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周衾这个家还是没能回成。

人哭过之后就是爱困, 小姑娘拄着下巴在桌前做题,眼皮子不自觉的耷拉,看着桌上的练习册都感觉像是天书。

唔, 看不清,实在是看不清。

周衾脑子里纠结的思绪都变慢了, 像是被无限拉长, 然后……枕著书趴在了桌子上,就像平时在学校课桌上偷懒打盹一样。

宋昀川热了一副治跌打损伤的膏药,拿着过来的时候, 瞧见的就是周衾懒猫一样趴在桌子上睡觉的画面。

两只细细的手臂垂在身侧,瘦的握一下仿佛能折断似的。

快半个月没见,她好像更瘦了。

宋昀川轻轻的叹了口气,放轻脚步走过去蹲在女孩儿受伤的那只手臂旁边,然后小心翼翼的捧了起来,帮着她把温热的膏药仔仔细细的敷上。

他从小就调皮捣蛋,身上青青紫紫的总少不了, 这膏药也算是常备药物了,他家母上大人淘来的独家秘方, 方便好用。

周衾手臂上磕的不严重,也就是小姑娘细皮嫩肉的又那么白,看着吓人罢了。

一副膏药下去, 差不多明天就能好。

只是手臂上这块淤青能好,但她心里的情绪该怎么哄好?

宋昀川不可避免的想到了这个问题, 不自觉的抬眸看向正趴着睡得很香的周衾。

女孩儿睡颜恬静,就是刚刚哭过的鼻子眼睛都红红的, 甚至包括唇瓣都是嫣粉色的, 在白皙的脸颊上尤为明显, 像是一只奶里奶气的猫咪,又黏人又爱挠人,真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他手下动作很轻,绕过周衾纤细柔软的腰肢和腿弯把人抱了起来。

怀里的重量,真的就仿佛没有重量一样。

本来还想煮碗面给她吃的,但既然都睡着了,就让她好好睡吧。

宋昀川是独居,虽然是两室一厅,但他也没闲到在客房里还摆一张床弄一套枕头棉被,毕竟他本身在江镇就是小住。

装修好的公寓,氛围也是冷冷清清的。

他把周衾抱到主卧的**让她好好睡,自己翻箱倒柜找了个毯子在沙发上对付了一宿。

清晨天空泛起鱼肚白时,宋昀川就将将清醒了。

十几米开外有一个姑娘睡在他**,他怎么可能睡的特别踏实?实际上一宿都有些辗转反侧的,生怕周衾醒了之后会不安。

但事实上,是他想多了。

起身走到卧室门口看了眼,姑娘抱着被酣睡着,她昨晚就穿着的练功服没人帮着脱下,上衣的下摆随着她的动作都向上卷了起来,露出一片白皙柔软的小腹。

宋昀川有些不自在的别过头,垂眸看了眼手腕上的表。

快六点了。

他任劳任怨的走去厨房准备早餐,就是弄的时候没收敛动静,甚至还刻意弄出来乒乒乓乓的声音叫她起床,搞的卧室里的姑娘感觉半梦半醒间,窗外好像有敲锣打鼓的动静,吵的不行。

这间公寓,装修是开放式的。

周衾迷迷糊糊的从**爬起来,一头雾水的走出去,就看见宋昀川在厨房里煎鸡蛋的侧影。

修长,挺拔,做个早饭像是什么明星拍家居广告。

但此情此景,挡不住周衾暴躁的情绪。

她当然没忘记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间公寓里,对于就这么睡着了还睡的挺踏实有种莫名的羞惭,更关键的是,小姑娘的起床气非常严重。

严重到现在看着宋昀川,也是十分不顺眼的。

所以当他端着盘子出来扒拉自己的头发让她去洗漱的时候,周衾毫不犹豫的,侧头一口咬住他的虎口。

“……”

