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时言扔下一句早点睡,就真的让他早点睡,还有什么事情明天早上再说,熬夜不好,之后就直接走了,没有一点要跟谷泽一起睡的意思。

谷泽一个人躺在**,心情雀跃又忐忑。

他也不知道这个算不算是追到了柏时言,应该算是追到了一半吧。

他们今晚接吻了,应该是一个非常大的跨步,再努力一下说不定就又能真的在一起了。

但是,柏时言怎么看着还是有些冷漠,也没有很主动跟他亲昵,比从前冷漠了不少,柏时言从前可比现在主动多了。

难道就像是对方说的一样,现在的他不那么值得信任?

换位思考一下,要是柏时言主动提分手,再找他复合,他也会很谨慎。

这都是人之常情。

但他还是有些失落,又有点小激动,很折腾的状态,真的是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跟柏时言接吻的关系,他有点躁动难安了。

其实如果不是因为手术,他需求还挺大的。

但手术一个多月,因为手术的疼,已经疼得很久都没有兴致,险些ed。

如果不是他某天早上看到自己的**,他真的都以为他不行了。

但事实证明他并没有ed。

他现在真的睡不着了,有点想……

虽然这么想挺羞耻的,但他还挺怀念。

不过他们现在刚复合,他就起了色心似乎也不太合适,目的太明显,可能会被柏时言嫌弃,尤其他还在试用期,一不小心不能转正了可该怎么办。

哎,怎么办呢,真愁人。

他一个人在**胡乱滚着,跟被子蹭了好几回,觉得他也不用这么小心翼翼,大晚上的给柏时言发个消息应该还是可以的。

他摸出手机,给柏时言发消息:睡不着

泽:想你

柏时言似乎也在拿着手机,很快就回他消息:早点睡

泽:可是我睡不着,想你想的

柏:那你要怎么样才睡觉?

泽:你都好久没有跟我发语音了

泽:你跟我语音发个晚安我就睡觉了

柏:?

泽:我想听你的声音

大晚上的,他们在一套房子的不同房间里,关着灯发消息,很有偷-情的感觉。

这个时候说的话就会格外暧昧。

但柏时言似乎有些不解风情。

柏:刚刚不是听过?

泽:你也说了,那是听过

泽:听过又不能一直听,你给我发条语音,我就能保留着一直听了

然后这样那样。

但是这个然后就不用告诉柏时言了。

泽:好不好呀?

泽:我想听你说晚安

柏:。

柏:早点睡

泽:不

泽:我想听你的声音

柏:你是不睡了吗?

泽:没,我听到你的声音就会睡觉了

柏时言拿着手机,格外无奈地叹息。

感觉真的是,克星。

本来他也睡不着,被这么一撩就更睡不着了。

如果不是谷泽刚做完手术,没到时间,他真的好想直接把谷泽的嘴堵上,看这个磨人的家伙还能不能说出什么别的话。

但是不行。

现在就算堵上了又有什么用。

所以还是保持距离好些,免得他忍不住。

他不想回答谷泽,怕回答下去他想直接进房间做点什么。

但谷泽并不放过他,依旧给他发:好想听你的声音

泽:真的不可以吗?

泽:委屈.jpg

柏时言又叹息,无奈似地认输,拿着手机按下语音键,发了一声“晚安”。

谷泽满足了,播放柏时言说的“晚安”。

柏时言的声音很低沉,又有点带着性感的哑。

他听了几遍,同样给柏时言发了一条语音:晚安

礼尚往来。

发完后,他将柏时言那条语音保存下来,循环播放,闭上眼睛……

一会儿过后,他懒洋洋地躺在**,一根手指头也不想动,几乎下一秒就能睡着。

柏时言的声音真管用,终于可以睡觉了。

**

昨晚睡得很晚,谷泽第二天早上差点没爬起来。

但刚开始第一天,他想给柏时言一个好印象,所以强撑着起来想要送送去查房的柏时言,好歹来个吻别什么的。

吻完了他再回来补觉。

但他艰难爬起来后,看到的却不是穿好衣服准备出门查房的柏时言,而是正在洗衣机旁边洗衣服的柏时言。

谷泽揉了揉太阳穴,勉强清醒过来,问:“你今天不去查房吗?怎么这么早洗衣服?”

其实他想说的是柏时言抢了他想用的洗衣机。

昨晚他睡衣脏了,本来打算等柏时言离开后用洗衣机悄悄洗了的,但现在这个计划好像不能实施了。

柏时言放好衣服,说:“值班同事会帮忙查。”

谷泽愣了下,“这样也可以吗?”

