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贵妇人
“他才是杀人凶手！你们全瞎了眼，他才是真凶！”
“何小姐，该犯是同犯。我们经过精神测试评估得知：他‘侮辱尸体罪’成立，并且他本人对‘藏尸’、‘分尸’等行为供认不讳。但是，他对儿童完全不具备伤害性。所以，法院判决该犯杨枡杀人罪名不成立，‘侮辱尸体罪’成立。因该犯患有重度恋童癖，即精神病。故缓刑3年治疗。”
“呵，就因为5年前的‘自费手术’，还有神神叨叨的一些废话。你们就判定，他对‘儿童不具备伤害性’？和尚饿死还不吃肉吗？恋童？那他为什么没能保护好我的女儿？这样就逃过法律的制裁了吗？”
小不点在车上放了一段庭审的视频，我和我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你从哪儿弄来的啊？小不点？”
“哼，只许坏蛋‘放火’，不许少女‘点灯’呀？你有记者情人，我有律师情人！”
好吧。远远的，我已经看到了矗立在楼顶上方的“精神病院”一行大字。
我开入了病院里，停车场上的718分外显赫。
“医生，何淑仪小姐在哪儿？她要来探望病人杨枡。”
“我不知道。”一个接一个的医生，都安装了统一的“摊手耸肩”表情包。
隔着一扇扇半开的门窗，流鼻涕不抹，头发乱糟糟的病人要么笑嘻嘻，要么嚎啕大哭。
突然，在二楼走廊的尽头，一个倩丽的身影正在洗手间前清洗着一张被褥。
拐到死胡同，只有将错就错了。“护士姐姐，请问……”
当“护士姐姐”回眸一笑时，我木了。“白衣天使”，是真的存在的。
什么叫，“回眸一笑百媚生”呢？清新脱俗，清新脱俗啊！
她无暇的脸颊，挂着一对纯净的桃花眼。
清瘦的身姿，在制服的点缀下，凹凸有致若隐若现。
轻笑的她，就像一株含羞草似的。
她的胸口正挂着一张工作证，“覃琳康复师”。
“我不是护士，我是康复师啦。你们找谁呢？”
“我，我。”我搔搔脑袋，眼神沉浸在赏花中，差点忘了正道儿。
“我们是警察，来查案。请问，病人杨枡在哪儿？刚才是不是有一个女士探访他？”
覃琳一边挂着被褥，狐疑的眼神凝固在我俩身上3秒。
“我就是负责护理杨医生的康复师，刚才的确有一个女士来病房探望。”
“啊？赶紧带我们去呀……”
杨医生真是贵人，低层的病房他看不上眼。直接住到了7楼顶楼。
我爬上去时，已经两腿发软，气喘吁吁。
可是蓝色的焰火仍在我的眼前扑腾！
整座医院，就像是一道强风，看上去要扑灭焰火。
可是，大风助涨的是大火呀！
病房705号，飘着一股刺鼻的消毒水气味。
隔着一扇半掩的门，何淑仪居然安之若素地坐在病**……
毫无距离感，毫无违和感地与杨医生对谈！
我眼前的焰火，仍然是高涨得难以平复！
“嘘，别进去！先观察火势。”
“就你话多，我不懂打草惊蛇？”
我靠在门旁，解开了腰间的手铐。
“你们，真的是警察吗？”
“你要看警证吗？”
“我怎么感觉，你们像绑架犯。要绑架何女士的样子……”
我晕，覃琳一对人畜无害的桃花眼，正一脸懵逼地盯着我。
看得我两腿都软化了，难不成我身上的匪气如此深重？
“那你心目中的警察应该长什么样？”
“唔，你们看过‘澳门风云’吗？最起码像‘流川乐’，和‘春哥’那样嘛！”
电影害人不浅。我“忍痛割爱”不看覃琳，还是紧盯何淑仪为妙。
“何女士，是我错。你要怪，就怪罪我。不要委屈了自己，好吗？你夜不能寐，一定很痛苦吧？”
“对，莉莉是我的全部。如果不是莉莉，我当年已经被暨南大学录取了。我没有勇气杀死自己的亲骨肉，所以我跟一个不爱的人朝夕相处了10年。只因，我要莉莉好好的。我要给莉莉营造一个我没有享受过的环境。以至于，不用为了生存牺牲掉自己的肉体和自由。是你，是你杀死了我的亲骨肉，还有我的信仰。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还能这么心平气和地跟你讲话？是秦教授的功劳么？”
秦教授？对，尽管何淑仪捂脸啜泣个不停，揉成的纸团已经塞满了垃圾篓。
但是，何淑仪的情绪的确很平稳，平稳得像一面西湖。
“何女士，是我，是我错了。当莉莉被绑架时，我应该第一时间阻止黄欣的恶行。尽管我们在一起，可是我的付出，我的包容，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的怯懦。我怯懦将会失去她，可是我又止不住地对莉莉好……”
“杨医生，呵呵，我放一首歌给你听。怎么样？”
突然，何淑仪拿出果子7，打开了网易云音乐App。
“流行怎么舍不得落下，你也在想我吗？”
“孩子怎么来不及长大，你还在哭泣吗？”
“听妈妈的话，你许愿了吗？泪光会照亮等你回的家。”
“夜夜想起妈妈的话，闪闪的泪光鲁冰花。”
“咦？这不是‘我是歌手’双年巅峰会里Lala的曲儿么？”
“别打广告。”我看的入神呢，小不点又撅起嘴。
“嚯，我可是警队Lala耶！懂吗？”
“那是你脸大。嗷……”小不点狠狠地掐了我的胳膊一把，还留了个牙印。
倏尔，何淑仪站起。儒雅而矜贵的郁金香，气质尽显非凡。
“杨医生，你知道我为什么在法庭上大喊你才是真凶吗？因为，莉莉被黄欣杀死，远比被你杀死，对我来讲还要痛苦。尤其是，当我听到黄欣那个小婊砸数落你，就像一个恋童癖的变态一样替莉莉换洗尿布，悉心煮食的时候。她杀死我的莉莉，动机是多么可笑。不过是想折磨莉莉，没想到失手了。因为莉莉取代了她在你心中的地位，莉莉的出现，把你的真面目给逼出来。可是，你又深知，你对莉莉好不过是因为，你儿时同样有个妹妹遇害了，你心中仍然残存着亏欠感。可是，黄欣可能理解吗？我也不理解，你同时也知道，你跟黄欣这个学生在一起，也是出于差不多的‘善意’吧？把她当成一个，可以‘使用’的妹妹？你真恶心，杨医生……”
“别说了！”
杨医生就像一颗洋葱一样，被何淑仪一层，又一层地剥开。
剥光了洋葱，对杨医生来讲，结果仍然是无尽的空虚感。
“好厉害的女人。”
小不点看呆了，眼神明晃晃的。
她没想到，一个贵妇人，居然能毫无保留读出杨医生的心！
“我觉得这是另有其人告诉她的分析。”不妙！
我眼前的窈窕身姿，马上又幻化成了一道迅猛的蓝色焰火！
“杨医生，你要为你的软弱付出代价！”
“焰火”飙涨了！何淑仪一手拧开了挂在床头的吊瓶。
她从大衣口袋里竟取出了一个空瓶子。
“住手！何女士！”
“你们？真多事！”
何淑仪将还剩下一半的药瓶朝我们扔来！
我拽着小不点避开，“乓”的一声响。
药水随着破碎的玻璃四溅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