人都觉得可亲可爱了许多。

挂他呢,既然是梦里,那就好好的享受一番好了。

她笑眯眯的将地上那个搀起来,用那种柔媚的她自己都觉得恶心的声音轻柔的问道,“哎呦,好端端的这是做什么,还不赶快起来。”地上那人那见过这种阵势,又很是受用,着实是受宠若惊了一番。

钱娴转颜,只对着左边那人问道:“我之前没见过你,你叫什么?”

那人立即恭声答道,“小人名唤禺邝。”又指着右边的那人说道,“这是小人的胞弟,禺都。”

钱娴想了想又问道,“你们可知道今晚有什么大事么?”隐约记得品佩临走时说今晚有什么盛会来着。

钱娴本就是M市有名的交际花,但凡是大型的酒会是绝少不了她的身影的,自从依照家族的命令和孙锐交往后倒是收敛了许多,只不过娘胎里带出来的野性那是说改就能改的。

她与孙锐并不是一见钟情的恋人,加之孙锐的气性原本就不是那么十分的好,钱娴能忍耐这么许久多半还是想到了家族的现状,其中自然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钱娴自然不认为那会是日久生情,只当作是自己迫不得已的结果吧。

索性现在只是在梦中,那些还未见着的成年男子里,绝对是有一个自己心心念念了多年的完美形象,想到这里她的心更是麻痒难耐。

禺邝自然是不知道钱娴心中所想,眼前这位从未听说过的夫人是几天前才被少东带回来的,来历什么都无法探的,只看了少东对她的态度,明眼人都瞧得出来这个女子怕就是未来的少东夫人了。

不仅住了少东的居室不说,还能劳动品佩小姐亲自伺候左右,可想而知此女未来的地位。

无论是因着什么原因,禺邝哪会对她有丝毫的不恭敬,又是艰难的一揖,道:“今夜是我族王回天之日,整个西海颇有些头面的名门望族都受邀去龙宫赴宴。”

“你说的可是西海龙宫?”

禺邝恭敬的点点头,“自当时西海龙宫不错。”

钱娴喜不自禁,这下还真不是一般的有趣,梦到什么不好居然梦到海底龙宫了。忙又问道:“在那里?”

禺邝指了指前方一条羊肠小道,“从这里直走就是通往龙宫的大道。”说道这里,他忽然顿住了,惊讶的睨着钱娴,“夫人不会是想要去罢。”

钱娴瞪着他,“我不能去么?”

这一说不禁禺邝吓得不轻,禺都更是吓得又跪倒了下来,连连摆手道,“夫人可千万去不得,那边在吃人,吃活人,大活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