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水放置浴桶,这还是魏琛两个月赶路来的第一次洗澡。

整个人泡在水里,总算去掉一身的疲乏,魏琛手臂横呈在浴桶边缘,靠在浴桶里闭目养神。

门外一声响动,他听到了,但没睁眼。

苏玖替他找了身换洗的衣物进来,又捡起地上的脏衣服放开到一边。

浴桶边入目的是一块矫健肌肉流畅的背部,苏玖走过去,轻缓的帮他捏按。

顺着颈部往双肩边上,又替他敲打僵硬的背部,魏琛放松肌肉,由得他按摩,其实他柔嫩的双手,按出来没的力道,反而像在他身上四处煽风点火。

魏琛睁开眼,没泡多久,起身换好衣服,胡子都没刮就急着出去。

苏玖循着时间正好给他做一大碗青菜面鸡蛋面,上面淋上一勺子的臊子肉,看起来热气腾腾的。

魏琛风风火火的过来,直接从人忙碌的炉火边抱住人的腰身。

这一摸,手上的凸起很明显,魏琛一愣,将人翻过来,直接蹲下身去看,去听苏玖的肚子。

“五个月了吧?”他然后红着眼抬头,看着苏玖,其实快有小半年了。

苏玖点头“嗯”了一声:“我把他养的好着呢。”

魏琛有些热泪盈眶,胡子拉碴的样子真是沧桑,苏玖盯着,又想起梦里魏琛穿铠甲的样子,与他现在实在相差甚远:“你……算了,还是先吃面吧。”

苏玖很难去说不去嫌弃,毕竟这人素日里帅过头,就记得他帅的样子。

这么一折腾,天都亮了。

魏琛吃了饭苏玖推他上床睡觉,摸他深陷乌青的眼眶,又有些心疼。

“睡吧,你过来,我想抱着你睡。”魏琛招手让苏玖过来。

苏玖其实不想睡,他一点也不困,但还是上去贴着魏琛,就这么面对面枕在他手臂上,身边环绕都是他身上的味道,是许久都没有的事。

这让苏玖很安心,但同时,苏玖拔了拔他胡茬:“都能下面了,不嫌埋汰吗?”

魏琛也是久违了的抒怀,心中的石头放下来,睡眠立刻就来了,此时拉下他的手:“你行行好,先忍一忍。”

“……”

然后,人就闭上眼,苏玖再看他,呼吸平稳,已经睡着了。

这一觉苏玖跟着魏琛,是难得的好睡,也没做梦了。

中午吃饭,苏玖借用内务司的大厨房做饭。

菜婶现在知道人来历不小,是内务司的贵客,哪里敢让他忙活。

她一口油滑的腔调:“哎呀,哪能让您亲自做饭?要吃什么菜,我这边做好给您送来就是!”

苏玖没让她动手:“相公说想吃我做的菜,我亲自动手。”

说着就生火,找了两只上好的猪蹄肉,洗干净焯水,先煮后烧,再淋上汤汁。

另外再煮一锅饺子,捞起来,打好碟酱。

简单两个菜,行云流水的做完了,菜婶没想到他还真会做饭。

其他婶子说道:“这有什么,人家玖哥儿本来就是做生意的,鼎鼎有名的蜀州菜馆没听过啊?就是他开的。”

这事还是之前一同共事时苏玖提过一嘴,没想到蜀州菜馆的名气已经传到北方来了。

等此事结束,倒是可以选两个城市再开两家分店。

如今苏玖的名气不小。

“在蜀州做大生意,家里可有钱了。”

“那怎么会来内务司?”

“这就不晓得了,但听说,是景王请进来的人。”

“说是他夫君来头不小……”

越说,菜婶脸色越差,此时一脸苦相看着众人:“你们说,他刚来时我得罪了他,不会找我报复吧?”

众人就乐意看菜婶吃瘪,此时少不得你我一嘴的捧摔,将那菜婶吓得脸色发白。

其实那事,早被苏玖不知忘哪儿去了。

吃饭的时候,苏玖正式介绍龚庆给魏琛认识,大部分的情况都已经告知。

想也知道,魏琛决计不可能给龚庆好脸色看,不过辰时一战,倒是欣赏他的武功,虽然早有耳闻,但两人是第一次交手。

龚庆也很是意外魏琛的身手,此时就道:“阁下的武功是经过千锤百炼出来的,厚重浑浊,倒不像是普通的生意人,一会可还能领教?”

