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越垂下眼看着怀里的楚小容, 好一会儿,才意味不明地开口:“去叫那位女君过来。”

楚小容默默从裴越的怀里挪出来,抱着肚子, 抿着唇, 睁大狐狸眼, 不敢眨眼地看着车门口, 不一会儿,帘子被人掀开。

只见马车前站着一人,双眼狭长眼尾上挑, 笑唇永远都没有血色, 面容清美却有几分阴沉。

看向楚小容的时候,却又满眼柔情。

楚小容的小狐狸眼瞪得更圆了, 他拿手捂住唇, 防止自己叫出声,又不错眼地盯着楚六。

楚六眯起狭长的眼,缓缓笑道:“小容儿, 我来接你回家了, 这些天来,你受苦了。”

连声音都一模一样!

楚六又转头对裴越行了一礼,温文尔雅:“劳烦这位女君这些天照料我家夫郎了,楚某感激不尽。”

裴越看着马车前的女子, 不羁地仰躺在椅背上, 笑眯眯说:“不劳烦不劳烦, 只是小容儿如今怀孕了, 身子重, 怕是不能和你奔波,不如女君来我宋府小住一番?”

楚小容坐在一旁, 来回看着宋之和楚六,藏在袖子里的手握紧,额头上冒出细小的汗珠。

马车下的楚六微微一笑,又行了一礼:“那便劳烦女君了。”

说完,便也上了马车,挨着楚小容坐下。

一股熟悉的灵香味儿钻进楚小容的鼻子里,是裴越浅淡的兰花香,正从楚六身上传来,楚小容眼睛一红,脑子还来不及多想,身子就猛地扑到楚六怀里。

他还说不了话,只是仰起漂亮的小脸,鼻尖和眼尾红红的看着楚六,面上的神情能将铁石都化成一湾春水。

楚六将手环上楚小容的腰身,垂下眼,另一只手轻轻拍着楚小容不住颤抖的肩膀:“好了,我回来了,小容儿,别哭了。”

“你再哭可叫我如何是好?你肚子里还有小宝宝呢。”

楚小容忙破涕为笑,随意用袖子擦了把脸,扯起楚六的手心,指尖不停地在楚六的手心画来画去。

裴越坐在角落,环抱着胸,冷冷看着她看上的小狐狸对其他女子笑得一派烂漫,太阳穴传来一阵阵刺痛。

似乎是感受到她的目光,楚小容终于从楚六身上移开眼,放下楚六的手,学着刚才楚六的样子对她行了一礼。

裴越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错开眼,不再看对面的两人。

楚小容微微一愣,看了眼身旁的楚六,又笑弯了眼,他将头枕在楚六的怀里,又让楚六将手搭在他已经七月有余的肚子上。

楚六低头看着怀里怀里孕还是小小一团的楚小容,眯起狭长的眼,唇边勾起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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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三更天,夜阑人静之时,裴越揉了揉眉心,下人早就备好了热汤等她沐浴。

修长的手指缓缓解开身上的如火红衣,露出其里曼妙风光。

裴越闭着眼倚靠在浴桶边缘,三千墨发散开漂浮在水面上,聊胜于无遮住浸泡在水里的风光。

突然,一双细腻白皙的手柔柔搭上裴越的肩膀,裴越瞬间睁开眼,不等来人反应,反手用力掐住来人的脖颈,待看清来人面容时,她一怔,忙松开手。

钳住脖子的手松开,空气争先恐后地涌进肺腑里,楚小容满脸通红不住地咳嗽。

好一会儿,咳嗽的声音才停下来,他直起身,擦了擦眼睫上晕出的水汽,想起他的目的,冲到裴越的浴桶边,随意扒开几缕墨发,借着昏暗的烛火细细看着面前的身体。

面前的人腰细腿长,冷白的肌肤泛着光泽,然本该无暇的肌肤上,却满是大大小小的伤疤,最让人心惊的,便是胸口处那道还未完全愈合的箭伤。

楚小容定定看着那道箭伤,脑海里满是那日裴越挡在他的身前,替他挡下那一箭,又决绝跳下马车的画面。

他看着伤口神情认真,完全没有发现裴越在他的注视下,眼神渐渐变得危险起来。

待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人拖进浴桶里了,裴越的手用力搂着他的腰身,虽然完全光着身子敞在他面前,却无半点羞赫。

她挑起楚小容小巧的下颚,语气危险:“小容儿,大半夜不在你妻主的**,到我这儿来做甚?”

