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课结束后, 本容眠和宋洋要一起去学生会办公室处理积压下来的公务,但现在又出了秦瑞的事。

容眠知道宋洋对秦瑞没好感,就让提议让对方先去学生会办公室, 他先去趟校医室看看。

“那你别去太久,我等你回来一起吃饭。”宋洋说。

容眠:“嗯, 我先了解一下情况。”

等看着容眠进了医疗大楼,宋洋转身往学生会办公室走。

终端突然震动, 是番薯发过来的信息。

【木氏联系了佣兵团, 可能近期会对富农下手。】

很多佣兵团背后都有财阀在支持,想混进学府星也不是太难的事。

回复后,宋洋关掉终端,经过一处中庭, 突然感觉到背后有一抹视线。

他特意饶了路,转弯时, 余光不动声色地查看身后, 只看到远处墙角闪过一片校服的衣摆。

医疗大楼内, 容眠先去找了刘校医。

见是容眠, 刘校医一脸为难。

“容主席, 不是我不让你探视, 确实是情况不允许。”

“情况不允许?”容眠不解。

从桑果顾飞他们口中听起来, 并不严重。

军校里小打小闹每天都在发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校方的原则是学生的事学生自己管, 而学生会的原则是能不管就不管,很多时候两个人今天打了一架明天就和好了。

刘校医眉头皱成了川字, 这几天着急上火, 嘴角都冒泡了。

“我带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容眠一头雾水地跟着他到了9楼病房。

看到指示牌上写着加护病房, 心里咯噔了一下。

“先去这里消毒。”

刘校医带他进消毒室消毒后,继续往里走,连连叹气,“学生之间哪有那么大的仇恨呢,怎么把人弄成这样,哎。”

容眠心里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您说的是秦瑞还是刘易?”

“两个都是。”

刘校医打开一扇门示意容眠进去。

这里是观察室,透过单向玻璃可以看到隔壁加护病房内的情况。

看清的那一瞬间,容眠指尖一跳,双眼微微睁大。

“怎么会搞成这样?”

刘易躺在医疗舱里,全身包着纱布,左手和右腿固定着钢板,脖子上开了口子插着气管,整个头除了左眼全部被包着。

刘校医:“他全身特重度烧伤面积达到70%,左手和右腿粉碎性骨折,头部有两处被钝器砸伤,脖子有被掐过的痕迹。”

容眠:“怎么会烧伤?”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8号运动场机房能源泄露起火,他们被找到时,刘易已经被火包围,秦瑞躺在外面一些,运气稍微好点。”

刘校医边和他解释边往对面的观察室走。

透过玻璃,容眠看到秦瑞同样躺在医疗舱里,腰腹部颤了绷带,脸上脖子青青紫紫的都有伤,但相对刘易来说,情况要好一些。

刘校医:“他腹部被捅了一刀,肠子都流出来了,颈骨骨折,身上有多处被殴打过的痕迹。”

如果是两个人对殴,能打成这样?

容眠问:“当时是谁先发现的?”

刘校医看向他:“信息部的两个同事,这事太严重,本来应该先通知学生会,但你和宋主席都不在,就通知了校长,具体的不太清楚,你可以去问问他们。”

容眠的视线定在秦瑞睡梦中依然皱紧的眉头上,低声问:“他们能恢复到原来的状态吗?”

两人走出观察室,刘校医:“秦瑞脱离危险期了基本没什么问题,最多一个月就能完全恢复,刘易就比较麻烦,烧伤面积太大还加上骨折,没个两三个月是别想回去上课了。”

对刚升到二年级的学生来说,现在正是吸收专业课知识的重要时候,缺课两三个月可能会进入一个恶性循环,导致无法顺利毕业。

走出医疗大楼前,容眠看着刘校医:“这段时间麻烦您照顾了,如果有其他学生来,务必保密。”

刘校医:“放心,我懂。”

既然千老知道这事,容眠就先去找了他。

到校长办公室,千帆正在吃饭,秦霖也在,煲了汤送过来。

见容眠进来,秦霖对他招招手:“来一起喝汤。”

看看碗里一堆的补药,容眠:“……”

这喝下去不会流鼻血吧?

