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避而不答, 他问道:“你怎么穿的?”

“和小说男主同名。”凌彦庆无奈地摊了摊手,“穿书前我是华国人,你呢?”

“一样。”

楚清觉得眼前的原著男主似乎没有想像中那么难以沟通, 不过这不排除是伪装的可能性。

按理来说楚清与同为穿书者的原著男主应该最有共同语言, 但是就凌彦庆的所作所为, 楚清不认为自己和他会有什么共同语言。

“他对你不好,”凌彦庆勾起嘴角笑了笑, “加入我的阵营,没人会强迫你,我们都来自现代,也更有共同语言。”

“这一世是你经历的第几次轮回?”楚清面无表情地问道。

凌彦庆神色没了一开始的轻松, 却也不怎么慌张, 他挑眉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很早。”楚清抬眸,面无表情地看向凌彦庆。

“说假话, 第二次,”凌彦庆的手把玩起桌面上的茶盏, “说实话,我自己都记不清了,就像是不停玩同一个游戏一样, 对于这个世界我早就厌倦了。”

“其实对我来说, 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都不重要,他们都能死,唯独你不可以, 而且我不想逼你, ”凌彦庆对于楚清猜出他并非经历过这个世界一世相当惊讶, 对于楚清的兴趣更加浓厚, “因为你是我和原来世界唯一的连接, 看着你,我心情都会好很多。”

“原著的结局,我闭着眼睛都能通关,就算姓秦的重生又如何?”

楚清默默地听着,没有发表任何主观言论,等凌彦庆说完,他接着问道:“你很有信心,是多次重生的经验还是系统给你的信心?”

凌彦庆突然拉进了自己与楚清的距离,他盯着楚清,问道:“你在套我话?”

“我需要知道合作对象是否值得合作。”楚清没有什么多余的反应,他冷声道。

凌彦庆两手支着脑袋,看上去很幼稚,他想了想对楚清道:“系统一直在异变,不然你以为我的动作为什么这么慢?”

“最后一个问题,”楚清对于凌彦庆的疑问基本已经明了,“你真的将这里当做游戏吗?”

“这里的每个人都有他的过去也有他将来走的人生路。”楚清对于凌彦庆所说的「我们都来自现代」所代表的的安抚之意打个问号,那个现代人会动不动就杀人?

“你我所能看见的每个人都是活着的,在剥夺他们生命时,你似乎没什么顾及。”

凌彦庆瞬间沉下脸色,他问道:“楚清,如果你不断地重复着同一个世界,你也会和我一样,甚至比我更麻木。”

“这里对我来说,就是一个无法退出的游戏,仅此而已。”凌彦庆无所谓地耸耸肩,“就算你现在就将我杀死,也不过是送我快速开启下一个轮回罢了。”

“我明白了,”楚清回到了最开始的那个问题,他回答凌彦庆,“我的回答是,没兴趣。”

凌彦庆瞬间明白了楚清是在回答他一开始的那个提议,是否要和他一起将世界玩弄在股掌之中。

楚清将凌彦庆的反应收入眼中,他当然不会什么准备都不做就和凌彦庆约见,门外是大批楚国士兵,在寝殿的暗处甚至藏着无数前楚王留给他的暗卫。

出乎楚清的意料,凌彦庆没有生气,或是暴怒,他仔细地大量着楚清,问道:“你真的确定,自己没有得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楚清:“……”

凌彦庆接着不顾楚清的反应,自言自语道:“没道理啊,药是我送的,但是想要解决,绝不仅仅只有强制你一种办法,按照你的性格推算,没道理你还能无条件原谅他,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楚清看着凌彦庆纠结着喃喃自语的样子,就像是精神病院的病人发病似的,他开始准备动用自己的布局,至于凌彦庆所说的话,他半个字都不信。

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要信任秦梧洲,那么不管过程中发生了什么,除非秦梧洲亲自做出违背他意愿的事情,否则楚清会逼着自己相信他。

