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时言是那种会意难平的人么?

他一直觉得柏时言没有什么意难平这种类似的情绪,因为对方不像是会在意一些幼稚事情的人。

但现在看来也许不是没有,而是藏得很深。

如果柏时言是在等他追,那么也许可以解释这些时间的举动。

追柏时言?

他自己是非常愿意追,但最大的问题是怎么追。

柏时言喜欢什么样子的?

其实他也不太清楚,柏时言当初跟他谈恋爱时,说自己也是第一次谈,那他就只知道柏时言喜欢他当初那个样子的。

但是柏时言当初喜欢他什么?

他没有问过,也真的不清楚。

那柏时言当年怎么追的他?

总结起来大概就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他现在跟柏时言的距离很近了,那就是多献殷勤,多关心,多表现?

多一起约出去玩?

等柏时言对他表露出一定的好感,或者态度很温和,比较亲近后他再告白。

不是他不愿意告白,主要柏时言现在对他也没什么非常亲密的行为,没什么特殊的表现,甚至还跟他保持社交距离。

他害怕告白失败,他就要搬出这里,两个人可能从此陌路。

所以还是先追一下吧,学习柏时言从前的方法,接送上下班,一起出去吃饭一起玩。

谷泽开始搜索B市的美食和最近上映的电影。

临近中午,他在想要不要给柏时言发条消息时,忽然收到对方的消息。

柏:注意饮食

谷泽立刻回:一定会注意的

于是午饭他非常听话地点了水煮蛋,清炒油麦菜和小米粥,并且拍图给柏时言看。

拍完图还说:这是我的午饭,怎么样,是不是很健康?

泽:你中午吃的什么?

然而等吃完饭散步遛弯结束,在宿舍的**睡了一觉后都没有等到回复。

谷泽:“……”

大约两个小时过去了,对方还是没有回消息。

柏时言……回消息有这么慢吗。

从前谈恋爱的时候,柏时言回消息都很快,看到的第一时间就会回他。

最近似乎也还好……不过他发得少,不清楚具体时间。

都这么慢的吗,还是不想回消息。

等他到实验室已经搬了好一会砖,大约快下午三点时,终于收到柏时言回的消息。

柏:没吃

谷泽看了一下时间,确定是快下午三点,这个时候还没吃午饭?

泽:怎么还没吃,胃会不会饿得难受?

他立刻去搜索了一下没有按时吃饭应该怎么保护胃,之后跟柏时言说:先喝点温水

发完消息后,他还挺关心柏时言的午饭的,一直忐忑地等待回信。

但这一等又等了两个多小时。

期间他从关心柏时言的午饭问题,到担忧柏时言是不是觉得烦不想回消息,再到各种胡思乱想。

到最后心累了,终于等到柏时言的回信。

柏:手术

谷泽:“……”

他们仿佛不在同一个时区,发消息和回消息总是有时间差。

重逢后,他很少主动给柏时言发消息,没有发现这点,现在开始主动追求,忽然发现他们白天真的很难聊到一起去。

不是没有事情可以说,是柏时言太忙了。

今天,手术是他追求道路上的绊脚石。

他纠结半天,在想接下来该怎么说。

柏时言那么忙,会不会觉得他总发消息很烦。

他对着手机看半天,忽然叹息。

追人好难。

柏时言当年追他的时候,也觉得这么难么。

他看了一下时间,试着发:你有时间吃晚饭么,要不要我给你送晚饭?

然而,等这条消息的回复直接等得他没脾气了。

期间他一直在想前段时间他给柏时言发消息时对方的回复速度。

但总结就是,基本都是柏时言主动发,告诉他一日三餐的安排,他没怎么发过。

今天跟对方聊天,基本就俩感觉:

不同时区+失踪人口

某柏姓失踪人口在晚上七点多时终于给他回消息:不用

柏:你还在学校么?

谷泽给对方拍了一下实验室的照片。

晚上七点多,很多实验室的灯都还亮着。

泽:你吃晚饭了吗?

柏时言给他拍了一张盒饭的照片。

柏:手术餐

谷泽看了一下柏时言的盒饭,两荤两素,配米饭。

他这段时间被柏时言科普了一些饮食搭配,感觉这个搭配还行,就是看着真的不好吃。

但柏时言吃这些……够么?

