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念刚想要说点什么,贺嘉的声音就渐近传来:“念念?你不是说你原地歇一会,你歇哪里去了?”

她四周环视了一圈,空无一人,只有懒懒散散踏着蹄的马。

人呢?

许念怕贺嘉直接过来了,几乎在齐褚话音刚落,飞快缩回了手,慌里慌张的把人给推到树后藏好。

齐褚也很顺从,好整以暇的靠在树后,一双眼睛玩味的看着紧张死了人。

许念想要出去找贺嘉,只是身形刚动,就被齐褚伸手勾住了指间。

这还不够,他作乱的挠挠她的手心。

“齐褚,你先松开。”许念没有办法,只能小声的求他。

若是被看见了待会如何解释。

说他是谁?是谁都不好。

“不要”,齐褚侧着眸,一双幽亮的眼睛就大方的瞧着她,“小姐和她待了许久了,我才和小姐说上几句话呢,小姐就想要跑。”

贺嘉的声音更近了,许念慌死了,哄着他,“你要是再这样,贺嘉待会就要看见你了。”

齐褚眉目一挑:“我有那么见不得人吗?”

许念抿了一下唇,脸上急上了红晕,“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齐褚把最好这两字放在唇齿间好好琢磨一番,不是很高兴,晃了晃她的手,问:“那我是念念最好的什么?”

言之凿凿,必要得个结果的样子。

许念转回头,小声的凶他:“齐褚,松手!”

齐褚在她那般注视下,故意跟她作对一般,眼中眯着笑意,又缓又刻意的摇了摇头。

“念念?”贺嘉已经快彻底过来了。

许念心上一紧,从树后露出了半个身子:“贺嘉,我在这里。”

齐储胸腔里发出一阵闷笑声。

许念听见了,他的手指还勾着她的,她的心在嘭嘭的跳。

“我喊了你这么大半天,你怎么不出声。”好在贺嘉没有过来,坐在马上隔着那不远不近的距离,抬起水囊喝了一口。

许念面色有些不自然的岔开话题:“现在时候不早了,阿姐肯定也快要结束了,我们去找她吧。”

贺嘉点点头,刚要动,余光扫见她奇怪的神情,又止住了,甚至有隐隐过来查看的趋势。

她问:“你脸怎么这么红?”

许念又恼又羞,却又不敢表露出来,只能极力的掩饰。

可偏偏捣乱的人丝毫没她这么紧迫。

齐褚晃着她的手,无声的催促着她,快一点让她离开。

许念伸手拽了拽,想要从中解脱出来。

齐褚却根本不为所动。

他低声提醒她:“小姐再不出声回答她,她就要过来了。”

贺嘉就见她神色不对劲,确实是想要过来看看。

她刚迈出一步,许念颤着声道:“是刚才被晒到了,我再歇一会就好了。”

她实在是不擅长撒谎,尤其还在这样的情况下,越耽搁就越紧张,紧张得涨红了脸,耳根也是躁的。

“这样吗?”贺嘉愣了一会,仰头看了一下蒙蒙的天,有些懵,“可今日好像没有出太阳……”

是没有出太阳,可她遇上了难缠鬼。

缠得她话都说不圆乎了。

许念尝试再往前走几步,把齐褚手臂拉得微微绷高了,他不松手,许念咬了下唇,觉得他故意得过分。

“念念?要是你不舒服,我还是先陪你回去吧。”说着,贺嘉在过来了。

许念猛的摇头否认,“不、不是,我没事,你先不要……”

贺嘉已经到了,千钧一发之际,齐褚终于松开手,微微推了推她。

许念就这么措不及防的走了出去,刚好堵在了贺嘉的马头处。

“贺嘉……”许念都不敢回头。

她往旁边挪了挪,去牵自己已经走远的马,等到贺嘉跟着她的方向走过来一些,才心有余悸的扫了一眼先前待了地方。

松了一口气。

“真没事?”贺嘉关切看着她。

许念终于轻松了一些,“只是刚才累着了,现在休息好了,我们一起去找阿姐。”

