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亲,大份的亲!”◎

这黄烟滚滚的,又相隔很远,秦幼是真没看清。

但在他心里老婆的威信已经和天上的云一样高,看到一点也算看……本来他不被发现偷偷逃了也就罢了,偏偏不小心撞到,发出了声。

无比凑巧又尴尬的事情都在同一时间发生。

那么唯一的选择,就是赶紧承认错误。

嬴舜倍感无语。

半晌,还是没能控制得住,不合时宜的笑出声来,垂眸看着被自己压住的莱恩:“好吧,破例了。”

……

很快,莱恩被嬴舜揍晕,随后把小雄主从窗口抱下来找了个能坐的地方,手在他身上四处摸摸。

“磕哪儿了?”嬴舜低头看着,犹记得他好像抽了口气,应该是撞疼了哪。

秦幼看到雌君袖口的衣服被撕裂了一些……这双“不能看的漂亮爪爪”他先前偷看好多次了,竟完全不知道……它还会变型。

“雌主……”秦幼两条腿根都被扯的发疼,可怜巴巴的靠在他身上,自己指路:“这。”

嬴舜看到目标地点,猛然一蹙眉:“这??”

“嗯……”秦幼一双蓝眼睛几乎快委屈成鸡蛋饼,这辈子被保护的好,多少年没受过这种疼,眼下委屈的不得了:“别碰……”

嬴舜:“……”

找个奶虫宝当老公的后果,就是战斗之余还得哄他。

虽然有点担忧鳐鱼星虫族都没有的第二形态被他发现,但现在看来,看球球有没有撞成饼饼才是当务之急。

嬴舜抱着他出去,交代菲尔斯处理莱恩……秦幼搂着老婆的脖子,表情持续性委委屈屈的原因,当然是怕他忽然问“看爪爪”的事。

后来顾不得这个了。

上药三部曲,羞羞答答、遮遮掩掩、鬼哭狼嚎。

好不容易医生离开,包成个相扑式兜裆布的秦幼已经面子丢尽,生无可恋的仰躺在床,望着房顶惨淡不语。

“好了。”嬴舜笑着戳了戳他奶呼呼的脸颊:“医生说明天就不疼了。”

“疼。”

嬴舜笑意更浓,双手撑在床边暧昧的贴近:“怎么才能好点?揉揉?或者亲亲?”

秦幼被耳边热气熏的浑身一抖……几乎软成了一滩,倔强的咬着嘴唇偏过头拒绝:“不。”

嬴舜想:真稀奇,这世上竟有不让碰的雄虫。

但很快,他反应过来了。

鳐鱼星的雄虫好像都是这样娇惯的祖宗……对雌虫颐指气使却又性致缺缺,像他这样会主动讨好雌虫的算奇葩丛中最大的一朵。

所以,他是在,慢慢恢复?越发像“正常雄虫”?

不知怎么,嬴舜有点不想他变正常。

并不打算告诉他一切的嬴舜,按和罗尔约定的十五天时间,把这跨越两个星球的爱情定为离开即结束。

想着,嬴舜眼中的漆黑魅色忽的黯淡了些,对这几乎转瞬即逝的爱情,心里像是多了几丝舍不下的牵挂,决定剩下的糖先缓缓在吃,希望能拖延几天治愈,多抱几天可爱的小傻子,等彻底离开时再让他变成正常的冷血花心虫也来得及。

……

秦幼因雄性之最痛而脸黑了一整个下午。

到了傍晚才被嬴舜扛出去吃饭。没吃几口就结束,不吭声不吭气的靠在老婆身边……陪他看电视。

继而就看到一条让他脸色更黑的新闻。

一位叫洛米克的商虫,被举报非法获利,搜剿时发现家中挂满名家之作,其中收藏最多的是一位叫秦川的作家之画,并对其画作的价格进行了分析。

很不巧,就是秦幼今天上午抱来翻案的那只大腿。和上一位“杀出血路直冲监狱”的公职虫命运极其相似。翻案未成,翻车倒快。

嬴舜看着新闻里的画,忽然垂眸看了自家看新闻看到咬牙切齿的“秦X”一眼,眼神犹疑。

秦幼在这样的目光下冷汗直冒,来不及为自己的倒霉怨怼,立刻讨好的贴过去引开话题:“我饿了……”

