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动心的那个,总是要吃亏的,施婳心里忐忑,可也并不恐惧,更何况她如今有了温荀,正不知该怎样欢乐才好。

知晓施敬书还在楼下等着,施婳就撺掇着温荀带她从另外的通道逃跑,温荀哭笑不得,耐着性子劝她:“……他本就盛怒,若当真将他再激怒了,怕又是一场是非,我们能文斗就不武斗……”

施婳咬着嘴唇蹙眉:“可是……我那个大哥,他根本就油盐不进软硬不吃啊,温荀,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温荀此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他本来打算的是想光明正大去施家提亲,可如今瞧着施婳的态度,大约这丫头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跟施敬书回去——而他,也根本不想婳婳再和施敬书有任何牵连。

两人对视沉默了片刻,还是施婳先跳起来,揉了揉瘪瘪的小肚子:“算了,先不想了,我们先把肚子填饱吧。”

温荀起身去叫人送餐。

既然让服务生送餐,那自然说明二人醒了,施敬书此时铁了心,哪怕裴老爷子在面前挡着,他也要闯上去。

因此,服务生的餐车还没推进来,施敬书已经站在了门外。

施婳不耐的蹙眉:“他也真是烦,就不能等我吃完饭。”

温荀却反而心头大石落了下来,该来的,总是要来,还是来了让人安心。

施婳随便披了睡袍就要去开门,温荀却拉住了她,他拿了内依过来要她套上,她那裙子还不如睡袍遮得严实,那自然还是穿睡袍。

施婳瞧着温荀将她的睡袍扣子都扣好,腰带也系的紧紧的,小姑娘眉眼里都是欢喜,赤着脚踩在温荀脚上,勾了他脖子亲他:“温荀,你心眼这么小呀……”

温荀与她额头相抵:“因为……是婳婳你啊。”

施婳笑的甜蜜,两个人又缠绵了一会儿,她这才转过身去开了门。

一打开门,施婳倒是先愣住了,“大哥……”

他怎么成了这个样子?施敬书自来都是特别重视仪表的人,他的发型十年如一日的不变,都是香港早已不出山的老发匠每个月准时过来给他修剪的,他的衬衫从来都是熨烫的板板正正没有一丝褶皱,施婳自小到大,从不曾看过他有这样狼狈的时刻,胡子拉碴,头发也有些乱,眼下一片暗青,周身满是烟味儿,而衬衫和长裤也皱了,满眼的红血丝,隔着镜片都看的清清楚楚。

可看的清楚了,不知道为何,鼻子忽然一点点的发酸起来。

施婳喊了一声大哥,再说不出其他的,只是握着门的扶手看着他,渐渐绷紧了嘴唇。

温荀坐在沙发上,就望着施婳的背影,深陷恋爱中的男女无一不是敏感的,施婳对于施敬书的情感,怕是复杂的连她自己都懵懂不知。

若她当真如她自己说的那样,做梦都想逃离施敬书的桎梏,那么她见到他,绝不会是这样的反应。

一个人的肢体反应往往是最真实的,施婳对施敬书,绝不是只有恨和厌。

温荀搁在膝上的手指蓦地的攥紧了,鼻端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一样,要他的心肺丝丝缕缕的泛着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