千帆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你身体那么虚,不会流鼻血的。”

容眠端起来喝了一口,失笑:“就怕虚不受补。”

千帆摇摇头:“年轻人,莫贪欢。”

容眠:“……”

他还没虚到亲个嘴就不行了。

等千帆吃完饭,他才问起刘易秦瑞的事。

来的路上他查过,8号运动场靠近宿舍区,在半个月前封锁例行翻修,到月底才会重新开放。

事发在早上10点左右,这个点大多数人都在教室上课或者在实训基地。

也就说,当时没有其他人在场,秦瑞和刘易不可能在上课途中因为口角打架,他们是特地约到8号运动场的。

千帆把终端里存的照片投放到空中。

“这是当时发现情况的信息部教师拍下来的,我本打算周五月考后再跟你和洋洋说这事,这次斗殴看起来不简单。”

因为翻修的关系,运动场内搭建了很多金属架子和建筑用的大小机器人,照片里机房的门和透气窗被烧得焦黑,刘易躺在门口,全身被火点着,从表情来看已经晕过去了。

秦瑞倒在门外,地上流了一滩血。

千帆:“本来监控可以拍到那个位置,但刚好被建筑机器人挡住了。”

容眠沉着脸,一张一张地看下来。

“他们重伤的事,现在有多少人知道?”

千帆:“他们报告给我的时候,我就第一时间封锁消息了,校医室那边也交代过,除了你和洋洋,谁都不准探视。”

容眠点点头:“我怀疑是谋杀,未遂。”

千帆看着他:“你有什么头绪了吗?”

容眠琢磨了片刻,问起另一件事:“秦瑞是改造体的事您早就知道了吧?”

千帆:“嗯。”

怕容眠恼他,千帆补充了一句:“只要成绩是自己的,不管是改造体也好,omega也好,alpha也好,在我眼里都是一样的,而且你当时身体状况不好,我想着也没必要让你分心……”

容眠轻笑:“我没有怪您的意思。”

千帆把自己「老师」的角色看得比「大贵族千家人」的角色更重,在他眼里,只要进了这个校门,甭管贵族子弟还是普通人都只是「学生」,这一点,容眠从来没怀疑过。

而且为改造体打开军校这扇门的是瑜哥,千帆自然也会觉得对方已经深思熟虑,不存在太多危险,他是真把改造体当成了一般学生看待。

见千帆还是忧心忡忡的,容眠安慰道:“我真没怪您,互换立场的话,我也会这么做的。”

千帆:“真的?”

容眠点点头。

千帆:“我不信,除非这周末去我那住。”

容眠:“……”

这才是您的重点吧?

走出校长室,容眠本想再去信息部,可已经到了午休的点,怕小猪崽一个人在学生会办公室挨饿,就先作罢了。

到办公室时,宋洋已经把养鸡大赛的获奖名单审核完。

“我眼睛都看花了,你看看没问题就发出去吧。”

容眠撑着桌面,俯身看着虚拟屏上的名单:“顾飞那小子都养成了三只,没饿死吗?”

宋洋:“那小子最擅长的就是哄骗别人做他的小弟,这三只绝对是吃百家饭长大的鸡。”

容眠被他逗笑。

“发出去吧,大家养鸡都不容易,接下来看他们的意愿,继续养着,或者卖给餐厅,还能赚点生活费。”

并非所有的学生都家境殷实,在竞争激烈的军校里,成绩达不到申请奖学金的水平,家里经济条件又不好的大有人在,养鸡可以拿学分,又多了个正当赚钱的理由,可以缓解这方面的尴尬。

等容眠也授权后,宋洋把名单公布了出去。

“那件事怎么说?”