嬴舜知道他刚才没吃几口,应了一声,转身下楼去给他拿吃的。

秦幼在他离开后飞速抓走遥控器换台,而后紧急联系菲尔斯,让他撤掉自己全部的画,以免被雌君发现有不对。

就这样……嬴舜只是去厨房找厨师要了碗海虾馄饨面的功夫,来时经过的挂满画作的长廊,回来全变成光秃秃。

原本就疑惑的他,看着那些无痕钉眼儿还在,对小虫是名画家这事倒是不太信,只觉得是不是他真的越发聪明?看到别虫因为收藏名画被处罚,也学会了未雨绸缪,避免举报?

……

因着小傻子好像在逐渐恢复正常,嬴舜对他,也不像先前哄孩子一般,尽可能像对待成体雄虫一样的态度。

给他放好了洗澡水,看到他自己进去,顺利洗香香出来……不知怎的,竟有些失落感从心底冒出。

嬴舜把被子铺好,静静的看着他自己利索的穿好米粉色的软滑睡衣后柔声喊他:“睡吧。”

秦幼爬上床,而后略迟疑的坐在**,小声问:“您是不是……忘了什么?”

“水?”

嬴舜知道他夜里总爱喝水,指了指旁边已经倒满的恒温杯,示意他已经准备了。

秦幼欲言又止。

事实上,当某种行为从爱情起始时有频率的反复发生,它便会成为爱情的见证。

和嬴舜确定关系之后每天晚上睡前都会吃到的糖豆,在秦幼眼中已经相当于一种爱情恒温的奖励。

可今天,不知是因为他发狠收拾了雌侍,还是在硝烟滚滚中看到老婆见之要命的爪影……总之,他没得到奖励。

秦幼觉得或许因为自己今天表现不够好,只眼巴巴的看了眼他装糖的那个衣兜,睫毛都悄悄湿了一下,没有吭声的乖乖躺下睡觉,希望时间能弥补一切。

第二天。

秦幼一早起来就没见着嬴舜,问来伺候洗漱的菲尔斯,得知他去处理莱恩了。

秦幼不解:“处理?怎么处理?”

“不太清楚,”菲尔斯摇头,帮他系好最后一个领扣后唏嘘:“不过……这个莱恩在家还带烟雾弹,昨晚我又在他住的地方搜出了一些微型监听器和折叠刀之类的东西。我已经汇报给老爷了,就交给您雌君解决,您还是少关心为好。”

秦幼:“哦。”

嬴舜和莱恩的对话,他听到了,所以对莱恩有疑似刺客的身份并不惊讶。

他只关心自己的糖,所以,即使他不去公司菲尔斯就不能去,公司只剩布莱恩一只虫连轴转,预备本月上线的游戏都可能要趴窝的情况下,仍然拒绝去公司,决心在家陪老婆,希望能获得原谅。

中午时分,嬴舜回来了,看着一见自己就立刻扑过来搂紧在胸口一阵猛吸的小雄虫,冷了一上午的表情忽然松懈,笑眯眯的在他头上摸摸。

“这么想我吗?”

“想,很想。”

因为看到老婆对自己笑,秦幼闷在他胸口的声音,竟有些哽咽。

他想,老婆笑了,如果下午都表现的很好的话……也许晚上就能吃到糖了,他的爱情就恢复如初。

然而……

当他又一次自己乖乖洗完澡,回到**后,希望又一次逐渐破灭。

嬴舜和昨天一样,不亲热,也不冷淡的喊他:“睡吧。”

秦幼抿抿唇,失落的哦了一声……躺进他怀里,抱好。

这只雌虫还是这么香,可他对待自己的态度却变得完全不一样,甚至让他鼻腔发酸,只因为颗糖的问题而前所未有的难过起来,觉得自己被讨厌了。

我虽然灵魂年纪大,但我身体还是小孩子呐!我才刚满18岁,按虫族把雄虫18-23岁特地划分成可以结婚但心智还不成熟的亚成年期四舍五入我还是小虫宝呢!为什么这么对待我!!

越想越委屈,越想越生气……最终看着两天没给他吃糖,还睡得很香的嬴舜,“秦虫宝”脑内思绪变成“今天讨厌我,明天就不要我”。

终于克制不住。哇的一声,爆开了哭起来。

“呜——呜啊!!”

