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干净上了床, 严鹤仪仍是没有饶过元溪,折腾了大半个时辰,似乎试图把这几天攒的劲儿都发泄出来。

中途, 元溪龇牙咧嘴地叫了一声,一脚把严鹤仪蹬开了, 严鹤仪以为自己弄疼他了, 赶紧凑过来检查,“怎么了?元溪。”

元溪往床单下面一摸, 摸出个一指长的小锅铲来,眼泪汪汪地盯着它,“这个聿哥儿!都回家了还打扰我们!”

严鹤仪把这个小锅铲拿在手里, 认真把玩了几下,“那天下午你们俩趴在**过家家,不是还抢这个东西了么?现在人家给你了,你又不稀罕了。”

“哥哥稀罕的话, 尽管搂着这东西睡吧。”元溪扯了扯被子,把露在外头的腿盖上了。

严鹤仪把小锅铲往床头的桌子上一扔, 钻进了元溪的被窝儿,“我自然要搂着自家娃娃睡。”

这么几天没有靠在一起睡,两人竟有一种「小别胜新婚」的感觉,元溪更是紧紧缠在严鹤仪身上,还让严鹤仪脱了亵衣睡觉, 说是这样可以更好地感受彼此身上的温热。

等严鹤仪快睡着的时候,元溪便挺着胸, 用胸口的小点轻轻蹭着严鹤仪, 瞬间便把他的睡意驱走了。

把严鹤仪身上的火撩起来之后, 元溪又闭上眼睛嚷嚷着困, 然后便顾自呼呼睡觉了,剩下严鹤仪搂着怀里的人却不能亲昵,失眠了大半宿才睡着。

他在心里暗暗想着,若是下回,这人还这样撩拨自己,自己便要狠狠心,管他睡着还是醒着,都要尽情把人折腾一番。

早上一睁眼,就听见外头有窸窸窣窣的落雪声,天还暗着,平安村似乎也都没人起床,严鹤仪紧紧搂住仍在熟睡的元溪,静静听着雪声,听得心里痒痒的。

元溪晚上累着了,必得睡到日上三竿才能醒,今天私塾没有课,聿哥儿那头,于管家来接他的时候也给告了假,说是老爷想他得紧,让他在家里同老爷亲近亲近,因此,今儿应是闲在家里的一天。

因着这个,严鹤仪并不急着叫他,自个儿也干脆不起床,借了熹微晨光仔细赏着他的睡颜,不一会儿便又睡着了。

再醒来时,外头仍是昏沉沉的,屋子里也显得暗,往怀里一瞧,元溪正抬眼盯着自己,脸颊上仍是红红的。

“什么时候醒的?”严鹤仪低头,朝着元溪脸颊上深深地亲了几口。

元溪被他亲得闭上了眼睛,眼睫微微颤着,一会儿才缓缓睁开,“醒来有一会儿了,见哥哥睡得正香,便没叫你。”

“外头还这么暗?几时了?”严鹤仪揉了揉眼睛,感觉仍有困意,“要不咱们再睡会儿?”

“哥哥以后可别说我是懒猪了,”元溪冲着他眨巴了一下眼睛,“现在至少已经是正午了。”

严鹤仪一脸惊愕,“正午?我睡了这么久么?今儿是阴天?”

“嗯,一直下着雪呢。”元溪往上蹭了蹭,把脸颊热乎乎地贴在严鹤仪脸上,“我醒的时候,顾大妈正跟情郎吃早饭,吃的是鸡蛋饼跟青菜粥,现在应当是在吃午饭了,闻着像是白萝卜炖猪排骨,还加了好些辣椒。”

元溪又皱皱鼻子仔细闻了闻,“似乎还有一盘炒腊肉,不过那白萝卜炖猪排骨实在是太香了,竟把腊肉味儿都盖住了。”

“哥哥,情郎回来了,顾大妈当真是欢喜,每日给他做这么好吃的饭。”

严鹤仪给他擦了擦快要流出来的口水,又凑过脸去在他唇上舔了舔,“鼻子怎么这么灵?团子都比不上你。”

“哥哥说谁是狗呢?”元溪哼了一声,转转脸,不让他亲了。

严鹤仪伸过手去,用了点儿力气把他的脸掰过来,直直亲了上去,元溪脾气上来,紧紧闭着嘴,被严鹤仪捏住下巴撬开了。

亲着亲着,元溪便忘了这回事,笨拙地迎合着严鹤仪,两个人亲昵了好大一会儿,才又搂在一起说话。

瞧着元溪馋隔壁的饭菜,严鹤仪起床之后,就想着去屠户那里买上些猪排骨,一开屋门,掀开厚重的门帘,风裹挟着硕大的雪花,没头没脑地往屋里头卷。

“哥哥,别出门了。”元溪裹了裹身上的袄子,一把关上了屋门。

严鹤仪也穿了袄子,却仍是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缩着脖子往元溪怀里钻,鼻子闷闷地道:“这怕是要下上一阵儿了,好冷,你抱抱我。”

元溪抱娃娃似的把严鹤仪的脑袋抱在胸口,用指尖儿给他梳着头发,肚子却猛不丁叫了一声,他不好意思地呵呵笑道:“哥哥,我饿了,怎么办?”

他捧起严鹤仪的脸,往外呲着自己那四颗小虎牙,“哥哥,我能吃你么?”

严鹤仪弯腰把元溪打横抱起来,抱进里间儿扔在了**,边往他身上趴边伸手扯他的袄子,“让相公我先吃几口——”

元溪被他逗得咯咯咯直笑,抱着腿往床里头缩,玩闹之间,还是被严鹤仪脱了袄子狠狠抓揉了一番。

他微微蹙着眉尖儿,一脸幽怨地盯着严鹤仪:“哥哥,你的力气怎么愈发大了?可别再去院子里练那两块儿石墩子了,抓得我胸口生疼......”

