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宋家, 开车回去的路上宋昀川没有提在书房里的事情,周衾也就装作不知道。

晚上九点的路况不太好,断断续续的堵, 两个人也不太着急,悠悠闲闲开着车的时候, 宋昀川还问她:“感觉我爸妈怎么样?”

啊, 这个问题。

周衾抿了抿唇,努力把书房的事儿忘了,勉强客观地回答:“就…挺好的。”

“我也没有什么和长辈相处的经验, 但感觉你父母还挺随和的。”

“那就行。”宋昀川舒了口气,侧头对她笑笑:“我爸妈也挺喜欢你的。”

……说谎。

周衾怔了下,回过神后忍着想反驳的冲动,轻轻的‘嗯’了一声,眼神有些不太聚焦的嘀咕:“挺好的,谢谢他们喜欢我。”

“怎么了?”宋昀川察觉到她情绪似乎不太高,眉梢轻轻一挑:“不开心?”

“没有, 就是…”周衾顿了下,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这两天不是过年么, 赵黎和周琼给我打了不少电话,挺烦的。”

这个理由不是骗他的,而是真的。

因为春节这个由头, 赵黎似乎是有意和自己求和,主动联系了很多次, 周琼也给她发了信息,单方面的分享了不少关于周家的事——例如刘美琴的术后恢复并不好, 这几个月一直在医院里住着呢。

老人家在过年的时候住院, 情绪不太稳定, 就想让家里人全陪在她身边,于是又想起周衾这个便宜孙女了。

但是,周衾才没那个回去的打算呢,她又不是贱得慌。

周家人打来一个电话她拉黑一个,清闲又自在。

这些烦心事儿她没有细细的和宋昀川讲,只说了个大概,但已经足够让男人长眉拧起了。

“他们烦不烦?”宋昀川捏着方向盘的大手紧了紧,绷不住的冷哼:“不都断绝关系了么,还来烦你干嘛?老太太裹脚布似的又臭又长,没完没了。”

本来周衾是有一点点不开心的,但看着他这么护犊子,那点儿郁闷也散去了不少。

她重新笑了笑,真心实意的。

“是啊,他们烦死了。”趁着红灯,周衾小手爬过去捏了捏他的大手,弯着眼睛慢悠悠道:“所以我都拉黑了,不闻不问。”

“嗯,不理就对了。”宋昀川点了点头:“走,咱回家收拾东西。”

初三舞团在樱城表演,明天早上就得坐飞机走了,毕竟还得留出半天左右的时间来熟悉场地,彩排。

这些流程祝放已经事先和周衾交代过,毕竟其他成员都已经经历过两次,而她是第一次跟队巡演。

宋昀川作为舞团的成员‘家属’,那自然不好意思跟着大部队去占领舞团的出行经费,更何况其他人都没有家属跟着,他也不好让周衾显得特立独行。

他自己负责自己的衣食住行,没有张扬,悄悄地跟在舞团后面行动。

这样的克制无疑也会让周衾很舒服,直接免得她带着男朋友出现被同事们询问调侃了。

就是……搞得和地下恋一样,还怪刺激的。

坐着同一班飞机落地樱城,周衾跟着大部队坐着开去酒店的大巴车,时不时的就发个信息叮嘱宋昀川:[你跟上了嘛,舞团订的是索菲亚酒店。]

[你先打电话订一下,省的到时候没房间。]

宋昀川发来了一条语音,周衾带上蓝牙耳机,男人有些混不吝的声音传进耳朵里:“没订呢。”

“真没房间了,就溜到你那儿去。”

……

啧,流氓。

周衾鼓了鼓脸,用力打字:[你溜个鬼啊,我们两人一间,我和同事一起住。]

宋昀川很快又发来了两条语音。

“哦。”

“那哥哥订了个豪华套间,等着你溜过来找我。”

周衾在大巴车里不敢笑的很放肆,傲娇的回:[我才不去找你呢。]

