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偶像剧一样的开头,但生活并不能说是偶像剧。

晏宁本来其实还很冷,但是披上了面前人的外套之后却觉得有了些暖意。

少女的脚趾紧紧抓住了鞋底,她努力地直起身子,想要去描摹面前人的模样。

晏宁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有些沙哑,她道:“谢谢你,我能不能,能不能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她实在是太自卑了。

晏宁觉得面前的这个人对她而言,就像是天空中的繁星一样遥不可及,也像一颗明珠。

虽然总有老师说晏宁也会是一颗明珠,但她或许永远只是一颗蒙了尘的明珠,仅此而已。

来到北城市,她清楚的认识到自己和北城市绝大多数人之间的差距,犹如天堑。

有些人一出生就在罗马,她比不了,也比不起,或许穷尽一生,她都不能够在北城市买得起一套房子。

但她的父母已经在自己的限度内竭尽所能的把最好的都给她了。

“想报答我吗?”面前的男生声音里带了些散漫:“江致知,这是我的名字。”

他从兜里掏出了一块巧克力,把糖纸剥开,递到晏宁手里,看她眼睛猛地睁大,笑得更开心了,接着道:“不用你报答,我开玩笑的。你晚上没吃东西吧,把这块巧克力吃了吧。”

见晏宁犹豫,江致知先掰了一块,放进嘴里面,接着道:“放心,没毒,也不会讹你要钱,快吃吧。”

晏宁小心翼翼的把巧克力接了过来,这块巧克力上面印着的不是英语,是什么语言她也不认识,但是看起来很高大上,应该是进口的很贵的她压根吃不起的巧克力。

巧克力拿到手里,她又犹豫了。

晏宁抬起头来,眸色亮晶晶的看着面前的人:“它……看起来很贵。”

“呵。”江致知喉头溢出一声轻笑,把嘴里叼着的棒棒糖棍给扔了。

“你是想,等我们下次见面,还我巧克力的钱吗?”

江致知扫了一眼面前的女孩,没来由的觉得心情舒畅了很多。

“嗯。”晏宁重重的点了点头:“但我认真的想了想,我可能还不起。”

晚风轻轻吹拂过来,江致知坐在自行车的车座上,看着晏宁认真的模样,不由自主的还想去摸摸她的头,像一只小仓鼠一样。

江致知本来在家里和他爸妈吵了一架,浑身上下都透着不爽,但现在,心情居然比方才要好的多。

他用手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想了一会儿道:“那你先欠着,我不着急让你还。”

少年眼皮轻抬,接着道:“衣服也不用你还了,你就穿着吧。”

他神情似笑非笑,借着手电筒的光线,晏宁能看清他脸上细小的绒毛。

脑海中闪过的念头就是。

他皮肤真好。

“以后找到机会了,我一定会还给你的。”晏宁使劲的摇了摇头道:“我不能白拿你的衣服。”

“这么关心我?”江致知看她小心翼翼的把巧克力咽了进去道:“那你先把巧克力都吃了,就当是报答我了。”

这块巧克力并不算特别苦,也不是那种齁人的甜,吞下去之后,那种头晕目眩的感觉有所缓解。

她晚上没吃饭,撑了一个晚自习学习,下午又受了凉,现在有些发烧,胃里有些东西总归能好受点。

而今江致知给她这块巧克力,一定程度上给她续命了。

“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他瞥了一眼自行车后座,示意晏宁坐上他的自行车。

晏宁的书包已经被江致知用湿巾擦过了,虽然不脏了,但还是有点淡淡的味道,况且很湿,她自己都不好意思坐上江致知的自行车后座,可是见他态度自然,晏宁小心翼翼的坐了上去。

这是她从出生开始,第一次坐上除了父亲以外的男人的自行车后座。

她紧张的手指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身前就是少年劲瘦的腰身,隔着白色的校服衬衫,她能够感觉到他身体的温度。

有那么一瞬间。

晏宁很想环绕住他的身体,她太冷了,以至于想要环抱住面前这唯一的热源。

但是她的理智又清楚地告诉她,这样子没规矩的把手搭在陌生人的腰上会有不妥。为了防止掉落下去,她只能虚虚的环住面前人的腰身,要触碰上去,又没触碰上。

隔着校服的白衬衣,她能够感觉到少年灼热的体温顺着他的衬衫将温度传递到晏宁的指尖,再蔓延至四肢百骸。

其实晏宁回家的路并不算很短,但是这是她第一次觉得回家的路那么短,夜晚的清风吹拂在她的脸上,她的脸颊烫得要命,等到下了自行车的时候,觉得脑子里还是乱糟糟的。

到达目的地之后,江致知将她放下,夜风将少年的衣服吹起,还没到盛夏,天气有些冷,晏宁看着他白色的校服衬衣被风微微吹起,少年像风一样,又要转身离去。

她红着耳朵,第一次鼓起勇气来,喊了一句:“请等一下!”

少年顿住了蹬车的脚步,见她窘迫的模样,不由得笑了笑,这一笑,在路灯的光影下显得更加魅惑人心,他声音还带着几分低压,但话语里却能听得出玩味之意:“怎么?舍不得我啊?”

晏宁使劲的摇了摇头,而后江致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别鞠躬了,不知道的以为我是你老师呢。”

小姑娘抓紧了怀中的书包,声音嗫嚅,轻轻眨了眨眼睛,好半晌才开口道:“没有,这回没有了,我只是想,跟你说一句谢谢。”

还有,我很想知道,会不会再次遇见你。

——

“宁宁,你是不是也选了法学院的双学位的课啊?”

