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总之回过神来,百里千羽感觉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他不舒服,很不舒服,本来想跟程元说,可谁知就这时候程元既然带了女人回来。

他心情不好,很不好,烦躁,一点说话的欲望都没有,整个人都闷沉沉的。

程元跟他解释,他听着,程元跟他道歉,他也听着,但就是不说话,冷着一张脸,没有喜怒哀乐。

冷战打了半个月,程元瘦了一大圈,胡子拉渣的憔悴不已,每天回家可怜巴巴的希望他媳妇能给他一点安慰,可他媳妇那心就跟铁似得坚硬,一个搭理的小眼神都不甩给他。

程元急的嘴角都起泡了,偏偏工作上又出了问题,真真是烦上加烦啊!

“不是之前都说好了吗!只要加了钱他们就立即搬,怎么又出尔反尔了!”

程元拍着桌子气的跳脚,威逼利诱,好不容易把那些老人的儿女给逼出来当说客,现在合同签了,钱也收了,说好一个星期就搬,结果呢,又他妈的给他整幺蛾子!

徐佳佳也很恼火,插着腰说,“这事我们不能妥协,那合约上白纸黑字写着呢,他们收了钱必须在过年之前搬走,如今说什么要等过年之后,怎么的,他们要过年,我们公司上下员工就不用回家过年了啊!”

气死了!好不容易把这事告一段落,以为可以回家睡安稳觉了,谁知才一松懈,又出问题了。

两人没办法,只好再跑一趟南城。

程元觉得自己很倒霉,倒霉的都不知道怎么来形容的好,这样说吧,比如南城那几个老居民又不愿意搬了,那他就拿合同说话,不搬?行,走法律,十倍的赔钱。比如程元很有自信,白纸黑字呢,就算打官司也是自己赢,可谁知道,原本好好放在办公室里的合同既然不见了,翻了半天才在碎纸机里找到碎屑,至于谁干的,暂时没人知道。

被人黑了,暂时又没时间把人抓出来,程元只能一口血咽进肚子里,抓紧了时间准备跑回家拿备份的合同,偏偏这时,助手给他送来一个白色信封,里面装着一叠明显刚出炉的照片。

程元一张一张看过去,里面的人物和背景狠狠刺痛了他的双眼。

“这信谁给你的?”他问助手。

助手说,“楼下保安室交给我的,说是早上寄过来的,让我给您送来。”

“好吧,你先出去。”

赶走了助手,程元叫来徐佳佳,把手里空信封递给她,简单说了下信的来历,又道,“佳佳姐,麻烦你帮我去保安室问一问送信来的人长什么样,他们要是说不清楚你就调监控看看,我现在先回去拿备份合同,你有什么发现请在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说完,程元急匆匆的走了,那放在外套口袋里的一叠照片就跟烧红的烙铁一样,滚烫滚烫的。

一辆黑色轿车每天十二点十五分准时出现在程元家别墅门口。

“已经到他手里了?很好,那边两人出发了没?嗯,时间把握的挺好,行,你两边都多注意着点,这边我会搞定的,那就这样吧。”

挂了电话,舒治笑的满目阴冷,这是他和程元的第一战,也是最后一战,他要程元彻底失去一切。

从车里踏出来,舒治整整衣领,打开车后门,弯腰从座位上拿出包装精美的大捧玫瑰,看看时间,挑个帅气的姿势靠在车身上等待。

明里暗里跟了百里千羽一个月,舒治对他的一举一动可谓是了如指掌。

这人的生活非常规律,每天准时八点起床做早餐,八点四十送程元出门,再回去收拾厨房,看半小时新闻,到九点半就躺着休息,十一点再起来做午饭。吃过午饭他会在沙发上坐一会,等到十二点半,家里的座机准时一响,他就换上衣服迅速出门,先是在小区里逛一圈,再坐十分钟的公交车去图书馆,里边一待就是三个小时,之后不用说,回家做晚饭,吃了看会电视然后睡觉。

这人好像没有其他朋友,每天都是规规矩矩,乖乖巧巧的独来独往,舒治觉得他不像这个时代里的那些花季少年,同时也羡慕着程元,能得到这样的极品也不知道程元那家伙走了什么样的狗屎运。

十二点半,客厅里的座机电话准时响了,百里千羽摁了电视,套上衣服就往外走,他已经不记得有多久了,反正那天那个女的离开后,家里的电话每天都会响起,有男的有女的,都是找程元的,这个娇滴滴的说‘程总,你东西落我家了,什么时候来拿走啊?’那个嗲嗲的说‘程总我想你了,咱们什么时候再约一会啊?’。

