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那晚陪国公夫人吃过饭, 就算是在国公府内,辛青也会跟在宋司谨身边。

宋司谨不能出门逛街,不爱在别人家里闲逛, 冬日总是阴霾霾的, 在屋里憋久了总觉得身上会发霉, 就问辛青有没有自己能去的可以散心的地方。

辛青回道:“府内有个花园,种了几株腊梅, 现在花正开着。里头还有个暖房,连春夏的花草都有。现在桌上的插花就是从那儿送来的,您要是感兴趣,可以过去看看。”

宋司谨一下就好奇了起来, 古代人用来培育花草的暖房长什么样他还没见过呢, 便直接请辛青带自己去看。

冬日寒冷,辛青想叫宋司谨多穿件衣裳, 便给他拿来了一件白兔皮毛做的大氅。宋司谨觉得过于臃肿,不想穿上, 便说:“我天天锻炼,身体已经没有那么虚弱了,不必如此。”

辛青坚持举着衣裳, 笑盈盈地:“宋二公子还不知道吧, 做这件衣裳的皮毛都是少爷亲手猎的,这一片心意您就受了吧。再说了,要是少爷回来发现您身上发冷, 又该责怪小的不仔细, 您就行行好穿上吧。”

没有办法, 宋司谨只好穿上这件柔软雪白的兔裘大氅, 也不知道为什么, 段灵耀给他准备的皮毛衣裳基本都是兔皮做的,穿着柔软暖和,就是不小心刮到了容易破。

两人向花园走去,未曾想刚走进去便看到了国公夫人。

国公夫人正握着佛珠站在一株梅树下发呆,怔怔地看着西北的方向,几与空濛碎雪融为一体的梅花飘落了,淡香拂来,叫这个眉目哀愁的女子少了几分咄咄逼人,多了几分柔弱之色。

想到先前见面时的奇怪氛围,宋司谨莫名有些害怕,国公夫人并不算特别严厉的人,但她看向段灵耀与宋司谨的眼神,始终夹杂一丝挥之不去的恨意。而且段灵耀命辛青陪着他,就是为了防止国公夫人又把宋司谨叫去说些奇奇怪怪的话。

当下宋司谨的脚步便迟疑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晚些再来看好了。”

结果他一说话,国公夫人便察觉到了什么向这边转头。宋司谨下意识蹲下,让走廊的围栏遮住自己的身影,辛青却来不及了,直接被国公夫人看到。

辛青只能向国公夫人行礼问安。

面对段灵耀的小跟班,国公夫人态度更加不友好,她淡淡嘲讽:“哪里来的野狗,扰了我看风景的兴致。”

身为奴仆,纵然被段灵耀看重,辛青也不敢对国公夫人不敬。

他挂上笑,恭恭敬敬弯腰:“小的来替世子选瓶中插花。不知夫人在此,扰了您的兴致,实在有罪,小的这便离开。”

国公夫人转了转手里的佛珠,收回了视线。

辛青悄悄向下方看去,宋司谨对他摆手,压低声音道:“你先回吧,等夫人离开了,我再自己回去。”

“那您千万小心,有事就喊小的,小的不走远,就在附近等您。”

辛青离开后,国公夫人也没在花园里多待,这满院萧瑟的景色,除了傲骨嶙峋的梅花,属实没什么好看的。

宋司谨起身跺了跺蹲麻的脚,想到辛青说的那个培育了各种春夏花卉的暖房,心生好奇便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向花园后方那一排高大的屋子走去。

刚一走进去,暖烘烘的温度便驱散了身上的寒意,里面果然如辛青所说有诸多绿意,只是缺少光照,花草生长始终不如春夏繁盛。

走了一遍,见识过后,宋司谨的好奇心便歇下了,他毕竟是见识过未来各式冬日鲜花的人。

可正准备回去,门口忽然又走进两个笑闹着的男子,一个穿着红衣,一个穿着绿裳,定睛一看俱都是细腰长腿的好相貌。

宋司谨见到他们的时候,他们也见到了宋司谨,双方皆是一愣。

虽然对信国公府里的人不大熟,宋司谨仍能看出这两人并不是普通的仆役,难道是客人?