“可以。”柏时言点头,“如果有问题他会给我打电话,我再过去。”

“哦。”

谷泽忽然觉得如果是这样的话,也许他跟柏时言可以度过一个完整的周末。

“还早,接着睡。”柏时言打开洗衣机,转身对谷泽说:“你昨晚睡太晚了。”

“你不也很晚。”谷泽咕哝着,随后走到柏时言身边,踮起脚尖轻轻在对方脸颊印上一个吻,“早上好。”

他吻完后,一脸期待地看着柏时言。

但柏时言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没做什么。

谷泽有些失望,“你都不吻我吗?”

柏时言失笑,也低头吻了吻他的脸颊,说:“好了,去睡觉。”

“那你呢?”谷泽问:“你昨晚也睡得很晚,也接着去睡吧,反正有事的话你同事也会给你打电话的,你先好好休息。平时那么辛苦,周末要多休息。”

柏时言点头:“知道了。”

谷泽立刻就说:“知道了要去做呀,现在赶紧睡觉,你早上应该也没什么别的事情了吧,我不着急吃早饭,你也别吃了,不用做,先去补觉比较好。”

“其实这种情况应该睡个懒觉的,早上起来洗什么衣服,多耽误补觉。”

柏时言无奈地看着谷泽,抓着他的手说:“知道了。”

“知道了就去休息。”谷泽跟着就说,“你要是不想睡我陪你一起睡呀,听说两个人一起补觉更有感觉。”

柏时言直接拉着谷泽,将人拉到房间门口,说:“你去睡吧,我会再休息会儿的。”

谷泽还是有点失落,“真的不用一起睡吗?”

柏时言直接将人推进去了。

进房间的谷泽听了下,也听到柏时言那边房门关门的声音,知道对方应该是真的如他所想一样去补觉,放心地重新躺回**,继续睡。

虽然衣服洗不了有点遗憾,但好歹还是给了柏时言早安吻。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他在**晃了晃头,总算是清醒不少,慢慢换好衣服走出房间,打算去浴室洗漱。

他洗漱完,柏时言那边的门已经打开了,阳光照在卧室的地板上,很亮。

谷泽从外面看着柏时言屋内简单的摆设,忽然想起最开始他住进来时柏时言说的话——

“不要进我的主卧。”

他现在这么来看,柏时言的主卧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当初为什么不让他进呢。

是不是里面有什么小秘密。

他站在门口好奇地往里面看了几眼,看到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亮着,旁边放了不少资料。

他敲了敲卧室的门,提醒里面的柏时言他来了。

柏时言此时正在收拾书架,看到他进来后就说:“等等十一点直接去吃午饭。”

“好。”

谷泽站在门边,问:“我可以进来吗?”

柏时言点头。

他走进去,就看到普通的衣柜,床,桌子,书架之类的家具,没看到什么特别的,那柏时言当初为什么不让他进去呢。

难道单纯因为不喜欢别人进自己的卧室?

谷泽在心里面猜测着,嘴上问的却是:“你周末也那么忙,不休息吗?我感觉你每个周末都挺忙的,不知道在卧室里面做什么。”

“写论文,申基金,看书之类。”柏时言回答,“我想尽快评职称,就要更努力些。”

谷泽好奇问:“你是什么时候当上主治的?”

“今年年初。”

谷泽去搜了一下医生晋升的职业道路,感慨:“你才毕业两年吧,这个速度感觉跟做火箭了一样,你是怎么在今年年初当上主治的?”

他说到这里,想起从前他有过的一个脑洞,又尝试着问:“我记得雷教授说过,你好像来这家医院不久吧,是来了之后就当主治的吗?”

“来之前就谈好条件,我要当主治。”

“哇。”谷泽惊讶,“你提条件,医院就答应?这么好说话的吗,还是你特别优秀?”

他其实一直觉得柏时言很优秀,但对于多么优秀倒没有具体概念。

他们省算是高考大省,上大学时就算不主动卷,一般也能名列前茅。

柏时言收好书,一边关电脑一边回答:“可能是因为我的论文发得多,影响因子高,再加上我会申基金。”

谷泽听着这些话怎么觉得不太对。

“医生优秀,难道不应该是医术?我怎么听你说的都是什么论文基金,像是做实验的人经常提起的。”

“临床只是医生工作的一部分。”柏时言解释,“要想尽快评职称,临床优秀也是必备条件之一。”

谷泽:“所以,你是想说你的医术也很好?”

