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典。”“我是你的。”

保姆车开过车流稀疏的街区, 黑色玻璃膜把外界隔绝。

薛思婉两手勾着梁亦辞脖子,侧脸挨在他耳边,男人耳后的碎发贴在她侧颊, 又痒又麻的, 她贴紧他,不说话,然后腰后被男人的手回抱住。

他抱得好紧, 紧紧粘黏。

“宝宝。”

梁亦辞低低的声音落在她耳边。

“你来接我回家了么。”

和好的这几天。

他有多坏, 有多浑,多锋芒毕露,她快要忘记了。

原来一身甲胄的狼成了寸步难离的小狗。

可是他所有的样子她都好喜欢好喜欢, 他抱着她,她就觉得, 好像分开的时候千千万万遍伤心难捱都无足痛痒了。

况且这八年,他明明比她还要难过。

她脸埋进他脖颈, 被灼热的体温跟脉搏的跳动包裹着兀自点头, 是在应他的话。

耳边传来一声男人的低哂,,接踵而至的是他的话音。

“累不累。”

“我们去后面坐。”

……

我们去后面“zuo”。

薛思婉本能地,心“轰”地一下。

司机还在前面。

她大脑还没转过弯来,身体已经抢着反应, 心一“轰”以后, 面颊也在半秒钟之内快速泛红。

她撤开身去看他,支支吾吾着说不行。

面前男人见此先是一滞, 很快反应过来, 慢条斯理挑下眉, 似笑非笑地看她。

薛思婉反应过来的一瞬间刚好听见对方问。

“想什么呢啊。”

她脸就一下子更红。

挣开他重新跑回后座的角落里。

不过很快就被“啪嗒”解开安全带的男人追过来。

梁亦辞不慌不忙在她身旁的座位落下座, 还十足自然地倾身过来,抽过她的安全带系上。

薛思婉拉下鸭舌帽檐,大半张脸埋进帽檐的阴影下。

正不知所措着,手机“叮”一声,她如蒙大赦地从口袋里掏出来打开。

是林穆发来的微信。

【回来的路上,乐队的事拜托你先跟辞哥打个预防针。】

她看完消息顿了一顿,在想怎样开口。

林穆跟她说了所有的事,前因后果,乐队的事有关于乔衡,她一时间不知道要怎样在他面前提起乔衡的名字。

大概是这一顿被对方捕捉,刚一回过神儿来,就听他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不能跟我说的?”

“……”

“没有,”薛思婉反应过来,忙摇头,“不是不是。”

她看上去有一点点无措。

梁亦辞直击重点:“关于乔衡?林穆找过你了。”

后半句是肯定句,薛思婉略一讶异地张口,还没等问他怎么知道,梁亦辞无奈地拍拍她脑袋,“要么你怎么坐这车来。”

然后他就揽着她不说话。

薛思婉咬咬下唇,小声问:“你都不好奇林穆跟我说什么吗?”

“还能说什么,”梁亦辞状似不在意,“揭我的短。”

她又往他怀里缩一缩,半晌,用气声:“他什么都告诉我了。所有的事。”

“是么,”他摘下她的鸭舌帽,手指一下下轻捻着她柔软的头发,“你说说,我听着。”

薛思婉慢吞吞开口:“他说,你这几年很不好过。”

“你家里的事情,他也都跟我讲了。”她坐直身子,稍稍仰着头看他,声音有点涩涩的,“梁亦辞,对不起。”

“干什么。”

“对不起,如果我那个时候能多关心你一点,多问问你的事,我知道那么大的事,我可能一点忙也帮不上,但我至少,我还可以陪着你。”

“如果我能陪着你,我们就不会分开那么久那么久,你也不会那么过得那么那么苦。”

“我至少可以陪陪你的。”

“可是我什么也没有做。”

“我还很糟糕地,一直在,”薛思婉不自然地哽一声,“一直在怨恨你,对不起,对不起……”

眼泪快要掉下来。

梁亦辞浅皱着眉,很轻很轻地伸手,用指节碰碰她的脸。

低缓地、喑哑地:“我们思婉一直是个乖宝宝。”

“可是不要说对不起。”

“不要对我说对不起。”

“我和薛思婉之间,永远都只有我跟薛思婉说对不起,薛思婉在我这里有永远不用道歉的特权。”

眼泪开始决堤。

薛思婉咬着唇,很努力地不让自己哭出声。

模糊的视线里,男人指背一下下轻轻替她擦着泪。

她就抽抽噎噎地继续说:“你走之前,看到我……我和乔衡,是因为,他家人去世了,他问我可不可以抱一下,我还没有答应……”

“还有去莫斯科之前的那一次,我薛思典突然冲过来,乔衡拉了我一把,然后……就那样了。”

“我……没,我和你在一起以后,没有对任何人动过心。”

我和你在一起以后,没有对任何人动过心。

因为你是梁亦辞。

喜欢过梁亦辞,还怎么看见其他的人。

梁亦辞一直不厌其烦地给她擦着眼泪。

薛思婉隔着朦朦胧胧的视线看过去,觉得他好像也很难过。

到后来,他重新把她抱进怀抱里,一声声一遍遍哄着。

“那时候真的发生了很多很多的事,欠了很多很多的钱,后来我妈也不在了。”

“度日如年的日子,一次也不能去见你。”

“听起来是不是每一件都很辛苦?”

