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亲王府。

寇辛跨坐在燕京涵的大腿上, 整个人软趴趴的,把脑袋埋在人肩颈里,闷闷地说, “脱衣服。”

燕京涵怔了一下, 狼眸微眯,大掌探到寇辛腰间,指腹勾住腰间的系带。

寇辛感觉到腰间的动作, 茫然地低头一看,霎时面色爆红地按住燕京涵作乱的手, 咬牙,“脱你的衣服!”

燕京涵低咳一声,又面色自如地脱起自己的衣服。

几层衣裳通通掉落在榻上,线条紧绷的薄肌上, 经年累月的伤疤触目惊心。

燕京涵每回寄给他的信, 都是报喜不报忧, 寇辛根本不晓得他身上有没有受伤, 久经重逢,喜悦冲昏了头脑, 一冷静下来, 就忍不住担心。

寇小世子在京中金枝玉叶地养到现在, 哪见过凶残的战场是什么样子, 他本以为自己的想象里就是最坏的情况, 但却事实却还要糟糕。

燕京涵吻了吻寇辛沾了水意的眼睑,“很难看吗?”

寇辛摇头,“不。”

每一道伤痕都是为了来见他而走过的每一步。

“很好看。”

寇辛亲了亲燕京涵的发鬓, “我好想你。”他抚上燕京涵的侧脸, 轻声说, “我以为今日在长公主府,我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

燕京涵安抚地揉捏着寇辛的后颈骨,“不会。”

寝房里的下人都被屏退出去,榻前烛火影晃,在黑夜的寂静中落下一滴烛泪。

寇辛突然就定下了决心,“燕京涵,你还记得四年前我泼你的酒吗?”

“记得。”

那是一向目中无人的寇小世子,第一次注意到他这位有名无实的亲王存在。

燕京涵静静地听着寇辛说。

寇辛闷闷地道,“你当时一定很讨厌我。”

燕京涵正想张唇。

寇辛却竖起食指抵在燕京涵的唇间,“别想否认,你当时顶着满脸酒水,眼神恨不得将我杀了泄愤。”

这点自知之明,寇辛还是有的。

“觉得我是个嚣张跋扈、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罢了。”寇辛大大方方地承认,“没错,我就是。”

“可你有没有想过,我当时同你无冤无仇,怎么突然在宴会上落你的面子?”

燕京涵眉眼平静,“没有。”

寇辛疑惑地挑眉。

燕京涵语气淡淡,“目中无人的寇小世子,蛮不讲理再寻常不过。”

寇辛霎时眯眸,“我蛮不讲理?”

燕京涵逗完人,碧眸又忍不住微微浮现出笑意,“好,没有。”

寇辛这才哼了一声,“我寇辛才不会无缘无故寻人难处。”

燕京涵不由回想自己当年是不是无意间得罪过人。

寇辛见燕京涵微微凝眉,笑了笑,“不用想了。”

寇辛轻声道,“是因为宴会前的一天,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皇祖母仙逝,皇舅舅驾崩,宫中两位皇子,也死了,最后继位的不知道怎么是你。”寇辛道,“梦里还说你这个皇帝当的不行,不够大度,小心眼地把当年所有欺负过你的人都杀了。”

“而梦里的我,在宴会上言语了你出身几句,也被你记恨上了,长公主府因我这几句戏言,被满门抄斩。”

燕京涵似有其事地颔首,“确实挺蛮不讲理,也很小心眼。”

寇辛瞪了他一眼,“我没有骗你,我当时还想反正都会得罪你,不如一开始就将你得罪狠了,一入太学就将你按在我眼皮子底下,看你怎么作乱。”

燕京涵点评,“很聪明。”

若他是寇辛,他也会这么做,唯一不同的是,寇辛心太软了,手段也不够硬,就当年那几件儿戏般的针对,燕京涵还当真入不了眼,反而啼笑皆非。

若换作是他,即使宴会上不得罪,但得知以后此人的危险,也必定会将隐患掐灭,而不是得知日后会飞黄腾达,就去卑躬屈膝地讨好。

寇辛的傲性子是断然做不出此事的,更别说四年前的他,的确是寇辛一根手指就能压死的存在。

燕京涵煞有其事般的态度,倒让寇辛有些不自在,“你真的信我?”