严鹤仪死皮赖脸地趴在元溪身上,懒洋洋地道:“太软了,我忍不住,你要体谅相公。”

元溪撅着嘴,颇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想当初,哥哥是多么正派的一个人,我心里别提多敬重你了,没想到成了亲,竟变成这种人,整日的欺负我。”

“敬重?”严鹤仪使劲儿在元溪脸颊上揉了几把,“我怎么没瞧出来?若是敬重的话,又为什么带着那群小家伙用墨水在我脸上画胡子?”

元溪有些底气不足,“哥哥后来不也在我脸上画了么?”

“是,”严鹤仪嗤笑了一声,“为着这个,有些人还假意同我生气,哄着我给他捏了半个时辰的肩膀。”

元溪戳穿他,“可是当时,哥哥不是捏得很开心么?”

那倒也是,严鹤仪默默地想,当时自己虽没发觉对元溪的感情,但现在想想,必然是当时就喜欢了,捏肩膀时,这小祖宗还脱了外袍,只剩薄薄一层亵衣。

对于这样亲密的触碰,自己当时可是连呼吸都乱了,身上某处也没出息地有了反应。

想到这里,严鹤仪捧着元溪的脸蛋儿又亲又揉,“姜元溪现在是我的了,以后也是我的,谁也抢不走,真好真好真好。”

“哥哥,”元溪装模作样地擦着脸上的口水,“你的姜元溪好饿,快快喂他。”

一直到平日的午睡时间,严鹤仪才又穿上袄子,去厨房做了饭,家里食材囤的不少,随便做几样就能把两个人喂饱。

吃了饭,严鹤仪又往炭盆儿里添了些炭,便坐在窗边儿光亮处,揽着元溪读一本闲书。

元溪坐在他大腿上,难得有片刻安静,读到书中人冬天围炉煮茶,元溪咽了咽口水,一脸向往地道:“真好啊,想想就有趣儿。”

严鹤仪听出这话里的意思,也不多问,揽住元溪的腿弯就把人抱到了**,略一挑眉道:“等着。”

他去旁边屋子翻出来一个炉架,拿来在床边儿摆好,又用炭盆儿里的炭做引子,点了一个小火炉放在架子下面。

“小时候我怕冷,娘亲便给我在床边儿专门点上这个小火炉,我常常在上头烤栗子跟红枣吃,想必煮茶也可以。”

元溪盘腿坐在**,兴奋地搓了搓手,“烤白薯是不是也可以?”

没等严鹤仪回答,又问道:“咱家有栗子?好久没吃过烤栗子了。”

“可以,都可以,白薯、栗子家里头都有,”严鹤仪用火钳子拨弄着炉火,“栗子是顾大妈给的,一直搁在篮子里头,我给忘记了。”

小火炉燃得很旺,严鹤仪把洗干净的白薯同栗子一起,搁在火炉架的铁网上,又用陶碗装了水,捏上几片茶叶,也搁在架上煮着。

茶水不一会儿便咕嘟咕嘟地开了,严鹤仪把茶水倒在两个小茶碗里,一碗端给坐在**的元溪,一碗拿在自己嘴边轻轻吹着。

茶碗有些烫,严鹤仪把收在墙边儿的矮案拿过来,撑在**让元溪放茶碗。

元溪啜了口茶,夸张地砸吧了一下嘴,把脑袋支在矮案上,耐心地盯着炉架上的烤栗子跟烤白薯。

突然,耳边传来几声缠绵的小曲儿,元溪坐直了身子,屏气凝神仔细听着,“哥哥,似乎是隔壁的声音。”

严鹤仪也在认真听着,“于大伯会唱曲儿?这声音听着像他。”

“应当是,他平时说话就那么动听,原来竟会唱曲儿。”元溪用手指在膝盖上打着拍子,“哥哥,别叫人家大伯,听着多老啊,要叫顾大妈的情郎。”

“就你没正经。”

严鹤仪从小曲儿里回过神来,用筷子翻了一下炉子上的烤栗子,只听「啪啪啪」几声,栗子壳便渐次爆开,“马上就能吃了,闻着香不香?”

“香啊,哥哥,我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元溪微微眯着眼睛,“有烤栗子跟烤白薯吃,有茶水喝,还有小曲儿听,外头还飘着大雪。”

他歪了歪头,捏住严鹤仪的手,“还有哥哥在身边,好快活啊。”

严鹤仪顺势把元溪的手拉过来,亲了亲他的指尖儿,“我也快活。”

栗子烤好了,外壳上都裂了一条缝儿,轻轻一掰,便能剥出来一颗完整的栗子。

“哥哥,”元溪伸着脑袋,用嘴接过严鹤仪给他剥好的一颗栗子,“顾大妈的情郎说,那伙山匪似乎又重来了,已经去了附近几个镇子,你说他们会不会来兰溪镇?”

“可是当时你们遇见的那伙?”严鹤仪仍给元溪仔细剥着栗子,眼里却多出一抹担忧,“别怕,元溪,官府不会不管的。”

“嗯。”元溪口里嚼着栗子,似是有些心不在焉。

严鹤仪又往他嘴里塞了一颗剥好的栗子,柔声道:“别怕,若他们真是来了,一切有我呢。”

“你忘了?你家相公可是能独自撂倒一群家仆的,定能护你周全,有我在,谁也别想伤了我家元溪。”

“我没怕,”元溪两颊被烤栗子撑得鼓鼓的,“有哥哥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