柏时言的食量很大,一天除了早饭就吃这些,应该没吃饱吧。

泽:你吃饱了吗,要不要去吃个夜宵?

这次柏时言回的很快,问:吃什么?

谷泽想起从前吃夜宵的内容,不争气地留下了口水。

但他还是说:来点养生粥?

柏:碳水太多

谷泽只好换个话题:你今晚这么累,明早我做早饭,你多歇会吧

柏时言没说这件事情,只问:你晚饭吃的什么

谷泽立刻又将自己格外清淡的餐饮报上去。

每次柏时言问起这些时,他总觉得对方在关心自己。

柏:什么时候弄完?

泽:我们实验室管得不严,都没所谓的,下午六点后就可以走,只要能完成导师的任务,能发论文就行

说到这里,谷泽觉得有必要让柏时言知道他的优秀之处,跟对方炫耀:我都发两篇论文了,影响因子还不错

柏:嗯

柏:我去接你

泽:没事不用来了,我开个共享单车,骑车去你们医院吧,反正很近

虽说下午六点后就可以走,但他一个人回去也没意思,还是等柏时言跟对方一起回去更有感觉。

柏:你现在不能骑自行车

泽:应该没事吧,我试试,不行就走过去,你今天在医院忙了一天,再来接我太累了

就算他现在不想追对方也不能这么麻烦人家,生产队的驴都不敢这么用,更何况他现在还想表现下。

柏时言没有坚持,只是告诉他:我办公室

谷泽走到距离实验楼最近的学校东门,找到一辆共享单车准备骑过去。

但没想到他脆弱的菊-花刚一接触到形状棱棱角角,且非常硬的车座就发出抗议,他痛得差点叫出来。

每当他以为自己行了的时候,菊-花大哥就会告诉他不行,他是个病号,大约一个月前刚做过手术。

只能走过去了。

等他走到医院时,门诊楼里门诊的地方全都关灯了,只有部分医生办公室还亮着灯。

柏时言独自坐在办公室里,穿着今早出门的那套休闲装,在揉眉心,脸色很疲惫。

柏时言也只是个普通人,也许只是更自律些,体力更好些,但也会累。

谷泽走过去问:“要我帮你按按吗?你看着很累。”

柏时言收回手,眯起眼睛看着他,问:“你今天为什么这么主动?”

谷泽心跳不规律了下,之后半真半假地说:“当然是要讨好我的房东,金主,饭票,私人医生了。”

柏时言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轻嗤一声,拿着车钥匙站起来说:“走吧。”

车上,谷泽原本以为是直接回去,但看车开的方向似乎不是回去,就问:“这是去哪?”

“你不是要去吃夜宵?”

“啊,那个……”谷泽说,“是陪你去吃,我现在这个样子也吃不了什么。”

柏时言停好车,不紧不慢地回答:“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柏时言说吃夜宵就真的吃夜宵,来的都是吃夜宵的地方,整条街灯火通明,都是吃夜宵的地方。

谷泽一眼望过去,川菜为主,夹杂着点其他的风味,但基本都是他不能吃的。

算了,就当是陪心上人一起吃东西,重要的不是食物,而是过程,于是他没有对挑餐厅发表意见。

最终他们去了一家京味菜餐厅,柏时言又点了几个菜,青菜肉主食都有,谷泽也能跟着吃点。

点完菜后,谷泽努力忽略食物的香气,开始摩拳擦掌,试图献殷勤。

但这个殷勤好像每次都没献对,就如同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他很是落寞。

他主动问柏时言:“你周末有什么安排吗?我查了一下,这附近有家网红的西北菜,要不要一起去?”

柏时言挑眉,盯着他看了几秒,看得谷泽心跳如雷,之后才说:“要看周末的查房和值班安排。”

谷泽:“……”

又是工作。

他努力深呼吸,别跟工作计较,计较是没用的,他赢不了工作,要懂事。

……但是真的好想任性呀。

“而且。”柏时言又继续说:“你也吃不了那些。”

谷泽听到自己磨牙的声音,“一个多月,应该勉强能吃些正常的了吧。”

“最好一愈加严多养养。”柏时言回答:“防止复发。”

说到这个,谷泽是真的有点哀怨了,垂头丧气地问:“真的一点正常的食物都不能吃吗?”

