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瀚的世界里, 更迭的人海里，和你互相辉映；让我们延续，用尽所有思念, 唱一首歌给你。”
——《克卜勒》
*
臭显摆公主一脸怔然，显然，也是认出了她来。
四目相对，两人各自暗揣心思, 都在好奇对方为何会出现于此。
尹丽娅一见言湘, 莞尔一笑：“言小姐。”
言湘回过神来, 暂时收起心里的疑问，走进去冲大家颔首：“不好意思, 迟到了。”
尹丽娅迎上来, 一握她的手：“我们也刚开始。”而后, 又一次介绍说, “这是言湘言小姐，是国际中级珠宝设计师，工作室下个季度的珠宝首饰她会作为特邀设计师参与设计。顺道一提, 她和咱们齐总是校友。”
闻言, 焦妍心下微愣，想起齐峥上回解释那张照片，说那女人是他同校的学妹。
怎么回事，这个世界就这么小？所以这位“臭显摆公主”，就是照片上的女人？
言湘微微躬身, 一派谦虚的模样，和珠宝展上的高傲姿态对比, 简直判若两人；“大家好, 合作期间, 还请多多指教。”
焦妍内心冷笑，翻了个大白眼：还两幅面孔，虚伪。
尹丽娅让她们下去找位置坐，焦妍便先一步走到了距离她最近的一个空位坐下。言湘见状，则选择坐到了焦妍对面。
中间虽隔着大长桌，但两人毕竟相对，不经意的一抬头，都能触及目光。
时隔两月，言湘当时狗眼看人低的模样在焦妍脑袋里可还是印象深刻。初初相遇她对这人就没什么好感，眼下再见，更是懒得搭理，侧身选择性失明的不去看她。
会议很快开始，尹丽娅发布了这次秋季设计的主题——“植物”。
每位设计师挑选一种植物，设计出三样饰品，饰品种类可自行决定。
接着，尹丽娅开始展开讲解。
焦妍听得入神，下笔记录会议重点时，脑子里忽地灵光一闪，有了些想法。
她赶忙记下，粗略画了些线稿。
与此同时，尹丽娅的讲话突然中断，随之而来的是她一声讶然的轻唤：“Marcus？”
焦妍持笔画图的手一顿，霍地抬起头来。
齐峥不知何时站在了会议室门口，愣是一声也没出，依旧是那身黑色的衬衫，英俊绝伦，严谨又阳刚。
被点了名，齐峥微微倚在门边的身子直了起来，视线一扫底下的人，神色淡淡地往里走：“你们继续，我旁听。”
尹丽娅见他往桌尾走，打算让出主位：“你要不要坐这儿？”
齐峥没有回头：“不用，你继续。”
焦妍眸光颤了颤，见他越走越近，心虚地岔开眼，不自觉攥紧笔，腹诽：狗男人想干嘛？
焦妍这边忐忑不安，言湘的眼眸倒是亮了起来，从齐峥进来时，一对眼睛就挂在他身上，嘴角浅浅噙着笑，就等着他看过来与他搭话。
然而，齐峥却是在焦妍旁边的空位驻步，拉开椅子坐下。
对面一排的位置靠近门那一边，焦妍旁边也是正好剩一个空位，言湘没想太多，只以为他坐那儿是因为落座快又方便。
她几分失意地敛了眉目，双肩也随之耷拉下来，不经意瞥一眼焦妍。
后者没什么反应，见齐峥坐下，脑袋连动都没动，好似不屑一顾。这让言湘越发有些不爽，顿时后悔自己刚刚没有先挑焦妍那个位置坐下。
会议继续，齐峥坐到自己旁边，焦妍一开始还有些心猿意马，但见他没有丝毫动静，后来不知不觉又入了神。
直到会议全程结束，齐峥都没开口说一句话，说来旁听，还真就来旁听。
散了会，几位设计师纷纷起身，和齐峥一一打过招呼后，便陆续离开。
焦妍默默跟在他们身后，步子刚要跨出门，她就听那位臭显摆公主娇滴滴含着笑的声音从后头传来——
“齐峥哥，你怎么来了呀？”
焦妍耳朵即刻便竖了起来，步子也不自觉跟着放慢。
尹丽娅关了投影仪，也好奇：“平日里开会让你来旁听，你都忙着没空下来，今日怎么突然大驾光临了？”说着她瞥一眼言湘，联想到什么，目光变得意味深长，“难道是特意来关照你的学妹吗？”
尹丽娅的话，让言湘心也生出些许期待，赧然一抿唇，掀起眼帘看他。
门外的焦妍自是听见了，眯起眼眸，觉得事有猫腻地瞥眼望去。
两人像是心有灵犀，齐峥也下意识看了过来，视线就这么刚好地撞个正着。
垂在一侧的手捏成拳，焦妍暗暗磨了磨牙根，眼里迅速对他投射出一丝警告。
齐峥嘴角扬起几不可察的笑意，哪儿能猜不到她什么心思，毫不掩饰地回答尹丽娅：“前阵子刚领证结了婚，想来找你给我和我太太的母亲设计两套珠宝，等着之后婚礼上佩戴。”
“你结婚了？”
“你结婚了？！”
异口同声的两句话，均是充满了惊诧。
言湘的眸光中还腾起一阵晴天霹雳的失意。
齐峥淡然一笑，伸手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婚戒：“这个，难道没看到？”
焦妍躲在外头暗自欢喜，未免人起疑，接下去的话也没听，抱着本子回办公室去了。
屋里头尹丽娅不可思议：“我还以为这是日常配饰——你自己没设计婚戒吗？”
