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教妖女?难道是花朝阁之人?”丐帮的金帮主沉吟片刻, 摇了摇头,“花朝阁若有此……”

他看了一眼华山掌门黎万钧那张铁青的脸, 把后半句话吞了回去。

崆峒派彭谷雨又猜道:“莫不是合欢宗的妖女?”

“咳!”

众人有的抬头望天,有的低头看地,佯装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合欢宗的女弟子练得是采阳补阴的邪功,喜欢劫掠的都是相貌出众的小郎君。

华山派这几个长老,连同黎掌门在内,都已经年过四十……

还是算了吧!

“明教近日与党项人来往甚密,或许……”

众人你猜一个,我猜一个,把江湖正道视为邪派的、亦或是正邪难分的门派一一罗列了一遍, 却并不见黎万钧附和, 不免大感疑惑。

林鹿春和几个药王谷弟子站在一边, 暗自好笑。

这黎万钧心胸狭隘, 打不过人家,就说人家是魔教妖女。

要是这人真的是说得上身份的魔教妖女, 华山派的人恐怕早就添油加醋,口诛笔伐, 号召正道人士一起除魔卫道了。

八成是连人家名字都没问出来。

事实证明, 林鹿春猜的一点都没错。

“此女藏头露尾, 偷袭我等,阻了我等追击鬼一的路,不是魔教妖女,难不成还是正道人士?”华山派长老罗万山此刻鼻青脸肿, 吐字也不甚清晰,看起来甚是可笑。

“这就怪了,我等可从未听闻江无天手下有个女子。”公孙芷皱起眉头, 问道:“此女年岁几何?”

黎万钧阴沉着脸,不大确定地说道:“当有双十之龄。”

话一出口,他自己都觉得脸颊火辣辣的。

一群四十多岁的大男人,被一个二十的小姑娘如此戏耍毒打,若是不抓住此女,华山派的脸还往哪搁?

黎万钧心底有些埋怨其他门派不该此时出现,逼的他不得不说出真相。

原本黎万钧来找卢澧,就是因为此处隐蔽,卢澧又是老前辈,不会多问小辈的事。

没成想一来到后院,发现这里竟比菜市还热闹,心中虽然后悔,却也来不及离开了。

况且黎万钧自己伤势最重,也不敢多耽搁,只得让卢澧医治。

卢澧给他号了脉,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倒出药丸,让诸人一人服食一颗,之后便用金针刺穴的手法,给几人止了血。

药王谷的弟子们打了水,给华山派几人清洁了伤口,卢澧才神色古怪地说道:“外伤虽重,却未见内伤。”

诸人神色各异,又不好下黎万钧的脸面,寒暄几句就退了出去。

林鹿春这会儿早已到了弟子们休息的地方,眼睛在华山派弟子当中逡巡了半天,最终把目标锁定在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弟子身上。

这人武功稀松平常,林鹿春走近一看,发现这白胖子的等级比沈翠微还低上一些。

她从腰间解下装着松子糖的小竹筒,笑眯眯地走到那人面前,“兄台可是华山派的高徒?久仰久仰,可吃糖吗?”

小胖子见一个漂亮小姑娘过来同自己攀谈,一张圆脸不由一红,颇有些心虚地看了看周围,才小心翼翼地从竹筒里拿了一颗糖,咧嘴一笑,露出两颗松鼠似的微凸的门牙,“多谢多谢!”

“兄台贵姓?”

“免贵姓周。”

“啊,原来是周兄,在下姓林。”林鹿春报了姓氏,开始套起了近乎,“周兄从华山来,一路见闻必然极是有趣,可能同在下讲讲?”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逐渐离其他人远了。

这时林鹿春才开始套话。

“哎呀,周兄真是见多识广,连带着在下也跟着涨了一番见识。就是不知,周兄可知道那妖女的身份?”

“这……”周小胖子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做贼似的往其他师兄弟的方向看了一眼,犹豫着要不要告诉林鹿春这两天发生的事。

林鹿春没有追问,而是说道:“唉!周兄有所不知,我今日听闻那妖女是合欢宗的人,是以心生恐惧。”

小胖子一愣,“合欢宗都是女弟子,不会把你劫走的。”

“周兄可知道我师父是谁?”林鹿春煞有介事地一甩袖子,“那可是美名在外的江家六郎,若那妖女是合欢宗的,听闻我师父在此,岂不是要垂涎三尺吗?”

小胖子头回见有人这么大摇大摆地吹嘘自己的师父,吹嘘的还是美貌,但还是安慰林鹿春道:“那妖女不是合欢宗的。”

“不是合欢宗?”林鹿春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我听说合欢宗高手众多,还有女子比她们更厉害吗?”

