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间眼泪“嗖”地就收了回去,不敢再往外冒。

“啪!”

“啪!”

他的话成功地引起了顾擎风的怒气,扬手又是两鞭。

“不!”我几乎从地上弹起来,冲向百里怀颂,挡在他的身前,鼻子嗅到一股味道,差点发抖,死死地盯着顾擎风:“你在鞭子上蘸了盐水......”

他该有多疼啊,盐水合着皮鞭,打得人皮开肉绽,这区区几鞭简直能要了百里怀颂的命!

顾擎风面容如我初见百里怀颂的时候的冷漠,没有一丝情绪,他从来就是一个冷血的君王,就算曾经的会面气氛如何融洽都不过是他的面具而已。

“哭。”他冰冷的眼神看进我的心底,似乎看准了我一定会为百里怀颂流泪一般。

“不......不准哭......”而被我挡在身后的人也气若游丝地坚持他的立场。

“苏见厘,你哭啊,你再不哭他就没命了!”金莲站在不远处,痛心地冲我大喊,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哭腔。

我死死地咬住嘴唇,努力不去闻空气中的血腥味,不敢眨的眼睛里几乎瞪出血丝来。

“来人!”顾擎风看着我:“把她拉开!”

左右出现两个人,生生地把我从百里怀颂面前拖走:“放开我,放手!”拼命地挣扎也无济于事。

“苏见厘,求求你,哭吧......他真的会杀了他的......”金莲瘫跪在地上,哭花了脸。

眼看着顾擎风又要下毒手,我失声喊道:“他是你的亲生儿子,你不能这么做!”

他的手没有一丝停顿,毫不犹豫地抽了下去。

他哪儿来的感情......,果然如同冯玉锦所说,他看中的只是他的能力,看中他能帮他杀人的能力,打仗的谋略。

“哭出来,朕便放你们走!”顾擎风拿起皮鞭指着我的方向,沉声说道。

他没有心,没有情,有的只是自己,亲生儿子算什么,在权利面前一切都是挡路石......。

我无助地摇头,对百里怀颂说:“对不起对不起,我要救你......你不能死在自己父亲手上,不能.....”

“阿厘......不要哭......”他的意识似乎已经不再清晰,却固执地重复着“不要”二字。

我知道不可以哭,可是我没有办法.....:“对不起......百里怀颂,对不起......。”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滚下落,下人眼疾手快地呈上金色容器接在下面。

百里怀颂看到这一幕,顿时面如死灰,想要张口说什么,嘴才刚张开,就喷出一口血来,头往下一垂,彻底没了意识。

铜壶滴漏在记录着时间的流逝,我拉起袖子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却仍然止不住抽泣对顾擎风说:“够了吗,可以放人了吧?”

下人将容器呈到他的面前,他拿起容器晃了晃,满意地点点头,对身后的龙套吩咐道:“放人。”

我和金莲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扶住了瘫软在地的百里怀颂,就往外走去,龙套们想要挡住,顾擎风挥手:“放了。”

走出密室,金莲低声道:“你们先回煜王府,最危险的地方最是安全。”

我点头:“知道了。”

还没出皇宫大门呢,冯玉锦德贴身宫女玲珑就出现了,半路把我们截到了栖霞宫。

给百里怀颂上过药以后,我走出侧室,金莲在内堂走来走去的,一秒都不安稳。

冯玉锦在上座,看到我出来以后,唰地站起来:“颂儿如何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多谢娘娘的金疮药,我们赶着出宫还请娘娘行个方便。”我十分客气道。

“我知道......”

眼看冯玉锦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想必金莲也看出来了,找了个打水的借口就出去了。

冯玉锦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小包裹递给我:“瑶姬,是母亲没有保护好你们,拿着这些走的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了。”

我掂了一下,里面应该都是银票和银子,分量不轻,看来是早知会有这样一天。

不客气地收下了银两:“我知道了。”这个破地方,呵呵......请我回来我都不会再回来了。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我们会走得远远的,不过,娘娘,我知道有位故人十分想要与你一叙过往。”

冯玉锦有些惊讶:“什么人?”

我并没有正面告诉她是谁,她也应该知道我说的不会是叶清栩:“那位故人死里逃生已有十多个年头,想来他应该是除了我和哥哥外,您最想见到的人。”

冯玉锦的脸色变得有些白,惊讶的表情毫无遮掩地挂在脸上:“你说的是.....是.....。”

“是......叶楚......”我放慢语速清晰地告诉她。

话音刚落,门外就走进两个太监打扮的人,进门后随手带上了门,几乎同时伸手从脸上揭下一层皮来。

是叶清栩和叶楚。

冯玉锦连连往后退了几步,指着叶楚,微微张嘴,说不出半个字来,眼中却滑出泪水。

“你们怎么来了?”我倒是没有冯玉锦那么惊讶。

“不放心,所以跟来看看,既然你与母亲将话说到了此处,不如索性现了身来,我们一家人也该团聚了。”叶清栩将面具随手一扔,“团聚”二字是重音。

叶楚和冯玉锦四目相对,好久好久,冯玉锦终于颤抖着嗓子:“阿、阿楚.......?”

