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璨就没见过这样肆无忌惮无所畏惧的黑暗生物,竟用黑魔法手册直接攻击他。

不过打架这种事,他从来是打得过就冲,打不过就跑。

而裴与墨属于第三者,不能打。

按打不过处理。

所以,裴与墨啪叽给了江璨一下,还没来得及给第二下,江璨转身一溜烟就跑了。

一边跑还一边捂着脸,呆毛摇啊摇,活像只遭受了什么重大打击的傻兔子。

留在原地、并没来得及出气的裴与墨:“…”

真是见鬼了。

裴与墨扯了扯濡湿的衣领,一贯阴郁冷淡的脸因为眼角那一抹燃烧着怒气的红,显得格外鲜活。

把门嘭地一声重重摔上,又打开,裴与墨面色不善:“裴三,去把他逮着捆起来,阁楼上挂一晚上。”

被点到名的保镖从屋顶慢慢探出头,“老、老板,我打不过他…”

裴与墨皱眉,“裴四。”

裴三旁边的保镖也慢慢探出头,憨厚地笑,“老板,其实我也打不过他,不然,能用木仓吗?”

裴与墨:“……”

算了。

裴与墨紧紧抿着唇,第不知道多少次劝自己,何必跟一个傻子计较。

一整个晚上,江璨都没有回去,他在花园里游**着,想了很久。

想过去,想未来,想海洋和裴与墨湿漉漉的脸。

保镖们也没有回去,他们跟在江璨后面游**着,想了很久。

想睡觉,想工作,想钱和裴总冷漠凶残的气场。

江璨心情沉重地躺在草坪上,晚风有点凉,他把手揣在口袋里,看着萦绕着雾气的皎洁月亮发呆。

保镖们在旁边的树上蹲着,裴四打着哈欠,“江少爷,你在干嘛?”

江璨慢慢地说:“想与墨。”

裴四跟着想了下,紧接着打个寒战,继续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江璨回去了,他们才能回去。

然而月光下那张英俊的眉眼蕴满了悲伤,“我还回得去吗?”

江璨惨淡地露出个笑,“事已至此,我怎么能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呢?”

裴四和众保镖:“…”

目睹事情经过的他们肃然起敬,高材生就是高材生,不想学习都能表达得这么文绉绉的。

就是承受能力真有点差,挂个科而已,纠结得跟别人抢了他媳妇似的。

最后的最后,江璨想开了。

既然不能拯救裴与墨,那与之一起沉沦黑暗,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换句话说,如果裴与墨是个被压寨夫人抢走的小媳妇,那他,愿意被跟他的小媳妇一起被抢。

于是第二天,江璨很早就回来,从管家手中接过了那两本书,也接受了命运。

裴与墨正坐在桌前吃早餐。

他脸色苍白,眼皮轻垂,胃口得是一如既往的不好。

索然无味地切着盘子里寥寥的几块肉,江璨坐到他旁边,拿了块面包啃,焉焉的,“我回来了。”

裴与墨没有理他。

他昨日想了半宿,末了十分有挫败感地发现,他有很多种手段可以对付别人,偏偏对江璨,他束手无策。

江璨越靠越近,裴与墨侧了侧身,眼也不抬,“怎么了。”

江璨郑重其事:“学了真的会很危险。”

裴与墨冷笑一声,“你不学现在就很危险。”

江璨:“…与墨。”

裴与墨没有搭理他,漫不经心的动作细致而矜持,优雅得像是设定好程序的仿真人偶。

握着刀叉的手突然顿住。

不属于自己的气味严丝密合地笼罩过来,像最奢侈的香水,前调是干净的沐浴露气味,尾调是花园的清新,早晨冰凉的大雾和郁郁的森林。

裴与墨抬眼,映入眼帘的是少年人清透的琥珀。

江璨的眼睛认真地看着他,有着某种认清命运的悲哀和决然,“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愿意保护你。”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像是灾祸到来前的诀别,或者某种意味深长的告白。

裴与墨古井无波的眼眸微不可察地一顿。

猝然失手,刀尖失了控制,在盘子边转了两圈,擦出碰撞的锐响。

裴与墨敛下眼睫,不再看江璨,他抽出纸巾擦擦指尖,语气平淡,“那谢谢你了。”

很好,这是又犯病了。

小孩卖乖,多半是想换种法子逃学。

以免又闹出什么幺蛾子,还是带着走吧。

江璨深情地剖白了心意,正继续往嘴里塞面包呢,不多时,桌面被轻敲两下。

抬眼,就看见裴与墨神色如常的脸。

他重新打了领带,整个人裹在黑色的西装里,看起来禁欲又冷淡。

裴与墨居高临下道:“跟我去公司。”

这是江璨第二次来到裴与墨的公司,依旧高大,宏伟,在阳光闪闪发光,像一把竖在城市至高无上的利剑。

顶楼一分为二,江璨被安排在外间,和以沈秘书为首的秘书团坐在一起。

面前只有两本书一支笔,连手机都没收了。

江璨:“…”

救命。

题目好难。

那些符号和图案怎么能长得那么扭曲?那么面目可憎?