说完,她又微微扬起了一些声,也不知道说给谁听。

“刚才抢我兔子的那个坏家伙,说不定还在这附近,我们要走得远远的,不让他有机可乘了。”

人走了,齐褚从树后走了出来。

看向那端正坐在马背上的背影,眸色深得透不进光亮。

真烦人,总是有那么多重要的人。

跟谁都能走,就不跟他走。

不想要她有那么多在乎的人,只有他不好吗。

扭曲阴郁的念头在疯狂的增长,那翻江倒海的眼眸之中,生出了一些很残忍的想法。

可稍许,还是被他给压了下去。

不行,不能那样。

她不喜欢,会被讨厌。

要用她喜欢的方式。

……

三日秋猎到了最后一日,要准备回去了。

许念刚出了营帐了,就碰到了从眼前而过的人。

从此经过的少年郎神色平静,正在与身旁的人说些什么,应对如流,让人看不出丝毫的端倪。

若不是许念知道他是谁,这一幕确实是让人混淆。

“阿念”,许思姜从她身后出来。

许念回神,“怎么了阿姐?”

许思姜神色有些严肃,“你知道他在何处吗?”

许念从阿姐眼神中看出了问的是谁,想起了刚才过去的人,她迟疑了一会,终是摇摇头。

能说吗?

好像不能说。

许思姜微微皱眉,“我收到了一封来自北安的秘信,上面说不日北安将会派人前往我们大魏,为两国多年战事谈和。”

北安的人一过来,那大抵他的身份就瞒不住了。

昔年的旧太子,大魏质子,不管是哪个,沉封多年的秘密大概都会被揭开。

许念记得前世没有这这一出的,她从未听过什么北安的人来大魏。

她不解道:“所以是有什么问题吗?”

若是寻常事,阿姐也不会露出这样的样子。

许思姜看向她说,“此事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有人在其中故意为之。北安的使者已经在半月前出发了,带的令就是来拜访我们大魏的前太子。”

可宫里没有这个人,如何见。

这是最说不通的问题。

“算了”,许思姜道,“这事古怪颇多,我还以为他不管不顾此事,是预先准备好了要回宫里去,可这段时间一直没有任何的风声,又觉得不太像。”

回去?

许念愣了一会。

他不该回去的,前世他从未回去。

如今只是秋,也没有到他前世的那个时机。

他总是轻飘飘的说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这些重要的事情,却是一个字也没跟她透露。

若是变了,又会往什么方向变,她也不知道了。

与此同时,等到随行说话的人走了之后,齐褚脸上的温煦也一点点淡了下来。

他沉眸思衬了一会,道:“其他计划不变,先把消息散落出来,最重要的是让宫里那几个想要杀我的人知道。”

他勾唇笑了一下,“知道我可能快要回来的消息。”

高枕无忧有什么好,既然那么忌讳他,他偏要他们寝食难安。

乌铮脸上有些忧色,他不解道,“殿下为何要突然改了计划,您若是此时回去,那岂不是把先前积攒的先机都给失了。”

原本的计划里,从来没有回去这一说法。

齐褚抬起眸来,“或许,我们以为的先机也不定全然稳妥。”

她说,他会在半年后杀会堰都,会折磨齐温聿。

前者是对得上的,后者也说得通。

可这其中还有一件事他不曾忘记。

她曾问过他,若是他杀过她又该如何。

齐褚说:“我想不通她为何会提前知道,却也猜想,若是有什么惹得她对我生恨的事,大抵也是发生在这中间。”

又或者是在其后。

往后是果,那往前便是因。

既然拿不定,那索性就换条路。

这个时候,忽然有人来禀,“王爷,您先前让我们找的药引有线索了。”

乌铮垂眸退了下去。

齐褚虽不解,却面色不显,装作无意的问:“药?”

齐温聿在找何药。

那下属就递上了一纸药单,“就是这个。”

齐褚展开,扫完了,见那下属似是还等着接回来,便又不动声色的递还给他。

只是等人走后,拎起笔,重新写了一份,交给了乌铮。

稍有思索:“让藏弥看看,他找的此药是作何而用的。”

作者有话说:

叹气~最近好忙,我没有写完T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