小姑娘咬完,还颇为嫌弃的‘哼’了一声,然后转身去了洗手间。

宋昀川哭笑不得的盯着她的背影,无奈的甩了甩手。

倒是不疼,周衾那小奶牙弄的人酥酥麻麻的,就是更像野猫了,真有脾气。

小姑娘用凉水洗了把脸,等坐在桌前咬着面包片的时候,起床气才多少压下去了点。

她恢复了人样,低头喝粥的时候同宋昀川淡淡的说:“谢谢你哦。”

自己稀里糊涂的睡着了,他把她弄到**去而不是扔到外面去,于情于理应该表达一下感谢。

只是周衾这般懂事,倒是让宋昀川心里颇为五味杂陈。

“嗯。”他应了一声,指了指桌上的煎蛋和火腿:“赶紧吃,完事儿送你去学校。”

周衾拿着面包的手指顿了一下,抬眸看他:“我不要你送。”

宋昀川:“……”

“昨天是场意外。”女孩儿琥珀色的瞳孔里写满了冷静,人小鬼大的‘通知’他:“你既然不喜欢我,就别对我这么好了。”

周衾从来都不是那种捅破窗户纸后还愿意用浆糊勉强缝补起来粉饰太平的人,她性格一直都是刚烈的,反而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这半个月,小姑娘心里也想了很多,最后总结出来就是一句话——

既然宋昀川不喜欢她,那她就什么都不要他管。

做朋友?继续做哥哥妹妹?她可不是会自欺欺人哄自己的那种人。

完全没想到周衾会这么直白,宋昀川没咽下去的面包噎在了喉咙里,他皱眉,喝了几大口旁边的水才顺着咽了下去。

死小孩,就不能让人好好吃个饭?

宋昀川算是服了,他长睫毛垂着,遮住眼睛里一丝不自在的情绪,飞快地说:“这些事儿,等你高考完再说。”

周衾怔了片刻,下一秒钟就问:“你说什么?”

她如果没听错,或者是没领会错的话……宋昀川是那个意思吧?

“高考完再说。”女孩儿偏了偏头,打破沙锅问到底:“那你是想接受还是拒绝啊。”

“……”

“你要是想等七个月后再拒绝我,那还不如现在就拒绝我呢。”

“周衾。”宋昀川忍无可忍的放下筷子,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你有完没完了?”

“能不能让人好好吃饭。”

“……哦。”周衾应了一声,低下头乖巧吃饭,唇角却忍不住勾了勾。

相处了也有三四个月了,她多多少少了解了一点宋昀川的性格。

这男人不太擅长骗人,如果真的打算拒绝自己,就不会现在忽悠她让她等到七个月后的。

心里一块大石缓缓落下,周衾头上顶着的阴云密布消失殆尽,也没什么‘青春疼痛’的心情了,很快又恢复了一贯的顺杆子爬。

小姑娘咬着豆浆的吸管,开始慢悠悠的秋后算账:“哥哥,你为什么半个月都不理我?”

“这时候知道叫哥哥了?”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宋昀川掀起眼皮看她一眼,嗤笑道:“我不也得寻思寻思?”

小屁孩就是思维简单,真以为他能下定决心接受她是很容易做出的决定啊?

本来宋昀川想着就算了,他和周衾年龄差的实在是有点大,估摸着小姑娘也就是一时新鲜,他不好‘趁人之危’,真让她跟了自己。

但这半个月周衾不来,他居然真的,极度的不适应。

一开始,宋昀川以为自己是给她当‘爹’当惯了,犯贱得慌,直到昨天被苏红叫去学校,又到处找她的时候,那种心焦又恨的牙痒痒想收拾她的感觉是骗不了人的。

宋昀川虽然看起来吊儿郎当,懒洋洋的,对一切都挺懒散淡然的样子。

但他实际上是个做事十分认真的人,下了什么决定不爱来来回回地反悔,因此思索的时间也就长了些。

本来也不想这么快就告诉周衾自己的决定,但实在是被她逼的没辙了。

小姑娘真的…有点磨人。

这么想着,宋昀川抬眸悠悠的看了对面的人一眼——结果就看到女孩儿在偷笑,唇角的梨涡若隐若现。

有点焦躁的情绪都被这个带着点狡黠的偷笑给抚平了,宋昀川也不自觉的抬了抬唇角,忽然就觉得没什么了。

他那点有的没的的矜持,比不上让小姑娘开心些。

早饭过后,宋昀川开车送周衾去学校,临走的时候,她还不忘带着那两本五三练习册。

“哥哥。”她在路上时还假模假式的看书,笑着调侃:“要不这练习册放你那,你看着我做题吧?”