魏琛:“恭候大驾。”

此人一直跟着苏玖的事情他一早从琴娘的报告中得知,后来又让张德山细查过,对于龚庆的背景,他比苏玖了解更多,也更全面。

此人愿意护苏玖左右,倒是出乎人预料,不过北境马上要战乱,有这么一个人跟着,倒也不是坏事,当然,魏琛自知此人性情,绝非名利可以笼络到的人手。

下午琴娘和虎头先生得了消息匆匆赶来,也是没料到领队来的这般快。

魏琛吩咐下去,提前半月部署计划,将所有北境的线报全部报过来,他此次行军,是经过宇文津的首肯,并且上报天听,委命以上将,职位等同于常州郡守,手上可自由统帅五万兵力,看样子宇文津对他还有防备之心,至少兵权只移交一半。

魏琛也不着急,他有的是办法让宇文津吐出另外一半兵权。

当日晚上,魏琛就去见过常州郡守,以圣旨交换目前由郡守控制的三万兵力,以及半月后还有两万兵力赶到北境,对此郡守应当提前部署好后勤保障。

常州郡守陈图之系宇文津亲信,本是天高皇帝远自在无拘束,现如今来了个同级上将,陈图之倒也没如何重视,但人既然是带着景王手信来的,面子功夫要做到。

魏琛是知道这陈图之就是个老忽悠,实际上早就暗中参透自己的势力进来,来之前张德山也给了他一份他们在北境渗透的势力清单。

魏琛看了眼陈图之旁边的司尉蓝庭,两人暗自交换一个眼神。

待魏琛离开,紧接着蓝庭告退,打黑的夜里,蓝庭的到来,带来整合的常州郡守攻防图。

没错,魏琛打算先控制陈图之,再挟令五方,控制整个北境大祈的势力。

此事他早有部署,魏琛看向琴娘:“准备的如何?”

琴娘点头,拍了拍手,一人掀帘而入,看容貌正是与陈图之长相一模一样,连体型都相差无几!

连的蓝庭一开始都被吓了一跳,以为事情暴露,后才知这陈图之居然是易容!

能让蓝庭一时间真假难辨,可见此人可以以假乱真,魏琛点头:“今晚行动,将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更换了。”

陈图之怎么也没想到,他没活过魏琛来的头一夜。

当然魏琛提前做的部署远不止于此,至少他来之前的几年前,都已经在暗中部署了。

他与万宝阁联手,暗中渗透势力,来之前万宝阁给他的名单上,除了自己的人,还有宇文津的眼线,为了避免宇文津怀疑,这些人现在尚且不能拔出,但都在暗中监视之中。

可以说魏琛早就等着这一天,势如破竹,控制了徐图之,再慢慢将其他重要岗位更换成自己人,至此这座城市,就在魏琛的掌控之下。

渐渐的,常州城里的风气变了。

你可以看到往日里没有作为的懒散城防营卫兵,每日按时查抄,对城里闹事的蛮子一样的抓!

这可是大快人心的事!

方才几天过去,城里几乎没了蛮子闹事,市北市南民风整肃井然有序了许多!

抓来的人都关在地方府衙,衙里典阜近日才是头疼,府衙里几乎都是关的沧澜人,现如今沧澜国国力正盛,大祈一直明哲保身,不敢招惹。

如今关这么多沧澜蛮子,他们沧澜设在常州一共两处管事之处,专程护佑他沧澜百姓以及与大祈官府沟通。

近些年典阜办的大部分案子,只要涉及沧澜人,这两处办事处的人就出面威吓担保。

再有上面的人都硬不起来,更别说他这小官,你说若是处罚的重了真的掀起两国大战,他岂不是成了国家罪人?

典阜也实在难办,但巡防营送来的人,他又不可能不收。

这次,沧澜国两处办事处的人几乎日日来骚扰,以各种名义要求他放人。

曲阜正正为难的时候,司尉蓝庭来了,曲阜见着他,简直比见着自己的祖宗还热情:“大人!大人啊,你终于来了!你再不来,我这小小的府衙就做不下去了!”

“你们抓这么多沧澜人,这让我如何交代嘛,到底是办还是不办?”

蓝庭看他:“既是犯人,为何不办?”

曲阜一愣:“可是……”

蓝庭交出手信:“我今日来,就是奉郡守大人的命令,按我大祈律法,严格查办这些闹事之徒!”

曲阜一惊:“……郡守大人可有说,若是他国办事处的人来了如何交代……”

蓝庭:“你只管处置,人来了让他们自去找郡守大人。”

“是!”曲阜得了上面的保障,就不再唯唯诺诺,连视线都亢奋起来:“他奶奶的早他娘的想办这些人了,只要你们上面发话,下官一定严惩不贷!”

很快,人就找上了郡守大人的府邸。

“陈大人!你这是想掀起战争?你可知你们大祈有如今的安定,都是我沧澜施舍来的!”

“各位言辞严重了吧?若不是你们沧澜人霸道屡教不改,惹得我国百姓怨声载道,也不会有如今的局面,我们两国邦交友好,可您们也得遵循我大祈的律法才是?”

“陈国公,你莫不是忘了,咱们可是有生意上往来的!”