正迟疑要不要打招呼,这两人反倒先开了口:“你是何人,怎么出现在国公府的花园里?”

宋司谨下意识回答:“我是小公爷的人。”

于是一瞬间两人的神情变得有些微妙,还有一点敌意。

穿红衣的男子生了双狐狸样的细长眼,滴溜溜一转,又刻薄又风流:“你也好意思自称是小公爷的人?呵,就凭你的姿色,还不配与我们兄弟争!”

宋司谨:“?”

绿衣脸更圆一点,他抬起手,矫揉造作地露出腕上的大金链子,并扶了下头上的白玉冠:“哟,又来了个痴心妄想的小狐狸精,最近一定很寂寞难耐吧,这就对了,小公爷夜夜恩宠我们兄弟俩,可没空临幸你这种寡淡的丑八怪。”

宋司谨:“??”

红衣胳膊一架,下巴一抬,高傲无比:“怎么,你不服?”

宋司谨微微皱眉,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弱弱道:“你们是谁?”

红衣顿了顿:“蠢货,我们当然是小公爷最宠爱的男人了!”

宋司谨:“……”

红衣笑呵呵道:“嫉妒了?呵,我们兄弟二人才貌双全,与小公爷情谊深厚,可不是你这种刚进府的人能比的,所以别想跟我们争小公爷的宠爱,你不够格。”

原来是段灵耀的男宠,早就听说他荒**无道,刚进府时什么踪迹都没发现还有些奇怪,现在想想,自己总闷在屋里难怪见识不到。

宋司谨心情复杂,还是有点搞不明白:“小公爷真的夜夜都……你们吗?”

绿衣一下掐住腰怒斥:“你在质疑我?!”

宋司谨:“没没没,就是有点不明白。”

绿衣大步走近来,揪住宋司谨的袖子就说:“看看你穿的都是什么东西,最廉价的兔皮罢了,再看看我的披肩,貂皮的!看看你的首饰,呵,又丑又简单,再看看我的,纯金的!最后再看我的美貌,你长得比起我来也就……也就强一丢丢吧,凭我……我哥的美貌,有必要骗你吗?”

宋司谨:“哦。”

可能段灵耀都是先跟他们做完不和谐的事,再回来找自己的吧,毕竟他时常回来的很晚。嗯,来得及。

想到这里,宋司谨心情越发糟糕,他低声道了句告辞便想离开,红衣忽然想起什么,急忙叫住他:“喂,还没问你呢,你叫什么?”

“宋司谨。”

红衣/绿衣:“等等!”

宋司谨疑惑回头:“怎么了吗?”

红衣咽了口口水,有些迟疑:“你是小公爷的未婚夫,那你知不知道我们的身份?”

宋司谨轻轻点头:“嗯,知道,不好意思,有些事我……我也没办法。”

绿衣干笑了两声:“你既然知道我们的身份,那应该也知道,这些话都是小公爷让我们说的吧?”

宋司谨越发茫然:“小公爷让你们说的?”

绿衣解释道:“是啊,都是小公爷吩咐的,并非我们本意。”

原来如此,段灵耀竟还特意叫他的男宠来向自己示威,是为了警告自己,纵然他看起来宠爱自己,纵然自己是他的未婚夫,也要认清自己的地位不能痴心妄想吗。

明明早知道段灵耀是什么样的人了,但现在真面对了……还以为他并不像传闻中那般不堪,至少,至少对自己……

罢了。

想明白后,宋司谨悄悄握紧了颤抖的手:“好,知道了,我会记住的。”

待宋司谨离开,红衣和绿衣摸着下巴,总觉得有些不妙,便也没了赏花草的兴致,直接回自己的住处去了。

“小公爷待他的未婚夫果然不一样,什么都告诉他,看来是自己人。”

“幸好解释清楚了,不然他真以为你我是男宠就糟了。”

“解释清楚了……吧?”