嬴舜:“?!”

看着闷在自己胸口忽然开始拉警笛的小雄虫……原本以为他已经恢复正常、正努力用正常态度待他的嬴舜被吓一跳,连忙抱紧他。

“怎么了?”

“呜……”秦幼捂着脸,只想哭,不想说话。

要他怎么说?

说自己没吃到糖,感觉老婆不爱了,所以才哭吗?

太丢虫了,根本就说不出来。

嬴舜只得抱着他轻拍后背哄着,直到他发泄够了,才抽抽噎噎的平静下来……嬴舜心头推测,不知是不是脑细胞在恢复,所以导致了一些刺激性情绪出现?

但诱因是什么呢?

并不十分了解他的嬴舜,抱着睡姿都显得有点委屈在蜷缩的小雄虫,直到把他哄睡后才起身,去敲了菲尔斯的门。

披着一身金丝睡衣的菲尔斯一开门看见他,吓得腿都软了一下:“您这是……”

“小少爷刚才哭了,哇哇的那种。”嬴舜推门进来,把门关上后,找了个地方坐下:“我想来问问,最近有没有什么他不顺心的事,不打扰吧?”

看他不是来质问什么秘密的……菲尔斯松了口气。

想着“小少爷哇哇哭”的问题,犹豫几秒,也知道小少爷又一次出师不利,再加上最近有点顾不上公司,原本定好本月上线的游戏可能要泡汤,或许一来一回心态崩了。

想着如果没有嬴舜,自个儿昨天怕不是要被那莱恩给直接弄死,菲尔斯客客气气把自己能猜到的答案全都告知了他。

嬴舜听着小傻子这样默默东奔西走为自己辩护脱罪,胸膛一片涨暖,无奈的叹息一声,开始解决问题。

“翻案这事。慢慢来,我给你写个和我一起长大的战友地址,等下辛苦你去找他帮忙,让他想办法,明早带点好消息过来。到时候你就说是小少爷的功劳,他能开心点。”

说完,嬴舜顺手拿了他这随处都有的笔,写了个地址和电话号,顿了顿又道。

“至于公司……他脑子笨,本来就不适合做这些,如果不介意的话,明天我和你们一起去公司,看看能不能帮忙赶上进度。”

菲尔斯满脸惊愕,全身如坠冰窖。

第一反应是:这只雌虫神经病啊?他自己有路子不想办法把自己从狱里捞出来?

第二反应是:完了,他要去公司!那小少爷装乖萌的事不是要被发现了?!我的天……辞职还来不来得及!啊啊啊……

看着菲尔斯表情纠结,嬴舜只猜中了前面的,默默解释:“我入狱那会,他还没什么实权。先这样,有事明天说。”

心里惦记自己在房间睡觉的小虫,满心都是他刚才嗷嗷哭的蠢样,所以结束聊天后嬴舜立刻回房里去。

但,刚进门,才刚轻手轻脚的上床,就听见旁边传来幽幽的少年说话声。

“我后悔了。”

“……”嬴舜以为他说梦话,脸凑过去,看到一双夜色下锃亮的大眼睛盯着自己,冷脸重复。

“我说,我后悔了。”

“后悔什么?”

这样寂静的夜色,再加上他的小脑瓜看起来在逐渐恢复,嬴舜并不确定他后悔的是什么。

后悔在监察局选中他?后悔结婚?后悔处理那只雌侍?还是……

嬴舜略显紧张。

秦幼吭哧吭哧,憋了好久,把脸一捂,冰霜样儿的表情再也坚持不住,微微泛红起来。

他认定,老婆肯定不是随随便便就生气了的。

思来想去——看了他的怪爪爪,没有被杀。残忍的收拾了莱恩,也没被骂。关于画家的秘密,更没被揭发。

……那唯独有一件事,是老婆当时表情不太对的。

当时嬴舜贴近他要亲亲,他说:不。

虽然有一点臭不要脸,但……他能不能认为,是当时他感觉丢脸拒绝了,所以老婆没亲到,才不高兴?

就算不是因为这个……他也想借此断定一下,老婆是不是真的变了。

于是,秦幼掀开被子,继续保持严肃的表明:“我后悔了。我要亲,大份的亲!就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