柏时言提醒:“别忘记你上次要吃正常食物的结果。”

谷泽想起了他的急性肠胃炎,更加垂头丧气,配上一头稍显凌乱的头发,像是被主人抛弃的金毛。

他丧了几分钟,抬头后依稀看到柏时言似乎又在笑,餐厅里的灯光照在对方脸上,唇角的弧度有些明显。

跟三年前比,柏时言确实变了一些。

学生时代的柏时言骄傲又尖锐,现在的柏时言高冷又沉稳。

区别还是很大的,变得成熟,更能让人依赖的感觉。

也更让人脸红心跳。

而他好像没变,依旧是那个不修边幅的学生,会穿着卫衣连帽衫,叼着食物坐在实验室里面搬砖。

“笑什么笑。”谷泽嘀咕着,“有那么好玩吗?”

柏时言收起笑容,说:“周末再看计划。”

菜上来的时候,谷泽跟着吃了两口就放下筷子,问:“真的不用我给你按按疏通筋骨吗?我看常年做手术,一直弯腰,又总是肩膀手腕都用力的人,很容易腰肌劳损,腱鞘炎,肩周炎等等。”

柏时言一边吃菜一边问:“你会按摩?”

“特意去学了下。”

其实是今天刚去搜索怎么按摩。

“给谁按摩过?”

“……我自己,算么?”

柏时言摇头,敬谢不敏,直接回绝:“不需要你,我觉得筋膜枪更好用些。”

谷泽:“……”

常年不运动的谷泽根本不知道筋膜枪是什么,去搜了一圈才了解。

筋膜枪又叫深层肌筋膜冲击仪,通过高频率的冲击来舒缓身体软组织,是最近很流行的一种缓解肌肉劳损的仪器。

他搜了半天介绍,可耻地真香了。

原本还在嫉妒柏时言用筋膜枪不用他的谷泽,忽然觉得他可能也需要一台。

经常坐在电脑面前搬砖的人伤不起,也会腰肌劳损。

虽然这样很羞耻,但是他的老腰不容许他有面子。

他尝试着跟柏时言商量:“那个,你应该是有筋膜枪的吧?”

柏时言点头,“怎么?”

“我可以试用一下吗?”谷泽试着商量,“如果好用的话我会自己也买一个的。”

柏时言说:“首次使用筋膜枪最好有其他人的指导,不然很容易造成损伤。”

“那你的意思是……”谷泽试探着问:“你帮我用?”

柏时言点头。

谷泽非常开心,觉得这又是个拉近距离的好机会。

但等他真正开始用筋膜枪,才发现他想多了。

这是他一个新的丢人的机会。

到家后,柏时言打开自己房间的门,从里面拿出筋膜枪。

谷泽站在门边,趁着对方开灯拿东西时看了一下柏时言的房间。

一起住将近一个月,他其实都没怎么看过对方的卧室。

柏时言出来进去都关门,他也没有什么偷看别人房间的习惯,再加上当时想着避嫌,就一直没看。

现在,避嫌是肯定不避了,他甚至很好奇柏时言房间里面有什么。

结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好家伙。

柏时言的卧室是主卧,自然比他的客卧要大很多,里面放着衣柜,电脑桌,书架,这些都很常见。

不常见的是里面放着椭圆机、哑铃等器材。

难道柏时言关着门的时候还经常健身。

太拼了,谷泽只有这一个感觉。

从前柏时言上学时就经常在学校操场做长跑,现在毕业了,这个运动的习惯依旧保留下来,变成在家用器械。

真自律。

这个椭圆机如果是他的,八成会落灰。

两年前他发现从前的裤子有点紧了的时候,买过弹力带试图做点运动,结果买回来连包装都没拆就扔衣柜里,一直没用过。

在自律这点上,他是很佩服柏时言的。

不过说起健身来,他忽然想起一件事。

柏时言带他买裤子时曾说过他胖了。

难道是因为他比以前胖了点,不够有吸引力,柏时言才对他没兴趣的?