“应该……吧。”

——

段灵耀今天很开心。

一行人回京后,便立刻上表陈情,太子欲陷害国公府与荣亲王甚至不惜杀害赵氏子弟一事已经彻底引爆,朝堂上下义愤填膺,太子被圣上禁足,太子派系的人也没能好过。

太子还想装无辜,要找个人顶罪,殊不知段灵耀早已暗中以他的口吻哄了另一个人帮他顶罪,于是今日朝上,两个人同时跳出来说一切都与太子无关,全是在下私自干的!

圣上气的直接晕厥,太子的禁足日期被无限延长。

段灵耀作为苦主,获得了很多……好吧只有一点同情。

朝后他被一干朋友拉去庆祝,难得放松,在场都是自己人,言谈间便放肆了很多。

“灵耀,陛下说要补偿你,你想好要什么了没?”

段灵耀撑着脸说:“想好了呀!”

“哦?想要什么?”

段灵耀高兴地说道:“我要陛下给我赐婚!”

桌上众人哄笑起来,当中那位与段灵耀长得有几分相似,但更成熟稳重,他相貌俊美眉目如画,眼神静谧深邃含冰,便是笑,也优雅沉肃绝不轻佻。

若说段灵耀是盛夏骄阳,他便是春日冰川,段灵耀张扬如火,漂亮的像烈焰焚花,他便沉静如海,优美似水中玉山。

这两个人脾性并不相似,甚至还有点相反,搁平时怎么都不像是会成为朋友的人,但实际上,他们关系还不错,因为这个人就是三皇子,是段灵耀的表哥秦渡川。

有人说道:“何必浪费这个机会,以后想要赐婚,叫三皇子给你赐!”

段灵耀捉摸了下:“这主意不错!我决定了,还是让表哥给我赐婚好了,就是不知道还要等多久。”

说到这个话题,众人忽然沉默,虽然都是自己人,但有些话仍不好说。

秦渡川叩了叩桌面:“阿耀年纪这般小,不着急成亲。”

一听这话段灵耀就不开心了:“怎么就不着急了,比我更早成亲的都有呢。”

秦渡川笑道:“那你就当陪陪我这个表哥,晚些成亲吧。”

段灵耀轻哼一声,想到表哥被钦天监那群人说成克妻命以至于都二十二了还没娶妻,是成年皇子里独一份的单身汉,也确实怪可怜的,他就勉勉强强答应他晚一些吧。

吃过喝过,几人又商讨了些后续行动,段灵耀便要回家了。

一整天都在外面奔波,回家才觉得疲累,段灵耀可不管自己回来的有多晚,脱掉沾着酒气的外衣,兴冲冲便往宋司谨身上扑。

“我回来啦!”

宋司谨已经洗漱完毕,穿着中衣披着夹棉坎肩坐在**,他刚洗过头,长发如墨披在肩上,捧着一个银制的手炉,低下头微微呵气,淡粉的唇形状姣好,在段灵耀看来,是很美味的形状。

段灵耀一下扑到他腿上,嘴巴嘟起来便黏糊糊地要他亲自己。

可不知怎么的,一直很温顺听话,鲜少拒绝他要求的宋司谨,迟疑着没有动弹。

“谨哥哥怎么了?”段灵耀眨了眨那双水灵灵的圆眼睛。

少年就枕在自己腿上,眼角眉梢带着迷离的情意,酒窝甜美唇瓣红润,这是一幅相当诱人的模样,宋司谨也是男人,段灵耀软下来撒娇的时候,他不是没有过心动的感觉,可今天看着他,不仅抵触甚至有些憎恶。

宋司谨移开视线,轻声说了一句:“太脏了。”

段灵耀举起袖子闻了闻:“我先去洗漱。”

虽然被嫌弃,段灵耀却也不恼,他哼着小曲儿把自己洗了个干干净净香喷喷,跳到**后缠着宋司谨给自己念书听。

因不叫宋司谨出门,段灵耀就给他找了很多书籍解闷。

念完书段灵耀仍没有睡意,他把宋司谨捧着的书抽出来丢到一边,趴到他腿上,抱着他的腰,脸从下往上抬起,咬了咬唇,圆又大的猫眼儿眨巴眨巴,柔弱又可爱:“谨哥哥,人家想那个了,可是忙了一天好累,你坐上来自己动嘛。”

