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池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了自己的院子里,宋锦书紧紧握着他的手低着头伏在床边,眉心还紧皱着。

大约是伏在床边的姿势不舒服,也有可能是肚子里的孩子闹腾得太厉害,晏池醒了没多久宋锦书就皱着眉头睁开了眼睛。

看见晏池正垂头盯着自己看,宋锦书微微睁大了眼睛,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微微晃了晃往后仰去,被晏池伸手一把揽住腰拉了回来。

宋锦书整个人扑在了晏池的身上,下意识地伸手撑在他的身侧,高耸的肚皮顶在晏池的肚子上。

他一低头就能看见被他压在身前的晏池的手臂,纤细又苍白,袖子被撩起到手肘处,能够清晰地看见原本手腕内侧浅红色的朱砂痣已经淡成了浅粉色。

晏池护着宋锦书的后腰帮助他站起来,他连续几天都没有好好睡过觉,眼下一片青紫看起来有些骇人,却还是勉强地板着脸训宋锦书,“怎么还是这么不小心?”

宋锦书喉咙深处哽了哽,低下头不让晏池看到自己慢慢变红的眼眶,乖乖地认了错,“我知道错了大哥。”

宋锦书孕后期有些水肿,脸上的肉看起来比从前要多了些许,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精神了。

晏池本意就不是为了教训宋锦书,听见宋锦书乖巧的认错之后,有些费力地笑了笑。

他消瘦得厉害,躺在**盖上厚重的被子几乎要看不出什么明显的弧度,就连呼吸都是微弱的。

将桌子上尚且冒着热气的药喂给晏池后,宋锦书不敢再打扰他,等晏池又一次睡熟后小心翼翼地开门离开了他的房间。

晏骋正在前厅大发雷霆,杯子茶盏碎了一地,周围服侍的下人大气都不敢出,低着头生怕晏骋迁怒于他们。

方钧将晏池送过来之后便没有再离开,沉着脸坐在晏骋身侧,表面气定神闲地喝着茶。

“大哥醒了?”

晏骋看见宋锦书过来,连忙迎上去揽住了宋锦书的腰,柔声问他。

“嗯,”宋锦书有些怕方钧,冲着他点了点头就算是打过招呼了,“醒了喝了药,又睡了。”

晏骋咬了咬后槽牙,眼睛里透出狠戾,“老子明天就去沈府揍沈毓休一顿!”

宋锦书害怕他意气用事,伸手裹住了晏骋攥成拳头的手,柔软的手心带着热度,让晏骋一瞬间就放松了下来。

“等大哥身体好了,再去吧。”

晏池差人送回来的书信里从来都不会提到不好的事情,所以在沈府里发生了什么他们不得而知。几个人只能在前厅干着急,直到下人来通报说沈毓休求见。

“二爷,沈少爷在外面求见,要把他放进来吗?”

谁都知道下午的时候大少爷被不认识的人抱着回了府,这会没一个人敢随意将沈毓休放进来。

晏骋冷笑了一声,“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晏池跑出沈府后,沈毓休本来想去追,谁知道动静太大惊动了在屋里休息的父母。沈母知道两人发生了什么之后,拦下了他,兴奋地让沈毓休快点去写和离书,早日把表妹娶进家里。

沈毓休不得脱身,只得等父母离开后才翻墙逃出了沈府,却没想到自己被拦在晏府外。

晏骋气势汹汹地朝着他走过来的时候,沈毓休真情实意地往后退了好步,拉开了一个安全的距离。

“修竹是不是回了娘家?”

沈毓休急了一下午,嘴边长了两个燎泡,看起来有些许滑稽。

他的视线绕过晏骋向府内看去,以为会在他身后看见晏池,却意外地跟方钧对上了视线。

“是你?”沈毓休几乎在第一时间就竖起了浑身的刺,“你怎么会在晏府?”

如果不是方钧,晏池晕倒在沈府前根本不会有任何人知晓,他是以晏池的救命恩人的身份留在晏府的。这会听见沈毓休硬邦邦的语气,晏骋的火气更往上烧了烧,如果不是宋锦书拉着他的手,他可能已经将沈毓休揍翻在地了。

“方公子是晏府正正经经的客人,沈少爷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毓休如今连晏府都进不去,自然知道自己现在正低人一头,噎了一下后便不再纠结这件事情。

“我想见修竹。”

“不行。”

晏骋拒绝得干脆,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分给沈毓休。

“他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他不声不响地从家里跑出来,我担心他,所以一定要见到他。”

明知道事实不是这个样子,可是为了见到晏池沈毓休不得不撒谎。

一想到晏池躺在**毫无生气的样子,晏骋连心平气和跟沈毓休电视剧剧情介绍_电视剧分集剧情介绍_电影剧情解析_明星个人资料_追剧大师https w ww. zhuijudashi. c om对话都做不到。

“你如果真的在意他,就不会让他找到机会不声不响地跑回家。更不会让他变成了现在这这幅样子,你明明知道大哥身体不好,可你还是让他变成了这幅样子。你们成亲那天我就说过了,如果你对大哥不好,那么我就会将大哥接回家。”

成亲那天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晏骋顿了顿,声音有些哽咽,“他既然自己回来了,就是不想见你,我不希望他醒过来之后看见你又伤心,你如果是为了他好,就不要再来找他。除非,他愿意见你。”

沈毓休看着晏骋三人转身往里走去,黑木红漆的大门缓缓关上,仿佛将他的灵魂也一同关在了里面,他怔怔地站在门外许久没有动作,好半天才蹲下身子将脸埋在手心里哭得像是找不到家的孩子。

那日之后,方钧时不时就会拎着糖糕来晏府看晏池。

两人之前便有过交集,方钧更是帮了晏池两次,让晏池没有办法拒绝他的好意。

宋锦书躺在石亭内的椅子上,周身都被椅子上的绒毛裹住,阳光一晒就被温暖包裹住了全身。

晏骋坐在他身侧替他剥葡萄,青色的果实盛了满满一碗。

“方大哥,是不是喜欢大哥啊?”

看着方钧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大哥从屋子里出来,两人的身影很快被树影遮住,宋锦书这才念念不舍地将目光收回来。

“今天大哥给沈毓休送了一封信。”晏骋从手帕擦了擦手,随后用竹签插起葡萄肉送进了宋锦书的嘴里,“我看了那封信,只有五个字。”

“哪五个字?”

“我原谅你了。”

沈府。

沈毓休将那五个字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最后将信纸狠狠地揉在胸前,浑身不可抑制地**着。

他还是弄丢了他的修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