说起这事,容眠脸上的笑意淡下来。

“问题很大。”

两人先回了A区宿舍,容眠边清洗食材,边把了解到的情况描述了一遍。

“我怀疑学校里还有秦家分家的人,他们可能想把秦瑞带走。”

秦瑞原本是他们的棋子,但中途被他搞了破坏,勾引宋洋的计划至此搁浅。

能从雪星上捞出一个改造体必然是花了血本的,见秦瑞一直不执行,他们着急了。

但让容眠想不通的是,为什么刘易会牵扯进来,还伤得比秦瑞更严重。

宋洋切着土豆,沉默了许久。

“番薯传来消息,说木氏雇了雇佣兵,短期内会对富农动手。”

容眠眼神一闪。

比起这个情报本身,他更意外宋洋竟然会主动告诉他。

宋洋把切好的土豆放进盘子里备用,拿了一点容眠洗好的葱开始切。

“这两件事可能有关联,你让茭白多关注梧桐,可能——”

还没说完就被容眠从后面抱住。

宋洋偏头,见容眠下巴抵着他的肩头,正看着他笑。

“笑这么甜干嘛?”

容眠笑盈盈的:“我以为你这辈子不会主动跟我分享这些情报。”

宋洋停下手看着他:“你知道我不赞成你管这些事,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不会改变态度。”

容眠:“我知道。”

“我希望你只专注在喜欢的事情上,不被外界污染,永远干干净净的。”

宋洋抬头亲在他的额头,“不过我现在发现不让你管反而不开心。”

容眠:“我有吗?”

宋洋:“你没有吗?”

容眠想了想,一本正经道:“我只有那么一点点好奇心和探索欲。”

在改造体这件事上,还要再加一个同理心。

无法看到自己的同类受苦,这也是真的。

宋洋转过头,继续切葱。

“我只要你安全,如果乱来,我就——”

容眠:“你就?”

宋洋狠狠切下:“把你关到没有人的小岛上,一辈子只能和我——混吃等死。”

容眠:“……”

听到前半句容眠心口一提,脑子里闪过一些奇奇怪怪的场面,暗暗期待了一下,结果听到后半句,脑子里激烈的画面突然变成两个老头摇着摇椅躺在沙滩上,吃着02和03喂到嘴边的食物,被海风吹得满脸褶皱,皮肤焦黑。

太惨了。

绝对不要被小猪崽关起来。

在宋洋煮饭时,容眠给茭白发了视讯,开了公共模式。

茭白的全息投影出现在厨房门口。

容眠:“你在小梧店附近多增加一些人手,晚点会让番薯和你信息互通。”

茭白目不斜视:“是。”

挂断后,宋洋问:“不让他派人保护秦瑞?”

如果是有目的的谋杀,刘易和秦瑞也处在危险中。

容眠刚才确实有考虑这件事。

“我怕现在增派人手会打草惊蛇。”

容眠站在宋洋旁边,给他递各种工具,“我打算让01守在那里,至少先等其中一个醒过来再说。”

目前能查的只有监控和各方供词,但最直观的那个角度监控没拍下来。

下午上课,顾飞趴着书桌看向他们:“去看过了吗?人怎么样了?”

听到这话,周围一圈人都看了过去。

秦瑞和刘易打架的事已经在全校传开了,本来只是打架的话没什么,可秦瑞和刘易,一个曾是容眠的情敌,一个曾挑衅过容眠,两人在学校里都有一定知名度,而且校医室不给探视,导致这件事流传的版本越来越多。

宋洋握着铅笔,在纸上随意地画着机甲草图,一如既往地爱答不理。

谁也不敢催他。

他们坐在最后一排,容眠可以将所有人的反应看在眼里。

见一些人在其他人的提醒下纷纷转头看过来,他摇摇头,没什么表情地回答:“校医说刚做了手术还不能探视。”

听到做手术,一些学生脸色一变。

“搞得这么严重啊?”

“竟然做手术了?!天,这得打得多狠啊。”

“校医有说多久能恢复吗?”

容眠留意着所有人的表情,在说到做手术时,大多数人都表现得比之前更紧张,只有一人看起来像是松了口气。

他余光锁定在那个位置,不紧不慢地说:“具体没细说,不过校医说过两天等人醒了会通知我过去了解情况,那应该是不太严重。”

顾飞和周围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虽说和秦瑞也没有多好的交情,但毕竟是同学,被二年级打进病房,这让他们有种自己也被霸凌了的感觉。

“还好还好,一定要查查那个刘易,一天天作威作福的,就不干人事!”