数月磨合,段灵耀早就发现宋司谨无法抗拒自己示弱撒娇的模样,他不仅自己性子软,还喜欢别的软绵绵。

有时候段灵耀玩腻了威胁的把戏,也会开发引诱的乐趣。

一般他做出这种模样来,再为难的要求,宋司谨都会不好意思拒绝,当然段灵耀装不了多久,一旦宋司谨顺从,他就会立刻嚣张霸道地得寸进尺,然后欣赏谨哥哥懊悔自己又上当的神情。

但这一次宋司谨直接偏开头,轻声说:“我不太舒服,改天好不好。”

段灵耀愣了下,从他腿上爬起来,摸摸宋司谨的手,又揪揪他的脸:“怎么了,哪不舒服?”

只是想到段灵耀可能刚与别人在床榻上缠绵过,宋司谨就感到反胃恶心。

先前他身边只有自己,即使知道他是个烂人,但没亲眼看到,始终没真实感,况且宋司谨拒绝不了他,只能叫自己不要多想。现在无论如何也忽视不了了,就算害怕惹怒段灵耀,抗拒之心仍旧存在。

宋司谨往里面缩了缩,说:“胃不太舒服,有点恶心。”

段灵耀狐疑地看了他几眼,见他确实不舒服,这才没继续为难人。

第二天段灵耀就给宋司谨请了个大夫来看,大夫说他没有胃病,一切都好好的。到了晚上,段灵耀想亲近宋司谨,宋司谨下意识躲避,他不敢直接拒绝,被抱住时的抗拒却藏不住。

不对劲。

段灵耀很清楚,宋司谨确实有些害怕自己的亲近,那是因为他怕自己折腾他,但害怕也很少直接拒绝。

宋司谨很擅长忍耐,擅长忍耐别人的欺负,擅长忍耐一切苦痛。

最近又有点不一样,连平时的碰触都抗拒,段灵耀想要亲他,他便不自觉皱起了眉头,像要牺牲一样承受他的亲吻。

明明先前都不至于这样,甚至在段灵耀的努力下,宋司谨也会享受到一些。

被连续拒绝好几次,段灵耀的耐心逐渐告罄:“谨哥哥到底怎么了,好端端的又闹什么脾气?”

宋司谨小声说:“没什么,真的,就是不太舒服。”而且闹脾气的明明就是段灵耀,这个人太不讲理了。

段灵耀问不出来,没法,气哼哼地出去找自己有家室的朋友询问。

听闻段灵耀为了宋司谨安全,大过年的都一直把人家拘在家里,那朋友便忍不住摇头了:“离乡千里,难免惆怅,你又不叫人出门,是个人都会难受,恐怕他是心里生出来的病。”

“他那么脆弱,我哪敢放他一个人出去,要是陪着,被别人发现我特别在意他,说不定更危险!”段灵耀十分不爽,“真是说得轻巧。”

话虽如此,段灵耀还是考虑起了带宋司谨出门的事情。

这天晚上他早早回来,抱着宋司谨的腰亲昵地蹭了蹭脸颊,说道:“后日便是上元节,到时候街上都是花灯会很热闹,谨哥哥,我带你去街上玩吧!”

出门的机会千载难逢,宋司谨直接就答应了。

可段灵耀要碰他的时候,他又忍不住躲避。

段灵耀本就不是好脾气的人,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甚至主动讨好对方后还是如此,他便有些怒了。

当下少年的声音就变得无比危险,他轻笑两声,尾音上扬,沙软的嗓音如毒蛇吐信:“谨哥哥,是不是人家最近脾气太好,叫你觉得自己当真有资格拒绝我了?”