小胖子心说那可多了去了。

“那妖女虽坏,行事做派却不像合欢宗女子那么……那么……咳!”小胖子脸一红。

“她行事做派如何?以后我见了,必定绕道而行!”

几番下来,小胖子就被林鹿春绕了进去,不知不觉就把华山派的遭遇全说了。

原来华山、昆仑两派前几日刚和正道其余四派分开不多久,便因为还没影的玉玺归属问题起了点龃龉。

华山派认为昆仑山现今已不属于中原大地,若是找到玉玺,必然是要交给他们华山派保管。

而昆仑派身为武林大派,昆仑山又号称万山之祖,一向以中原正统自居,哪里甘心为他人作嫁衣?

于是两派掌门约定,双方分道扬镳,谁先找到玉玺,这玉玺自然就归谁保管,待中原出现了可堪大任的明君,再将玉玺奉还。

不过在林鹿春看来,谁可堪大任,何时奉还,可就难说了。

总之,两派分道扬镳之后,昆仑派便往东南方向而去,打算重回灵鹫峰探个究竟,华山派则接到线报,一路追着鬼一,来了麟州。

这鬼一的轻功,在江无天手下十人当中乃是魁首,华山派追到一座荒山,便失了鬼一的踪迹。

恰逢此时,一个体态娇小,身姿轻灵的女子路过,引起了众人注意。

江湖中有一个说法,便是说这江湖上最不好惹的人有四种,分别是独行的僧人、独行的乞丐、独行的道士,以及独行的女人。

华山派众高手仗着武艺高强,明知这女子的出现必有蹊跷,却知难而上,要去问个明白。

掌门黎万钧怀疑这女子与鬼一勾结,言语间自然冷嘲热讽,极是刻薄。

那女子看着娇娇小小的,性子却很刚烈,一看华山派咄咄逼人,不由勃然大怒,冷笑一声,一闪身人就不见了。

然而从那之后,华山派众人就遭了殃。

这女子仿若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缀在众人身后,静待时机。

华山派的人路上累了好几天,即便因追踪鬼一凝神戒备,也终究有松懈的时候。

放在平时,这或许无伤大雅。

然而他们之前得罪了那神秘的独行女子而不自知,晌午一到,一群人在树荫下歇脚的时候,这女子便斜刺里突然出现,手里一把匕首生了眼睛一般,狠狠地往懈怠之人的身上招呼。

此女身法极快,一会儿有若猿猴,一会儿仿佛飞鸟,在林中来去自如,一击即走,绝不多留。

且这人并不偷袭无辜弟子,只偷袭那几个得罪了她的长老,而且次次都能得手,例无虚发。

华山派的人就这样被她戏耍猴儿一般,追着教训了一天一夜,到今日巳初,方才停歇。

这女子临走前,还留下话来,叫黎万钧修炼个几十年,再来找她叫板。

黎万钧丢了老大的脸,当然不肯在武林群侠面前据实相告。

只可惜他门下有个傻乎乎又贪吃的小弟子,被林鹿春连捧带蒙,给了几颗糖就把黎掌门的老底都掀了。

这小胖子拿着林鹿春送的一竹筒松子糖,美滋滋地回了自己师兄弟那,还道是又交了一个好朋友。

与此同时,卢澧给那几个不太受他待见的华山派长老治了伤,便回去和江鹤同继续没下完的棋局去了。

药童侍立一旁,时不时给两人添茶倒水。

“小友棋艺精湛。”卢澧看着必输的局面,抚着胡须称赞道。

他抬头看了一眼四周,这才注意到林鹿春不知何时不见了,又想起那小丫头昨天的表现,不由失笑道:“你这徒弟古道热肠,颇有你昔日之风采,只是这横冲直撞的性子,倒是和你不大相同了。”

“小孩子性子跳脱,见笑了。”江鹤同自己说着,脸上却忍不住露出一丝微笑。

卢澧一边把棋子往棋篓里捡,一边说道:“你如今血气旺盛,若是能维持下去,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我观你昨日掌法甚是犀利,想来倒也不至不能自保。”

江鹤同以为昨日卢澧重创了鬼七,卢澧以为江鹤同昨日大显神威,阴差阳错之间,倒是谁也没有说出实情,只以为是对方谦逊。

正说话间,药王谷小辈里排行最末的小弟子韩成渝突然闯了进来,嘴里还直嚷嚷。

“师叔祖,那鬼七醒了!”

