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的头等舱位置还算舒服, 晏宁这几天夜里想得很多,所以没怎么好好睡觉,到了飞机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气压太高的缘故, 还是怎么一回事,竟然突然的有些难受想吐。

江致知摸了摸她的脑袋, 把她扶起来,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轻声道:“怎么了, 之前也没见你晕机。”

她之前的确是没怎么晕过机, 不过那也是之前,自从那天和韩艳秋聊过天后, 晏宁的情绪便变得低沉起来,之所以会扑到江致知怀里,也是因为她很害怕,这些日子,每一天晏宁都是在患得患失的情绪中度过的。

飞机上比较暖和,再加上目的地是三亚, 所以并不需要穿那么多, 江致知把羽绒服脱掉,晏宁看到他里面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白衬衫。

其实认识了江致知这样长的时间,晏宁很少见到他穿白衬衫, 他大部分时候都是喜欢穿黑色的衬衣,不过他穿白色的时候也有一种分外让她迷恋的感觉。

晏宁精神不太好, 她整个人迷迷糊糊的, 江致知从怀里掏出来晕机贴, 贴在她耳朵的后方, 又朝空姐要了杯水,他声音很好听,长相又过分优越,空姐被要水的时候,看了一眼他怀中的晏宁,羡慕的说了一句:“您和您女朋友关系真好。”

江致知把水杯接了过来,轻声笑了一下,接着道:“谢谢,我和她感情的确是很好。”

头等舱机位宽阔,晏宁被江致知贴上晕车贴之后感觉好了些许,咽下了一口白开水,江致知又用湿毛巾帮她擦了擦额头,她感觉精神好了些许。

浑浑噩噩之中,她轻声开口道:“江致知,你怎么会带了晕机贴?”

她平日里其实是不晕机的,所以江致知准备了晕机贴,是晏宁意料之外的事情。

江致知轻声笑了一下,将她揽在怀里,接着她的话开口道:“顺手拿的,谁知道正好你晕机就用上了?”

其实上飞机之前,江致知就看到晏宁精神状态不是很好,明显是这几天没有休息好,休息不好的情况下很容易晕机,他趁着去晏宁候机的功夫,去买了晕机贴然后回来。

因为用了晕机贴,缓解了晕机的感觉,乘坐飞机的后半段时间,晏宁晕机的症状有明显的减轻。

江致知把空调毯盖在她身上,为她盖好,晏宁沉沉地睡了过去。

到达海南的时间是晚上七点左右,海南天气不错,比永宁县要好得多,下了飞机,厚的衣物完全不能穿了。

天气潮湿而又温暖,外面落了雨,是淅淅沥沥的蒙蒙细雨,晏宁没有带伞,是江致知把夹克外套拿出来给她披上的。

江致知淋着雨,似乎毫不在意的模样,晏宁愣了愣,轻声问询道:“江致知,你这样都不会害怕感冒的吗?”

一路上晏宁没有在这个话题上接着聊下去,她其实说不清楚心里面到底是什么感觉。

雨势虽然不大,但是江致知的白衬衣不可避免的被雨水打湿,将他好看的身材突出,晏宁的脸微微的红了一下,她刚想避开江致知,却被那人强势的把身子扭转过来。

江致知眸色深沉,声音也变得沙哑起来,他低声道:“宁宁,你为什么不敢看我,嗯?迟早都是要看的,不是吗?”

这话实在太让人眼红心热,晏宁的手被迫摸到他湿透的衣服,感受到他胸膛的温度,腰腹肌肉紧实,看得出,他平时很善于锻炼身体。

江致知看她耳朵红了起来,声音变得慢吞吞的,还有一丝慵懒,晏宁听得到他轻叹一声,又接着道:“你刚才那么看着我,不就是想摸吗?哥哥给你摸个够。”

手感其实是真的不错……

但是这么直白的被江致知给说出来,晏宁还是觉得整个人燥热得要命。

程洲愉预约的是波塞冬水底套房,江致知和晏宁住在一间,房间很大,该有的东西都有,卧室里可以直接透过玻璃窗看到水里面的水中生物。

像在置身于海底世界一样,非常神秘而有趣。

晏宁没来过这样的房间,房间大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这样的卧室设计让她觉得非常有趣。江致知去水疗室换了件衣服出来,晏宁手中拿了本在家随手带出来的书读。