很有道理,胖了后身上肥肉多了,是不太好看。

虽然他真的算不上胖吧,但比之前的清瘦少年类型还是变了点,确实没有从前耐看了。

男为悦己者容。

为了能追到柏时言,他拼了,要努力减肥。

其实经过这段时间的清淡饮食,他已经瘦了不少,但还是和从前有点差距。

他应该适量运动,变得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这样的身材才最诱人。

就在柏时言拿着筋膜枪走出来时,他已经计划好了很多。

筋膜枪的形状像是小一号的吹风机,依靠更换不同的按摩头来舒缓身体不同的部位。

他看到柏时言拿出来的筋膜枪上面放着一个扁平头,自觉自动地躺在客卧的**。

两个人又是如同做检查的姿势,柏时言对他说:“趴着。”

谷泽这次很配合地趴好,还试图将自己的屁股弄得翘一点。

但柏时言似乎对此毫无所觉,将筋膜枪的扁平头放在他腰肌处,低声说:“忍着点。”

他懵了一下,没理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但等筋膜枪打开后他瞬间懂了,因为毫无防备的他差点在**扭成一团麻花,甚至没控制住叫了出来。

“哎呀——”

“呜——”

“别别别——”

半分钟后,柏时言关掉筋膜枪,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谷泽趴在**,脸红了。

真的是太……太丢人了。

一个筋膜枪,他怎么叫得跟别人要强-上了他一样。

“那个……我不是故意的。”谷泽试图解释,“我真的不知道使用筋膜枪会是这样的感受,就……肌肉都在颤,特别酸爽,我,我有点控制不住。”

柏时言还是一句话都没说。

谷泽想翻身看对方的表情,却被按住。

他听到柏时言又说:“忍一下。”BY育訁。

筋膜枪的声音重新响起,谷泽有点恐慌,想说点什么来缓解这种感觉,没话找话似地问:“你的声音怎么有点哑,是今天忙着做手术,没时间喝水吗?”

“嗯。”

柏时言似乎不想多谈,筋膜枪的扁平头放在他的腰部,直接通电。

谷泽这次学聪明了,两手紧紧抓着床单,嘴也咬着床单,避免发出什么让人尴尬的声音。

但他指挥不动自己的身体。

筋膜枪压上来时,他还是控制不住地扭曲身体,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他真的觉得好羞耻,怎么感觉像是被人捂着嘴强了一样。

但他就是控制不住呀。

筋膜枪的响声中,柏时言的声音显得有些压抑:“你控制一下。”

谷泽:“……我,我尽量……哎呦……呜呼……”

他不敢再说话,继续咬着床单。

有筋膜枪的背景音,柏时言的声音显得有些模糊。

“筋膜枪要顺着肌肉纹理操作,不要直接震动内脏和骨骼,容易造成损伤。”

“筋膜枪只能作为日常舒缓肌肉和放松之用,如果关节或者肌肉有任何不适,还是要及时去看医生。”

柏时言很快就把他的腰部、肩膀和下颈椎都用筋膜枪放松了下,关掉筋膜枪后,谷泽躺在**,感觉全身的肌肉都放松了。

好舒服。

卧槽,这肯定比他的手法好,他甚至觉得比当初柏时言给他按摩的手法都要好。

如果将来柏时言哪天想给他用手按摩,他估计都会拒绝,让对方用筋膜枪。

不过这都是他在畅想未来,追到柏时言后才可能发生的事情。

“知道了,谢谢嘱咐。”

谷泽从**爬起来,想着他是不是也礼尚往来帮柏时言使用一下时,却看柏时言不知道什么时候拿着筋膜枪走到他房间门口了。

……这么迫不及待离开么,他有点伤心。

“柏时言。”他立刻说,“需不需要我帮你?”

