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总……”叶瑶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是她离婚后第一次和苏昙见面。
苏昙看上去和离婚前没有两样,依旧风情万种，依旧年轻有魅力，哪怕只是穿着普通的西装外套,也比任何人都引人注目。
苏昙冲她嫣然一笑：“最近怎么样？”
“我很好,”叶瑶微微顿了下，“苏总你呢？”
“我一般。”
叶瑶一怔。
苏昙看见她脸色,顿时知道她想到别处去了,忍不住解释道：“只是工作太忙了，没别的意思。”
叶瑶的心这才放下来：“是吗？既然苏总工作忙,还是……”
苏昙笑着调侃道：“这不是跟你有个拍摄吗？”
叶瑶对上她视线，顿时明白过来她只是在开玩笑,轻轻抿了下红唇：“苏总……你可太会说笑了。”
“我有好久没见你笑了。”苏昙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一句话带出无数回忆，气氛变得凝滞，就连冷静淡定如叶瑶都有些触动。
“看到你过得好，我也很高兴，”苏昙轻轻笑了,“至少这也算是我唯一一件做的让你满意的事了吧。”
“苏总……”
叶瑶正想说点什么，突然听见电梯口传来路人惊讶的声音。
“咦？”
“怎么了？”
“那个是苏昙吗？”
“苏昙？你说哪个苏昙？”
“苏昙，苏影后啊！不是我看错了吧？”
“啊,真的好像啊，那她对面的人是……”
议论声伴随着目光的打量,叶瑶的心微微一沉,情急之下不由分说握住苏昙手臂：“苏总,这里人多,我们还是别……”
苏昙淡淡瞥了一眼电梯口的方向,对姜韵交代了几句话,之后反扣住叶瑶的手腕,快速迈出步子：“跟我来。”
叶瑶快步跟了上去。
苏昙似乎对这里很熟悉，带她进了一家有独立包间的茶餐厅，要了一个双人小包间。
包间不大，但是环境干净整洁，给人的感觉清新又舒适。
苏昙走到窗边，掀开一点窗帘，看了一圈外面。
“这里很安全，我让姜韵去处理了，你不用担心我们的见面会被爆料出去。”
“嗯。”这方面的事情，叶瑶知道苏昙会处理得很好。
敲门声响了两声，服务员走进来：“两位小姐，点餐吗？”
“不用，我们吃过……”
“给我们两杯果汁吧，”苏昙说完，对叶瑶解释道，“都进来了，还是消费一点好。喝点水不会耽误什么的。”
这话说得在理。毕竟别人餐厅是为了赚钱做生意的，她们两人躲进这里，如果一点东西都不点，怎么都不太合适。
“那就两杯果汁。”
“还要些别的吗？”服务员记录后又问道。
叶瑶向苏昙投去询问的目光。她才刚吃过午饭，肚子不饿。只不过来到餐厅特意要了个包间，却只点两杯水……还是难免让人觉得不好意思。
“你吃过饭了？”苏昙问。
“嗯，吃过了。”
“给我一份牛排盖饭吧。别的不用了。”
“好的小姐，请稍等。”
服务员离开后，苏昙回到座位上坐下：“你怎么会和夏芝认识？”
叶瑶：“是顾潇介绍的，夏芝姐是顾潇的朋友。”
“朋友？”苏昙失笑，狐狸似的眼睛像是能看穿一切，“该不会是给你介绍女朋友吧？”
苏昙一语中的，叶瑶又如何不明白顾潇的心思，只不过那毕竟是顾潇的朋友，她们今天第一次见面，谁也没有把话说破，就这么直接承认是相亲，未免太自作多情了。
“只是朋友间见个面而已。”叶瑶说。
“你啊……还是这么爱照顾别人的感受，”苏昙托着下巴，漆黑的眸子注视着她，目光很深邃，“你知道你是夏芝喜欢的类型吗？”
叶瑶愣了一下：“我？”
苏昙听她这语气就知道她不清楚。
“夏芝的服装品牌和我公司的艺人有合作，我和她也算旧识了。她单身，之前曾让我给她介绍过女朋友，不过我公司的艺人都不是她喜欢的。”
“那……她喜欢什么样的？”
苏昙没有立即回答，却意味深长地瞥了她一眼，语气耐人寻味：“想不到你也会对这种八卦有兴趣？”
“苏总都说了与我有关，我当然会有兴趣。何况我实在难以相信，连苏总工作室的优秀艺人都看不上眼的人，会对我这种人有兴趣。”
苏昙轻叹一声，不由轻笑：“瑶瑶，没人告诉过你，你其实很吸引人吗？”
“苏总的确是第一个，”叶瑶停顿了一下，“毕竟过去我没有机会听到这样的话。”
苏昙微微一怔，有关两人结婚的往事又再次浮上心头。
她睫毛动了下，静静开口：“漂亮，冷静，独立……你符合她对伴侣的全部标准。”
这还是叶瑶第一次听到苏昙对自己的评价，甚至是赞美。