“没见秦瑞惹过高年级,这次太惨了。”

“希望他早点回来上课吧,这又得耽误不少学习时间。”

“上次实习我跟他分到过一组,人挺好的。”

顾飞太了解容眠了,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这句话可信度很低,眼珠子转了转跟着附和:“等搞清楚他们为什么打架,一定要好好批评教育,敢在我洋哥和容哥的地盘撒野,皮痒了!”

他这么一说,其他人也跟着起哄,帮容眠转移了注意力。

那个人的反应果然和其他人再一次相反。

听到过两天能探视,对方的脸部绷紧,明显紧张了。

宋洋偏头找橡皮,不动声色地顺着容眠的视线瞥了一眼,有些意外。

那个人,竟然是赵远。

在宋洋出手前,容眠突然握住他的手。

两人对视了一眼,宋洋若无其事地继续画画。

容眠手指微动,02从他脖子上化作屡屡丝线滑落到地上,沿着阶梯流到赵远的位置,悄无声息地附着在他衬衣的纽扣上。

对小猪崽来说,03资料库的功能大于战甲功能,是他设计战甲的辅助工具,在有选择的情况下,容眠想尽量避免让03长时间出差。

上课铃声打响,千帆背着手走进教室。

所有人端坐,比平时更加精神。

校长排课很少,听一节少一节。

身为校长,在上课前,千帆特地就这次打架事件说明。

“军校有其特殊性,平时大家小打小闹宣泄一下情绪我都能理解,不过凡是有个度,真出了什么事后果都得你们自己承担,所以拳头挥出去前一定要想清楚,自己能不能承担这个后果。”

一番教育后,教室里的气氛有些凝重。

“自从你们上次实习回来,这还是我的第一节 课。”

千帆看向最后一排:“宋洋,你来说说,这次实习有什么收获?”

被点了大名,宋洋想无视都不行,放下铅笔慢条斯理地起身。

“世界和平。”

众人在心里默默比了个大拇指:“……”

大佬,真刚。

一个答案套所有问题。

千帆皱眉:“说人话。”

“打仗太累,儿子靠不住,得赶紧找个男朋友照顾我。”

宋洋低头看着容眠,“是吧,眠眠?”

容眠:“……”

千帆:“……”

没让你发表这种感想!

众人:“!!”

嗷嗷嗷!!都叫上男朋友了!

顾飞带头起哄,桑果桑宁跟着笑嘻嘻地吹口哨。

“这门亲事我同意了!”

“不亲一个很难收场!”

“求发喜糖!”

千帆本只想稍微活跃一下气氛,没想到一下就活跃过头了。

“好了坐下,容眠你来说说。”

见宋洋若无其事地坐回去,容眠本不想让千老为难,可到了嘴边的话转了个弯,说出口就变成了:“老父亲挺可靠的。”

宋洋:“……”

他还能等到小兔子的表白吗?

千帆:“……”

为什么他喜欢的学生都想气死他?

下课后,顾飞跟着宋洋和容眠到A区宿舍。

容眠交代道:“现在开始,不管哪个群谁问起,你就说秦瑞和刘易不太严重,不用说得很详细也别太刻意。”

顾飞加的群很多,认识的人也很杂,平时出手阔绰又有社交牛逼症,还是宋洋和容眠身边的人,算是相当有话语权。

只要他想,基本就能操控一件事的舆论走向。

容眠和宋洋不方便做的事,他都能代劳。

顾飞:“我懂。”

容眠:“这几天也帮忙留意一下周边有没有谁特别关注这件事。”

顾飞点点头,笑嘻嘻的:“我还带也算能帮上一点忙了吧?”

容眠轻笑:“在我眼里,你一直都是洋洋最得力的助手。”

被一句话夸上了天,顾飞整个人都轻飘飘的,他打开终端点开录音。

“哥,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我要发给我父亲听。”

“就这点出息。”

宋洋骂了一句,卷子衣袖准备下厨,“事情说完,你可以滚了。”

顾飞屁颠颠地跟过去打下手:“我吃得很少的!”