“……”

“这可是你特意给我买的呢。”

“行行行。”宋昀川不想听她这些故意撩人的话,从她手里囫囵的抢过练习册:“搁我这儿你晚上来做,上学去吧。”

周衾心满意足的笑了笑,背起书包下车了。

她还是早上在他家里的洗手间换的衣服,幸亏昨天放学后直接就去舞蹈室了,校服什么的都塞在了书包里,皱巴巴的。

周衾边走边下意识的整理着衣服上的褶皱,只是口袋里的手机响个不停,她拿出来看了眼,一早上的好心情顿时烟消云散了。

秀眉轻轻皱了下,周衾转变方向,走到一处无人的角落接起来:“喂?”

电话对面,赵黎的声音带了丝一言难尽的冷漠和质问:“我听你叔叔说,你昨晚一晚上没回家?”

哦,原来是因为这事儿打电话啊。

周衾‘嗯’了声:“是啊。”

“周衾,你态度不要这么散漫。”赵黎气的声音都有些抖:“高中生夜不归宿?你去哪儿了?”

“妈妈,我也不是第一次晚上不回去住了,是叔叔刚告诉你,还是你这次才想起来问啊?”周衾笑了笑:“去的地方不是多了去了?谁规定高中生就得每天回家住啊。”

“你、你还有理了?”完全没想到自家女儿会这般‘大逆不道’,赵黎几乎都被她怼的哑口无言了,气的上头,也是口不择言——

“我说你成绩怎么这么差,原来天天就想着玩儿?”

“你这次考试成绩我也知道了,比上次还差,还有半年可就高考了,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真没想到你居然成长的这么差劲,你爷爷奶奶是怎么教育……

“妈妈,您和爸爸好像是最没资格指责爷爷奶奶的人吧?”本来一直漫不经心听着的周衾眉眼冷了下来,精致的小脸线条紧绷,毫不犹豫的反唇相讥:“您还得感谢他们呢?”

“毕竟你们都不想要我,要不是老人家帮着你们养,你们能这么逍遥自在么?”

说完,就冷笑着挂了电话。

她其实还想说一些更过分的,但是又觉得不值当。

和赵黎这样的人多说一句都是浪费时间,表明了立场就够了。自己不可能受他们管制,他们也不配管。

周衾本以为赵黎这通电话是心血**,是闲暇之余还想起有自己这么个女儿随随便便来管一下,彰显一下她作为父母的威严,却没想到这仅仅是个开始。

江镇迈入一月份的时候,天气彻底开始转冷,这是座不下雪的城市,但不耽误每到年节时分都刺骨的寒。

当然,过年过节这种事儿和高三生是无关的,他们没有假期。

再普通不过的一天,周衾晚自习结束后在车里被宋昀川监督着做几页练习册。

“期末考成绩下来了,我考得还不错啦。”小姑娘偏头看着他:“能不能不做这个了?”

虽然她学习不错,但是五三真是每个高中生的噩梦。

“不行。”宋昀川冷酷无情的掐了掐她的脸蛋:“别撒娇。”

……她什么时候撒娇了?

还有,他怎么这么喜欢掐自己的脸啊?周衾鼓了鼓腮,下意识的摸一下,喃喃道:“我不会长胖了吧?”

“说什么呢?”宋昀川趁着红灯,上下扫了她一眼:“你和排骨精有什么区别?”

周衾:“那你干嘛总捏我的脸?又没肉。”

宋昀川一时被她堵的语塞,眯了眯眼:“觉得你可爱不行?”