开始百里千羽还会耐着性子接听,时间久了他也烦了,他相信程元,肯定那些人是在说谎,阴谋诡计他见多了,妖香楼那种地方绝对干净不了,他稍微想想就能猜到程元这是在外边得罪人了,有人想挑拨他们的关系。

可这明白归明白,百里千羽心里还是难受了,他不知道程元在外边都接触了一些什么人,但这里边肯定有那么些莺莺燕燕,不然也不会让人有机会把喝醉的他送回来。所以他闹别扭,不想搭理程元,他怕自己开口说出来的话如同一个恶心人的妒妇。

走出别墅,一眼就瞧到外边站着的男人,百里千羽忍不住皱起眉,这人真的很莫名其妙,从超市里相遇那天起就开始缠着他,也不知道图个什么。

“嗨,又见面了。”舒治笑着走过去,“今天能让我陪你一块走走吗?”

百里千羽冷冷的看他一眼,“你很烦你知道吗?”

“我知道啊,可是没办法,谁让你都不搭理我呢。”舒治无辜的眨眨眼,“我这个人比较固执,你越是不搭理我,我就越爱挑战,你看,你要是一开始就搭理我,那我早就不纠缠你了。”

“那你想怎么样?”百里千羽说,“我现在搭理你了,那你是不是可以走了?”

舒治把手里的大捧花递到他面前,笑说,“只要你收下它,我马上就走。”

二话不说,百里千羽把花接了过来,他不知道接一束花有什么问题,也不懂玫瑰花所代表的意思,他只想快点把这个人给打发了,他真不喜欢有个人像背后灵似得成天跟着他。

“好了,你可以走了,以后不许出现在我面前,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给了警告,放了狠话,他脸上的冷意也多加了几分,舒治还是笑看着他,“不出现在你面前这可不行,刚不是说了吗,我这人比较死脑筋,我可以不天天缠着你,但你要和我交朋友。还有成了朋友以后我约你喝茶你就不能推辞,不然我还会这样天天来你家门口等你的。”

“你这人真是莫名其妙。”百里千羽说,“我不想和你交朋友,也不想跟你喝茶,你如果真的死脑筋,那我就帮你松松筋骨。”

舒治收了笑,有些忧伤的问,“为什么不能和我交朋友?”

百里千羽轻哼了一声,“我是有家室的人,不能和别人有牵扯。”

舒治看着他,心里突然觉得很不痛快,第一次遇见百里千羽这类人,他以为自己会不耐烦,没想到越是接触越感到有趣,还他妈觉得稀罕了。

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可以配给程元呢?多可惜多不该啊!

“舒家的野种!你在我儿子家门口做什么!”

一声怒喝传进耳朵里,舒治不着痕迹的皱下眉头,舒家的野种?就为这五个字,他这辈子都不会让程元和他的家人好过的!

百里千羽闻声扭过脸,看到一个妇女和一个柱着拐杖的中年男人正怒气冲冲的朝他们走过来,百里千羽不认识这俩人,以为他们是冲着身边这个男人来的,于是默默的向边上退一步,准备走人。

谁知那妇女突然加快脚步,冲过来就拽住了他的胳膊,“你这个人妖不许跑,说!是谁让你勾引我儿子的!是不是舒家这个野种!是不是他让你害我儿子来的!”

莫名其妙遭了骂,百里千羽还处于‘人妖’这两字中没反应过来,那妇女又指着舒治,情绪非常的激动,“姓舒的,你要是敢害我儿子我就敢跟你拼命!”

“程夫人,你拿什么跟我拼命?”舒治满不在乎的冷笑,压着声音对那妇人说,“你们一家子的废物还有什么能耐跟我们舒家斗?别告诉我都到这种地步了你们还没有接受现实,我劝你还是好好过日子吧,你那丈夫二十年的牢刚蹲完,可别因为你的一时冲动再害你儿子也去蹲二十年牢啊。”

“你你你……”程夫人被气的抖着身子说不出话来,抓着百里千羽胳膊上的那只手死命的缩紧着。

“你们聊,我先走了。”百里千羽想把胳膊上的那只手拿开,他不喜欢陌生人对他动手动脚的。

但程夫人明显没有要放开他的意思,瞬间把矛头指向了他,“你还想走?没门,不许走,你今天不把话说清楚你就别想走!”

百里千羽茫然的看着她,“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你不要装傻!”程夫人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