宋司谨被他箍在怀里,那力道极大,挣不动分毫,便知晓今夜他一定不会放过自己。

桌上精美的花瓶里插着几支腊梅,一片鲜嫩的黄色里,却又夹杂了支清冷的白梅,暗香浮动,月影摇曳,宋司谨不敢再拒绝,沉默地软下身子依偎到段灵耀怀里。

他盯着脚尖垂着手,虽乖顺,却叫人看着就不开心。段灵耀伸出手指揉捏他的唇瓣,将淡粉的唇瓣揉成鲜红的色泽,指尖向内探去,感受到宋司谨熟练而习惯的舔吮,这才满意的在他脸上用力亲一口。

像亲吻自己最心爱的宝物,用力,而且响亮。

“谨哥哥真好,既然这样好,肯定舍不得人家不开心……谨哥哥,今晚你自己来好吗,还有,人家想看你笑。”

宋司谨顿了顿,吐出段灵耀的手指,唇瓣亮晶晶,他对段灵耀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

………………

段灵耀睡着了,宋司谨却睡不着。

屋里满是发甜的旖旎气息,浓得叫人透不过气,他披上衣服走到院子里,看着天上那轮巨大且明亮的月亮发呆。

这一刻他脑子空空,什么都没有想,因为想不到出路,想不到答案,想得越多越难受。

就在此时,忽然有个小石子打到宋司谨身上,他一下回神,顺着石子望去,心情瞬间激**——怎么是他!

高大的院墙上正趴着一个年轻男子,他抬头露出清隽明朗的笑颜,如清风拂修竹,俊逸而潇洒。

“云羲,你,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不对,你怎么在这?”

墙上的人名叫楚云羲,是宋司谨在杏儿村的发小,他爹是个老秀才,他是个小秀才,家境虽然贫寒,但凭借自己的努力,硬是被昌西城的老师举荐到京城学习。

自打他到瑶京,路途遥远两人就没再见过面。

宋司谨对楚云羲的才学很有信心,在他眼里,教会自己写字的楚云羲是天下第一大才子,就算考不上状元,至少也能中个探花。

但宋司谨在原著里就没听说过楚云羲的名字,太子跟颜雪回为了给己方造势,曾分析过这一届的进士,状元榜眼探花都提过,还有一些别的进士……但没有楚云羲的名字。

宋司谨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法调查远在京城的事,以为自己快被段灵耀杀死的时候,写信委托赵孝帜帮忙照顾自己的朋友——就是他。

现在好了,他还活着,看起来活蹦乱跳的没有一点问题!

可为什么会爬国公府的墙?

楚云羲压低声音说:“我听别人说,小公爷的未婚夫叫宋司谨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好不容易找到了你的位置……还真是你啊!司谨,到底怎么回事?”

宋司谨苦笑:“是长辈订的婚事,一言难尽。”

楚云羲叹气:“这可怎么办,你现在愿意吗?”

宋司谨沉默。

见他如此楚云羲心里就有数了,他轻轻锤了下墙头:“啧,你总不能真嫁给段灵耀吧?”

宋司谨仰面看他:“我不知道,我现在连国公府都出不去,其余的更……”

忽然间身后响起一声闷响,宋司谨吓了一跳,回头一看,脸刷地就白了。

段灵耀披着一件薄衣靠在门框上,阴影遮着他的脸诡谲而阴森,尤其那双眼睛,像是无尽深渊般幽暗。

“好啊。”段灵耀又低又轻地笑,“走了一个兰迟,又来一个云羲……谨哥哥,你的朋友怎么这么多,还是说这一位不仅仅是朋友,才叫你辗转反侧魂不守舍,甚至有勇气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我?”

宋司谨咽了口口水,下意识后退:“跟他没关系,小公爷,你别这么说。”

段灵耀歪歪头,手里抓着什么东西上下颠了颠:“为什么不能这么说?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谨哥哥好兴致啊,可你的好朋友知道你刚才与我**共赴云雨吗?”

楚云羲趴在墙上很尴尬,他清了清喉咙,说:“那什么小公爷你别误会,不知道你们之前产生过什么矛盾,你说的兰迟我也不认识,但我保证,我跟小谨清清白白绝对没有奸情!”

段灵耀不耐烦地抬眼:“让你说话了吗?”

说罢他手一抬,一支袖箭对着楚云羲咻地就射了过去。

楚云羲大惊,下意识往后躲——咚!直接从墙头摔到了地上。

宋司谨目瞪口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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