她趴在**,穿着吊带睡衣,面对着的是在水中到处游动的平时只有在水族馆才能见到的生物。

江致知换了件白色的衬衫出来,原来的那件被他放在洗衣机里甩干,他领口是微微打开的,露出精致而又漂亮的锁骨。

屋子里很安静,除了水不断地被鱼游走发出的声响外,只能听得到沙沙的翻书声。

晏宁看书看得很认真,以至于江致知走过来的时候,她都没有发现。

江致知只得轻声地叹了一口气,自她身后将她揽住,纤长的手指不轻不重的抚摸她的肌肤。

空调的风温度被江致知调到适中,加湿器潮湿的温度,是最适宜的体温。

晏宁的身体由于空调风吹来,带来的冷热交替,几不可查的颤抖了一瞬,江致知吻住她的耳朵,低声道:“在看什么书?”

这一下子,本来晏宁看得很认真,就算再认真也看不下去了。

她不自然的往后退了退,却被那人变本加厉的揉搓在怀里,晏宁只得低声道:“在看《霍乱时期的爱情》。”

江致知的指尖轻轻将她的肩带挑开,声音变得低沉而又惑人:“就那么好看?比你男朋友还好看吗?”

他声音慵懒,微微挑眉,看到晏宁紧咬着薄唇,轻声嗤笑出来:“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情看小说?”

实在太热了,明明这个季节的海南温度适宜,而且房间里还开着空调,但是晏宁却觉得血往上涌,热得她哪里都难受。

她整个人被江致知抱着坐了起来,他轻轻地抵着晏宁的额头,笑着开了口:“你看霍乱时期的爱情,想起了什么?”

江致知的声音沙哑而低沉,耳膜捕捉到这样的声音,难得的陷入了短暂的愉悦。

晏宁的身体越发地僵硬起来,被迫抬起头,被他注视着,不能呼吸。

其实晏宁在来的路上就已经被他撩拨得心烦意乱,现在更加觉得整个人脑袋空空,完全不能思考,她整个人被困在江致知的怀里,紧紧的被他桎梏住,完全不能动弹。

江致知的手指很冰凉,可是摩挲过肌肤的地方却能让她感觉到和空调凉风带来的不一样的温度。

她眼睛都变得有点红,这些天对这段感情的担忧在此时此刻让她有些不受控,却还是咬着牙开口道:“男主是个浪子,年轻的时候不懂爱,就像你一样。”

晏宁听得到,水管流动造成水壁里流动的水声越发地清晰起来,透过可视玻璃,鱼儿还在水中不断地游动。

鱼从水底钻到水面上换气,带出层层气泡,以一点为中心,逐渐扩散开来,掀起阵阵涟漪。房间里的排气管道也不知道是不是突然坏了,一抽一抽的声音惯是让人烦恼。

窗外传来节奏感规律的附近酒吧打击乐的声音,起初只是一点,而后变得越发地明显而极具规律性,寂静的夜漫长的让人不安。

鼓风机不停地吹着,乱糟糟的惹人烦躁而又不安。

鱼儿们的眼睛都是睁开的,晏宁有些好奇,少女的手按在了水壁上,她弯着腰,站在那里,看得到,水墙里的鱼在水中游**,**漾出不规律的节奏感,越发地强烈。

它们像是在要从水墙中翻**出来一样,鱼的动作也变得激烈起来,冲撞着玻璃的墙壁。

可能是由于温度过低,她觉得自己的头脑昏昏沉沉的,又有些说不出来的其他的感觉。

江致知眸色低沉,在晏宁头脑昏沉的时候,把她的身体扭转过来,注视着她的眼睛,将她湿润的鬓发撩开,在她唇上留下印记,这一切的力道过分的沉重,晏宁的头脑忽然变得格外清醒起来。

他声音放得很低,摩挲晏宁红润的唇瓣:“宁宁,你说谁像他一样?”

晏宁不肯认输,他使劲地掐了一下她的肌肤,让她有些疼得惊呼出声。

她水润的眼睛倔强的看着面前的人,低声道:“是你。你像他。”

空气都是寂静而又潮湿的,加湿器打开得更大了,屋子里并不能够缓解江致知此时此刻的不适,他微微挑眉,按着她的力道又重了几分,接着道:“你是认真的?”

晏宁抿着唇,接着道:“江致知,你说我们会不会像故事里的人一样?”