燕京涵应声。

寇辛认真道,“我没有疯,你不要哄我。”

燕京涵叹了口气,“这些年我在边疆领军,互市时常会有从西域来的商人,在古老的梵文里,曾有人书写,每一个梦都是上天对我们的警示。”

“但梦终究是梦,也只是个梦。”

燕京涵低声道,“燕离归虽因谋反而死,但太后健在,圣上太子虽被俘,也还好生活着。”

寇辛突然抬眸,“若是,我没有去太学呢?”

燕京涵眉眼微微一沉。

寇辛深呼吸一口气,“我与你而言就是陌生人,甚至是仇人,那时皇祖母依旧会仙逝。”他慌乱道,“皇舅舅跟燕晟很有可能死在这场亲征里,燕离归谋害皇祖母一事,没人揭发,那文贵妃母子今时今日也依旧如日中天。”

“朝九歌同你依旧听命于燕离归,燕离归依旧会反,但没有人会阻止他,要长公主府灭门的旨意根本不是你下的,是恨我恨了多年的燕离归下的。”

“之后……”

燕京涵:“我会反。”

寇辛一怔,“为什么?”

燕京涵气息深沉,抵在寇辛的唇上,“因为你于我而言,永远都不会是陌生人。”他缓缓沉下身,“不管是梦里还是梦外。”

寇辛的唇珠被人轻轻一点,耳边是燕京涵低沉的嗓音,“我都会喜欢上你。”

“燕离归杀了我心爱的人,我当然要反。”

寇辛眼睑微微一颤,眼尾毫无预兆地漫上粉晕,几乎要落下泪来,“可我明明对你这么坏。”

燕京涵吻他的泪,“不坏。”

他的小猫最乖了。

燕京涵吻他的唇,“张开嘴。”

寇辛氤氲着眼中泪雾,很乖地张开唇。

唇齿间被侵入,舌尖被纠缠,暧昧的气息在静谧的一室内交织,寇辛被亲得喘不过气,几欲要死在这榻上。

精致的眉眼微微阖着,软烂的唇肉被人轻轻一亵玩,眼尾就颤栗地落下泪来,寇辛体弱,根本支撑不住燕京涵长久的索取,只能一边抓着空隙喘息着,一边献祭般地任由燕京涵把玩微张着的粉唇,很快就忍受不住,发出了低低的泣音。

红罗帐暖,轻纱翻动。

寇辛哭得又娇又媚,衣裳被褪,玉白的皮肉腻滑泛粉。

尽管没有真正的做完,但寇辛依旧筋疲力尽,赶在宵禁前,燕京涵又把寇辛送回了长公主府。

翌日一早,

寇辛就被太后一道懿旨叫去了仁寿宫。

“哀家看你真是要反了天了!在宣武门前!大庭广众下!你们还有脸做出那等子事!”太后怒喝完,又捂着胸口深呼吸一口气。

看得寇辛胆颤心惊,硬着头皮想上前扶住太后,又被太后斜睨了一眼,“跪下!”

寇辛抿抿唇,站立不动。

长公主赔着笑脸,“母后,他们年轻气盛的,难免爱玩了些。”她笑完,又转面瞪了寇辛一眼。

寇辛瘪瘪嘴,跪在太后脚旁。

太后连着长公主一起不给个好脸色,“你若是来当说客的,便一个字都不用吐,自个出了这道殿门!”

长公主温婉地笑笑,软声劝道:“母后。”

太后一个冷眼飞过去,“没用。”

长公主温声细语,“两个孩子,哪值得您这么大动肝火,是也不是?您消消气,现在皇弟还没个消息,您要是出了事……”她拿帕拭了拭眼角,哀道,“这朝野内外谁来看着?”

太后听到皇帝,紧绷的面色总算松了松,叹道,“一个两个都是不省心的。”她斜了长公主一眼,“你也是,四年前的事,一直瞒哀家到现在!”

说着说着太后又气起来,“真当哀家是个糟老婆子,管不得事了?!”

长公主连忙道:“哪敢。”

太后冷哼一声,垂眼看向寇辛,“淮亲王府一脉单传,你母亲膝下又只你一个儿子。”她寒声一字一句地叫了全名,“寇辛,哀家不管你跟淮亲王那小子是图个新鲜,还是玩个乐呵,立刻跟他断绝来往,这些时日,你母亲会给你择出一门好婚事的。”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