暗中无数弓箭已经对准了凌彦庆,只等楚清的命令。

“我知道了,你早就喜欢他了,对不对?”凌彦庆想了半天得出了这个结论,他叹了口气,“这就没办法了。”

“你喜欢谁不好呢?”凌彦庆看向楚清的眼神变得幽怨许多,“非要喜欢这个注定没什么好结局的人。”

“不要动手哦,没用的,这个身体是我用系统卡牌兑换的,所以是一具假身体,如果被毁坏,反而会自爆。”凌彦庆察觉到身边的暗流涌动,于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系统:宿主,系统没有此功能。】

【凌彦庆:当然,忽悠人的。】

凌彦庆的系统究竟有多少能力,需要付出什么代价是无法试探的秘密,楚清对此相当清楚,所以刚才根本就没有问,不过这也让楚清对凌彦庆相当投鼠忌器。

“是吗?”楚清的话音未落,一个巨大的笼子从上方落了下来,将凌彦庆罩在笼子里。

一位黑衣人从暗处走了出来,对楚清道:“四皇子,已将刺客捉拿。”

“原来这是你和秦梧洲联合演的圈套,”凌彦庆瞬间明白了,“系统竟然没有识破。你们怎么瞒过系统的?”

楚清想了想,这次之所以能骗到凌彦庆的系统,应该是因为凌彦庆的系统没有办法时时刻刻检测所有人的一举一动,但是却能借助各种各样的事件进行推断。

这说明,凌彦庆的系统很可能是没有人类思维,类似人工智能类型的。

凌彦庆接着闭上了嘴,刚才他告诉楚清的内容无关痛痒,但是恰恰是这看似最无关紧要的一句话,透露给楚清的信息是最多的。

“你究竟想干什么?”楚清依然认为凌彦庆今天来到这里,对他说的所有话语,都不过是在遮掩自己的目的。

“你关不住我的,”凌彦庆相当自信,“让我猜猜,秦梧洲去哪里了。”

“他应该不会把齐、魏两国的使者放在眼里,既然你们两个只是在演戏,那么他最重视的必然是靳文琢,靳文琢究竟有没有他表现的那么忠心呢?”

凌彦庆打了个响指,不知从何处掉了一块布在笼子上,等暗卫们上前,将布料取下来时,凌彦庆已经从笼子中消失了。

身边的暗卫们眼中都很惊讶,为首对身边的暗卫们道:“刺客逃脱,速速追捕。”

楚清看着身边的暗卫们纷纷开始搜查,也没有阻止,凌彦庆的口中不知哪一句才是真话,先将楚王宫搜个遍再说。

面前用于抓人的铁笼被暗卫撤了下去,楚清又坐了下来,秦梧洲很快从城外赶回城内,听说楚王宫中来了个无名此刻,他心头重重一跳。

虽然他知道楚清在王宫之中,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就为了等凌彦庆主动前去,但是他还是很担心,万一凌彦庆破罐子破摔,万一他身负的那个神异之物有超乎常人理解的力量……

秦梧洲飞快翻身上马,向楚王宫赶去。

楚清看着眼前的笼子被暗卫撤去时,秦梧洲已经匆匆赶了回来。

踏入楚清的寝殿,看见楚清安然无恙时,秦梧洲才松了口气。

“你刚刚见到他了?”秦梧洲问道。

楚清点了点头,又坐了下来道:“我刚才听说城内最近有很多不知名谁犯下的血案?”