江致知低声轻叹出来,吻住她的眼睛,安抚她的情绪,将书本扔在地上,书本由于突如其来的落地节奏,敲击在地面上发出剧烈的声响。

他声音放得很轻,但晏宁却听得格外清晰。

江致知是一点一点的吻住她眼角溢出的泪水,紧接着低声叹气道:“不会,我们永远不会成为他们,至少,我可以用生命对你保证。”

这一夜几乎都没有睡觉。

晏宁感觉到她几乎是醒了又睡,睡了又醒,可能是由于没睡好,被迫翻来覆去的一整夜都没有消停。

最后一次醒来的时候是凌晨三点,窗外的天还是黑的,晏宁觉得嗓子有些难耐的干疼。

她想下床接杯水,但整个人的身体都是酸软不堪的。

江致知的手穿过她的长发,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

他笑声很轻,水墙里的鱼还在不停地游动着,空气中传来一点腥味,晏宁的鼻子有些过敏,她低声道:“水墙里的腥味也会透进来吗?”

江致知轻轻挑眉,显然心情很好,愉悦的看着她,低声道:“你猜?”

晏宁没说话,想去洗澡,花洒开着,是江致知把她抱进去的。

她本来想拒绝,奈何对方态度过于强硬。

落地窗外天色还是昏暗的,只零星几盏路灯斑驳的亮起,隐隐约约,宛如天空中的繁星。

全程是江致知帮晏宁洗完的澡,她从来没被别人这么事无巨细的服侍过。

她本来想拒绝,却被江致知按住了身体,不能动弹。

他低声道:“你确定能洗好?”

江致知洗得太过仔细,以至于洗澡最后还是没有彻底洗完,

水由温变冷,又重新换成新的水,浴缸里的水换了两遍,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才停息。

第二天一早,晏宁是被手机的滴滴声给唤了起来的,发消息的人是陈悠悠。

对方一连发了好多条消息,晏宁查看消息的时候,手都是不自在的。

“宁宁?我们去海边玩呀?去沙滩好不好,我买了两件泳衣!我们可以一起下海。”

“哎?你为什么不回复我?你平时不是起的挺早嘛,怎么这么晚了还不回我消息?”

晏宁蓬松的头发松散散落开来,陷入了柔软的枕头,她睁开惺忪的睡眼,一眼看到已经穿戴整齐坐在床边的江致知,他修长的手指抚摸过她柔顺的发梢,笑意也逐渐变得明晰起来。

“昨天不是说累吗?怎么不多睡一会儿?”他声音里夹杂着一些愉悦的情绪,看得出心情很好。

“不睡了,悠悠还找我出去玩……不过。”她长长的眉睫垂了下来,陷入了困恼。

昨晚的记忆太过深刻,她肚子还有些疼,她身体上还有些青紫色的印记,如果穿泳衣,一定会暴露出来。

怎么看怎么都不能以这副模样出去。

她轻垂眉睫抱着肩膀,找了件长袖白衬衫穿上,将身体裹得严严实实的。

江致知轻声嗤笑出来:“就这么去海滩?”

晏宁把他推开道:“不然呢?”

她语气是嗔怪的,但却没有生气,江致知将她揽在怀里,低声凑近她的发梢开口道:“是,都怪我,嗯?别生气了,好不好,宝宝,是我克制不住。”

他态度太过真诚,晏宁一时间生不起气来,只得红着脸跑掉。

江致知叼着根棒棒糖,走在沙滩上,显得格外不符合他平时的画风。

秦瑄带着个墨镜,穿着花裤衩,看着江致知跟着个公孔雀开屏一样,陷入了深深的无语。

再看另一边程洲愉跟在陈悠悠身后没完没了,他觉得他被爱情的酸臭味给包围了。

晏宁慢吞吞的跟在江致知后面,裹得严严实实的,实在不像来沙滩冲浪的样子。

秦瑄本来躺在躺椅上,看到这副模样,好奇的抬起了头,对着晏宁开口道:“宁宁妹妹,你这怎么了?紫外线过敏?怎么穿得这么严实?”

和其他人比起来,晏宁确实穿得太严实了。恨不得把脖子都不露出来。

这样独特的样子,难怪秦瑄不会多问。

晏宁不自在的扯住了江致知的手,她被江致知护在身后,江致知用手挡住了晏宁的眼睛,低声道:“别看他,会长针眼。”

“……”

秦瑄翻了个白眼,他暴躁道:“江致知!我去你大爷!看谁会长针眼?老子身材也很好好吗?”

