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别无他法,也只能脱|了衣裳,叫天子帮忙瞧瞧。

乌雪昭转过身去,背对着桓崇郁。

解了外面的衣裳和里衣,把那贴身的最后衣裳,还是留了下来。

虽在被窝里也赤着身,却不比站在灯下,叫人瞧了个明明白白那样羞人。

乌雪昭背心上痒,心里则是煎熬,掌心冒着一层汗。

桓崇郁在乌雪昭身后,闲闲地坐在长榻上。

眼前是大片的白皙肌肤,凝脂般的质感,细细脊骨从脖颈抵到长裤边缘,再有两个小小的可爱腰窝。

前些时没细看,不知她后背也这样的漂亮诱人。

乌雪昭半晌等不到动静,绞住手里拿着的外裳,回了半张如玉的脸,问:“皇上,是看不到吗?”

目光上移,看到她蝴蝶骨往中心一寸的地方,泛了一片红,瞧着并非寻常蚊虫叮咬,只怕是叫什么给沾上了,才惹了这一片红。

红痕能有掌心那么大,像初冬的一捧新雪,落满了红梅。

桓崇郁深沉的眼眸,霎时间晦暗不明。

乌雪昭眼也红了,温温的嗓音里,带着点颤声:“皇上……”

她真的很痒。

桓崇郁有经验,这种红痒痕迹,压根挠不得,痒过就好了。

他在她背后,嗓音无端喑哑几分:“不能挠。”

乌雪昭愣了一下。

又实在痒得受不了,像万蚁啃噬。

天子不肯帮忙,如今也没有衣服的阻挡,她本能地往后伸了手。

桓崇郁眸光暗了暗,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在她身后冷冷地命令道:“给朕忍着。”

她皮肤接近雪白,真见不得上面多出几道挠痕。

身体上的痛苦比人事难以忍耐。

乌雪昭双肩轻轻一颤,簌簌落了两行眼泪。

桓崇郁很快又扣住了她的另一只手,往怀里一带,同时抬起下颌往外淡淡地吩咐:“传太医。”

乌雪昭跌坐在桓崇郁腿上,贴着他的胸膛,竭尽全力忍耐。

两只手腕还被他狠狠地扣着。

好长的时间过去,蚀骨的痒意褪去,只余下一些浅浅的痒意,终于足以忍受。

乌雪昭全身顿时有脱力般的酸软。

她垂着眼眸,软软地靠在天子怀中,像能任人摆布的釉瓷娃娃。

桓崇郁这时也松了手。

搂着她,用手指刮去了她脸颊上晶莹的泪水。

乌雪昭的皓白双腕上,红痕宛然。

郑喜领了随行的太医过来,候在门外。

桓崇郁吩咐道:“搬一扇屏风进来。”

郑喜又带着人搬了屏风过来。

桓崇郁在屏风上划了个地方。

郑喜会意,在密不透风,也不透光的布面屏风上,挖了个洞。

太医低着头走进来。

桓崇郁示意乌雪昭站过去。

乌雪昭背对着屏风,也背对着太医。

郑喜同太医道:“主子身上发痒,您看一看。”

太医这才抬头看诊,多余的看不见,只看得见屏风后好白的肌肤……竟是个女子!

随圣驾几次,他都以为天子有密事。

却不想居然是为了个女子。

外头可都是说,天子不沾女色的。

看那肤色,定是个大美人。

天子哪是不沾女色,是只沾眼前的美人罢了。

老太医凝神细细诊看,最后下了定论,只是有些过敏。

皇庄附近多山,草木繁盛,姑娘家的皮肤娇嫩,有些红痒也不稀奇。

他说:“抹些药膏,几日便能消痒除红。注意千万别挠,以免留下疤痕,也别用热水擦洗,凉水冲一冲便是。”

从随身携带的药箱里拿出药膏,递给郑喜。

郑喜接了之后,太医也退了出去。

乌雪昭披好衣裳,宫人搬走屏风,郑喜将药膏奉过去。

桓崇郁接了膏子,挥手打发了郑喜。

经了这么一遭。

乌雪昭安静的面容上,带了淡淡的红,眼睫仍湿哒哒的。

虽然还是那副安静样子,却温柔乖巧得叫人有些心疼了。

总算在她的脸上,看到了点颜色。

桓崇郁满意地轻勾唇角。

发痒的地方,在隐秘之处,自然不可能让太监过来伺候。

随行之中,又没有宫女。

桓崇郁亲自帮乌雪昭上了药。

乌雪昭跪在**,微弯脖颈,似浮水的白鹅,娴静优雅。

冰冰凉凉的膏子抹上去,仅剩的一点痒意也完全消失,舒服了许多。

她整个人也放松下来。

“好了。”

桓崇郁慢条斯理地合上药膏盖子,把药膏塞到了乌雪昭手中。

乌雪昭接了药膏,谢了恩。

最后又道:“谢皇上赏赐臣女的两扇琉璃屏风。”

桓崇郁只是沙哑地“嗯”了一声,就不闻其声了。

乌雪昭一抬眸,天子眼里已满是情|欲之色。

当晚,乌雪昭被折腾累了……床榻犹如雨打海棠一般,**的锦被像乱红,连她身子上也是。

她实在没力气回去,只好睡在了天子身侧。

桓崇郁瞧着少女的睡颜,也阖眸入睡。

天刚刚亮,乌雪昭就起来回了乌家的庄子。

她从果林里走到别院,两个丫鬟也醒来了,见了她,就道:“姑娘这么早就去散步了?”

