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田等在宅子里魂不守舍了半天,最后还是让老管家替自己找了个梯子爬上了宅子里一处最高的房顶,然后担忧地看着天边的太阳一点点西落。

太阳落到城里九层佛塔第六层的时候,蓝田听到屋子下头老管家上气不接下气地跑来对自己说:“王爷回来了!”

此时离日落天黑还要很久。

王爷是不忍心让蓝田等太久,快马加鞭地赶回来的。

蓝田几乎是从屋顶上滑落下来的,他顾不得双脚落地时候冲击力带来的疼痛,快步往门口跑去。

他看到王爷不紧不慢地从外头回来,面色如常看不出有什么异样,悬在胸口大半天的那颗心终于落了下来。

“王爷那么早就回来了。”他带着被屋顶横风吹得通红的脸迎了上去。

褚安铭笑盈盈地看着他:“怎么,嫌本王回来得太早?你小脸通红刚才干什么去了?”

蓝田低头摸了摸自己冰凉的脸尴尬地笑笑。

总不能说自己当了大半天的望夫石吧。

褚安铭拉起他的手往屋里走,又问:“今天还回去么?”

蓝田一时不知他问的回去,是指回温泉别院还是回王府,亦或者是问他是不是要回倚花楼。

他思索了片刻答道:“王爷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褚安铭觉得这回答甚是窝心,捏了捏蓝田的掌心:“本王累了,今日就在这里歇下吧。”

蓝田脸上微微发烫,心想二人亲密的场地终于要从温泉别院拓展到别的地方了么。

不过王爷此番进宫回来,好像是真的累了。

晚膳后,王爷提出要去书房看会儿书,蓝田心领神会地红着脸说自己也要一道去。

结果到了书房,王爷就真的只是拿了本书册倚靠在榻上看得出神。

蓝田略有些失望,但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倒也是连着好几日了,该让王爷歇一歇了。

于是想到自己还欠了云白几首唱词未写,于是便找来笔墨伏在案头埋头搞起他的创作来了。

“阿田。”

正当蓝田拧着眉头苦思冥想自己词中的“大雁”该用什么去和的时候,突然听见王爷开口唤了一声自己。

蓝田应声抬头看向王爷,就看见王爷早已放下了手里的书,斜身倚靠在榻上,抬起一只胳膊支着头看向自己,不知是已经盯了有多久了。

他下意识地抬起眉毛嗯了一声。

“你跟你母亲这边的族人,有什么联系么?”

蓝田摇头:“母亲说有一年草原上大寒,部落里的老弱病残几乎都被冻死了,只有她侥幸活下被其他部落的人抓去当了奴隶。所以自从被我父亲买回来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北疆瞧过,知道那里什么人都没了。”

褚安铭叹道:“真是可怜。”

“母亲有了父亲之后就不可怜了……我印象中的母亲几乎没有受过一点委屈,父亲总是把她护得很好……王爷今日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只是在想若是我俩要办喜宴能请一些什么宾客。”

蓝田嗔怒道:“王爷又在逗弄蓝田了。”

褚安铭眼眉弯弯笑了:“怎能说是逗弄呢?你若是想要本王随时可以将此处挂上红灯贴上双喜然后点上龙凤烛……”

“我不想要……”蓝田打断道。

“嗯?为何?”褚安铭不解。

“王爷一定是想让蓝田穿着凤冠霞帔盖上红盖头,可我不大愿意,我又不是个姑娘……”蓝田撇了撇嘴:“况且我也确实没有什么亲朋好友可以请的,关系最好的都是倚花楼的妈妈和姑娘……”

说到此处,蓝田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对了,王爷,有一件事蓝田一直想问您。林姑娘被召进宫去当乐师的事情……”

“是本王牵的线。”没等蓝田问完,褚安铭直接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王爷为何?”蓝田问。

“她是你朋友,也确实有那才华,宫里的乐队正好缺个琵琶,本王就推荐了她。”褚安铭回。

他不大想看蓝田在提起别人的时候眼里泛光,故而不喜欢蓝田同那林姑娘走得太近,但他是万不会承认他一个堂堂王爷竟然在吃一个歌姬的醋的。

蓝田显然没有看出褚安铭的小算盘,真当王爷是爱才。

“那我就替林姑娘多谢王爷了。”

褚安铭轻描淡写地摆了摆手:“举手之劳。”

褚安铭又突然调转话头问蓝田:“那你父亲这边的也一个都不打算请么?”

他说的有板有眼,仿佛二人真的在讨论邀请宾客的事情。

蓝田摇头:“父亲早就被赶出蓝家了,他们根本不承认我这个野种。”说着,蓝田的神情有些没落。

他小声嘟囔了句:“我死后都没资格埋进蓝家祖坟,又何必请他们来吃我的喜酒……”

褚安铭见蓝田稀里糊涂也被绕进了这场假象的二人喜宴筹备,忍不住笑出了声。

褚安铭从榻上坐起身子,朝着蓝田招了招手。

蓝田放下手中的笔,起身绕过书案朝着褚安铭的方向走去,在快走到跟前的时候便被对方迫不及待地一把拉过,摔了个满怀。

王爷一手托起蓝田的脸,疼爱地看了半晌,然后便落下一连的吻。

这些吻如蜻蜓点水一般地落在蓝田的额头、眉骨、鼻尖、脸颊、耳垂……。

见过“大世面”的蓝田已经不会对这样的吻感到羞耻了,他顺从地闭起眼睛,感受着王爷柔软的唇不断落在自己的皮肤上。

然后他听见王爷在自己耳边轻声说道:“阿田本就不该埋在蓝家祖坟。阿田是要同本王埋在一处的。”

温热的气息喷在蓝田的耳朵上,瘙痒的感觉使得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什么?不信?”褚安铭有些不悦地问,顺手还在蓝田腰间敏感处骚弄了一把。

蓝田扭了扭身子,求饶似地回道:“信,信,王爷修建陵寝的时候记得留个耳室给阿田。”

褚安铭心头一沉,手里的动作停滞了片刻。

“王爷怎么了?”

“没什么。”褚安铭回过神,报复似地侵略进了那刚才让他心寒了一瞬的嘴。

他竟然只觉得本王是把他当做一个陪葬在耳室的陪侍。

是我说得不够明确么?还是说……我对他还不够好?

难道真的要等到二人都驾鹤西去,他看见自己的棺椁并排摆在本王棺椁边上的时候,才信本王平日里对他说的那些话并非调侃,要他当小王妃也并不是玩笑,而是真的想要跟他一生一世一双人么?

作者有话说:

王爷:急,老婆不信我爱他!

-作者有话说:作者有话说:

作者昨天开了本新文《一猫二仆》,讲的是一个大城市三无青年X海外精英的搞笑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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