“不用。”

柏时言头也不回地说,说完后又想继续离开。

“等一下。”谷泽立刻叫住对方,“今天辛苦你了,做了一天的手术还帮我用筋膜枪,我——”

“还有事么?”柏时言忽然打断他的话,“没事就早点睡觉。”

柏时言很快就离开了,仿佛他的房间里有什么吃人的野兽。

谷泽有点伤心,但他安慰自己,也许对方只是太累了,想早点休息。

但心里面失落还是有的,谷泽洗漱后也睡不着,干脆躺在**用手机搜索筋膜枪的正确使用方法,将来好给柏时言用。

但这一搜又弹出来筋膜枪的使用感受,他看到了一个回答——

【那天在健身房里看到两个大男人凑在一起,发出各种奇怪的声音。我本来以为他们在公众场合不检点,想走过去提醒他们注意影响,结果却看到他们正在互相使用筋膜枪……对不起我污了,但这玩意真的好污。】

谷泽想象了一下他跟柏时言互相使用筋膜枪的感受。

卧槽,这真会玩,比他从前会玩多了。

可以纳入情-趣方案之一。

**

第二天早上,他被洗衣机的声音吵醒,爬起来就看到柏时言大早上的在洗衣服。

他迷迷糊糊地问:“你怎么早上洗衣服呀?”

“没事。”柏时言简短地说,“时间还早,你再睡会。”

谷泽蒙头蒙脑地又继续回去睡了,想不明白柏时言为什么大早上洗衣服。

等他早上七点起来时,柏时言的衣服已经洗完了,在厨房做早餐。

他顿时响起昨天他说做早饭的事情,立刻跑去厨房说:“我来吧。”

糟糕,他今天早上怎么忘记订个做早饭的铃早点起,真是失策失策。

柏时言语调上挑,凉凉地问:“你做早餐?”

谷泽摸摸鼻子,很不好意思,“抱歉我本来很想做的,但早上被洗衣机吵醒,就忘记这件事情了。”

柏时言冷笑,“你说做的这些事情,就从来没见你做过,不指望了。”

谷泽:“……”

虽然这是实话,但也太打击人了。

他明天早上一定要奋起,给柏时言做个早餐看看。

结果吃早饭的时候柏时言说:“我今晚值班。”

“……哦。”

好的,早餐计划又泡汤了。

为了表现,他只能继续尝试着口头关心,“你今天早上怎么忽然想起来洗衣服,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谁知道说起这件事,柏时言居然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吃饭。”

还不都是你叫出来的。

谷泽:“……”

他招谁惹谁了。

**

谷泽上午有课,坐在课堂里一边心不在焉地听课,一边给柏时言发消息。

泽:今天上午忙吗?你昨晚没睡好,多注意休息

这次消息回的很快,大约是十几分钟后他收到柏时言的回信:出门诊

那看来是很忙了,谷泽自觉不去打扰。

中午吃饭时,他想着柏时言今天的安排。

早上要出门诊,晚上要值夜班……

看起来很忙,是他献殷勤的好机会。

不如晚上送个夜宵过去,蓝袖添香什么的,咳咳。

夜宵肯定是买的,他做不出来,并且不打算让柏时言有食物中毒的风险。

之后他去查增肌减脂,塑造好身材的方法。

当然,屁-股最好翘点。

总结一下最好就是有氧运动结合无氧运动,同时练臀部。

好身材还是很必要的,毕竟绝大多数的人都喜欢长得漂亮的,没有任何人有义务透过一个人邋遢的外表看到对方有趣的灵魂,除非那个邋遢的外表很有钱。

先把自己收拾好了,才能吸引别人。

他决定每天离开实验室后去操场跑步,再做无氧运动练臀部。

说做就做,他打算今晚就开始。

中午时他照例把午饭拍给柏时言看,问对方:你今晚值班的话,要不要给你带夜宵?

柏时言这次似乎是在吃饭,回得很快,很警觉地问他:你打算带什么?

谷泽想了下自己从前夜宵都吃的什么,问:肠粉炒饭炒面炒米粉麦当劳吉野家……

泽:你选哪个?

柏时言给他回了六个点。

泽:?

柏时言:你看着带

谷泽立刻兴奋起来,这是同意他去送夜宵的意思了。

那带什么夜宵?

柏时言从前跟他一起出去吃饭时都吃的什么,吃过夜宵吗,吃的什么?