叶楚柔声应道:“是我。”

我真佩服叶楚,都这个时候了,还能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跟冯玉锦笑脸相迎,难道不想跟她算清楚这笔账?

“阿楚,我不是有意背叛东显......”

叹了一口气,事情已然明了,冯玉锦亲口承认了这一点,任她如何也想不到叶楚还活着,那么他迟早会知道真相的,瞒也瞒不住。

“过去数十年,我一直都在追查东显灭国的真相,的确没有想到我输在你的手里,锦儿,你好生厉害。”叶楚一步步走近冯玉锦,语气平淡如水,好像在谈论天气一般。

冯玉锦早已哭成一个泪人,一个劲地摇头:“阿楚,你听我解释,都是因为顾......。”

叶楚丝毫听不进去:“不必解释,究其原因还是不够爱,结果已经如此,一切的解释都是徒劳。”

说多了还是错,冯玉锦也叶楚夫妻不过四年,却与顾擎风夫妻十五年,这中间的情深缘浅谁又说得清楚。

“阿楚......。”冯玉锦靠在墙上,人跟着泪

水缓缓往下滑,险些瘫坐在地上。

叶清栩走过去扶起她,不说只字片语,这十五年最不值的是叶清栩,一心为了父母报仇,到头来,这份仇恨,自己的母亲也有一份。

“砰砰砰!”

外面突然想起剧烈的拍门声:“娘娘,皇上出事了!”玲珑急促的声音伴随而来。

哈哈哈哈,听到这个,我差点笑出声来,没想到这么快!

金莲从门外步入,叶清栩的眼角闪过一丝狡黠,我们三人的眼神默契地交汇在一起,默然点头。

冯玉锦看了看叶清栩又看了看我:“你们做了什么?”

“只是做了儿子该做的事情,还望母亲不要介怀。”

玲珑还在门外,冯玉锦没传,她也不敢进,恭敬地请示道:“娘娘,听高公公说皇上的神志似乎十分不清晰,太医院已经前往诊治,娘娘是否......。”

“看来今日就能将这笔账算个清楚,娘娘,是时候起驾去探望皇上了。”叶清栩从容地戴上面具。

叶楚看了一眼冯玉锦也戴上了面具。

“娘娘,起驾吧。”我和叶楚以及叶清栩退到冯玉锦身后,作谦卑状。

冯玉锦眼中一片清明,她也该知道眼前的形势了,苦笑道:“我知道了,这便前去探望皇上罢。”

我们扮作宫女和太监跟在冯玉锦身后来到了顾擎风的寝殿,外面已经候着好多宫妃皇子,顾朝南自然也在内。

看来是不准入内。

皇后自然是有特权的,带着我们四个便进了去。

哇靠,那是顾擎风吗?

脸色发灰,双眼满是血丝,披头散发,发狂一般抓扯着自己身上的衣物,嘴里还在嚎叫着什么,四个太医加上高永良都控制不住他,吓得我差点退出去。

冯玉锦对太医和高永良吩咐道:“你们都退下吧。”

太医们受到恩惠一般松开顾擎风,擦了擦自己满头的大汉,跪下磕了头便退了出去,高永良纠结了两分钟也出去了。

关上门,这偌大的寝殿便剩下我们五个人,顾擎风呢,不算人,现在最多算一头发狂的野兽,手边的任何东西被他抓在手里都被拍成了碎片。

“到底怎么了?”冯玉锦想要走上前去,却又不敢,顾擎风却已注意到我们几个,咆哮着就要冲上来,眼看着就要掐住冯玉锦,金莲一个健步走上去,对着顾擎风的后脑勺用力一击,他便瘫倒在地。

不得不说顾擎风的身体底子是棒棒的,才没过几分钟就已经清醒过来,只是躺在**动弹不得,意识似乎已经清醒了不少,一眼就看到了我和金莲以及没带面具的叶楚和叶清栩。

“叶楚....叶.....”沙哑的嗓子几乎已经说不出话来。

在他发狠却又质疑的目光中,我也伸手从自己的耳后揭下一层面具,我,戴着依然是自己面容的面具,没错,这就是我们的计谋。

在青衣楼我们即将出发的时候,叶清栩与叶楚突然出现,我们都知道顾擎风想要什么,于是楼暮璟给了我这张面具,面具的眼眶处加了叶清栩研制的毒液,在密室,我的确是哭了,只是流出的不是泪水,而是从面具缝隙处流出的毒液。

顾擎风用那毒液强行运功开启随候明珠,必然走火入魔,武功尽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