“嗯。”

乌雪昭拂开果树低拂的果木树枝,去和荣姨奶奶说话。

倒也无人疑心什么。

乌雪昭回乌家这日,是半晌午时候。

日头正要热起来,灵月、灵溪领了冰块,赶紧放在屋子里消暑。

又忙着去大厨房烧水煮茶、煮绿豆汤,再切些水果过来,用冰镇着。

乌雪昭则重新搬出了绣架,在房中用双面绣的技法重新绣一扇屏风。

家里以前请的女红师傅,主要教苏绣,只是粗通双面绣。

乌雪昭再怎么喜欢,也就只学了个皮毛,后来全靠自己东打听、西打听,拼凑起知识点再深入琢磨。

她这才领悟出一些双面绣的门道,虽能绣出不错的绣品,仍有许多不足。

技法上也不够娴熟,得多练习。

绣瘾一上来,之前要做的护腕,也被暂且搁置下了。

灵月煮好了茶送进来搁着。

一眼就看到乌雪昭脖子往下,有些红痕。

她纳闷道:“姑娘,你身上怎么了?怎么那么红。不像虫咬的啊……”

乌雪昭手一颤,差点扎到了自己。

她拢了拢衣领,遮住脖子下的痕迹,平静地说:“我自己不小心弄的,没事。”

灵月不知男女之事,不疑有他,坐在旁边悠悠地打着扇子。

顺道打起了哈切,眼角湿润,一脸夏日里的懒倦之态。

“雪昭姐姐,雪昭姐姐,雪昭姐姐。”

院子外头有人这么一叫,灵月顿时来了精神,拿着扇子起身去挑帘子,就看到一个小姑娘提着裙角,上了台阶,笑眯眯走进屋子里来。

灵月往屋里回头,告诉乌雪昭:“姑娘,茵姐儿来了。”

茵姐儿是大夫人荆氏的小女儿。

荆氏三十岁上下时生的她,不比她刚嫁入乌家生长女那会儿,还是乌家新妇,处处生疏,凡事先看人的脸色。

怀茵姐儿的时候,荆氏已经开始掌家,又有了不止一个孩子傍身,在乌家有了立足之地。

自然疼这丫头疼的跟眼珠子似的。

茵姐儿也被养娇气了,是家里有名的楚霸王。

但她也分得清好赖,多半时候还是讲道理的,性格古灵精怪,又十分爱往蘅芜苑里钻。

蘅芜苑里的丫鬟,都喜欢茵姐儿。

尤其是灵月,有人说她俩是竹篓子遇到了扁担——算是碰上了。

乌雪昭把针插在绣架上,起身吩咐道:“把屋里的冰块搬出去。”

茵姐儿刚入夏就生了一场病,这会儿跑过来找她玩,定是将将病好,受不得凉。

灵月立刻把装冰块的盆,都搬出去。

茵姐儿打了珠帘进来。

这丫头才儿年纪小小,力道却不小,打的翠绿的珠帘飞起,野鸭子似的游进来,搂着乌雪昭的胳膊,笑嘻嘻问:“雪昭姐姐,有没有好吃的。”

还是女孩儿家馋嘴的年纪。

乌雪昭含笑低头,摸了摸的她脸颊,说:“瘦了不少。”

茵姐儿刚刚十岁,脑袋上梳着双丫髻,绑着水红的丝带,耳朵上才扎的耳眼,戴着两粒小珍珠。

这才出了病中,瞧着两颊掉了肉,下巴尖尖,两眼亮晶晶,小耗子似的。

但也架不住她在家里受宠,补身子的东西没少受用,脸上气色依旧红润。

就算是小耗子,也是最肥美、过得最安逸的小耗子。

乌雪昭转头笑着跟灵溪说:“去拿些软香糕过来。”

旁的油腻零嘴,却是不肯给她吃的。

茵姐儿也晓得乌雪昭这里有规矩,凭她怎么闹,也是闹不来的,轻哼道:“那就软香糕吧。”随后满意地往长榻上一坐,**着细细的双腿儿。

灵月搬走了冰块,擦了手进来。

陪着茵姐儿说话,问她打哪儿来的,怎么身边也没跟着个人伺候。

茵姐儿吃了半盏茶,说:“刚从祖母那儿来的。”

灵月眼一瞪,诧异道:“她怎么又来了?”

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三天两头往娘家跑,像什么样子。

看来忠勤伯府的规矩还是立少了,她倒一点没吃到做儿媳妇的苦头。

茵姐儿则回答道:“婉莹姑奶奶和我娘,还有三婶,陪着祖母打叶子牌。婉莹姑奶奶在牌桌上还说了雪昭姐姐的坏话。”

灵月一听就来气了,立时叉了腰,一副要去算账的样子。

乌雪昭却不生气,而是问茵姐儿:“那你怎么来我这儿了?”

灵月缓过劲来,茵姐儿最是个精怪。

牌桌上有闲话听,她还能不留下?

灵溪送了软香糕进来,茵姐儿一只手一个,挨个咬一口,吃了饱了才慢悠悠地说:“我想继续听,但是娘让我过来喊姐姐你过去替一下三婶。”

“……”

灵月看着那一盘空了的软香糕碟子。

吃饱了才说!

茵姐儿打个饱嗝儿,跳下长榻,拉着乌雪昭的手臂摇晃:“雪昭姐姐,我们走吧。”冲她挤眉弄眼地说:“放心,我会帮你的。”

乌雪昭拿她没招儿,随她去了。

刚进院子走到廊下,就听到偏厅里传出来乌婉莹轻蔑的声音:“叫她来有什么用,她难道还能见到皇上不成?”

为的是世子请封的事来的。

大多数人请封的事都有了回音,忠勤伯府却没有。

陈家正四下找人活动着,乌婉莹便回了娘家想法子。

“她不也没见过皇上吗。”

茵姐儿看着乌雪昭问:“雪昭姐姐,你说是吧?”

乌雪昭垂下眼眸,道:“……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