他回想了一下,沮丧地发现,从前跟柏时言一起出去吃饭或者在家做饭时,都吃的他喜欢吃的,他也不是很清楚对方的喜好。

而且,柏时言好像不怎么吃夜宵,吃夜宵容易消化不良,对身体不好。

谷泽想了想,决定带点他喜欢吃的夜宵去,柏时言如果不吃,他还可以自己吃。

同时再买点冰糖橙给柏时言,就算柏时言不吃夜宵,水果总是要吃的,没有人能拒绝冰糖橙的**。

十一月初,冰糖橙正应季,他挑了一些好吃的冰糖橙买回来,准备去值班室给对方剥来吃,也是一种情趣。

晚上六点多,谷泽可以从实验室离开,他给柏时言发消息:我大概八点到

发完消息,他就下楼去操场跑步了。

六点多的操场正是人多的时候。

现在天黑得早,晚上六点多天早就黑透了,操场上亮着路灯,依稀可见满满当当的人。

有下了课来操场压操场的情侣,也有带着耳机背书做最后冲刺的考研党,还有像谷泽这种单纯来跑步的。

他们操场一圈是四百米,他打算先五圈试一下,两公里应该不难。

他的手术都过去一个多月,距离上次剪肉芽都一周多了,应该不疼。

但他高估自己的身体素质了。

跑步的时候伤口的确不怎么疼,但还是有点小刺痛的,慢慢的那种刺痛变成一种痒,让他好想挠。

但大庭广众之下,挠那个地方的姿势实在不怎么好看,他只能努力忍住,忍得脸都红了。

于是五圈跑完,他满头大汗,感觉人快废了。

他的身体素质真是下降得厉害,慢跑两公里就“呼哧呼哧”地喘气,像破了洞的风箱。

他没什么锻炼的经验,跑完步才知道身上黏糊糊的,想回宿舍洗澡,结果一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他上去拿买好的冰糖橙,再买个夜宵,最后走去柏时言的办公室,时间都有点紧巴巴了。

于是他只能不换衣服,就上楼拿好东西,准备去校门口买夜宵,一路上都能闻到身上的汗味,只好自我安慰,他这么点汗,等走到医院肯定都风干,柏时言估计闻不出来什么味道来。

他去门口打包了一份肠粉,拎着东西一路走到医院。

柏时言提前给他发了值班室的位置,他顺着一路找过去,看到亮着灯的值班室。

他在门口敲门,得到柏时言的“请进”两个字后推门进去,发现柏时言正飞速地在电脑上打字。

柏时言似乎没空跟他多说,只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先坐。”

他坐在椅子上,悄悄瞄了一眼柏时言的屏幕,发现对方是在弄诊断证明和病例,就不再打扰,安静如鸡,将东西放在面前的桌子上独自玩手机。

过了大约二十分钟,柏时言似乎是忙完了,锁定屏幕,看他带来的东西问:“你带的什么夜宵?”

谷泽立刻献宝似地拿出一个冰糖橙,说:“橙子,要吃吗?我给你剥。”

柏时言没说吃不吃,又看了塑料袋一眼,精准地拿出谷泽刚才在校门口买的肠粉,问:“这是什么?”

“……肠粉。”

柏时言:“给我的?”

“给你的。”谷泽点头,不过又立刻补充:“如果你不喜欢的话,就我来吃,你吃橙子好了。”

他记得柏时言从前也会吃橙子的,还会给他剥。

但柏时言似乎不关心橙子的问题,依旧拿着肠粉问:“你能吃这个?”

“就是米、鸡蛋和点调料,我没让他们放辣椒,应该可以吃吧。”

柏时言语义不明地问:“应该?”

谷泽:“……算了,你说不能吃就不能吃吧。”

柏时言看了肠粉几秒,嘲弄似地说:“给我带夜宵,倒是你喜欢吃的。”

谷泽小声辩解:“你也没说你想吃什么,况且我给你带了冰糖橙。”

“算了。”柏时言说,“一起吃吧,你别吃多。”

谷泽眨眨眼,立刻点头:“好呀。”

真的是意外之喜,居然还能得到跟柏时言一起吃饭的机会,他想起从前在柏时言宿舍里他们分吃一碗小吃的事情了。

当时还互相喂,你一口我一口,喂到最后总会吻到一起,大家嘴里的味道都是一样的。

但这次完全没有这么好的事情,他拿着东西放在柏时言腾出来的地方,靠近柏时言时对方忽然问:“你身上是什么味道?”

谷泽愣了下,试图蒙混过关:“没什么味道吧,是不是买肠粉时沾上的?”

