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在雪地里受了冻,晏骋当天下午就发起高烧,浑身烫得像是置身于火炉里一般。

宋锦书急得眼圈一直是红着的,衣不解带地在旁边照顾着晏骋,盆子里的水换了一盆又一盆。

到了戌时,体温才渐渐回归到正常。

宋锦书守在他身边忙了一下午,等到他体温退下了才扶着腰坐到小桌前休息,下巴支在手腕处,小脑袋一点一点的。

感觉到有人在往自己身上盖衣服,宋锦书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瞧见站在自己身边的人,顿时睡意全部消失了

“大……大哥。”

宋锦书攥着身侧的衣料,从凳子上站起来,垂头跟面前的人打了声招呼。

“嗯。我听下人说你晚饭没吃,特意叫厨房做了一点给你送过来。”

说着转身走到床前,看了看晏骋的情况。

“晏骋这小子皮实,生次病要不了命,倒是你身体不太好,别为了照顾他累坏了身子。”

宋锦书太抬眼朝着他一笑,这才看清了他的妆容。

一身雪白的长袍,袖子上裹着一圈动物皮毛,三千青丝如鸦羽般垂在身后,用一条素锦的长带子系住中央,衬得肤色雪白。腰间还系着一块汉白玉,上面雕刻了一个池字。

这人就是晏骋的亲哥哥,晏府大公子晏池。

14岁便得到太子赏识,16岁便打败了当今状元。只因为是哥儿,不能够参加科举考试为官为国效力。

晏池的名字传出去,京城无人不知晓。

晏池用袖子遮住口鼻小声得咳嗽了几声,再放下手时,脸上便又苍白了几分,竟有些透明。

宋锦书扶着晏池在小桌前坐下,倒了一杯温水放进晏池的手里让他捧着暖和暖和。

宋锦书想说句感谢的话,可是憋了半天越是着急就越说不出话来,最后面红耳赤地朝着晏池拜了一拜。

晏池出生时不足月,又是在大雪天降生的,当时喂了十天的参汤才从阎王手里抢过一条命。

从小身子骨就弱,碰上点大风大寒,免不了要在**躺上个十天半个月。

平时冬日他总是不爱出房门的,今日听说了晏骋这边的事情,才想着来看看自己这个不成体统的弟弟。

他大概是晏府除了两位老人之外,唯一一个与宋锦书真心相待的了。

从怀里掏出一袋梅花酥,拆开了包装推到宋锦书面前,柔声道。

“上次见你喜欢吃,所以下午让丫鬟去城北的店铺里买了一些,特意给你送过来。”

只这一句话,宋锦书的眼眶就红了,拿起一块梅花酥放到嘴边咬了一小块,唇齿间便溢满了梅花的清香。

他吃了一口就不舍得再吃,留恋地将那块糕点又放回了油纸里,细细封存好开口不让它受潮。

晏池看得心酸,抬手抚了抚宋锦书柔软的发顶,唇间泄出一声无力的叹息。

“我虽然不在晏家管事,但你若是受了什么委屈都可以告诉我,我帮你教训晏骋那小子。”

宋锦书闻言笑得眯起了眼睛,随之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受到委屈。

晏池自然是不信他说的话,宋锦书脸上已经没有几两肉了,眉间那颗血红的朱砂痣勉强给他增加了一些光彩。

晏池有些失落地抚了抚自己左手手腕的内侧,那里有一颗暗淡的浅红色朱砂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