卢澧既然已经知道鬼七的身份,自忖应当修身养性,不愿参与武林纷争,于是便吩咐成渝:“你且将此事报给诸位长老,我就不去了。”

这时江鹤同站起身,说道:“久坐不适,在下去竹林活动活动。”

他心想着,六大门派因着玉玺的事已然有了分歧,等见了鬼七,或许仍要相争。他那徒弟这会儿又不知道跑到了哪去,小姑娘天性顽皮,若是卷进争吵当中难免要受人欺负,是以急着出去把她找回来。

卢澧知他心中所想,也不点破,只点头称是,目送他走了出去。

江鹤同没走出多远,就看见一大群人站在鬼七所在客舍的门口,自己那爱闯祸的小徒弟正脸色不佳的站在人群后面,兀自皱着眉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怎么会死了?”彭谷雨的目光像刀子似的,扎在药王谷弟子的身上。

“师弟。”飞虹子出声制止。

林鹿春这会儿也正后悔着,暗叹自己不该因为人多吵嚷,就开了休闲模式,以至于漏了线索。

「这也不怪你,这么多人,就算你能听见他们说话,又怎么在百来号人里分出哪个人下了杀手?」

小霸王倒是觉得林鹿春没做错什么,能听见是一回事,分得清是另一回事。

人人夏天都能听见蛐蛐叫,可这几百只蛐蛐关在一起,谁还能听清哪个蛐蛐叫的?又怎么分辨蛐蛐叫得是什么调子?

那不是为难人嘛!

原来,林鹿春和华山派的周小胖子分开后,就出了竹林,往客舍的方向走,快到地方的时候,看见乌压压一大片人围在一起,又听见一个药童说道:“那鬼七死了!”

她吃了一惊,忙向里头张望,只见沈翠微抱着一个孩子快步进了另一间客房,紧接着人群便炸开了锅。

林鹿春留在这本来就是为了鬼七嘴里的消息,现下鬼七死了,她又怎么可能不郁闷?

药王谷那个叫成渝的小弟子,这会儿正被几个面色不善的长老围在中间逼问,不由吓得双腿发软。

药童见势不妙,赶忙去禀报了卢澧。

可怜卢澧年逾花甲,原本想过些清静日子,近来却屡屡被人打扰。

然而此事与药王谷有关,这里又只有他一个长辈,想不出面也不行。

卢澧长叹一口气,只得赶了过来。

见有长辈撑腰,韩成渝才终于镇定下来。

“成渝,你将此事一五一十与大家说了,有师叔祖在,不必害怕。”

卢澧话一出口,刚才逼问韩成渝的几个长老纷纷脸色一变,知道自己刚才的举动得罪了老前辈,一张脸涨得通红。

韩成渝有了主心骨,思路也清晰了不少,清了清嗓子,便将来龙去脉娓娓道来。

“晚辈晌午过后……”

原来,韩成渝每日练功坐不住,到了晌午便要出来透气。

今日晌午,他走到客舍,看见药童当归在树下摆弄一只小鸟,于是凑过去瞧热闹。

偏偏这时客舍里传来瓷器碎裂之声,韩成渝走进去一看,发现鬼七已然苏醒,伸手乱动之间,打碎了房间里的一个瓷瓶。

他走出门去,吩咐当归道:“这贼人醒了,我去禀告师叔祖,你在这看着,不许旁人乱闯。”

当归听说要他去看着那魔头,顿时吓得浑身颤抖,“七师兄,我不敢……”

韩成渝看他那副样子,忍不住训斥了他一通,“看你这胆子,哪像是武林中人?那鬼七肋骨都碎了,便是大罗金仙转世,此刻也爬不起来,你且在这守着,我片刻就回!”

说着,便径自走了。

当归不敢违抗他的命令,只好守在门口。

等韩成渝见了卢澧,又得他吩咐,带着正道高手们来到这里的时候,便见当归倒在门口,嘴角淌血,生死不知,鬼七所在的客舍也大敞着门,穿堂风吹得窗格呼呼作响。

众人冲进去,便发现鬼七人在榻上,气息全无,客舍的窗户也被人撞碎,狠下杀手之人早已不知去向。

听了韩成渝的话,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谁也不知这偷袭的鼠辈是何身份。

这时飞虹子说道:“凡是练武之人,武功皆有路数,我们不妨查看那鬼七的尸身,看看是哪家武功致其丧命。”

众人此刻也没更好的主意,于是纷纷点头同意。

鬼七身上并无血迹,飞虹子手掌在他尸身上一探,惊道:“怎的肋骨都碎了?”

