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乔顾存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乔厌第一反应就是去学校论坛看, 却发现之前论坛关于他的讨论的帖子全部都删掉了。

乔厌试着在网上查自己的名字,除了关于比赛相关的内容, 其他的痕迹也全部都被抹掉了, 甚至之前有人发了他的照片,和乔景做对比,锤他是乔家私生子, 那个人也被封号了。并且他发布的偷拍照片也一起被删掉了。

甚至连那些含沙射影带着缩写的讨论话题都被一起删除了。贴吧里更是干干净净,唯一的一条公告, 就是来自于学校那边发布的奖学金调查结果。

乔厌的的确确是孤儿。没有任何问题。反倒是举报乔厌那个人, 被学校通报批评还被记了大过。

只有乔顾存出手,才会这么干脆利落。看来他那天找了乔锦之后,乔锦转头去找了乔顾存。否则,之前他怎么打电话都联系不到的乔顾存,今天怎么会叫秘书来主动找他?

乔厌懒得换衣服了, 就穿着白天的衣服赴约。乔顾存的秘书给乔厌发的地址,是帝都一家非常有名的会所。

乔厌进去的时候, 即便有秘书提前打好招呼,还是被门口的保安拦住问了许多问题。甚至进门的时候,还有侍从单独给乔厌做了检查, 确定他身上没有任何威胁其他人的物品, 或者用来偷拍的微型相机。

毕竟能来这里的,无一不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像乔厌这样的,他们很难不带着有色眼镜看他。

乔厌也习惯了。

说起来,他上次见这位秘书, 也是在这里。当时乔厌念初中, 当时学校组织乔厌出去竞赛集训。按照规定, 必须要有监护人签字。偏偏当时老管家身体不好住院了。乔厌找不到人,急得够呛,嘴角都起了燎泡。最后乔景看不过去,给秘书打了个电话,让他代替老管家给乔厌签字。

左右面上乔厌是乔家资助的孤儿,那由乔顾存的秘书给他签字也很正常。

乔厌还记得,当时自己走进会所里的时候。拘谨又胆怯。他以为自己会见到乔顾存,所以来的时候,也是精心的准备了才来的。

他甚至想过,要是能给乔顾存留个好印象,他或许能够得到乔顾存的签字。

即便是资助人,最起码他也是他真正的父亲。

可最终见到的只有乔顾存那位和他一样眼高于顶的秘书。或许是受到了乔辰的示意,这位秘书对乔厌的态度也是相当轻慢。

明明可以直接开门给乔厌签字,却偏偏要让乔厌在门口等了一下午。

那秘书定的房间就在最靠近电梯的地方。这里人来人往,路过的服务生都比乔厌看起来体面。乔厌站在走廊里,从一开始的隐约期待,到意识到对方只是想侮辱自己,只经历了短短一拨人的视线巡回。

也正是这天开始,乔厌彻底明白在乔顾存的严厉,自己根本什么都不算。甚至还不如乔家后厨的垃圾,还能喂饱几只野猫。而他,不管多努力,在乔顾存看来,也只是令人作呕的污点。

于是,从那天之后,乔厌就几乎没有出现在乔顾存的面前。可能连乔顾存自己都没想到,他差点将乔厌打死,乔厌还天真的觉得,那是作为父亲在教训孩子。而秘书这种轻蔑的折辱,反而让乔厌一针见血的意识到,他和乔顾存之间,本来就没有感情。

站在门口,乔厌看着熟悉的门牌号。这一次,乔顾存的秘书没有再让乔厌在外面苦等,反而是在乔厌一敲门的时候,就喊他进去。

乔厌推开门,秘书坐在沙发上等着他,面前摆着一壶好茶。

乔顾存也是喜欢喝茶的,还只有一套喝茶的喜好。秘书长久的跟在他身边,也学着附庸风雅。可惜,乔顾存再冷酷,那也是乔家百年世家养出来的,举手投足只有他的底蕴。秘书这一桌子,看着声势浩大,可茶香却总是多了些庸俗。

乔厌打过招呼后,就坐在了秘书的对面。

秘书看了他一眼,随手扔给乔厌一个资料袋,“这是先生叫我给你的。先生让我带话给你,拿了就赶紧走。以后随便去哪里,不要在回帝都了。”

意料之中的吩咐,乔厌没有什么心理波动。他平静的打开资料袋,里面装着一个户口本、出生证明等等能证明乔厌身份的东西。

翻开户口本,上面第一页写的名字就是乔厌,至于父母栏里,乔厌也的确有父母,但都已经亡故。至于出生证明里也清楚地写到乔厌母亲产后大出血死亡。

所以,从这里看,乔厌的确是个孤儿。

再往下看,是乔厌户口本里父母的资料。出乎意料,乔厌的父亲竟然是个死刑犯。而乔厌的母亲,也一样身世不堪,有被扫黄组拘留的案底。

说白了,就是□□。

可生下乔厌的那个路袅袅,分明一开始也是受害者。如果不是和乔顾存一起受了设计,她又怎么可能失去了清白,还被迫背叛了改变了她命运的顾媛?