江璨学得头晕眼花,茫然地想,这可能就是作为正派,对反派势力的自动排斥。

秘书们各司其职,江璨叹气,四边看看,又重新趴回桌子上,笔尖在空白的纸张上划过几道没有意义的弧线。

裴与墨皱眉,“你在做什么。”

裴与墨几乎不曾从那间办公室里走出来过,他的出现令外面的秘书们人人自危,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江璨也紧张,结结巴巴,“我、我不会。”

走到他的旁边,裴与墨皱眉:“有答案。”

江璨痛心地说:“答案看不懂。”

裴与墨:“…”

是他高估了江璨。

低低地叹了口气,裴与墨看过那道题,“切入点错了,用的不是这个公式,应该先算速率,再用切向分量和法向分量逆推…”

秘书们互相对视一眼,他们才知道,原来裴总竟然会物理。

而早些来的沈秘书自然清楚,最初裴与墨起家的那些项目,建筑的重力流水管系统,全是裴与墨一手设计的。

江璨视线跟着裴与墨的指尖走,指甲修剪得短而干净,点在纸张上,像是有某种魔法。

随手画了几笔,就把题目解得七七八八。

等江璨做了一题,然而下一道题目,继续被卡住。

裴与墨:“…”

江璨的学习进度实在太慢。

裴与墨直接将书托在手上,用笔快速地圈了几道题,又折了几页,“从这里,到这里,所有画起来的题,全部背下来。”

盯着那张试卷的时间实在太长,以至于裴与墨依旧把上面所有的考点都记下来了。

他直接压了题目,想来江璨只要全背下来,应该就不至于哪天出门,要面对一具飘**在空中的祖国园丁。

就这样开始,江璨每天和裴与墨一起去公司,裴与墨在里间办公,他在外间学习。

渐渐的,公司里有不少人发现了这位新任秘书。

然后群里又炸了。

不吃香菜:那个小哥哥,上次那个金毛小哥哥是秘书!有人在秘书办看到他!

rro:哪个?

不吃香菜:[侧脸.jpg]这个。

西西和:卧槽,女娲炫技了。

rro:楼上女娲的泥点子,你挡着我看美人了。

不吃香菜:话说,有谁部门对接到那个小哥哥吗?

许美丽真美丽:你看群文件,各部门对接秘书早就分配好了,没加人啊。

西西河:所以说…

西西和:在秘书办的也不一定是秘书,说不定就是…

rro:总裁的儿子?

许美丽真美丽:啊呸,总裁好像才二十出头,哪来这么大的儿子,是金丝雀啦金丝雀。

西西和:呲溜,话说我昨天在顶楼厕所偶遇到他了,说不定是什么小明星,素人不可能这么帅的。

西西和:[背影.jpg]

不吃香菜:居然偷拍!偷拍居然还糊!谴责你!(下次请拍正脸谢谢啾咪)

rro:那腰,那腿,那头身比!想魂穿裴总。

哗啦啦小魔仙:想魂穿裴总。

许美丽真美丽:想魂穿裴总。

芭比Q:裴总不好看哦。

许美丽真美丽:楼上酸鸡,奏凯。

江璨全然不知道自己再次在裴氏员工群里引发一阵羡慕裴总的热潮,他每天背书背到吐,同时,还特别警惕地跟在裴与墨身边。

毕竟,裴与墨要是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受伤了怎么办?

他们现在可时刻处于危险中。

当然,这在裴与墨眼中,则是觉得江璨似乎对自己有了什么误解,竟然开始粘着他。

并且,无时无刻。

比如现在。

裴与墨眼角抽了抽,“江璨,你在厕所门口挡着我干什么?”

江璨表示:“这是秘密。”

大庭广众下说,会让黑暗势力操控的小鸟听到的秘密。

裴与墨:“…”

他并不在意江璨的秘密,但…

裴与墨黑着脸把门关上,“请你不要跟进来。”

再比如到了夜里。

裴与墨向来浅眠,好不容易将将睡着,就听到门外的响动。

唰地一下打开门,裴与墨面无表情,“你不困吗?”

江璨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下面是漆黑的眼圈,他强撑着精神答道:“困。”

裴与墨压着火:“你困为什么不睡觉?”

第二天早晨,裴与墨出门,就踩到什么软乎乎的一坨,正在睡觉的东西。

如此这般,数不胜数。

上班,下班,在家,各种粘着。

手杖抵住江璨想往车上跨的腿,裴与墨忍无可忍了,“你补考完了。”

江璨:“嗯嗯。”

裴与墨眼皮轻垂,拒绝的意思很明确,补考完了,就滚蛋,不要再跟着他去公司了。

江璨真诚道,“与墨,我想跟你一起。”

裴与墨:“可我不想。”

他就像被一大块人形软糖黏住,只想快点摆脱。

而江璨也很清楚,对裴与墨硬来是没有用的,他家公主要哄。

于是就哄了。

扯着裴与墨的袖子,江璨艰涩开口,“我一个人在家害怕,房子好大,好冷…”

裴与墨不为所动:“有管家,而且你可以用火炉。”