叶瑶不是习惯直白夸赞的人，更何况对面的人还是苏昙。无论她和苏昙曾经发生过什么，也不可否认，从苏昙这样优秀的人口中得到夸赞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
叶瑶的确很冷静，不会因为赞美而认不清自己。她说：“这样的人有许多，以夏芝姐的条件，那个人何须是我？”
“你远比你想象中要好，”苏昙说得很认真，“瑶瑶，你对身边的人很真诚，而且很有分寸感。”
分寸感是一个很难拿捏的东西，在感情里，有分寸感的人才会让伴侣感觉到舒适。而叶瑶的分寸感不仅仅是在感情里，生活里同样如此。叶瑶永远不会让别人难堪，而代价往往是自己做出让步。
“别委屈自己，”苏昙注视着她说，“你有让别人迁就你的权利。”
这句话就像一个开关，摁下去就会让叶瑶记起曾经受过的委屈，为别人做过的迁就。
服务员敲门进来，将果汁和餐盘放到餐桌上：“两位请慢用。”
叶瑶抱着水杯，静静抿了一口。果汁的味道冰凉清爽，连带着她心里也有了丝丝凉意。
让别人迁就她吗？
叶瑶从没想过要做这样一件事情。感情是她的软肋，她总是不忍对朋友开口拒绝，于是便委屈了自己。
“试试看吧，”苏昙似乎能看出她的心思，“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困难，后果也没有你想象中那么严重。”
叶瑶抬起眼睛，望着面前正在吃饭的苏昙：“那么，我想提前离开餐厅，苏总答应么？”
苏昙愣了一下。
刚刚才告诉叶瑶的话，转瞬间被用到了自己身上。
她无奈地笑了：“你倒是学得挺快的。”
叶瑶眨眨眼睛：“毕竟我想，如果连苏总都不会生气，那么对别人说同样的话一定会容易许多。”
乍一听确实在理。
苏昙放下餐具，用纸巾擦了下嘴：“你想走的话，我不会拦着你，不过你可要想清楚，万一被人拍到照片，保不准会上新闻。不如还是等姜韵确定了安全再走？”
叶瑶和苏昙才刚离婚不久，如果被人拍到照片一起进出餐厅，之前好不容易平息的风波很有可能再次波及到两人。
“那……好吧。”
一直到苏昙吃完饭姜韵才打电话过来，告诉苏昙附近已经安全了。
苏昙挂断电话，看向叶瑶：“如果你想离开，现在可以走了。”
叶瑶起身：“谢谢苏总。”
“不必谢我，”苏昙抬眸对上她目光，“我更希望我们是不必言谢的关系。”
叶瑶垂下眼睫毛，最终没有说什么，快步过去拉开包间的门，离开了餐厅。
她打了辆车出租车。
“姑娘，去哪儿啊？”
“去……”叶瑶停顿了一下，忽然间想到这个时候回家，有可能会遇到顾潇和季微霜回来，苏昙给她找的理由也就不攻自破。
于是她临时改口，报上了棠梨的地址：“永安路225号。”
车上顾潇给她发了条短信。
【顾潇：瑶瑶，你真和苏昙有个拍摄啊？】
【叶瑶：是啊，可能会比较晚才回来，你们逛完街就先回我家休息吧。】
顾潇和季微霜都有她家里的密码，随时可以进去。几人好久没在叶家的老宅里聚会了，因此原本约了晚上在她家过夜。
【顾潇：瑶瑶，要不我让夏芝姐也一起过去？你觉得怎么样？】
叶瑶在心里叹了口气。
她忽然想起苏昙的话。
别委屈自己，学会拒绝别人吗……
她编辑了一条信息给顾潇。
【叶瑶：潇潇，我想清楚了，我和夏芝姐不合适，晚上就不一起聚会了。你替我婉拒掉吧。】
*
晚上公司没有事，苏昙离开餐厅后就直接回了家。
不料刚洗完澡，就看到姜韵在这期间给她打了十通电话。除了姜韵外，还有几名公司艺人也打过电话给她。
明显是有重要的事情。
她回了通电话给姜韵。
“姜韵？什么事这么急着找我？”
“苏总，公司艺人最近有几个商务被截了，菲菲姐哭了一场，还有宋昕和沐沐……”
“怎么回事？她们三个人的商务活动都出了问题？”苏昙眉头紧蹙，商务被截这种事在圈内并不少见，但三个人同时出问题，就绝不可能是巧合。
她苏昙出道这么多年，白手起家，工作室经营至今，还从没在娱乐圈里得罪过人，更没有谁敢去得罪她，这件事怎么看都很不寻常。
“是啊，菲菲姐合作的品牌方目前找了环耀的艺人代言，宋昕和沐沐的那个活动主办方也延迟了活动时间，说在对接更合适的艺人。我向活动的主办方还有品牌方委婉打听过，意思是对方价更低……”
苏昙走到窗边，握紧了收紧，眼底划过一抹寒意。
“对方究竟是什么身份？”
“是荣辉集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