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肆颇有些不屑,一把合上手里的玉骨扇,带着好笑语气说着他了解过的凌云阁。

“凌云阁?那个蜀南山区,剑王冥老家伙的,关门弟子的,结拜兄弟的小舅子张远扬?不过是创立了个小门户,满门剑客不足百人,哪能跟咱们....”

话没说完,但几个人都能听出话里的鄙夷,这种小门户,就是讨好旁的门派活着,仰人鼻息罢了。

南清弦朝白宸看了一眼,问:“你怀疑是剑门宗主剑王冥让他来的?”

白宸点点头,语气颇为严肃:“自从咱们接连收了几个小门派,弟子门徒越来越多,江湖上那些自诩为名门正派的,就对咱们多有不满。”

钟凌芳皱眉,她不爱听这些事,更不喜欢这种乱糟糟的江湖算计,站起身:“药王阁还有事忙,教主若是有要事,遣人去阁中传信。”

南清弦点点头,语气敬重:“姑姑慢走。”

林长风有些不舍的注视着女子离开的身影,想说些什么,但还是没有张口。

姜肆乐的看热闹,咧嘴笑:“林老叔,你还不去追?钟姑姑出来一趟不容易,若是去旁处山谷捡药,得一两个月都不回来呢!”

林长风摇了摇头,半晌才收回视线,叹气一声:“罢了,教中的事有你们几个商议就够了,我只管教好那群小兔崽子,走了。”

说完,他也不等几个人应声,脚步沉稳又快速的离开了,方向与钟凌芳离开的侧门位置是南辕北辙。

白宸收回视线,看了南清弦一眼:“这两个都活了大半辈子,还这么拎不清,你不帮忙?”

“时候未到,旁人帮劝都是无用的。”南清弦想的很透彻。

姜肆嘟囔了一句:“要我说,就直接凑着大哥的婚事,帮他俩也结了亲,生米煮成熟饭就没那么多矫情了,这俩都矫情十几年了....”

“钟姑姑的性子....她若是不愿意解开心结,即便是生米煮成熟饭,也丝毫不会改变什么。”白宸示意姜肆,他这个办法不可行。

说起这些,南清弦瞥了姜肆一眼,原本不想管闲事,但教中最近收到不少书信,还是提了一句。

“阿肆,你若是真心喜欢人家姑娘,就正经上门求亲去,不要摆出一副浪**模样,带坏教中风气。”

“大哥,你又冤枉我,我又怎么了啊....”姜肆声线崩溃,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被提点这种事了。

白宸好笑的扯扯嘴角,直接挑明:“山下小镇上,赵姑娘,李姑娘,王家二姑娘,周家三姑娘,都写来了书信,问你为何许久不去镇上了。”

姜肆今年刚满双十的年纪,面容俊秀,平日里也会打扮,举手投足都是贵公子模样,经常摇着玉骨扇下山往酒馆跑。

时间长了,不免会有镇上的姑娘家起了心思,换着法儿打听这里哪家的公子哥。

其实说来也怪姜肆自己不检点,嘴欠手也贱。

今儿收赵姑娘的荷包,明儿又偶遇王姑娘游湖,醉酒来了兴致,还要引着周姑娘听他说书编故事。

无非是些什么仗剑江湖,豪侠英雄的小段子,连编带扯的,却能叫闺阁姑娘们牵肠挂肚,听的津津有味。

但偏偏他是个没心肝的,一说一笑一热闹,热闹劲儿过了也就把人家姑娘抛之脑后。

那些姑娘们左等右等还是等不来姜公子,只能壮着胆子写信送到山上来,引得教中弟子们议论纷纷。

姜肆听着自家二哥挪移的话,无所谓的耸耸肩:“我那是下山喝酒交朋友的,她们愿意跟我一起玩儿,就随手带着说说话,想嫁我,那是不可能的!”

白宸摇摇头:“你这样早晚是要出大事的,回头遇上个厉害角色,有你好果子吃。”

“切,能怎么厉害,你们都吓唬我,先前大哥还说这个郡主嫂嫂性子不好,害我莽撞的得罪了人,瞧,刚才吃饭人家不是好好的吗?”

白宸嘴角抽了抽,哑然失笑:“....那般言行,也能算作是好好的?”

南清弦摆摆手,聊起他刚娶的‘小娇妻’,实在是不想多言,扯开话头:“说回正题吧,凌云阁大约还有五六天就能赶到伏龙山来。”

“无非是看你娶了当朝郡主,伏龙教得了朝廷认可,这在江湖门派中十分引人嫉妒,不过是想上门说些酸话罢了。”姜肆是这样想的。

南清弦冷笑勾唇,眼里都是讥讽:“朝廷的认可?呵。”

白宸轻轻摇头,视线落到窗外精致的阁楼一角:“没这么简单,若说那张远扬只为了说几句酸话,找咱们不痛快,大可不必亲自过来走一趟。”

“二哥,你的意思是,他们想借机打探咱们教里的.....”姜肆终于收起了一脸轻松的模样,语气微沉。

南清弦站起身,随意拍了拍袖口:“不管他们想干什么,咱们只需加强守卫,不可放进来任何探子。”

伏龙教的防守布置,一直都是姜肆管着,他平日里吊儿郎当,遇到正事的时候,还是靠谱的。

他点点头:“大哥放心,我即刻就去安排!”

南清弦缓步走到窗户边,屋里仅剩的白宸也跟了过来,如玉脸庞上露出几分笑意。

“教主大人,您是在想凌云阁,还是在想....新嫂嫂?”

“......”

南清弦一愣,他想那个不男不女的人做什么,挑眉瞥了一眼问话的人。

“自然是凌云阁,你最近是愈发清闲了,各大商铺都没事做,账目都清点好了?”

白宸满腹经纶,自幼就跟着钟凌芳学医术,在教中掌管银库,伏龙教在山下各城池的铺面,也都归他打理。

一看这人开不起玩笑话,白宸连忙摆手:“咱们这回办喜事,不管够得上够不上的,都送来了贺礼,杂七杂八堆在库房,我忙的很。”

“既然有事忙,还不快去?”南清弦收回视线,满脸摆着不想多说。

这让白宸原本想关心一下自家教主婚后幸福生活的念头,也都消失殆尽,拱手弯腰告退,快步离开了。

窗边只剩下一身黑衣的男人,临窗而立,指尖有些嫌弃的把袖口放在窗台蹭了蹭。

刚才用饭的时候,身边坐着的粉裙‘女子’,无意间触碰到他的袖口了。

若真是个女子也就罢了,男的....

“来人,烧水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