说到底,如果不是因为打掉了孩子,以后就都不能再当母亲了,路袅袅可能也不会决定生下乔厌的。

她这辈子做过最罪大恶极的事儿,就是私心想把乔厌生下来相依为命。乔厌虽然没有见过路袅袅,但他能够理解她。他知道,她只是想要个血脉相连的孩子,她想要个属于自己的亲人。

乔顾存哪怕还有一丁点的良心,也会怜悯她的吧,怎么舍得让她的名字和这样的档案连在一起?

那一瞬间,乔厌想到的,都不是父母有案底,对他未来会有影响,他全部的愤怒都来自于乔顾存对路袅袅的恶意。

他一向是最隐忍的性子,可终于还是忍不住了。狠狠把手里的资料袋甩在了桌子上,茶碗落在地上,摔出清脆的响声。

秘书眯起眼,看着面前站着的乔厌,“果然是翅膀硬了吗?”

“是你们欺人太甚。”这是乔厌从小到大第一次反抗,哪怕昨天夜里被乔辰逼到极点,在乔景和乔锦面前,乔厌都是跪着恳求。可独独对乔顾存,除去年幼时的憧憬,他没有半点悔意,甚至还有恨意。

“乔辰、乔景、乔家任何一个人都可以侮辱我、责备我、可以恨不得我去死,可以让我跪着赎罪,但只有乔顾存不配!”

“我母亲,当初是因为他才遭受的一切。乔夫人可以怨恨她,但是乔顾存对她却必须有亏欠!”

“终究,是他趁着药性,强迫了中了药后不能反抗的路袅袅不是吗?”

“现在,他侮辱路袅袅是妓丨女,那他乔顾存是什么?逼良为娼的恶心嫖客吗?”

“乔厌!”秘书没有想到乔厌态度会这么激烈,也从椅子上站起来,“你要明白,我交给你这些,是先生给你最后的脸面。如果你真的给脸不要脸的话,先生的手段你不是没领教过。”

“打死我吗?”乔厌冷笑,“可只要我活着一天,我的血脉,就是证据。”

“你到底要什么?”

“我要乔家把我母亲还给我。只要你们还给我,我立刻就走。我可以一辈子都是死刑犯的儿子,我也可以是任何一个女人的遗腹子。但是路袅袅,她不能被乔顾存这么侮辱。”

“不可能。”

“那乔顾存所有不希望的事儿,都会发生。”乔厌干脆起身往外走。

然而打开门,门外却站着两个人高马大的保镖。

“你什么意思?现在还是法治社会吧!”乔厌手已经摸到手机,打算报警。

可秘书却慢条斯理的说道,“我建议你不要,毕竟路袅袅的骨灰还在灵塔。乔辰的人取不走,但是先生可以。”

“先生和夫人一样,曾经是路袅袅的资助人。”

乔厌停住脚,狠狠地瞪着秘书。他垂在身侧手攥紧,滔天的恨意就压在眼底。

一时间,两人对峙,气氛就这样僵住了。

“哎,原来你们在这,可是叫我好找。”门外有人推开两个保镖大大方方走进房间,天然一双桃花眼,说话的时候眼尾唇角天然含着几分温和的笑意。正是乔锦的秘书岑葭。

“我听阿景说你之前受伤了,怎么还站着?快坐下,我看看伤好些了吗?”出乎意料,岑葭对乔厌的态度十分热情。甚至还喊了服务生进来,给乔厌点了一杯牛奶,要了几样点心。

“先吃点东西垫一垫胃,来这边喝酒的多,吃食的手艺就差了不少。等过几年的,我带你来喝酒。”边说着,他边在乔厌耳朵边说小声说道,“不告诉乔锦那个老古板,咱们俩偷偷来。”

乔厌被他的态度弄懵了。

对于岑葭,他过去虽然没有见过,但也是听过的。岑葭是乔老爷子故友的孙子。因为家里变故,才被托付到乔家。

岑葭的爷爷给他留了很大一笔财产,为了让岑葭在乔家过得舒服,不寄人篱下,临终前还把岑葭研究所最核心的技术作为托孤的谢礼留给乔老爷子。

所以岑葭说是乔锦的秘书,实际上却和乔锦的亲弟弟没有什么区别。从小就和乔锦在一起。他的态度,就是乔锦的态度。

可之前在老宅外,乔锦对自己还是十分冷漠的,为什么突然转变了想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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