“额这……这都是两回事嘛……”

……

好歹是将人敷衍走了,‘陈图之’这才掀开屏风后边的帘子进去。

那里魏琛坐在横塌上,手上正翻阅一套账目。

陈图之在门口,对其拱手:“将军,如此可行?”

魏琛点头:“甚好。”

魏琛继续翻着卷目,这些全是陈图之近些年与沧澜联手走暗账的侧目。

他突然一手摔开:“堂堂郡守,一洲之长,联手沧澜坑自己的百姓!”

蓝庭过来,捡起账目翻看,关于这些他多少知道一些情况,但没有账目上详尽,遂道:“将军,如此大的数目,恐怕不是一个陈郡守能吞的下的,景王一定也参与其中。”

这是肯定的,这事要说景王不在其中,魏琛倒是不信了,只不过卷册上只有陈郡守自己的名字,景王狡猾的像狐狸,哪里会留下自己的把柄?

魏琛沉吟一会:“沧澜士兵就驻扎在金鱼岭脚下,这期间增派防守,一有动静立刻来报!”

蓝庭点头,领命下去办。

这期间,内务司开放粮仓,两次接济常州百姓。

苏玖将研发治疗和预防瘟疫的药方分发至全城各大药馆,发动大家一起熬药,免费给老百姓提供治疗,苏玖自然有他的条件,凡是参与此次的药馆,他都赠一份免费药材清单。

这样既让老百姓有病可医,无形中又给他在蜀州的炼药厂免费打了广告。

“以后要再想进货,一定要找我啊。”

苏玖这生意从南方做到北方,别说他这一路上,拉了几笔大单子了!

如今常州城里风气渐好,城里恢复秩序,百姓都知道他们北境来了个新将军,比以前的怂包不知强了多少倍,其手段冷酷,整肃军营,方才半月城中将士就焕然一新。

如今沧澜人再不敢在城中闹事,老百姓不再受蛮子欺压,底气也拿出来了。

年底前,宋江带着大部队编排入队,任魏琛副手,其他老将士不服,魏琛一一让他们操练兵法,比试身手,宋江这几年,跟着魏琛也不是白干的!

众将士被宋江洗了个遍,换成何二狗,照样可以打一群!

魏琛培养出来的都不是孬种,何二狗再不是当年跟着苏玖屁股后边的小屁娃,国家有难,他跟着琛哥打天下,琛哥吩咐他往东,绝不往西,冲锋陷阵,也再所不惜!

魏琛拍了何二狗一脑袋:“晚上回去,去陪陪你哥。”

何二狗点头。

当天晚上,苏玖做了一大桌子菜犒劳他们,宋江也爱吃他做的菜,一道将蓝庭带上,蓝庭干脆就又拉了几个弟兄。

这些都是未来要跟着魏琛出生入死的将士,借着这次一起吃饭,也算见面认识了。

都是军营里的汉子,几碗酒就熟悉了,北方人豪爽,在军营里没打赢过宋江和何二狗,在酒桌子上倒是将人喝趴下了,也算是出了口气。

喝到半夜,才将将士们送走,苏玖让人收拾了房间,将宋江和何二狗安置回去。

这边又忙着煮醒酒茶,魏琛靠在一边,拽住他的手:“有什么可忙的?这种酒桌子以后多得是,他们慢慢儿就习惯了。”

魏琛上辈子的酒量就是这样练出来的,宋江可不比他差。

苏玖让他环抱着,魏琛不知怎么情绪有些低迷,环着人腰身大脑袋就搁在苏玖肩窝里蹭:“对不起。”他突然说。

苏玖让他蹭的痒痒,推开他的大脑袋,瞥他:“突然对我说什么对不起?是不是在外边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魏琛又蹭过来,一股子酒味,苏玖觉得他有些喝醉了。

“终于还是走上了这条路。”

苏玖一愣。

“这辈子,我本来只想守着你好好过日子。”

“嗯,我又不怪你。”苏玖就在他怀里放松的靠下来。

魏琛沉默一会,深深的说:“这一次,我只能胜不能败,我若是败了,你们就……”

苏玖捂住他的嘴:“说这些不吉利的做什么?”

“我只是担心……”

“那也不用,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苏玖不想做你的拖油瓶,我想帮你。”

“你已经做到了……”

“还不够。”

苏玖抱着他的脸,认真的说:“魏琛,无论是我还是宋江何二狗,我们都是大祈人,你们抛头颅洒热血,我苏玖也不愿意躲在后边做孬种,我会尽力配合你们的后勤,有什么要求,你要跟我提!”

魏琛深深望进苏玖的眸子里,那一刻,他仿佛又有了无穷尽的力量。

“好!”