……

虽然这钢铁直男夸人的时候都硬邦邦的,但是,周衾还是觉得挺满足的。

正巧车子已经开到了小区外面,她笑了下,背著书包蹦蹦跳跳的下了车跑进去。

宋昀川看着她穿着校服梳着马尾辫的纤细背影,莫名还是有种负罪感——感觉是在‘荼毒’清纯的未成年。

但是,有这么个小姑娘缠在身边黏人,感觉确实不是一般的好。

啧,他好像有点变态了。宋昀川检讨了一下自己,开车离开。

周衾拿钥匙开门后,看见门口多出来的两双鞋,本来带着笑的眼睛就是一顿。

随后唇角的梨涡一点一点的,消失。

这双红底鞋不是婶婶的,是穿在赵黎脚上的,至于摆在一起的另外一双像是年轻姑娘穿的帆布鞋,是谁的自然不言而喻。

只是周衾不明白,赵黎和周琼怎么会突然来江镇?

微微蹙着眉,她换好鞋走进了客厅,目光在触及到正端坐在沙发上喝茶的赵黎,女人神色一僵,顷刻间收起唇角的微笑,面容严肃起来。

周琼见到周衾倒是一下子站起来,走过来笑眯眯的挽住她的手臂:“姐姐,你才回来呀,刚放学?”

“你们怎么来了?”周衾对待她的‘热情’颇为无动于衷,淡淡的望过去:“你不用上课?”

“今天请了一天假。”周琼看了一眼赵黎,甜甜的笑着说:“和妈妈特意过来找你的。”

特意?怕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周衾:“为什么?”

她问完这句话后,偌大的客厅里陷入一阵无端的寂静。

“姐姐,你忘了么?”周琼眨了眨眼,诧异地问:“明天周末,是咱们俩的生日啊。”

周衾愣了一下,发现自己还真的是忘的彻彻底底。

她和周琼都是在一月出生的,生日月份很大,也都是滞后半年上的学,比起适龄学生算是大了半岁,女孩儿也才认识到明天过后,她就十八周岁了。

那自己算是…算是一个成年人了?

因为周琼的缘故,周衾很讨厌过生日,她从来不过,也就不会刻意记得,此刻反应过来,冷不丁的还有些恍惚。

她十八了耶,看宋昀川还怎么嘲笑她是未成年!

因为这个原因,周衾面上的神色稍微好看了点,偏头看向周琼:“所以,你们就是因为这个特意过来的?”

“不然呢?”周琼依然在笑着:“妈妈想来和你一起过生日。”

……

弄这些干嘛?无语死。

“前十七年都没搞这个□□,现在过来干嘛?”周衾实在是没忍住吐槽的一颗心,心里话脱口而出:“不是闲的慌么?”

赵黎脸色铁青,一下子站了起来。

“哈哈,小孩子不懂事,就知道瞎说。”婶婶可不想大晚上的看吵架,连忙拉住她的手,和事佬的劝道:“嫂子,这么晚了,先休息吧。”

赵黎其实也不想在别人家里教训孩子,她顺水推舟的下了这个台阶,勉强笑了笑:“也是。”

“我去给你收拾收拾客房,但就一间空房了…”婶婶思索着,看了周衾一眼:“小衾的房间够大,让琼琼和她一起挤一晚上吧。”

叔叔家一贯是巴结周赫明和赵黎的,当初他们把孩子送到这里住三年,夫妇俩二话没说,就把最大的独立卧室给周衾住了。

但这房子,毕竟还是他们的。

周衾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借住的,所以也没理由来反驳婶婶的安排,她皱了皱眉,一语不发的回了房间。

跟周琼住在一个房间,睡一张床,光是想想她都犯膈应。

“姐姐,你有多余的睡衣么?”单独相处时,周琼问她:“借给我一套呗。”

周衾不大想和她说话,沉默着找出来件睡裙给她。

唔,这条自己以后也不打算穿了。

“好瘦哦,姐姐。”周琼接过来,笑着打量了两眼,然后看她:“你身材还是这么好,一直在坚持学舞蹈?”

周衾继续沉默,片刻后,还是开了口:“周琼,就咱们两个人了,其实你没必要装什么姐妹情深。”

周琼微笑着的面孔僵了半晌,然后轻轻地叹了口气。

“周衾。”她直接叫了名字,似乎很不解:“你为什么一定要和我们搞的这么僵呢?对你有什么好处呢?”