“对。”秦梧洲也坐了下来。

“多半是凌彦庆,他已经疯了,根本不在乎任何人的死活,包括他自己,”楚清回忆起刚才与凌彦庆谈话时,凌彦庆眼底毫无人性。

“另外,他要使用系统应该是有条件的,我估计,条件和他杀人这件事有关。”楚清根据已有事情推测道。

“我会安排人仔细探查的。”秦梧洲对楚清认真道。

“你那边怎么样?”楚清没有将凌彦庆说的,有关他和秦梧洲误食的药物有其他解决办法一事告诉秦梧洲,既然已经决定相信秦梧洲,就没有必要用这种方式试探他。

“我一到谈判点,靳文琢就和我提条件。”秦梧洲前世倒是没怎么和靳文琢打过交道。

“什么条件?”由于靳文琢提出约见的时间太巧合了,楚清现在对他也不是很相信。

“只要我愿意把你交还给他,楚军愿意退兵。”秦梧洲如实转述。

楚清想了想道:“靳文琢这是打算把建阳城弃了?倒是个好主意,换个都城,从头再来,否则就和你鱼死网破?”

“对,你的属下打的一手好算盘。”秦梧洲对楚清道,“然后我对靳将军说,决定权在你,其实我没什么家庭地位的时候,他愣住了。”

楚清看着正在憋笑的秦梧洲,干脆道:“别憋了,想笑就笑吧。”

“哈哈哈,”秦梧洲笑了个痛快,“你当时没看见,他本来如丧考劈,我说完之后,他不仅愣住了,还问我是不是在和他开玩笑。”

楚清等着秦梧洲笑完,是因为他没有亲自看一看现场版吗?为什么听秦梧洲转述,一点都不觉得好笑,还是说是秦梧洲的笑点太低了?

“对了,”秦梧洲问道,“他似乎不太相信,我对他说可以让你亲自和他谈,所以他现在还在城外,你现在想见见他吗?”

“见。”楚清果断道,靳将军几乎是以一己之力撑起了整个楚国,齐国、魏国联手,不仅是出于他个人需要楚国的权势,如果楚国没了,如同平衡的杠杆被打破,整个天下都会瞬间陷入战火之中。

两人快速准备,出了城。

楚清见到靳文琢的时候,甚至有几分不敢相信,比起将军,楚清更觉得眼前之人像是个读书人,和他的名字显现出的气质倒是如出一辙。

靳文琢见到楚清的时候,眼中满是激动与恭敬,他立刻向楚清行大礼,并对楚清道:“参见楚王。”

楚清连忙将他扶了起来,搀扶的时候,不可避免地将手伸了出来,那一日留下的痕迹依旧清晰,绳索的捆绑痕迹以及被手按压出的红痕相当刺目,令先前秦梧洲的话语显得相当没有说服力。

靳文琢眼中的恭敬丝毫不减,他像是没看见似的,顺着楚清的搀扶站了起来。

将一切收入眼底的秦梧洲尴尬地站在一边讪讪地笑着。

他回忆起出门时,他就问楚清要不要对身上的痕迹稍加遮掩,楚清当时摇了摇头,他对秦梧洲道:“太多了,遮不住的,越是遮掩越是显得心虚,反正我们之间的事情都发生了,也不怕别人误会,不是吗?”

秦梧洲回想起楚清出门时似笑非笑的眼神,心中一阵心虚。

几人落座后,楚清与靳文琢一阵寒暄。

楚清说了半天,靳文琢就是带着他的话题绕东绕西,两人已经从建阳城的小吃聊到了楚国政治的弊病,就是没有进入该聊的话题。

靳文琢很显然是不信任室内的某人,楚清向秦梧洲使了个眼色。

秦梧洲看出来了,楚清这是要他出去,他横了靳文琢一眼,接着向楚清眨了下眨眼。

这是……担心他的安危?楚清眉头微蹙,下巴向帐篷门的方向抬了抬。

秦梧洲明白,这是最后通牒,再不走,楚清就要把他赶走了。

“你们先聊,我还有点事情。”秦梧洲相当无奈地站了起来,没办法,再不走被楚清赶走的话,恐怕在靳将军面前就一点面子都没了。

靳文琢自然将楚清和秦梧洲之间的眼神交互看得分明,不过好在他先前就得知了这种可能性,早有心理准备,不至于在新楚王面前失态。

“快去吧。”楚清随意道。

等秦梧洲的脚步声远去,楚清才看向靳文琢问道:“不知靳将军找我,究竟有什么事?”