江璨委屈地反驳:“我是孤独寂寞冷,我只和你跟妈妈熟,马上月底了,妈妈也不来陪我…”

其实像这种一米八几的男孩子,撒娇起来应该是件很恐怖的事。

但江璨只让人觉得可爱。

像抱着腿哭唧唧说妈妈全世界最好如果买玩具车就更好的小孩,或者埋在脖颈里蹭着不想离开女友的男孩,带着点少年的幼稚和天真,眼睛里装了期待,简直在闪闪发光。

连裴与墨都不得不承认,江璨真的太擅长利用撒娇来获得想要的东西。

眉眼微微那么一低,就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让人想把他要的东西通通给他,让人把全天下的东西,都通通给他。

想来,谁都不忍心拒绝这样的江璨。

除了裴与墨。

裴与墨收回视线,冷声拒绝:“不行。”

江璨弱弱地松开手:“呜。”

然后在裴与墨收回手杖的同时,长腿一跨,就以猝不及防的速度窜上车。

裴与墨哽了一下:“江璨!”

江璨唇边挑着笑,“我已经上车了,你不答应,那你就亲自把我拽下去。”

说着,还把手递过来,直白地耍赖,“别人我都不给拽,就给你拽,与墨,你拽吗?”

他知道裴与墨讨厌碰到人,抱一下能洗两个小时澡。

哪怕是裴夫人,江璨也没见过裴与墨真的伸手去触碰过。

裴与墨果然没伸手,他揉了揉鼻梁,戾气就差要溢出来,但到底还是和之前无数次般无二的妥协,“这是最后一次。”

一次复一次,一次何其多。

事情放在眼前,裴与墨也不得不正视。

一年之约,他不可能一直把江璨放在家里关着,更不可能一直带在身边。

那么…

多安排一些考试?

不行,这考试折磨到最后,还是他。

裴与墨坐在椅子上,罕有地感到无计可施,而就在此时,他接到一个电话。

对面是女秘书的声音,“萧萧,你都不知道,我们家阿则好敬业,就那什么垃圾剧组,天天打戏,居然要拍三个月,但是他都坚持下来了!”

裴与墨准备挂断,顿住,“你刚刚说什么?”

他的声音很有辨识度,长期居于上位的,冷漠而低沉的腔调。

秘书惊得险些把电话砸了,“裴总,我打错电话了,对不起裴总,我没上班摸鱼,我这是…”

裴与墨打断她长篇大论的解释,“你前面说的话,再说一遍。”

新来的秘书怂怂地说:“我是说我喜欢的明星,他很努力,进了个各种拖工的剧组,拍了整整三个月…”

裴与墨:“你月奖翻倍。”

说完,就挂了电话。

秘书:???

发生了什么?

秘书的话提醒了裴与墨。

他突然想起来,江璨的资料上记过,江璨拍过一部电视剧。

裴与墨不懂娱乐圈,他没有投资过相关项目,但三个月一个剧组,那四个剧组,就是一年。

裴与墨呼沈秘书:“我记得江璨拍过个电视剧?叫什么?”

作为金牌助理,沈秘书早已经将江璨,这位总裁夫人后备役有力竞选者的资料倒背如流。

他当机立断翻出江璨的剧情片段,答道:“叫总裁的私有宝贝。”

裴与墨:“…”

他不能想象江璨演总裁的样子。

接过屏幕,里面的江璨看起来年龄比现在还小些,嫩得可以掐出一把水,但他的脸上却扭曲出一个邪魅诡谲的微笑。

奇怪的配音在办公室里回**:“女人,承认吧,我的小花招有吸引到你。”

裴与墨:“……”

哦,原来是宝贝么。

沈秘书对裴与墨的这一开场白十分熟悉,对即将发生的一系列流程也很熟悉。

裴总这样问,肯定就是想捧江璨了。

给小妖精花钱什么的,都是总裁的通病。

早在他送江璨去伊甸园时,他就知道,这一天,总会到来。

果不其然,裴与墨扣下屏幕,“我记得裴氏旗下有个娱乐公司?叫MC?”

沈秘书翻出MC的资金流水,“是的裴总,但MC在前年开始,流水就一直下坡,也没有签到什么好的新人。”

裴氏并不走娱乐圈路线,MC公司本身就是旁支弄出来玩的产物,新型文娱产业多以IP为核心,MC手里没有大的IP,养出的艺人大多也过气或跳槽,现在基本处于半死不活状态。

意思是,这个捧人有点难。

但裴与墨豪掷千金,“那就再收购一个公司,把市面上较出名的娱乐公司工作室,列个单子,再整理一些可以投资的文娱项目,晚些送过来。”

沈秘书在进裴氏之前也是个总裁秘书,他的前任上司是个很喜欢勾搭小明星和网红的总裁。

在一起送剧本,分手礼物送综艺,这都是标配。

故而,沈秘书这方面颇有研究,他问:“裴总,项目有什么要求吗?譬如,什么类型的综艺?还是上星剧之类?”

裴与墨顿了顿,“项目开始越快越好,耗时越长越好。”

沈秘书:“???”

很好,他的研究还有待进步。

作者有话说:

沈秘书:想我纵横捭阖数年,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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