“领证的时候太过匆忙，没来得及提前准备，所以就暂时买了一对先戴。”他说，“自己设计的已经送去制作了，这个月应该可以出成品。”
尹丽娅眼睛亮了起来，比起这个爆炸性新闻，她更好奇齐峥设计出的款式：“成品出了一定给我看看。”
齐峥点头：“那是自然。”
言湘黯然失神，心有几分不甘，扯出一道勉强的笑容，问：“对方也是珠宝人吗？怎么也没听你提起过？”
齐峥直言：“我没有刻意隐瞒过这个事，但也没有公开讲过，因为暂时不打算办婚礼，所以想等之后再向大家隆重介绍。”
尹丽娅明了地点了点头：“怪不得之前隐隐约约有听人说过你好像结婚的事儿，我还以为是谣言呢。”
言湘心里空落落的，不是滋味：“那，那真是恭喜你了。”
尹丽娅拿了Ipad，欲往外走，说：“不是说找我设计两套珠宝？去办公室聊吧。”她看了眼有些心不在焉的言湘，“言小姐要一起吗？”
言湘愣了愣神，木然的眼神有了点聚焦，笑得牵强：“你们聊，我还有事，先回去。”
尹丽娅能看出她突然的不妥，不强留：“行，那就等你的新季设计图纸，下次见。”
言湘拎着包走远了，背影无端有股落荒而逃的狼狈。
尹丽娅倒是敏锐，与齐峥并肩走着，目送言湘远去，直截了当：“言小姐喜欢你吧？”
齐峥眉目淡淡，也没吭声。
尹丽娅又问：“你这次同意她作为特邀设计师参与设计，是因为你老师？”
齐峥“嗯”了一声：“老师想她能多些设计经验，我不想拂了老师的面子。”
“结果她倒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尹丽娅不禁笑出声来，“你还是一如既往的魅力无限大啊Marcus！话说你这闷声做大事儿的，我可真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把你给拿下了。”
齐峥一弯唇，将神秘保持到底：“今后有机会再介绍你们认识。”
这时，两人恰好经过实习生办公室，齐峥步子不作停顿，眼神特意往里看了一眼。
门虚掩着，留了条缝。透过百叶窗帘，隐约可以瞧见里头的焦妍低着头，像是在看书或者画图。
等过了办公室，齐峥才故作漫不经心地开口问：“刚刚开会坐我旁边的姑娘，是工作室新来的实习生？”
“对。”到了总监办公室，尹丽娅伸手拧开房门，先一步推开进去，拉大房门站在一边迎他进来，“小姑娘不止长得漂亮，审美也不错，设计的作品我很喜欢，而且还是洛大美院的，和我是校友。”
齐峥走到椅子前坐下，眉梢轻抬：“所以她最后胜出，是因为和你校友？”
“那当然不全是。”尹丽娅否认，跟着坐下，“我看过她面试时的视频，我觉得她挺有设计天赋，比起其他几位实习生，她的用色和审美更深得我心。而且本来是招了两个实习生的，另一位临时决定要出国，所以就不来了。”
齐峥下颚轻抬，表示明了。
尹丽娅已经拿了图纸和笔出来：“来吧，说说你的设计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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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里，言湘直奔书房，红着一对眼问父亲言观盛：“爸爸，齐峥结婚了，你知道吗？”
言观盛对于女儿突然的低落情绪感到有些懵然，愣了愣，回答：“我知道。”
言湘的眼泪顿时夺眶而出：“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啊？”
言观盛并不知道言湘对齐峥的那点心思，倍感无辜：“我也只是才知道不久，他还没有打算办婚礼，我一时忙着也顾不上特意和你说这事儿。”言观盛起身走到她面前，“怎么了？难不成你喜欢齐峥？”
言湘把脸埋进掌心中呜咽着，气急败坏地跺着脚：“我要是知道他结婚了……我才不会让你安排我进Opulas！”
“我哪儿想得到这些啊……”言观盛一声叹息，半晌，又说，“他已婚，这个事实没办法改变。你若是不想去，我再和他说一声便好。“
言湘抽抽嗒嗒，一听父亲这么说，心又有所不舍，抬起头来，吸了吸鼻子：“还是不要了爸爸，我从没向他表达过心意，若是因此取消合作而逃避，更显得我心虚，我把不住人，脸面总得留住。”
言观盛握着她的手，语重心长地劝道：“湘湘，你还年轻，世界上那么多人，总是有适合你的，不必执着于一个人身上。”
言湘生理性地眨了下眼，泪光轻颤，没作声。
可是世上那么多人，我就是只喜欢他啊。
作者有话说：
抱歉久等了，昨天喝了酒今日脑子有点不清醒，写得很慢……
另外，言湘的戏份不多，我也不会写狗血的破坏桥段。大家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