去了肯定被折腾,她又不是傻子。

只是说完的话,到了晚上就被打脸了。

和周衾分到一间房的中年女人是编舞老师,身材是有点胖胖的,晚上睡觉也就有点打鼾。

她没带耳塞来,耳边传来这延绵不断的呼噜声简直要崩溃了。

周衾懊恼的捂了会儿耳朵,到最后还是忍无可忍,换了衣服轻手轻脚的跑了出去。

还是如宋昀川所说,她真的得‘溜’到他那间豪华套间去了,那家伙也是早有准备,之前就把房间号发给她了。

十点过后的酒店走廊里蛮安静的,但周衾还是有点怕被同事撞到,一路蹑手蹑脚的进电梯上楼,等到了宋昀川的房间门口才松了口气。

她对着门板敲了几下,眼前的门打开得很快。

穿着睡衣的宋昀川倚在门口,笑盈盈的看着她:“你不是不来么?”

“讨厌。”周衾秀气的眉蹙了起来:“我睡不好。”

她没说是因为同事打呼噜,宋昀川也没细问,只当她是娇气惯了,把人拉进来搂到怀里,大手焐了焐她的脸:“怎么穿这么薄就上来了?”

“一栋楼里,又不冷。”周衾笑笑,靠着他的肩膀:“再说了,明天一早还得回去呢。”

“……?”

“总不能被同事发现我半夜偷偷溜出来吧?”

“傻瓜,你怎么知道你同事半夜会不会起来上洗手间?”宋昀川忍不住笑了声:“没准他一会儿就得发现了。”

“啊,也是。”周衾被提醒了,有些苦恼的皱了皱眉:“那怎么办,要不然我还是回去吧。”

说这,刚上来就像转身走。

“老实呆着。”宋昀川当然不会放人,搂着她的腰把人带到套间的卧室,声音有种无所谓的散漫:“发现就发现呗,男朋友不能来看你?”

“再说了,你们团长不是知道你有男朋友。”

他指的是上次碰到的祝放。

被他这么一说,周衾也觉得没什么好矜持的了,她也实在是困,想着明天还得早起,干脆换了睡衣躺下来。

窝在宋昀川怀里,她困倦的半眯着眼睛,懒洋洋地嘀咕:“我懒得定闹钟了,你记得明早八点叫我起床。”

他每天七点必起床,比闹钟都准时。

女孩儿声音有点软,在这静谧的夜色里像是一抹奶油,床头灯照映的半场侧脸线条柔和又精致,白白的脸上睫毛长长的耷拉着,嘴唇花瓣似的殷红。

周衾看着还是像颗年轻的水蜜桃,有种一咬能泌出汁液的感觉,又软又娇。

可他该怎么样才能永远让她像现在这么无忧无虑的呢?

宋昀川捏着女孩儿柔若无骨的一只小手把玩着,脑子里闪回着想这个问题,然后忍不住低头一点一点亲她的唇角。

“嗯…你好烦。”周衾困的扬起小手扒拉他,娇声道:“我来例假了。”

“……”

小脑瓜都在想什么,宋昀川忍不住失笑。

“不动你。”他只是把人又搂的紧了紧,低声说:“睡吧。”

初三的舞团表演,周衾是不上场的。

毕竟脚刚好,融入团队的时间还不够,更别说单独表演了,她帮着祝放一起在台下当控场编导,完完整整的跟了一场全面的表演。

只不过大初三的,去看电影的人多,来看舞蹈剧的人还真没几个。

可容纳一千人的剧场票仓也就卖出去了一半,激烈的管弦乐背景下,昏暗的大厅里有些空落落的安静。

宋昀川给舞团提供生意,高价买了前三排没卖出去的vip座椅——其实基本等于包了,因为就卖出去一两张。

入场后,还意外的发现那个除他以外买第一排位置的人他认识。

谢尧。

看着那带着毛线帽露了半张轮廓分明侧脸的男孩,宋昀川是着实吃了一惊。

这大年初三的,他跑到樱城来看舞台剧干毛线?

趁着没开场,宋昀川毫不犹豫的走过去扯了扯对方卫衣后面的帽子。

谢尧那小暴脾气怎么能受得了这个,大怒着回头,结果看到宋昀川的脸就愣了:“川哥?”

