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来，转酒瓶！”庞朗拍了拍身边人说，“泊言先来，毕竟这是泊言的酒。”
赵泊言露出个短浅的笑来，一只手扣上了酒瓶：“瓶头指谁谁说，瓶屁股就问。”
酒瓶摇摇悠悠，最后速度减缓，瓶头略过宋濯，指向了旁边的顾璟一。
而对立面是赵泊言。
顾璟一弯出一抹淡笑，琥珀色瞳眸散着好看的光，声音很轻：“问吧问吧。”
庞朗：“问个狠的！”
徐亚晨：“对对对！问个咱们不知道的！”
赵泊言跟他们本就喝了酒，刚刚消弭四散的酒精气又反刍了回来，堵住了他的心房一般，他唇角勾起，发疯地问：“你的发/情期在什么时候？找谁解决？”
顾璟一早就注意到了，这人笑起来有三分像宋濯，像是刻意的提线木偶，仿出来的。
这还是他最近几年才发现的。
这种问题一出，引得庞朗和徐亚晨出声尖叫出来。
“他妈的问的太好了！”
“泊言有点儿东西啊。”
“只能问一个。”灯光有些晃了顾璟一的眼，他下意识地朝着宋濯的身边儿靠了靠，宋濯的影子恰好给他盖上一小层静谧的阴影。
让他内心也跟着一塌。
宋濯半阖着眸，看不清神色，只是手里的酒杯停在了半空，堪堪卡住。
“那好，发/情期都找谁解决？”赵泊言这个说出这个问题，带着狡猾的笑意。
顾璟一摩挲酒杯的指拇顿住，细白的手腕上浮动出微微绷紧的青筋线条。
声音沉稳：“自己。”
他撒了慌，其实自己还没遇到过**期。但是他更不想回答这两个问题。
“呦，你还是个纯情小处男呢？”庞朗被酒热了身子，说话也开始没大没小起来，“等下次，哥几个给你找个omega来，让你尝尝那味道。有些omega，可带劲了！”
“那腿，摸过一次可都让人流连忘返，皮肤软的跟**的绸缎一样。”
赵泊言在一旁听着笑，徐亚晨也是。中途赵泊言还补充说：“我可洁身自好，实在受不住了才找，而且也只玩干净的，也就两三次，不多。但是腻歪之后，觉得omega也就那样，但是想试试别的。”
话音刚落，他就感觉到一股浓狠的眼神刺了过来，想要把他盯透。
赵泊言话中意思也含糊，但是也没敢再说，他怕有人发疯打死他，或者断了他的路。
徐亚晨开始接话：“都这个年纪了，多多少少都跟过几个omega 厮混，不过璟一的话，我信！”
赵泊言：“对啊，璟一的话我也信，毕竟这么漂亮的脸蛋，可是比一些omega还好看，要是璟一是omega，我看哥几个都得轮番追你。”
酒气的辛辣在顾璟一舌尖蔓延炸开，迸出一阵反胃和恶心。
他鲜少冷笑，慵懒抬起眼眸，眉骨敛缩。
整个人变得像把冰冷的利刃，想把这些在空气中传播的声音割破成有型的废纸碎片，然后扫走，被水冲烂。
他自顾自地喝了最后一杯酒。
这次经历如同那次拍广告一样，让他不会再有第二次。
他刚想开口，宋濯便抢了话：“今天就到这吧。”
他眉眼尾部扫了一眼顾璟一，然后把他扶起来，语气不悦道：“赵泊言，你知道你为什么火不起来吗？把你嘴里的那些话给我放尊重点。”
几人陡然变了颜色。
赵泊言被宋濯说得一懵，瞬即又转过弯了，眼睛半眯着。他起身冷笑说：“你他妈以为你是谁？”
话音刚落，一拳头就挨上了赵泊言的嘴角。
赵泊言被宋濯打的摔到了桌子上，把半桌的酒水都给洒光了，洇湿了他的大半个后背。他用手心抹了下嘴角，鲜血浸出了掌缝。
庞朗和徐亚晨慌乱地去搀扶住赵泊言，却被赵泊言一掌推开，他晃晃悠悠起身，嘴里无声地谩骂着。
宋濯指腹压了压眉心，像一座热浪上亟待喷发的火山，还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宋濯又是一拳，赵泊言高抬起的拳头被他一只手掌扣住，然后拧了一下，骨头发出一声脆响。
赵泊言在地上蜷缩着，疼得说不出一句话，嘴角抿着，眸色冷得不像话。
庞朗急了眼，隔开两个还要动手人：“你们都他妈干什么，操！”
徐亚晨在一旁呆立着，完全不知道刚才那场单方面厮打的导火线在哪里。
顾璟一刚刚也没反应过来，趁着现在他捉住了宋濯的衣袖，往自己这边儿勾了勾：“你没事吧。”
宋濯捏了捏刚才发力的骨节，然后单手搂住顾璟一的肩膀，把他半个身子都要带进怀中：“走吧。”
顾璟一垂眸看了一眼赵泊言，登时说不出任何话来。他就这么放任着宋濯这个极其不寻常的动作，点了点头。
在跨出门的那一刻，他听见赵泊言说：“璟一，下次再来喝酒。”
顾璟一没有回头，只是听着，也没有回答。
宋濯稍稍侧头，极其厌恶地盯着他，此刻的赵泊言却笑出了声，声音闷而弱，须臾，他对着这样的宋濯做了个口型。
“你跟我，一样。”
——
他们坐在路灯下，寒风正在消散两个人身上热乎的酒气。
顾璟一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个创可贴，慢悠悠地贴在了宋濯红起的指骨上，显然这是不管用的，但是顾璟一就想这么干。
最后，他拇指轻柔地压了压翘起边角的创可贴。于是那张修长而又骨节分明的手上多了个不入流的标志贴。
“你下次别去喝酒了。”宋濯漆黑的双眸在路灯下聚焦住他，像是一滩死海，要困住里面并不存在的人，他没有任何情感地去劝阻，去说。
“不去了。”顾璟一笑着说，“我还没动手呢，真应该把你刚才那段录下来，让你的粉丝们看看，谁才是脾气最不好的大明星。”
两个人就这样静默地坐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顾璟一说：“回去吧，困死我了。”他要是真的跟宋濯这个冲动的家伙从这坐到天明，不仅是要熬出两个滚大的黑眼圈，还是要登上明天的新闻头条。
“你去哪？”宋濯不放心地问。
“反正不去喝酒。”顾璟一说。
宋濯听了这话，又不吭声了，沉闷着。
顾璟一歪头说：“回家啊，回城西啊，不乱走。”他真不会乱走又跑去喝酒，他的抑制剂还没打，今天的这点儿酒精险些要了他的命，他能感觉到自己漂浮的意志要崩塌了。
而且，刚才他收到条消息，顾承兴让他明晚去他那边儿，去跟孔嘉南一起吃个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