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40
库蕾雅凑近了一些，单手撑着江一椅子的扶手，身体几乎整个倾了过来，看着电脑屏幕上的那一行小字，端详了半天冒出一句“果然是这样”。
江一感受着从背后传过来的年轻的健康美女的各种馥郁芬芳，虽然难免心猿意马，却仍然装出坐怀不乱的样子，保持着正经严肃的表情点了点头：“所以管理局找这个人大概有两种可能。一是这个人从来没有参与过‘人形兵器’的建设工作，本来一直和‘银十字’保持着合作关系的管理局一拍脑门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脉，觉得用这个殿堂级能力者的能力能更加多快好省地解决目前横亘在自己面前的这个难以实现机械化量产的技术难题，这才开始满世界找这个能力者；二就是这个能力者曾经以某种形式参与到这个建设工作中，甚至有可能一度成为技术研究核心人员，但是因为某种原因脱离了研究组，现在管理局掘地三尺找他出来，最好不是因为出现了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要弄死他灭口。”
江一直接把自己脑海中设想的最坏的结果毫无掩饰地说了出来。库蕾雅不置可否，从江一背后离开，站直了身体。
一瞬间江一还有那么点遗憾。
“如果是想要找他协助这种原因的话，管理局的人大可以大大方方的找他，没必要弄成现在这个样子。”库蕾雅沉吟片刻，说道。
500M的压缩包其余的内容大多是一些照片，从人物的样貌神态来看也已经年代久远，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语焉不详的小报告，内容大概涉及对里德已经流魂化这种事情的怀疑，还没有江一了解到的事情详细。
江一的手指在鼠标旁有节奏地一下一下地叩击着桌面。库蕾雅的话他已经听到了。其实江一也是倾向于管理局是出于某种恶意想要找到这个人，只是不清楚除了自己已经知道的事情之外，这件事其中还有什么他摸不到头绪的弯弯绕绕百转千回。
这种感觉江一不怎么喜欢，**着嘴角轻轻啧了一声。
“总之我不打算把有关里德的行踪情报告诉管理局的人。”江一有些烦躁地下着结论，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在我搞清楚他们究竟想做什么事情之前。”
库蕾雅依然一言不发，就像是一尊石雕一样沉默着。
仿佛为了给自己打气，江一从深陷的扶手椅中站起身，用力地伸了一个懒腰，活动了一下筋骨，大声说道：“出去问问海谢尔对于月中云的事情了解有没有别的进展吧。”
话说出口，他自己的脑海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江一保持着某种略显扭曲的伸展姿态转过头看向库蕾雅，问道：“对了，你觉得月中云出逃这件事和管理局想要找到里德有关系吗？”
两个人之间沉默了两秒钟。江一看着库蕾雅拧着眉明显是在说“你在说什么”的表情，又叹了一口气：“哦，算了，你昨天睡得早不知道。等下再给你解释吧。”
海谢尔已经从浴室里出来了，整个人包在一个看起来明显小上不止一号的浴袍里，两条长腿搭在茶几上坐在沙发里喝咖啡。看见江一和库蕾雅走了出来，海谢尔像是向两个人致意一样举了一下手中的杯子，丝毫没有愧疚之心地说：“我穿了你的浴袍。太小了。”
江一只毫不客气地回了一个中气十足的字：“滚。”
海谢尔若无其事地一耸肩，将手中的咖啡一饮而尽，放下了手中的杯子：“看完了？”
“看完了。”江一坐到了他的对面，库蕾雅也坐了下来，“没什么有用的东西。”
“我想也是，毕竟真人你都看见了。”海谢尔丝毫不觉得意外。
“这件事情先放在一边。我想知道有关‘月中云’的事情，沙罗那边的调查是不是也有什么别的进展。”
海谢尔原本玩世不恭的目光渐渐变得严肃起来：“有倒是有。但是你确定自己要趟这趟浑水吗。”
江一直直地迎上海谢尔的目光。两个人沉默地对视了片刻之后，江一才慢慢地开口。
“你在逗我吗。”
只说了五个字。
虽然江一知道自己大脑中有关沙罗和海谢尔两个人的回忆全都不是自己真的经历过的，但是在这几天的相处中，那种原本挡在几人之间的陌生感渐渐变得模糊，界限亦开始变得不甚分明。而这种模糊带来的最直接变化就是在现在的江一看来，这两个人已经完全等同于自己的多年好友，丝毫不必那些曾经寝室里一起抠脚泡面打游戏的舍友们差。
所以他清晰地记得接到沙罗电话时那种恐慌感和愤怒感。必须要有人对这件事情付出代价。
海谢尔很快便接受了江一的态度。江一甚至看到他的嘴角微微地翘起一个上扬的弧度，眼角多出一些细小的皱纹。
“相关资料倒是有一些，但是途径不太正当，并没有多详细的资料，差不多就只是仅供参考的程度而已。”海谢尔选用这句话做了开场白，“沙罗的调查也仅仅是知道了对方能力的类型和具体发动方式之类的外围情报而已。”
“足够了。”江一说。
“月中云的能力本身没什么稀奇的，意识操控而已，这种能力很多人都有。恐怖的是她能力的发动方式和范围。”说到这里海谢尔稍稍停顿了一下，“她能力发动的方式是非接触式的。而她能力的作用范围是可以被她感知到‘存在’的‘全体’。”
江一一瞬间没太明白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但也仅仅是一瞬间而已。
“那岂不是……”他的话说了一半，便被自己接下来想要说的话震得说不出口。
“没错。”海谢尔点头，“也就是说，不算她看到的听到的，如果她觉得这里‘应该’有一个人，不用确认这个人真的存在，只要想一下就能让这个人按照她的心愿活动。”
这样看来这个世界对于月中云来说就像是游戏箱一样，简直没有道理可讲了。江一想。也正因如此，这个人才是需要关起来的殿堂级灵者，相较而言，那位‘技师’里德的能力简直完全不够看。难以想象两个人竟然是同一级别的。
江一把自己这个直观的感受说了出来。海谢尔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伸出一根手指左右摇晃着。
“啧啧啧啧。奈一屋。你以为那个‘创生’能力发动的时候使用的封起来的灵魂到底是哪里来的。成为殿堂级除了能力的深度和广度，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标准是能力的类型啊。凭空生成意识和灵魂，这种事情才是真正侵犯‘神之领域’的能力。”
海谢尔眯起眼睛，像是想要发表什么重大信息一样，神秘兮兮地说道：“而月中云因为从小就身负这样的能力，成长的过程中性格也发生了扭曲。有一件‘塔’里的人都知道的事情，就是这个女孩自称‘神的宠物’啊。”
咔哒。
侵犯了“神之领域”的男人。
自称“神的宠物”的少女。
这两个事件终于在某个虚无缥缈的结合点,以一种中二气质爆棚的方式，猛地联系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