……

一月底,沧澜驻扎的营地往北境逼近五公里。

魏琛也在边防安插了四万精兵,形成分裂割据叫板之势态。

魏琛太了解北境的战场,又悉知沧澜军队作战方式,越是如此大张旗鼓,沧澜便越会小心微末,看似如今两国势态焦灼,实际再拖一两年都不是问题。

知道沧澜轻易不敢过线,魏琛一直制造边防压力,边境局势如此紧张,朝局上也好不到哪里去。

多数文臣责备边防不该如此妄动,以徒增边境压力。

但也有武将苛责文臣唯唯诺诺,才惹得沧澜国日渐嚣张,没什么不敢打的!

朝堂之上永远争吵无休,皇帝年迈精神不济,多数事情也都让景王拿捏。

江轩苏澈初涉朝局,都还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官,如今一个被分在大理寺,一个在内阁做文书清卷,早有万宝阁和宁王在朝中人脉注意到,若是官运亨通,想必近两年就会有所提拔。

两人在朝中的地位,将成为魏琛在朝局中最得用的人脉。

二月底,沧澜大军再次向北境挺近十公里,魏琛放话恐吓,也派出骚扰的士兵。

若再敢挺近,就打!

此次局势,一直又拖了两个月,期间苏玖平安生下一个男孩。

孩子才刚满月,两军在边境爆发近五年来最大的一场暴动,在魏琛诡谲的兵法之下,大祈军力压群雄,将沧澜大军赶回一百公里外的金鱼岭。

此一战后,大祈国士兵士气大振,国民欢呼,一扫颓废之气!这也是魏琛的成名之战!

虽然沧澜大军尚未退回本土境内,还威慑在大祈北境,但既然开得了一战,就能打二战,三战!

对峙期间,沧澜国大使要求两国使臣出使详谈合作事宜,不惜搬出早些年入了沧澜作质子的皇五子做诱饵,沧澜国狼子野心,还想继续行驶在常州的便利条件,借以打击整个大祈。

但魏琛从一开始接管北境战事,多次故意挑事,想借此早日爆发冲击,就是等着后来这件事。

此事就是上辈子颇具盛名的“金鱼岭会谈”,江轩出使,按理说发生的时间还在几年后,魏琛一人之力促成,提前了时间线。

也是此一会谈后,江轩直接粉碎了沧澜国想继续控制大祈北境十五城的目的。

会谈后,皇五子召回,两国和平谈判决裂,魏琛再也不用束手束脚,带领大军直接北上,打的沧澜大军节节告退,直到将其赶出大祈境内!

时间安排在今年秋,地点在距离常州不过一百公里的金鱼岭,也是沧澜大军阵地所在。

要会谈,就得深入敌营,今年时局不同往日,随时可能爆发战役,朝中那些前面还主张和平商谈的文臣,此时都战战兢兢不敢出面。

最后是一位名不见经传刚刚入朝的在内阁当差的三品官员毛遂自荐,此人就是江轩。

一切都在魏琛预料之中,江轩毛遂自荐,特例封为二品,信使臣权利,若此次出使有功,回朝还有封赏。

魏琛今日回府,远远就听到儿子撕心裂肺的嚎哭。

魏琛快步走进去,见儿子一个人坐在大簸箕里,撅着屁股哭的好不伤心。

魏琛一个上前就将人抱起来了,哄着他收了泪,又看看院儿里的几口大箱子,地上几件碎掉的瓷器,匆匆进屋去寻苏玖。

苏玖也正好瘸着腿往外蹦,见是他就松了口气。

“怎么回事?”魏琛一眼注意到苏玖绑了绷带的伤脚,屋子里有血腥气,桌上还有刚刚处理完的血纸团。

苏玖让他扶到凳子上坐下,看了看自己的腿:“没事,就是被瓷器砸了一下,不小心划了道口子。”

刚才他在整理老家寄过来的行李,因为一手抱孩子,没拿稳花瓶的瓷器,摔下去直接砸到他脚尖,崩开的碎片直接就划到脚背,险些没让他痛晕过去。

拼着痛才把崽儿放去簸箕里,他则进去处理伤口,崽子在外边哭的歇斯底里,他是匆匆忙忙挽了两道绷带就打算出来抱他,这时候魏琛就回来了。

魏琛心疼的检查他脚上的伤口,划的还挺深!

“这院儿里的仆人呢?都是死人?!”

苏玖安抚住他:“今儿一早内务司施粥,我让他们都去帮忙了,你别这么气,吓着宝宝了。”

魏琛就拍了拍臂弯里受了些惊吓的小朋友。

“对了,安安会写字了,这次专门写了信一起带过来!”

苏玖说着,从袖中珍而重之的将信拿出来,展开给魏琛看。

小家伙的字虽然歪歪扭扭,但能读懂大意,小家伙还真是一点不吝啬去表达,一整篇直击泪点的思念,即便苏玖是第二次看,还是忍不住的眼眶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