他结结巴巴地问:“你、你怎么来这儿了?”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我陪周衾来的,你呢?”宋昀川拍了拍他的脸:“手腕受伤了还不在家里好好养着,到处跑个屁。”

听见他的盘问,一向没心没肺的谢尧居然诡异的有些羞涩,吭哧瘪肚的不说话。

“支支吾吾什么呢?”宋昀川皱眉:“说话啊。”

“我……”谢尧深呼吸一口气,视死如归道:“我来追人的。”

“啊?”宋昀川一愣,慢半拍才问:“你追谁啊?”

实在不能怪他惊讶,实在是他没想到谢尧终于‘开窍’了,他从谢尧十五岁那年就认识他,眼看着他现如今都二十五了,平日里也没个对象,也没听说他对哪个姑娘感兴趣,就喜欢和各种车玩儿。

现在有了喜欢的人还知道追了,就挺好的。

“是周衾舞团的人?”宋昀川来了些兴致,追问道:“谁啊?”

谢尧默默的看了他一眼:“川哥,我说谁你认识么?”

……

他倒也的确不认识,除了周衾,舞团的其他人在他眼里丁卯丑寅都分不清。

不过,谢尧这质问是怎么回事啊喂?

宋昀川睨了他一眼:“怎么?不想说?”

“没,想说。”谢尧迫于形势,很怂的笑了笑,手指向正在舞台开幕鞠躬c位的那个女孩子。

一身鹅黄色的舞蹈服装,勾勒的纤细的身体曲线毕露,在朦胧的灯光下显得又仙又美。

宋昀川多看了两眼,发现谢尧这梦中情人他还难得的有点眼熟。

因为他第一次去看周衾演的那场舞台剧,这姑娘是演白天鹅的,看了一整场,怎么也混个脸熟了。

“行。”他拍了拍谢尧的肩膀,以示鼓励:“眼光不错。”

“川哥,嫂子这边啥时候结束啊?”谢尧坦白交代了之后,就开始琢磨着让中间人牵线搭桥这事儿了,笑嘻嘻道:“要不我请你们吃个饭?”

“……”

“我查询了舞团的巡演场次,特意提前来樱城踩点的,还发现了一家不错的餐馆!”

好家伙,追人不但追到外地跟着看表演,还特意提前踩点准备,这真是陷进去了。

宋昀川还是第一次见谢尧这样,他是最不爱和不认识的人一起凑来凑去的了,但现在要直接拒绝还真有点不落忍。

在谢尧满怀期待的视线里,宋昀川只能说:“我先问问。”

他不能单方面就答应什么给人希望,得先问问周衾那边方不方便。

宋昀川是知道周衾今天不上台演出的,想着大概也就不会那么忙,便试探着给她发了几条信息,简略的说一下这事儿。

等了一会儿,才等到周衾的回信,她打电话来的,声音十分激动:“不行,我不能带着许南梨和谢尧一起吃饭,就咱俩跟他吃吧。”

宋昀川看了谢尧一眼,捂着手机走远了一些才问:“为什么啊?”

“我都不忍心打击谢尧。”周衾压低了声音,有些为难的说:“南梨她有男朋友啊,人家感情还挺好的。”

“……”

“他怎么连打听都不打听一下就来莽撞地追人啊?”周衾无奈的叹息着:“太蠢了。”

得,那姑娘既然有男朋友就没什么戏了。

宋昀川微微侧头,同情地瞄了眼谢尧,又和周衾聊了几句才挂断电话——他没法单独把这打击人的消息进行告知,还是等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和周衾一起说吧。

舞剧足足表演了九十分钟,串联了长短不一的三个节目,幕后人员是最后散场的一批,等完事儿出来后,周衾感觉小腹疼得都有点麻木了。

都怪她吃了一片止疼药就感觉没问题,事实证明天这么冷还站久了,例假这东西止疼药也不好使,还是让她要死要活。

走出剧院大门时,周衾巴掌大的脸一片苍白。

“怎么搞的。”宋昀川接到人,看了眼她的脸色心里就是‘咯噔’一声,随后眉头皱的足以夹死苍蝇:“你这是去帮忙了还是去挨揍了?”