陈悠悠查了一下学校官网的公告:“我们两个可以一起去上课哎。”

“当初还是你拉着我非让我选法学院的,现在还和我说这个。”晏宁揉了揉陈悠悠的头,接着道:“等会儿就是第一堂课,你别给我忘了去上。”

“不会不会,我一定会记得的,这不是最近学校的事情太多了,总容易忘事,眼看着就是快四六级考试了,图书馆还挺挤的。还有专业课占座位都要把我脑袋占疯了啊。”陈悠悠扯了扯晏宁的胳膊接着道:“走走走,我们先去食堂,然后早点去占个座位,也不知道法学院的老师讲课到底有没有意思。”

T大学校里的食堂还很多,错开了刚下中午课的高峰去吃饭,陈悠悠和晏宁随便找了个味道还算可以的食堂,坐了下来。

由于错过了第一批中午打饭的高峰,她们两个到了食堂之后,很快就打上饭了。

这个点食堂的人并不多,大概大多数学生都在睡午觉,就算这个食堂是T大里最好吃的食堂,人也不多。

陈悠悠往嘴里塞了口饭吞了下去,划了一下手机,接着开口道:“宁宁,这周末,要不要一起出去转一转啊?”

“嗯?”晏宁手中的筷子在饭盘里戳了戳,闷了一会儿,又抬头道:“我这周末,还有份工要打,马上结工资了。”

那份奢侈品柜台柜姐的工作,做了一阵,终于要结算第一个月工资了,再加上她暑假去做家教赚的钱,估计能够买一台性能不错的电脑,这样上课什么的都会更方便一些。

“真可惜。”陈悠悠表示遗憾,接着开口道:“我抽中个见面会的门票,不知道是什么小爱豆的,也没仔细看,还想拉你去看看小明星,我们过过瘾呢。”

“哎,可惜我没这个福气。”晏宁摇了摇头,故作可惜道:“要不,你换个人找找?”

她这句话话音刚落,便听到有个男生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怎么,陈悠悠,要不我跟你搭个伙,也不是不行。”

是程洲愉。

晏宁回过身子去看,发现他就跟她们两个人隔了两张桌子,程洲愉对面还坐着个穿着黑色衬衣的男生,身形熟悉,虽然没回过头来,但晏宁猜得出来应该是江致知没错了。

“你们两个怎么认识的?”晏宁顿了顿:“有故事?”

“一言难尽。”陈悠悠吐槽道。

“说来话长。”程洲愉也补了一句:“不过,老江,你说这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对不对?晏宁你怎么也跟老江似的,非得跟人家两路,搞反常作息来食堂吃饭?”

江致知背对着晏宁,晏宁看不清楚他的神情,却不由得会在心里忐忑的猜测起来,江致知会不会因为程洲愉的这句话多想。

明明知道江致知现在看不到她的样子,她还是下意识摇了摇头,开口道:“没有没有,我是上午有课,下午也有课,就想着避开高峰,先回寝室休息,再来吃饭。”

晏宁刚刚解释完,就看到江致知起了身,手腕上的手表之上袖子的袖口微微张开,露出他过分好看的手腕,他声音懒洋洋的,弹了一下程洲愉的脑瓜崩接着道:“够了啊你,欺负一个还不够,非得欺负两个。”

“痛痛痛,老江,我就打趣晏宁两句,人家也不会随随便便和我生气的。”程洲愉道:“不过你说你,两次见面了,都对晏宁青睐有加,是不是琢磨着对她下手?”

程洲愉这话半点正形也没有,果然江致知怼了他一句:“不会说话就把嘴拉链给拉上,没人当你是哑巴。”

他倒是知道晏宁脸皮薄的事情,晏宁的脸不自觉的有些红了起来,却还是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满脑子都被那天的那句乖占据了。

但她自己心里同时也清楚的知道,江致知说她乖,也等于他们两个人没可能,毕竟他曾说过他从不碰太乖的女孩子。

这么想着,她方才雀跃的心又重新跌到了谷底。

“你和程洲愉到底怎么认识的?”晏宁道:“你俩?”

陈悠悠摇摇头:“这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我上午走错班级了,然后昨晚太困,上午上课就睡着了,上到一半才发现是金融系的课,然后旁边坐的人就是程洲愉。他看我枕着一本古代汉语,把我好顿挖苦,然后我重拳出击回怼了他。幸好我们专业课老师没点名,不然我出勤率就完了,估计平时分就得挨扣。”

听了这话,晏宁也觉得陈悠悠有些可爱,她轻声道:“所以你坐到程洲愉身边了?”

“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咱们就此打住吧,英雄。”陈悠悠抱拳道:“太丢人了这事。”

她这句话刚说完,便听到程洲愉那边开了口:“晏宁,你等会儿要去上什么课啊?”

这句话原本只是随口一问。

晏宁想了想,觉得没什么好可隐瞒的,就开口道:“法学院的课,我和悠悠选了法学院的双学位。”

“呦。”程洲愉笑了笑:“这可巧了,我和老江选的也是这个,要不一起去?”

这句话刚刚说完,晏宁的心跳就跳得有点快,江致知刚把餐盘端走,他神情淡漠,轻轻抬手,手臂上的肌肉线条流畅而又结实。

晏宁看得出来,他还隐约带着一丝倦意,怕他不耐烦,晏宁开口道:“要不,还是——”

只是她话还没说完。

就听到那人声音淡淡的开了口:“嗯,一起去。”

作者有话说:

QAQ作者她认认真真的在瞎写。

本文涉及到职业部分不要当真啊,因为我后续会写航院的事情,但我确实不太了解航院和空军飞行员,别打我呜呜呜。

悠悠和程洲愉应该是一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