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悦归喜悦, 面子上的功夫仍是要做,毕竟聿哥儿撅着个嘴,眼眶里的泪珠要滴不滴, 这不舍之情是绝对真实的。

总不能伤了娃娃的心。

其实,两人是很喜欢聿哥儿在家的, 屋里屋外都能热闹不少, 日子也有趣儿。

聿哥儿又是个机灵的娃娃,虽顽皮却不顽劣, 而且同元溪一样很是会撒娇,每次,被这两个软乎乎的人同时抱住的时候, 严鹤仪简直乐得合不拢嘴。

况且,这奶娃娃长得又精致,捏起来手感极好,怎么疼都疼不够。

而且, 有聿哥儿在,元溪时不时会表现出温柔认真的一面, 严鹤仪是很喜欢看的。

并且,严鹤仪若是也想同元溪那样出去疯玩,却又磨不开面子的话,带上娃娃,便能有个合理的借口。

且......

总之...两个人是很愿意让聿哥儿多住些时日的。

真的!

元溪同聿哥儿抱在一处, 互相又捏又亲,自己也慢慢红了眼眶, 又约定好下次一定再接他来家里住。

于管家在一旁瞧着, 也悄悄用袖子抹眼泪, 连连感叹这份至纯的师徒情谊实属难得。

两个人在院子里耐心地劝哄半晌, 才把聿哥儿抱上马车,然后并排站在院门外,望着马车拐出了巷子。

元溪抓着严鹤仪的袖子给自己擦了擦眼泪,软软地道:“哥哥,我竟开始想他了。”

严鹤仪瞧着梨花带雨的元溪,眼睫上几滴晶莹的泪珠,鼻尖儿红红的,十万分惹人怜爱,便一勾嘴角,伸手揽住了他的腰,“可是,哥哥想你了,想得要受不住了。”

元溪装作不懂,仰起头来,一脸天真地盯着他,眼睫轻轻一眨,一滴泪珠就滚了下来。

严鹤仪微微俯身,接住了那滴闪着光的泪珠,目光灼灼地盯着元溪,又伸出舌尖儿来,轻轻舔了舔嘴唇,似是在品味那滴泪珠,“嗯...甜的。”

“怎么会?”元溪往上伸了伸舌头,舔了一下淌到自己嘴角的泪珠,“明明是咸的啊。”

“不是说眼泪,”严鹤仪把嘴唇凑到元溪嘴唇跟前,似有似无地轻轻蹭着,“说的是你。”

“你已经很久,没有叫我相公了。”

元溪又想装傻,抬脚要往院子里走,被严鹤仪一把托住屁股,直直地抱了起来,缓缓往屋里走。

“元溪,进屋的时候注意低头,别碰着门框。”

“还有...一会儿叫的时候轻些,这大白天的,隔壁说不定能听见。”

元溪不停倒腾着脚,在严鹤仪面前却略显无力,反而有些欲拒还迎的感觉,只能老实地把脸埋进了严鹤仪头发里,脸上的红晕一直蔓延至耳根。

严鹤仪用脚带上屋门,便抱着元溪进了里间儿,把人往**一扔,蹬了自己脚上的棉鞋,趴过去压在他身上,含住了那两片想念已久的唇,伸出舌尖儿来仔细品尝着。

这几天未曾亲昵,元溪颇有些生涩,紧紧闭着牙关,却被严鹤仪在腰间轻轻挠了一下,忍不住从喉咙里哼唧了一声,严鹤仪找准时机,把舌尖儿滑入元溪口中,深深地交缠起来。

“哥哥......”元溪从喉咙里含糊地说着,“咱们该午睡了。”

严鹤仪一面解着元溪袄子上的盘扣,一面柔声答着他的话,“等咱们亲近够了,相公自会陪你午睡的。”

“话说回来,我的元溪已经好久未曾叫过我相公了......”

床帐里头渐渐热乎起来,炭盆儿也噼里啪啦冒着火星子,两个人脱得只剩薄薄一层亵衣,却仍觉得有些热。

怕元溪发了汗受风,严鹤仪把他牢牢护在身下,又拉过被子来盖在自己背上,脸对脸同他亲昵着,腰上的起伏也比夏时温柔了很多。

愈是温柔,元溪的感受却愈真切,若说夏时那样是狂风卷着巨浪奔涌而至,现在便是潺潺的兰溪水,轻轻地冲刷着河**的卵石,连石缝儿里头的游鱼都细细地引了出来。

——

午后阳光很盛,屋顶的积雪开始融了,缓缓从屋檐上滴着。

团子本来在屋门口趴着睡觉,雪水不停地往下滴,有些更是直直地打在了它背上,团子被扰得烦躁不已,抬起爪子挠了几次之后,便不情愿地爬起来,挪去鸡窝门口睡了。

明明这几天午睡的时候,总有一个奶娃娃把自己引进屋里去睡,往炭盆儿边一趟,身上都直出汗。

刚才自己去赵大娘家,同茸茸玩了这一会儿的功夫,回来就没瞧见那奶娃娃了。

自家主人对自己也很好,只是常把自己往门外关,晚上也只让自己睡厨房,虽然厨房里头暖融融的,并且专门给自己铺了一层软软的茅草,不过,自己仍是想同他们一起睡的。

那个奶娃娃是不是回自己家了?也不知什么时候再来住。

团子很是苦恼了一阵儿,翻个身继续睡觉了,阳光洒在身上,比在炭盆儿旁还暖。

正屋里间儿的**,严鹤仪正紧紧拥着元溪,不时在他唇上轻轻啄着。

刚才,他腰上虽温柔很多,嘴却愈发执拗,弄得元溪嘴唇都有些红肿了,他后知后觉地心疼起来,轻轻用动作安抚着。

“相公,”元溪的声音软得不像话,“刚才我没忍住,声音是不是大了些?隔壁真的能听见么?”