“莫不是,你妻主是个无用的?”

楚小容眨了眨眼,看着面前女子的反应,又低头看了眼她的胸口。

他脑子本就不甚聪明,头一回碰到这种情况,脑子已经成了一团浆糊。

这人怎么这么喜欢自己骂自己啊?

热水浸湿楚小容的衣裳,衣裳黏在身体上,勾勒出耐人遐想的曲线。水滴溅到他的墨发上,又顺着额角慢慢下滑,滑过泅着桃花红的眼尾,又在被水汽染上薄红的双颊留下水痕,又慢慢下滑,最后滑入衣裳其里。

虽然大着肚子,却又在纯真的漂亮里,增添几分背德的**。

裴越一想起楚小容这幅样子不知道被他那无用的妻主看了多少遍,心里邪火一阵阵烧,她将手覆在楚小容圆润的肚子上,来回抚摸,哑着嗓子:“小容儿,你那妻主真是不顶用的,你肚子都这么大了,她都能把你给弄丢。”

她继续阴阳怪气:“你想想,她能弄丢你一回,就能弄丢你第二回 。”

“这种废物,不要也罢。”

楚小容见这人还要继续自己骂自己,所幸勾上裴越的脖子,一屁股坐在裴越大腿上,暗示性地来回磨蹭。

果然,裴越立马闭上嘴,眼神危险地看着楚小容,像是要把楚小容一口一口全吃了。

楚小容仿佛不知危险,微微张开嫣红的唇,露出小巧的贝齿和软湿的小舌,他的小舌缓缓地、暧昧地舔了舔凝着粉的指尖。

……

翌日一早,楚小容从裴越的怀里醒来,他先是专注地看了好一会裴越的睡颜,又看了眼外头的天色,悄悄地亲了下裴越的下颚,接着小心翼翼从裴越的怀里钻出来。

接着,他揉着腰一拐一拐艰难地捡起散落在地上还湿着的衣裳,随意披在自己的身上,推开门,一拐一拐朝他原本的屋子走过去。

想是裴越心里吃味,特地给那位“楚六”安排在离他最远的厢房里,而他昨晚也借口身体不适把人打发了,现在他屋子里只有他一人。

楚小容先是换了身上的湿衣裳,一番动作后也没了睡意,他呆坐在床边,抱着自己的大肚子,有一下没一下想着。

那个“楚六”为什么要办成楚六来骗他呢?他没钱没权,不应该啊。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楚小容缓缓睁大小狐狸眼。

他是没用,但他女人可是顶顶厉害!他女人现在还被通缉着呢,他们找不到他女人,但是找到他了,又知道他女人稀罕他,想通过他找到他女人!

完了完了,他女人脑子现在好像也不是很正常,昨晚还自己骂自己,干那事的时候,还不停问他是她厉害,还是他妻主厉害。

楚小容心里越想越焦急,扶着腰起身,一拐一拐打算去跟他女人通风报信,顺便叫他女人把他也捎上一起跑。

他刚推开门,便见本来应该在京城里的二皇女笑眯眯看着他,楚小容瞪大眼,颤着身子想往裴越那处跑,却还来不及反应,眼前便是一黑。

意识最后一刻,是二皇女虚伪至极的声音:“本宫就知道,他在这儿,裴越那厮怎么可能不在。”

楚小容心里不服气地想,那还真不是,是他自己找到裴越的,才不是裴越主动守在他身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