晏宁之前在射击结束后,也偶尔看过秦瑄身穿白大衣冷冽而专注的模样,但这幅暴躁的模样,却是第一次见。

她小拇指被江致知勾住,听到秦瑄接着开口道:“你怎么不抽烟,改叼着棒棒糖了?这是老虎不吃肉改吃草了?”

习惯了手指夹着烟,这样其实也不太好受,但江致知明白晏宁不喜欢他抽烟,所以才选择戒烟。

但是最开始戒烟的效果并不理想,习惯了抽烟,总要叼点什么东西,所以他选择了棒棒糖,尽管看上去和他的形象不太符合,但实际上江致知是有他自己的想法。

日光倾斜下来,细碎的光晕打在江致知的黑发上,他语气带着无所谓的态度,接着道:“哥哥乐意,你管得着吗你?”

他转回身,似笑非笑的看着晏宁,接着把人扯进了怀中,不再去理炸了毛的秦瑄。

晏宁的手被他坚定的牵引着,一步一步的踏在柔软的沙滩上,顺着午后的阳光朝前走去。

空气中是海风咸腥的气息,晏宁的手被江致知包裹在手里,他脚步起初很快,察觉到了晏宁的缓慢,也将脚步放缓,低声道:“怎么,还是小腹疼吗?”

晏宁迟疑了一会儿,诚恳的点点头,接着道:“是有点,但是,还可以忍受。”

她这句话话音刚落,便被江致知抱了起来,一瞬间突如其来的失重迫使她不得不环绕住面前人的脖颈。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怀里的她,低声道:“我带你去看海。”

晏宁体重很轻,但并非是很轻的物体,但是江致知还是稳定地将她托在自己的怀里,带她去看海。

海平面一望无垠。

平静的海岸线里蕴藏着不断起伏的危机,海鸥从远处的海面飞起,大海带给人的感觉宁静而又平和,晏宁在江致知的怀里看海看得入了神,

在她愣神的瞬间,手腕处被那人突兀的戴上了银质的手链。

银质手链冰凉的触感让晏宁从看海的愣神中抽离出来,她低头看去,手腕上被那人戴上的是很漂亮的刻着月亮与星星的手链,手链的隐藏处还刻着他们两个人的名字。

江致知x晏宁。

晏宁眉睫低垂,将手腕抬起,望着面前的人,轻声开口道:“这是什么?”

江致知将隐藏在白色衬衣里的项链掏了出来,项链上的缩写是YN。

他声音慵懒,轻声道:“是我给你做的项链,刻上了我们两个人的名字,你觉得怎么样?”

“……”晏宁鼻头难得的一酸。

之前和江致知去城郊的寺庙玩的时候,有人说只要把两个人的名字由男方亲自刻在一起,作为贴身首饰,带在身边,两个人就能够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江致知其实是不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但是晏宁其实想试一试的。

自从她在菩提寺许的愿成功以后,她就变成了一个不那么纯粹的唯物主义者。这些实情,哪怕成功的概率没那么高,可是她还是想试一试,因为,只要有万分之一的概率可能成功,她也希望有可能实现。

她希望她能够长长久久的和江致知在一起。

明明知道两个人其实走下去的概率真的很渺茫,但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和他在一起的愿望。

所以她当时其实是想的,但是江致知不信,所以只能作罢,但是她没有想到,江致知会折返回去,亲自做一个银质的手链给她,他不善于手工,打磨得这样精致,应该是废了不少时间。

而他脖子上带着的银质项链,居然也是以自己的名字为开头。

她的眼眶开始变得红了起来,晏宁轻声道:“江致知,这是我第一次收到这样的礼物。”

江致知漫不经心的笑,黑眸静静凝望着她,她说一句,他答一句:“嗯。”

“这也是我第一次来看海。”

“我知道。”

在这句话话音结束的时候,晏宁看到,澄澈的日光下,面前的人俯身低下头,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

江致知声音沙哑而又动听:“晏宁,以后的每一年,我们都在一起好不好?”

他语气坚定而又认真。

“你会有许许多多的礼物,也会和我走遍这世界上的每一个角落,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作者有话说:

甜吗甜吗,下一章就提分手啦,但是未必一章能够写完,所以可能分成两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