“怎么?怕羞了?”严鹤仪用指尖儿轻轻捏玩着元溪的耳垂。

元溪往旁边儿缩了缩脖子,低声道:“不是,顾大妈的情郎在呢,若是让他听见了,多丢人啊。”

他抿了抿嘴唇,“那我以后还怎么给顾大妈撑腰?”

“怕让人家知道,咱们在外头混世魔王般的姜元溪,”严鹤仪又用指尖儿拂上了他的唇,“同相公在床榻上,竟是这等软绵绵的么?”

“哪有?”元溪把脑袋埋进严鹤仪的肩窝,“谁软绵绵的了?”

“就是软,比中午吃的汤圆儿都软,”严鹤仪捏了捏元溪脸颊上的软肉,又把他的脸抬起来,低头在上头轻咬了一口,“不仅软,而且很甜。”

元溪伸手推开了严鹤仪的嘴唇,呐呐道:“相公怎么总喜欢咬人?我又不是真的汤圆儿。”

“相公知错了。”严鹤仪听话地服了软,却攥住元溪的腕子,张嘴在他肩头又轻轻咬了一口。

严鹤仪这个人,即使在这样困倦的时候,也不忘把元溪拽起来擦洗,等折腾好这个,才搂着他钻进被窝儿里头睡午觉。

两人都有些累,很快便睡着了,再醒来时,天边已有彩霞了,团子都去赵大娘家找茸茸玩一圈儿回来了,正在鸡窝里同大娃二娃玩闹呢。

“饿不饿?”严鹤仪摩挲着元溪的肚子,温声在他耳边问道。

元溪点了点头,“饿了,哥哥。”

“怎的一觉醒来,又开始叫我哥哥了?”严鹤仪的语气颇有些委屈。

元溪把这个问题含糊了过去,推了推严鹤仪已经移到自己胸口的手,“哥哥,咱们快去做饭吧,晚上吃些什么?”

严鹤仪不管他这一套,紧紧搂住了他的腰,“是只在那种时候,你才肯叫我相公?”

“那...我现在又想听了,不知道你肯不肯再受一次累?”

说完,他便缓缓往下移着手,元溪身上一个激灵,赶紧轻轻叫了一声「相公」。

严鹤仪满足地勾起嘴角,把手伸出被子,给元溪拢了拢沾在脸颊上的头发,“说吧,想吃什么?”

“刚才于管家拿来的篮子里,似乎有一大块羊肉。”元溪轻轻舔了舔嘴角。

“是,那便做羊肉汤可好?”没等元溪开口,严鹤仪便提前道,“多搁些胡椒,是不是?”

元溪笑着凑过来,朝严鹤仪面颊上亲了一口,“好,我同哥哥一起去,我可以烧火。”

“不多睡会儿了?”

“我怕晚上睡不着?”

“睡不着正好,”严鹤仪直直地盯着元溪的嘴唇,“正好多听你叫几声相公。”

元溪一听这话,赶紧坐起身来,急急地系着亵衣带子,“哥哥,咱们快去吧,羊肉汤要多熬一会儿才好喝。”

严鹤仪轻笑一声,也坐起身来,伸手拿过元溪的袄子,给他披在了身上。

这块儿羊肉很新鲜,用清水泡上一会儿,又焯了一遍,仔细在温水里头清洗干净,便算是拾掇好了。

两人都喜食羊肉的鲜味儿,做羊肉汤便最为适宜,也不用多加什么佐料,只捏上一搓盐巴,再多加些元溪喜欢的胡椒,味道就已经很好了,

家中囤了不少白萝卜,去了皮切成块儿,放进砂锅里头,跟羊肉一起咕嘟咕嘟炖着。

白萝卜吸了羊肉的鲜味儿,自身的辣味儿却消减不少,塞进嘴里,每块儿都似包了一大口汤汁儿。

等羊肉汤炖好,平安村各家各户已经都点上灯了,元溪同严鹤仪坐在饭桌前,肩膀黏黏糊糊地靠在一起。

面前的羊肉汤袅袅往上冒着热气,烛火摇曳,炭盆儿噼里啪啦,团子在赵大娘家吃了一顿,又被元溪喂了好些煮羊骨,这会儿正卧在元溪脚边儿,眯着眼睛打瞌睡。

外头风呼呼地吹,缸里的水开始结着薄冰,屋里头却是暖融融的,几碗羊肉汤下肚,两人都敞开了袄子散着身上的汗。

元溪的脸泛起了些潮红,被严鹤仪捧在手里不停地捏着,“我家娃娃的脸怎么这么软?相公都捏得有些上瘾了。”

刚吃饱饭,元溪也不同他闹,只听话地把脑袋往前伸,任由严鹤仪捏着他脸颊上的软肉。

就这样静默了半晌,元溪迷瞪着眼睛,把脸往严鹤仪手上一靠,软绵绵地同他撒娇道:“哥哥,我有些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