“那是昨日江小友为救蔽派晚辈所致,鬼七今日巳时还未身死,诸位均是见证。”卢澧立刻出言维护。

飞虹子这才继续检查尸身,半晌才说道:“怪了,这鬼七身上怎的连个伤口也没有。”他又探了探,说道:“脏器似乎也没碎。”

何有彦想起华山派之前有言在先,说是近日在追踪鬼一,低声猜测道:“莫不是那鬼一就在左近?我听说江无天手下之人,修习的均是邪功,杀人不留痕迹也不稀奇。说不得这鬼一贪图玉玺,偷偷逼问了自己昔日同门,然后痛下杀手……”

他说话的功夫,飞虹子已把鬼七的尸身翻了过去,手掌在尸体腰后一抹,顿时神色一变。

待飞虹子抬起手来,手上已然多了一枚金针,“有人用金针毁了他的命门。”

金针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余人看见此物,下意识地便往卢澧的方向看去。

“卢老前辈,这金针可是药王谷所制?”彭谷雨之前被下了脸面,语气便有些不敬。

“师弟,不得无礼!”飞虹子训斥了彭谷雨一路,冲着卢澧一拱手,“卢老前辈,这贼子的死事关重大,还望前辈辨认一番,大伙儿也好安心。”

飞虹子话说得虽然客气,但话里话外,还是要让卢澧自证清白。

“笑话!仅凭一根金针,便断定是我药王谷所为,未免有失偏颇吧!”卢澧脸色一沉,“老夫若想取他性命,哪里还用等到今天!”

何有彦和金花子对视一眼,没有贸然开口。

这时峨嵋掌门静虚师太说道:“药王谷悬壶济世,向来不慕世俗功名,彭长老此番怀疑,未免太过了。”

彭谷雨不服气地指着飞虹子手里的金针,“可这金针又作何解释?”

这时华山派长老罗万山语气阴险地说道:“在下听说,卢老前辈先前并不知此人身份?”

这话说的诛心,好似卢澧是知道了鬼七身份,垂涎玉玺才痛下杀手似的。

卢澧一听这话,勃然色变,“罗长老这话,还是等身上的伤痊愈了再说吧!此刻说出来,世人岂不笑你忘恩负义、以怨报德!”

罗万山似乎不在意这番冷嘲热讽,反倒大义凛然地说道:“江无天祸乱江湖,将他的爪牙铲除干净,我辈义不容辞。如今这鬼七骤然身死,我等又要去哪找他的余党?兹事体大,在下又怎能顾及私情?”

他绝口不提玉玺,只说江湖大义,反衬得卢澧像是携恩图报的小人。

因为赶尽杀绝不符合佛家“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本意,少林寺的人并没有参加岚州那场英雄大会,也没有参与追捕江无天的余党。

没有少林寺这个和事佬在,其余门派又各有心思,除了静虚师太之外,竟没有其他人再为卢澧说话。

江鹤同在一旁看了半天,刚要出言相劝,就听见林鹿春大咧咧地说道:“诸位既然要追杀那江无天的爪牙,眼下鬼七已死,华山派的前辈又探到鬼一的踪迹,左不过还剩两人不知所踪。依我看,诸位既然对鬼七之死心有不满,日后若是这余下两人作乱,便由卢老前辈自行料理,岂不就两全其美了吗?”

罗万山不过是拿追杀余孽做幌子,哪里料到会突然冲出一个小辈顺坡下驴?

林鹿春这话一出来,顿时让华山派的人应下也不是,反驳也不是。

看着这群人青白交加的脸色,林鹿春暗自憋笑。

让你们这些伪君子冠冕堂皇地找借口,这会儿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吧!

江鹤同无奈地看了林鹿春一眼,往前走了几步,站在卢澧身边,冲着众人一拱手。

“诸位且听我一言,在下方才听闻彭、罗两位长老疑心卢老前辈暗下杀手,除了鬼七。此事纯属无稽之谈。”江鹤同抬臂指向卢澧的居所,说道:“在下自午时饭毕,便与卢老前辈对弈,成渝禀报之事,在下亦有旁听。各位赶来此处之时,鬼七已死,卢老前辈却仍在房中,哪里有时间动手杀人呢?”

药王谷弟子也纷纷附和,只有林鹿春暗中大摇其头。

和伪君子讲道理是没用的。

果然江鹤同话音刚落,就有人藏在人群里出声质疑。

“你与那卢澧颇有交情,我等岂能信你?”

林鹿春眼神一厉,往声源处扫了过去,却见各派弟子全都低眉顺眼,谁也没有张嘴。

“依我看,不如搜一搜卢澧老儿和药王谷弟子的身,看看他们藏了那鬼七的东西没有!”

又一个声音冒了出来,林鹿春再次循声望去,依旧没有看到张嘴的人。

几派掌门全都皱起眉头,不只是谁这样无礼。

“鸡鸣狗盗之辈,出来吧!”

飞虹子年轻时曾在少林学艺,七十二绝技里,他所学的正是佛门狮子吼。

藏在人群中的人,用的是腹语,被飞虹子的吼声一震,顿时喷出一口血来。

这人也不恋战,一经受伤,便立刻飞身而起,眨眼间就奔出老远。

“哪里走!”诸人中公孙芷轻功最好,见状提气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