容眠无奈摇头。

厨房很小,塞不下三个一米□□的人,见没他发挥的余地,索性打开终端帮他和宋洋申请小考资格。

小考允许补考,可以不用在特定的教室里,但会全程强制打开摄像头,题目完全随机,哪怕两个人一起考,题目也都不一样。

后天就要月考,今天再不补考,怕就赶不上了。

晚上事情多,宋洋用中午炖的土豆牛肉做了面条。

顾飞怕碍宋洋的眼,抱着碗远远坐到吧台另一头,开开心心地嗦面。

没想到能吃到殿下亲手做的面,拍下来发到相亲相爱一家人。

【殿下给我做的,好好吃,泪目!(图片)】

下面跟了一溜的彩虹屁。

顾惜:“我都没吃过。”

顾飞差点一口面条喷出来。

差点忘了,洋哥他爸也在群里!

他忙不迭把上面那条撤回来。

惹顾叔叔不高兴,洋哥就不高兴,洋哥不高兴,他就没好果子吃。

草率了。

看他吃得脏兮兮的,宋洋特别嫌弃。

容眠夹了一块牛肉到他嘴边:“我预约了七点半和8点半小考。”

宋洋张嘴咬住:“半小时够用了,这种考试合格就够了吧?”

容眠:“中间休息一下,我想去训练,你陪我练?”

宋洋:“给你当沙包?”

容眠失笑:“是当对手。”

听着他们对话,顾飞:“……”

别人考一场三小时,你们一小时,还要中途出去训练,还让不让人活了?

为了下次还有机会蹭饭,顾飞主动包揽了洗完的活。

离考试还有一小时,容眠怕宋洋一头扎进工作间不肯出来,就让他在客厅里画图。

工作间里很多东西都不易曝光在摄像头下,只要有网络就不是百分百绝对安全的。

趁着还有点时间,容眠把这两天使用信息素的情况写下来,发给纪偌。

01去了医疗大楼,02在赵远那里,他第一次在校内主动解开颈环。

虽说做了心理准备,但还是有点慌。

顾飞洗了碗就跑去跟他的老兄弟们练机甲去了。

赶在小考开始前,容眠收到了纪偌的回复。

【有空的时候可以捉点老鼠蟑螂之类的练习。】

容眠:“……”

老鼠和蟑螂他都不可啊!

不过这个思路很不错。

对付越弱的生物,对控制信息素的精准度要求越高,对付越强的生物,对信息素的强度要求越高。

他的信息素强度比爸爸的高很多,可能和纪伶差不多,算是天花板级别了,但是在控制精准度方面还很欠缺,也许需要制定计划,利用这段时间在学校里好好练习。

军校里怪兽没有,小动物什么的,多得是。

还没回复,纪偌又发了一条信息过来。

【以前在基地时,我都是背着阿伶用信息素来杀蟑螂蚊子的。】

容眠:“……”

怪不得精准度这么高。

幸好没被林权他们发现。

现在想想,幸好拥有这个能力的人是爸爸而不是纪伶,不然死的可就不仅仅只是蟑螂而已了。

考了两场小考,两人又训练了一个多小时,全身汗津津的。

原本的训练室被改成了工作间,这个宿舍稍微宽敞多一点,能拿来训练的地方就只有卧室了。

宋洋让容眠先去洗澡,自己靠坐在床前的地毯上,晚上机甲头部剩余的一点线路。

知道跟他客气没用,容眠洗了个战斗澡,擦着头发走出来。

“可乐,你去洗吧。”

可对方沉浸在画图里,根本毫无反应。

容眠也不催,就在他身旁坐下来,看着他画。

等宋洋画完,容眠头发都擦干了。

“你洗好了?”宋洋问。

容眠:“我都洗好一小时了。”

宋洋看看时间:“你怎么不叫我?”

容眠:“……”

靠着床头,容眠抱过那只玩偶兔,用副主席的权限调出8号运动场周围的监控查看。

以最快的速度将两天前的监控看完,和他预料得差不多,根本没什么能用的线索。

秦瑞出现在镜头里一次,刘易一次,只能证明他们是自己过去的,并非被胁迫。

“不准把公事带到**,会失眠。”

宋洋把悬浮在**方的虚拟屏挥到外面,拉开被子躺下,侧身抱住容眠的腰,“晚上这么乖,是因为02不在不敢回去睡?”