“我本是为了您的安危而来,擅自动用楚国的兵权是我的错。”靳文琢站了起来,要和楚清赔罪。

楚清再次制止道:“靳将军何错之有?倒是帮了我大忙。”

靳文琢眼中闪现过痛惜之意,他离开建阳城时,对于楚国的未来相当悲观,楚王不靠谱,太子又性情狭隘善妒,无容人之心,剩下两位皇子也都难堪大任。

皇室挑不出一位能够继任大楚的明君,他本以为自己的命运便是马革裹尸,与大楚一同葬送。

当四皇子以雷厉手段平定河郡灾祸的消息传回楚国边境时,他几乎不敢相信,然而接着,他接到的消息便是四皇子撑着病躯守城,而且数次将外敌抵御在外。

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楚国有救了,他开始后悔,为什么在听闻四皇子奇迹般的赈灾事迹时,没有立刻投奔四皇子。

接着他接到了四皇子在秦军大军压境前,递出的诏书和虎符,这才让他有了召集楚国军队前来建阳城的权利,根据楚清在一系列事情中的预判和手段,楚清若是能当上楚国的君王,绝对能令楚国消弭颓势,发展壮大。

只是后来楚清身体不支,秦军趁机侵入,再后来……

楚清向来不喜欢遮遮掩掩,也很不喜欢其他人看向自己的时候小心翼翼,像是担心戳中了什么痛处似的。

“靳将军有话直说。”楚清一手支着头,看向靳文琢,眼神沉着。

靳文琢本来打算对楚清说自己之后的打算,却被楚清仿佛看透了什么似的目光震地说不出话来,他一直觉得那是一个楚清避之不及的话题。

“您与秦国六皇子之间是什么关系?”靳文琢闭了闭眼,这关系到他和楚清之后究竟该作何打算,再想回避其实最后都得问,不如像四皇子说得那样问得痛快些。

“应该没有你想像中那么糟糕,”楚清倒是有些意外,他本来以为靳文琢会更加直接一些,问他是不是被秦梧洲囚禁在宫室之中无法脱身之类的,“楚国的权利实际上还在我的掌控中。”

“所以,你有什么规划可以直接和我说清楚,现在的情况是暂时的,我们为了布局一件事情才让外界误以为……你懂得。”楚清的声音依旧有些没有力气。

“楚王是否考虑迁都河郡?”靳文琢心中震撼,但他保持着表面的冷静问道。

“将建阳城让给秦梧洲?”楚清也不怎么想继续呆在建阳,一来建阳是楚国建国以来的都城,其中各家势力盘根错节,楚清若是想在短时间内将这些勾连在一起的世家全部分扯干净,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另起炉灶就容易多了,而且秦梧洲需要这么一个军功回到秦国继承秦国的王位。

“我也是这么打算的,”楚清点了点头,“不过这件事情,我们最好和秦梧洲商量一下。”

楚清的本意是这事情牵连楚国和秦国,但是靳文琢对于楚清和秦梧洲之间关系的猜测已经彻底乱成一团,究竟是楚清说的伪装,还是世人所说的强制,亦或者是两人之间的情趣?

秦梧洲在外面等得有些不耐烦,终于他看见楚清掀起门帘,对自己道:“秦国六皇子,进来一下。”

对于自己的新称呼,秦梧洲有些不满,他对楚清道:“怎么叫得那么生分?”

楚清扯了扯嘴角,等着秦梧洲走进营帐,他问道:“难道我要叫你洲洲?你自己不觉得肉麻吗?”

“清清,我不觉得,乐意之至。”秦梧洲正好走到门帘处,他凑在楚清的耳边低声道。

楚清眉头皱起,似怒非怒地瞪了秦梧洲一眼。

靳文琢彻底混乱了,他想自己恐怕是无法理解两位皇子之间的关系究竟是什么样的了,他还是好好当他的将军别操心别人的家事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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