“……讨厌。”周衾嘟囔了一声,挽着他的胳膊撒娇:“肚子疼。”

这是小姑娘来例假的老毛病了,毕竟这货永远年轻,永远爱吃冰的东西。

宋昀川对她这改不了的毛病真的是烦的不行,感觉牙根都有些痒,但又舍不得在她疼的时候凶她,到底还是只能纵容。

剧场门口离停车场有一段距离,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在周衾面前蹲了下来:“上来,背你走。”

“哥哥你真好。”周衾毫不犹豫的就趴上去了,冰凉的脸撒娇般的贴着他的,小猫似的蹭:“今天站太久了,我脚跟都麻了。”

宋昀川没有说‘早知道别来好了反正也没上台’这种类似的话,因为他知道周衾需要参与感,哪怕是暂时无法登台,也想和舞团一起共进退。

所以他只说了句:“下次在遇到这种情况,去买两个暖贴先贴上。”

干巴巴冻着的人是傻瓜。

“嗯!”周衾点头,笑眯眯的在他脸上亲了口,‘啵’的一声在寂静的停车场里清脆声明显。

谢尧正倚在车边上打游戏,抬眼瞧见的就是宋昀川背着人走过来秀恩爱的一幕,他顿时黑线,无语的骂:“艹,川哥,你忘记把车钥匙先给我冻死人也就算了,还故意秀恩爱!”

气的他没出息的直跺脚。

“谁故意秀了?”宋昀川睨了他一眼,淡淡道:“我们这是浑然天成。”

“就是。”周衾也夫唱妇随:“基本操作,懂不?”

……

谢尧感觉自己要被这两口子给气死。

不过有求于人,他且忍着。

男生弱弱的握拳,探头探脑的看着他们后面的方向。

“谢尧,你干嘛不上车啊?”周衾纳闷:“看什么呢?”

“周衾,你同事呢?”谢尧有些期待地问:“你没把她带来么?”

“呃…”周衾有些尴尬的应:“她有事。”

“什么事啊?”

周衾顿了下,想了想还是说了实话:“被男朋友接走了。”

……

…………

寂静的停车场里,有少男之心碎裂的清脆声音。

晚饭谢尧没去吃,有些郁郁寡欢的打算走人,但问他打算去哪儿却左一个不知道右一个还没想好,宋昀川不耐烦了,干脆让他回京北好好养伤。

他说了周衾才注意到谢尧手腕上缠着一圈纱布,看着有点更可怜了。

“川哥,我就是不想在家呆着才到处走走的,要不然也不至于追到樱城来。”谢尧声音沉沉,臊眉耷眼:“一闲下来我就想开车,但是手腕又疼,开不了。”

周衾听着听着,竟有种感同身受的错觉。

她脚受伤不能练习的那段时间,打心眼儿里难受的感觉几乎和谢尧是一模一样的。

同情心作祟,周衾想了想,给他出了个主意:“谢尧,你如果真的不想待在家里,可以继续追着我们的巡演看现场啊。”

“拉倒吧。”谢尧翻了个白眼:“我喜欢的姑娘都有男朋友了我还追什么?犯贱么?”

说着说着,声音还带上了一丝悲愤。

“什么啊,我说的又不是追人,是追现场,多看看舞蹈剧陶冶情操懂么?”周衾鄙视的哼了一声:“而且你可以把南梨当作明星来追,追星懂不懂?只可远观,不可靠近。”

“……那我不是闲的慌么?”

“你就是闲的慌啊。”宋昀川笑了,帮着自家姑娘捧哏:“周衾是给你出了个主意,让你不用那么闲。”

“不跟你们说了。”谢尧低头,烦躁的踢了个小石子转身就跑:“我撤了。”

他说走就走动作飞快,性格倒是风风火火。

周衾瞄了两眼他离开的方向,不明所以:“他这是要去哪儿啊?”