周衾:“这不正好如你所愿么?”

一直以来,周琼都已经习惯独享父母的关照和爱了,最怕的就是她去分一杯羹。

“可是妈妈越来越关心你了。”周琼叹了口气,倒是挺坦然:“这次也是她主张要来的,大概是觉得有愧于你吧。”

“姐姐,你知道的,有的时候一个人的情绪被愧疚主导了,这就很难办。”

“你放心咯。”周衾不怕她的阴阳,也丝毫不落下风的阴阳回去:“你应该知道你在乎的那点玩意儿我压根看不上吧?”

“你继续扮演好你的乖乖女,不用操心太多,我会好好当一个‘反派’的。”

周琼怔了一下,脸上的最后一丝笑容也消失殆尽。

七分相似的两张脸,带着同样的麻木和冷漠,姐妹两个也不装了,摊开牌来针锋相对了两句,就沉默下去自己干自己的事。

只是周衾是从来不习惯和别人睡一张床的,尤其这个人还是周琼。

在**辗转反侧的躺着,眼见着快要十二点,小姑娘忍不住给宋昀川发了一条消息:[哥哥,你睡了么?]

对面消息回的很快,文字中都带着痞里痞气:[二四青年,谁在十二点之前睡觉啊?]

还特意强调了一下自己的年龄,看来是很介意她偶尔嘲讽他是‘叔叔’哦。

周衾忍着笑,继续问:[那你在公寓还是在修车厂啊?]

宋昀川:[车场,今天没回公寓住。]

宋昀川:[问这个干嘛?]

周衾没回,在得到答案之后就从**爬起来换衣服。

一旁根本没睡着的周琼听到响动就侧过了身,有些诧异的问她:“这么晚了…你要出去?”

周衾迅速的换好衣服,走之前就扔了一句话:“睡你的觉得了。”

她天天和宋昀川混一起,沾染了不少京腔,差点还多说一句:甭管了您。

小姑娘穿着大大的卡其色羽绒服,像是被麻袋套着,空空落落的晃**,显得两条细腿更加可怜。

她叫了个车直接去车厂,在冬夜里跑着,却不觉得孤独,反倒挺开心的。

逃离了周琼,还能出来见宋昀川,还有什么好不开心的?

周衾一鼓作气的从下车的地方跑到了修车厂前面,看着紧闭的大门,才给宋昀川发了条信息:[哥哥,你能下来一下么?]

宋昀川:[?]

周衾:[我在修车厂门口。]

[???]

周衾盯着这三个问号,还没等回信,就听见门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踢踢踏踏’声。

下一秒钟,卷帘门被人从里面拉开。

宋昀川穿着单薄的灰色睡衣,身上单薄修长的线条被勾勒的尤为明显,看着就冷,但他看着却一点也不冷,眼睛里直冒火气。

“周衾,你作什么呢?!”宋昀川气急了,忍不住骂她:“大半夜跑过来脑子进水了啊?也不怕遇到黑车给你一个小姑娘拉走!”

“哥哥,你太夸张了吧。”周衾笑了:“我婶婶家离这儿也没多远。”

……

这是距离远近的问题么?

宋昀川无语,也懒得和她废话了,暴躁的挥了挥手:“进来。”

周衾却没动弹,她低头看了眼腕上的手表,指针指向了十二点。

已经十二点了,她这时间真是把控的正正好好。

宋昀川见她站在原地没动,皱着眉回头催促:“你干……”

‘什么呢’三个字未说出口,就被扑向怀里的一抹柔软给堵住了。

周衾像个小流氓,二话不说的扑过来,两条细细的胳膊勾住他的脖子向下拉——

女孩儿唇瓣像棉花糖,只在宋昀川唇角轻轻沾了沾,就留下一片淡淡的甜。

“哥哥,今天是我十八岁生日。”

“我成年了哦。”

作者有话说:

女鹅就是很直球的啦,我知道你们喜欢,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