“当然。”

柏时言从来不谦虚,不虚伪不做作,格外自信。

谷泽笑了,“你都不谦虚一下。”

柏时言关上电脑,走到谷泽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柏时言的表情很严肃,脸部线条绷着,显得格外认真。

谷泽心跳开始加快,不知道柏时言想做什么,天知道认真起来的柏时言看起来太性感了。

柏时言伸手,一点点地摸着谷泽的脊柱,摸得动作很慢,很柔缓。

谷泽感觉自己被摸的地方都是酥酥麻麻的,正在想柏时言这么温柔的举动是不是要跟他接吻,又想着他要用什么样子的姿势接吻时,就听到柏时言说:“你的脊柱很好做腰穿,这样的腰穿我一天能做一百个以上。”

谷泽:???

什么玩意?!

腰穿!

他激动了半天,害羞兴奋了半天,结果就等来这句。

要给他做腰穿?!

他快气炸了,真的恨不得狠狠地踩柏时言一脚。

还能更没有情调一点吗?

谷泽深呼吸,努力不生气,不跟柏时言计较。

他忍得脸都有点扭曲,总算是忍下了怒意。

没办法,他们刚刚重新开始,关系还很脆弱,他这个男友还在试用期,不能放肆。

万一放肆了,柏时言不给他通过试用期可该怎么办。

忍耐,等名正言顺了再好好修理。

他再次深呼吸,勉强表情平静地看着柏时言,问:“你说的医术就是腰穿?”

柏时言的手在谷泽的脊柱上按了按,谷泽怀疑他是在找哪里更好做腰穿。

虽然他不知道腰穿具体是什么,但是这不妨碍他觉得这个检查瘆得慌,腰穿,带个“穿”字,一听就是穿刺类似的有创检查,他拒绝!

没事干做什么穿刺呀。

“不。”柏时言回答,“我认为大众通常意义上的医术好主要是三个要点,经验、熟练和天赋,我有天赋,大部分操作十分熟练,但我的经验不够。毕竟我毕业只有两年多,只做了两年多的医生,医术可以说是同龄人里面很好的,但和医学界的许多前辈比依旧有很多不足。”

“你还真是毫不谦虚。”谷泽撇嘴,“行了我知道,你很厉害,就是别给我做腰穿了,我不需要。”

“你现在并不需要做腰穿。”柏时言回答,语气依旧是一本正经,毫无旖旎风光的样子,“但你需要矫正你的脊柱侧弯。”

谷泽:“……咱们能说点别的么?”

“不能。”柏时言一口否决,“你的脊柱目前是功能性侧弯,因生活习惯和日常姿势不正确造成,如果现在不矫正,时间久就会变成结构性侧弯。脊柱侧弯的正确治疗方法就是早期介入,纠正不良习惯。”

“我会注意。”

谷泽果断这么说,不想听柏时言继续说下去了。

又来了,这种感觉又来了,从前就经常这样。

他们谈情说爱很温情脉脉的时候,柏时言忽然跟他科普起医学常识,让他注意什么,真的很大煞风景。

而柏时言听到谷泽说的那句极为耳熟的“我会注意”之后也很无奈。

谷泽每次都说会注意,但每次都没有注意过。

他很无奈。

但他能怎么做呢,他能做的也就只有多提醒,多矫正了。

谷泽显然不想继续被说教,迅速转换话题。

他满脸期待地看着柏时言,“亲爱的,我知道你很厉害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医生,但现在是你的下班时间,我们能不能聊些别的,比如说我们等等要去吃什么,马上就十一点了。”

柏时言叹息,问:“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那家日料,之前就跟你说过的,我觉得我应该能吃。”

“那走吧。”

谷泽愣了下,随后反应过来柏时言在说什么,开心问:“你同意了?那我们现在就走。”

他开心地走回房间拿手机,拿完就坐在客厅等柏时言。

柏时言很快也出来,手中拿着购物袋,似乎是打算吃完午饭去采购。

他们去得早,日料店不排队,很快就坐在位子上,谷泽对着菜单上的天妇罗之类流口水,最终只给自己点了个寿喜锅。

等点完菜,柏时言忽然提起一件事情。

“你什么时候出国交流?”

“啊,这个呀……”说起这件事情来谷泽就垂头丧气的,“可能不去了吧。”

“为什么?”柏时言冷静地替他分析,“这是一次很好的提升机会,建议抓住。”

“那个什么……”他挠了挠头,有些羞耻,但还是直接说了,“没钱呗。”

“我看过那个交流的事情了,学校已经选好,学费也不用单出,只要出这边就行了,但住宿费和生活费是要自己出的,那边不主动提供宿舍,要自己申请,我看了下还挺难申的,尤其是像我这种只去一段时间的基本没希望申请到,这样就要出去租房,还有伙食费什么的,听着美刀是不用花多少,但换算成RMB就变得很多。我父母那边的情况你也知道,能给我出个研究生的学费已经是极限了,我的生活费全靠实验室补助,没那么多钱……”

其实这也是他当年不愿意读研的原因之一。

读研一年的学费接近一万,他父母都是小县城工作的,工资不高,就算平摊下来给他出这笔钱也很多。

他们现在各自有各自的家庭,都觉得他是个累赘就不想管他,当初他要钱上研究生的时候被两边说了很久,说上什么研究生,干嘛不出来工作挣钱给他们花。

后来还是他说要去所有亲戚家里筹钱,父母才勉强给他出了的。

当时他都做好破釜沉舟的心理准备,实在不行就申请困难补助,学费无息贷款了,还好后面要到了。

柏时言听后很冷静地问他:“你去哪个城市交换?”