“甭担心他,皮实的很,估计去机场打飞的回京北了。”宋昀川耸了耸肩,搂着人进饭店:“吃饭。”

樱城最出名的几家好评餐厅里就有他们今天来的这家湘菜馆,两个人点了几道招牌菜,边吃边聊。

周衾第一次当台下的编导候场,虽然还是一个学习阶段,但还是觉得非常新鲜,兴致勃勃的和宋昀川分享了不少乐子。

男人仔细的听着,在她停下的时候才笑着问:“那你喜欢在台下还是台上?”

周衾愣了一下,随后认真思索着回答:“嗯…还是台上吧,其实不能跳舞的时候,还是感觉挺无聊的。”

“不着急,慢慢来。”宋昀川还以为她是因为不能上台而失落,捏捏手安慰了句。

“其实我不怎么着急,恢复的差不多了。”周衾笑:“祝姨说我下次巡演就能上场了。”

而舞团的巡演安排挺密集的,下次巡演就在一周之后而已,而且这还是因为在年节时间才允许又回到京北几天,之后的巡演为了节省经费,就要一直在各个城市奔波直到结束,想想还真的有点烦。

毕竟热恋期的人,谁愿意长时间的分开呢?

周衾叹了口气,轻声说:“之后我就要经常到处巡演了。”

宋昀川抬眸看她:“不开心吗?”

“开心不起来啊。”周衾眼巴巴的看着他:“舍不得你。”

宋昀川知道她想得到一句‘那我到时候去看你的’安抚,小姑娘是惯常爱撒娇又粘人的,只是……

“忙过这一阵子就好了。”他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我也得出差一段时间。”

“啊?”周衾有些意外:“去哪儿?”

“出国一段时间,有一批新的部位零件要和国外的一家供应商进行交涉,给的前一批货不太合格。”宋昀川皱了皱眉,看起来挺烦的。

周衾见状抱住他的腰,小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做安抚,柔声问:“很麻烦么?”

“有点麻烦,所以才得亲自过去一趟啊。”宋昀川无奈的笑了声:“得去大概一两个月吧…真想把你打包带走。”

“时间过的很快的。”周衾虽然有些失落,但也挺懂事的笑着安慰他:“反正你就算不出差我也得到处跑,两个月过后,正好我们巡演也结束了。”

宋昀川失笑,蜻蜓点水的亲了亲她的唇:“那这么说,咱俩还凑巧了?”

周衾用力点头:“可不是嘛。”

这么互相安慰一下,倒也真觉得分开一两个月也没那么难熬了。

毕竟年轻人不能不工作,他们也是为了事业而奋斗。

如果只有一个人单方面的忙那确实会容易觉得空虚,但幸好他们两个都忙得不可开交,心里就平衡了。

因为巡演的缘故,舞团没有什么休息日,回到京北后也是加班加点的练习。

初五那天,周衾一大早顶着一头雾水的困倦,咬着豆浆的吸管去上班,却意外在舞团门口碰见了个不速之客。

也不算碰见,是特意在这儿等她的。

“周琼?”见到穿着白色大衣笑容温文尔雅的女人,周衾本来还算可以的心情瞬间乌云密布,她不太客气的问:“你来干嘛?”

这周琼倒也算神通广大,这么快就打听到自己上班的地方了。

“姐姐,我没恶意,就是你一直不接我电话也不回信息我才只能过来找你的。”周琼耸了耸肩,声音有些无奈:“我是替姥姥来一趟的。”

“她术后恢复的状态很不好,肝脏里积了很多水,元宵节过后就要送到国外去治疗了。”

“走之前,她就想见你一面,我只是来帮她传达。”

周衾捏着豆浆纸杯的指尖紧了紧,她垂下眼睛,声音毫无波动:“我说过了,不见。”

她上次回来已经去见过刘美琴了,没必要再见第二次。

和作为母亲的赵黎尚且都没什么感情联系,更何况一个接触都没几次的姥姥呢?

周衾实在不想让周家人继续影响自己的生活,她宁可狠心一些。

“周琼,别再来找我。”她喝光最后一口豆浆,干脆利落地把纸杯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冷淡的声音融化在一月天的风里:“别当癞皮狗。”

作者有话说:

相信我,不会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