容眠揉揉他的头发,已经被吹干了,柔软顺滑,手感很好。

“就不能是我想留宿?”

宋洋小声哼哼:“我这个老父亲有这么大魅力?”

还闹别扭了。

容眠觉得该闹别扭的应该是他。

明明表白过一次,还被作废处理了,到现在都等不到猪崽一句正经的表白。

这小子到底在等什么?

容眠关了终端和灯躺下。

“不是你说儿子靠不住嘛,我就想用实际行动告诉你我靠得住。”

宋洋给气的,翻了个身,用后脑勺对着他。

容眠挨过去,双手搂住小猪崽紧窄的腰,不自觉地摸了两把。

“爸爸……爸爸?你不理我了?”

宋洋摁住他的手:“我已经睡了。”

容眠贴着他的背,轻笑:“晚安。”

宋洋:“……”

听到身后传来平缓的呼吸声,宋洋却怎么都睡不着。

他怎么都没想过有一天竟然会为了一个脱不掉的破马甲而失眠。

心塞到极致后,灵感报复性地喷涌而出。

横竖睡不着,宋洋小心翼翼地拉开容眠的手坐起身,靠着床头开始画图纸。

在灵感太多时,他一般会先画草图,在关键数据上做上简略的记号,等把所有灵感都记录下来后再从中挑选最有价值的开始认真画。

身旁暖洋洋的,仔细听的话,可以听到浅浅的呼吸声,时刻提醒着宋洋,那个心心念念了十年,求而不得的人此刻就安睡在身侧。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得到这个人变成了他的执念。

宋洋拂过容眠挡在眼前的头发,声音很低:“我就这么一个小心愿,你就不能帮我实现它?”

容眠一觉睡醒,天还是漆黑的,房间里有一点点微光,他睁眼一看,宋洋大半夜的竟然在画图。

刚才是谁一正言辞地说不要把公事带到**的?

容眠伸进他的衣服下摆摸摸,引起他的注意:“老年人不睡觉,容易秃头。”

肚子上痒痒的,宋洋摁住他的手:“别闹。”

容眠看了一下时间,才三点钟。

“你几点起来画的?以前也这样?”

“不是几点起来,是压根没睡。”

宋洋点击保存草图,边画下一个边摸摸容眠的头,“现在还早,接着睡。”

容眠:“你一起睡。”

宋洋:“我还有8个图没画,不睡了。”

容眠:“……”

前阵子不是实习就是去国外出差,宋洋一直没机会静下来心来好好设计,都是中途东拼西凑的时间。

容眠知道他是真的热爱,但也不能不睡觉啊。

照这灵感爆发速度来算,他压根没有睡觉时间。

容眠打开床头灯,抬头看着他,一本正经的:“图纸重要还是我重要?”

宋洋:“……”

说话间,他又画完了一个,点击保存后和容眠对视。

“这一个小时里还是图纸重要。”

容眠:“……”

我谢谢你这么诚实。

为了提高自己的重要性,容眠指甲轻轻刮过他的腹肌:“我想练习接吻。”

宋洋:“……”

容眠语气委屈:“你不愿意?”

宋洋:“……”

容眠眼神失落地垂下来:“那你画图吧。”

宋洋果断关了终端,翻身压过去。

“眠眠……”

唇齿交缠间,容眠忍不住低笑。

这个方法真不错,以后猪崽不肯睡觉都这么干。

“你是不是又在打我的坏主意?”宋洋声音很低。

容眠微喘,看着眼前这双漂亮的眼睛。

“刚才做了个梦。”

宋洋顺着他的话,随口问:“梦到什么了?”

容眠:“我看到你偷偷在我的餐盘里放了一颗奶糖……”

宋洋一顿,眼神光闪烁,心跳漏跳了一拍,控制不住地加快。

“你真的看到了?”

他的声音比刚才更加沙哑。

离得近,宋洋一丝一毫的神色变化都逃不出容眠的双眼。

心口就像被针扎,绵绵密密地疼蔓延全身,连指尖都麻了。

容眠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这个别扭的家伙是不是一直在期待能被他发现?

他将人抱紧:“对不起,我发现得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