“不。”柏时言的鼻子很灵,“像是汗水的味道。”

谷泽给跪了,只好说实话:“我今晚跑步了,可能出了些汗,但我没洗澡。”

柏时言直接皱眉,“运动完半个小时后需要洗澡,不然身体会处于运动免疫的‘开窗期’,容易感冒。”

“不会的,我也没感冒。”谷泽回答,“这不是没条件么。”

“下次带上衣服,回宿舍洗澡。”柏时言说完,又颇为嫌弃似地加一句:“真难闻。”

谷泽:“……”

似乎弄巧成拙,好感没刷到,还刷了坏印象。

不过柏时言什么时候这么挑剔了。

当初大夏天,他出了一身汗时也没见对方嫌弃,还DO呢。

果然是没爱了。

他有点委屈,不过想到自己是正在主动追求的那一方,又不好继续委屈了,毕竟追人总是要受委屈的。

但他就是沮丧,柏时言看起来对他这么挑剔,丝毫没有任何亲近的意思,是不是……真的缘分断了就永远断了,也许他们现在更像是老朋友,找不到从前的心动。

朋友也会关心对方的,这很能解释柏时言对他的关心。

他一边摆筷子,一边很丧地想着,都快emo了。

忽然,柏时言从他手中抽走筷子,单手摸上他的额头,“没发烧……”

“怎么了?”

“刚才跟你说话,你一直没回答。”

“啊,你说什么来着?”

柏时言刚刚跟他说话,还关心他是不是发烧?

他感觉自己又行了。

“让你去洗手。”

“……哦。”

他木着一张脸洗手,回来的时候看到柏时言已经把筷子放好了。

他坐在重新摆好的椅子上,忽然注意到对面放了个奇奇怪怪的摆件。

有些像财神,又有些像门神,很古怪。

他好奇问:“那是什么?”

柏时言扫了一眼,回答:“夜班之神。”

“什么叫夜班之神?”

“同事弄的,据说拜一拜夜班可以少出事。”

谷泽笑了,“你们也信这个。”

柏时言撇唇,“没信过,拜了也没用,该出事还是要出事。”

“比如说呢?”

“我最高纪录,是一晚上急诊接了17个需要住院的病人。”

“确实好多。”谷泽将切好的一块肠粉夹到卖家给的小碟子上,问:“你一般急诊接诊的都是什么样子的病人?”

“颅内损伤或出血,高血压脑病,脑震**,短暂性脑缺血发作,癫痫,面部肌肉**无法控制,三叉神经痛,动脉瘤,栓塞等。”柏时言吃了口肠粉,回答:“不限于急诊。”

肠粉不多,谷泽很快就吃完,主动说:“我给你剥橙子。”

他拿出随身带的水果刀,在橙子上切了几下,很快就剥开。

拨开后,他拿了一瓣,深呼吸,鼓起勇气,试着直接递给柏时言:“要尝尝么?”

柏时言垂眸,盯着谷泽手里的橙子,还没来得及说话,值班室的门忽然被人敲响了,一位护士推开门飞快道:“急诊,一位孕妇产程中突发癫痫……”

柏时言站起来,飞快道:“我先去做手术,你可以在这里等我,累的话就在值班室的**休息,我今晚大概率睡不了。你躺上去之前记得洗澡,值班室里有一次性毛巾。”

柏时言走到门口,又说:“你身上快被汗水腌入味了。”

谷泽:“……”

还真是久违呀,柏时言的毒舌。

柏时言很快就离开,谷泽举着一瓣冰糖橙唉声叹气。

真是不凑巧,柏时言还没说吃不吃呢急诊病人就来了,他也不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样子的态度,剥好的橙子只能他吃了。

他独自寂寞地吃橙子,吃到一半值班室的门又被人拉开了。

柏时言匆忙走进来,从办公桌上拿了些什么,路过他身边时短暂地停顿了下。

谷泽抬头,还没发觉是怎么回事呢,柏时言就又离开,重新关上值班室的门。

等他重新低下头,忽然发现剩下的橙子不见了。

*

作者有话要说:

谷泽:瞧你,还不是吃了,真香吗?

柏时言:很甜

谷泽:有多甜?

柏时言:比你甜

谷泽:……你这个无情无义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