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荀搁在膝上的手指蓦地的攥紧了,鼻端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一样,要他的心肺丝丝缕缕的泛着疼。

施敬书原本一腔盛怒,却离奇的在看到她这一刻灰飞烟灭了,哪怕她细白的颈子上满布温荀留下的吻痕,哪怕此时,她的嘴唇还微微的肿着,哪怕,她周身都弥漫着温荀留下的气息,可他在看到她这一刻,满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只要她跟他回去,他依旧还是如三年前答应她的那样,什么都不再追究。

“婳婳。”

施敬书缓缓的对她伸出手来,他的手掌温暖干燥,手指很长,但却并不如温荀的手那样好看。

他的中指关节微微有些变形,常年握笔留下了薄薄的一层茧子,他的手指也没有温煦的那么柔软温润,可就是这一双手,把她从小小的一团婴孩,养到了现在这样大。

每一对父母都希冀着自己的孩子将来有所成就,可又在他们要振翅高飞的时候心生不舍。

施敬书对于施婳,也许就是这样的情感吧。

他骄傲她长成如画美丽的少女,却又忍不住的留恋她幼时的时光。

那时候她的世界里,最需要的,被提及最多的,只有他这个哥哥。

施婳很快泪眼朦胧,十八年的感情不是虚妄,更何况他们身上流着一样的血。

如果他是毫无关联的男人,她定是恨不得亲手宰了他,可他是她的哥哥。

但却正因为他是她的哥哥,有些事,绝不能做,有些事,必须要做。

她不能再让他这样错下去,他该结婚,该生子,该有一个正常的家庭,而她,也该拥有这世俗的幸福和圆满。

“跟我回家吧婳婳,爸爸还不知道你跑来澳门的事。”

施敬书的声音其实很好听,在全香港的闺秀眼中,施敬书都是她们最想嫁的男人,其实他真的很好,很好很好,只是他再怎样的好,也和她无关了。

施婳的泪很快掉下,却又很快干涸了,她摇摇头,声音有些嘶哑:“哥,我不会再回去了。”

施敬书脸上仍是没有怒色,他像是面对着一个耍脾气的小女孩儿一样,甚至还十分宽和纵容的笑了笑:“婳婳,听话,跟我回去,过去的事,哥哥会替你隐瞒,也会既往不咎。”

施婳仍是摇头,她松开门上的扶手,一步一步向后退去,温荀站起身,走过去她身边,施婳反身抱住温荀的腰,把脸埋在他的胸前:“我不会跟你回去了,我要嫁给温荀,我要做他的妻子,哥,你走吧,就当没有过我这个妹妹,爸爸那里,我会亲自给他解释……”

“你决定了,是么婳婳。”

施敬书脸上的笑终是弥散消失了,他抬手推了一下眼镜,镜片后的那一双眼却越发红了。

施婳不抬头,将温荀抱的更紧,“决定了,哥。”

施敬书嗬地笑了一声,他缓步进了房间,反手将门关上,择了一张单座的沙发坐下来,复又点了一支烟。

烟雾袅袅之后,他的面容却是模糊不清的,施婳的泪将温荀的胸口打湿,温荀就轻轻抚着她的头发,将她环抱在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