“就是NY。”谷泽回答,“那边房租是出了名的贵。”

这也是他放弃的主要原因之一。

柏时言右手的中指在轻轻叩击桌面,这是他思考时常用的一个动作。

“评职称有一个可选加分任务,是出外交流,时间是半年或一年自己选择,有不少医院邀请过我,有几家医院就位于NY。”

谷泽眼睛都亮了,“你的意思是你也可以去NY?”

柏时言点头,“看看,具体要看交流结果,如果一切顺利应该是年后出发,你计划什么时候出外交流?”

“我这边也是下学期,就是寒假过后那个下学期。”

“你不用拒绝这次出国交流的机会。”柏时言说,“我们过年后可以一起去NY,你跟我一起住。”

谷泽算了一下,听说那边吃披萨汉堡什么的很便宜,如果没有住宿费,那靠导师给的补助和他攒下来的钱,节省一点也不是不能过。

他觉得自己又行了。

但……

“那如果你那边不顺利呢?我这边是收到对面的邀请函了,过几天就可以去办签证的进度。”

“没有如果。”柏时言一口回绝,“你准备好年后出国就行。”

谷泽挠挠头,其实他还想说如果他没通过试用期,他们又分了可怎么办,但柏时言好像不喜欢他做这种假设,觉得他心意不诚。

所以他就心里面想想,没直说。

但柏时言显然看出来他有心事,问:“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谷泽回答,“别说了我们吃饭吧。”

柏时言淡漠道:“说。”

谷泽咽了口口水,提前打预防针,“那个,我要是说了你可不能生气。”

柏时言仿佛预料到了什么,脸色慢慢冷下来。

“我其实就是在想,如果我的试用期没过,我们分了,那……”

柏时言的脸色彻底冷下来。

谷泽立刻识趣闭嘴,转而说道:“吃饭吧。”

柏时言重重地“哼”了一声,表情还是不太好。

谷泽自觉理亏,看着柏时言随意放在桌子上的手,悄悄拉住,好言安慰:“你别生气,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喜欢开脑洞,又喜欢把事情往最坏的一面想,但我也就是想想,不会做什么的,你真的别因为这个生气。”

柏时言显然也知道因为这个生气容易把自己气出问题来,还没什么用,干脆道:“吃饭。”

一顿饭又吃得有些沉默,他们两个谁都没说话。

虽然他们不提,但分手快三年的事情始终如鲠在喉,是他们难以抹掉的伤疤。

一块镜子一旦碎裂,重新粘合的过程就要小心翼翼,不然会划伤自己的手。

谷泽现在就是这种感觉,不知道柏时言是不是。

他很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生怕又说错了什么话,但有时他心里想的就是控制不住,柏时言要问他也不好撒谎,毕竟他不会撒谎,总是很容易就被拆穿。

辛苦吗?

当然是很辛苦的,但他想看到山顶上的风景,不辛苦爬山又怎么能得看到。

唉,当年他年少轻狂做的孽,现在都得还。

他也庆幸他还有还债的机会,有更多的人错过就是一辈子错过了。

吃完饭,柏时言跟他一起走出餐厅,一前一后,就如同闹别扭似的。

但走下餐厅的台阶,柏时言还站在原地等他。

谷泽立刻快走几步赶上去,悄悄拉住柏时言的手。

冬天的衣服都穿得很厚,他们的大衣交叠在一起,没人看到大衣袖子下面的两只手握在一起。

谷泽笑着说:“你别生气。”

“嗯?”

“我努力改。”

柏时言叹了口气,抬起另外一只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走吧。”

揉头发的时间有些久,等柏时言放开时,谷泽发现他的头发全乱了。

他咬牙:“你是不是故意的?”

柏时言直接承认:“是。”

谷泽:“……”

这么不按理出牌,叫他可怎么继续说下去。

*

作者有话要说:

柏时言:就是不想让你耍帅

PS:攻的职业晋升道路是几年前特别优秀的医生会有的哈,跟现在的不完全一样

有事情会在简介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