“可是典典你知道不知道,我最难过的是什么。”

梁亦辞闷声,脸埋进薛思婉颈窝里,温热湿润的感觉在她颈项间漫开。

好久好久。

他才继续说:“我最难过的,是因为我赌气的一走了之,害我们错过那么多年。”

“典典。”

“不能见你的八年,是对我最大的惩罚。”

从沪市电视台到基地的路程足有四十分钟,薛思婉哭了大半程,快到地方的时候梁亦辞抽了纸巾仔仔细细给她的眼泪擦干净,笑说还哭,想怎么见人呢。

她终于勉强平复下来,再去回想他哄她的时候说的话,只能想起寥寥几句。

“是我做得不好。”

“我不会再放开你的手了。”

“典典。”

“我是你的。”

/

车开进梧桐林的时候,好像从十里繁华街进到迷雾荒原。

林子里的两条路都没有路灯,高耸的梧桐树把头顶的月光遮蔽完全,梧桐树林透不进光,保姆车的车灯在黑夜里被拉得格外长。

车子停在灯火通明的基地门前。

司机老赵适时开口:“辞总,薛小姐,送你们到这儿我就先回去,一会要是还需要我接就给我打电话。”

梁亦辞让老赵回去路上注意安全早点休息不用他再过来,说完就拉着薛思婉下车,迈步往基地大门方向走。

他一副大义凛然毫不畏惧的样子,倒是薛思婉没忍住拉着他问:“真的不用想好了等会儿说什么再进去吗……”

梁亦辞轻描淡写:“不用。”

薛思婉还想说话,却见身边的男人僵在原地。

她顺着他视线的方向看过去。

——门口站着林穆乔衡跟夏歆。

八年过去了。

时光洪流没有饶过任何一个人。

新认识了很多的人,也跟很多旧人走散。

七年的时间,人全身的细胞就可以完全换一遍。

可是第八年,十八九岁一起追梦的人还能聚在一起。

这是多珍贵的事。

梁亦辞跟乔衡重新在基地见面。

意想之中的疾风骤雨没有来临,老友见面冰释前嫌也没有。

他们就是很简单地坐到同一张桌上,煮一锅热气腾腾的火锅,各自倒一杯年少轻狂时候最爱喝的烈酒。

今晚就像三五好友一次最普通的小聚,欢声笑语,酒暖成席。

酒过三巡,林穆也喝上了头,不再诸多顾忌,举着酒杯问梁亦辞:“辞哥,你就给个准话,咱乐队还行不行了,就你句话,我跟衡哥,我们铁定跟着你干。”

梁亦辞端起酒杯,漫不经心往林穆杯子上一撞,小半杯洒进对方杯子里,他一扬手一口闷了剩下的。

杯也碰了酒也喝了,就是没接林穆的话。

林穆急得要命:“不是辞哥,你还没说行不行呢?平常不是挺痛快的,这回人衡哥都答应了,你别在这儿拿乔了,小心人反悔,到时候有你哭的。”

这话一出,除了林穆,其他人都没忍住,笑作一团。

林穆还傻呵呵不知道怎么回事。

最后还是乔衡发善心,冲梁亦辞说:“你快别逗他了。”

说完又看林穆,笑一声:“他没意见了的。”

变化来得太快,林穆脑子完全跟不上。

他看看乔衡,又看看梁亦辞。甚至再看看旁边的薛思婉跟夏歆,所有人脸上都没有半点儿讶异。

林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挠挠头不解地问:“不是,现在是什么意思啊?辞哥衡哥你们俩私下商量好了,搁这儿拿我逗闷子呢?”

梁亦辞搂着薛思婉,往沙发上一倚,今天晚上第一次跟乔衡说话:“我就说这二逼没长脑子”

林穆骂了声操,作势要打梁亦辞,被后者轻巧地躲过,又把他反压在沙发上。

“当然没有私下见,不过很显而易见,”乔衡冲林穆解释,“他能坐在这里吃饭,不就是没有意见么?”

话说得这么明白,林穆才算是终于弄明白。

合着这俩人早就心照不宣决定好,就看他一个人在这不上不下一直担心乐队的事饭都没吃好。

更过分的是,还一人带一姑娘,他从梁亦辞的制挟中挣脱出来。觉得他坐这儿真是无异于在脑门上写了俩大字儿——多余。

梁亦辞对着桌上空掉的酒瓶扬扬下颌,冲林穆说。

“愣着什么呢。”

“再开瓶酒去。”

林穆白他一眼,又屁颠屁颠跑去开酒。

拿着一大瓶子塔基拉回来的时候人又乐了,傻里傻气说:“行了,我也想开了,只要咱们乐队能有未来,我受你们俩点儿气也就受了。”

梁亦辞追着踢他屁股一脚,说你特么跟我媳妇揭短那事爷还没找你算账,还逼逼是不是。

林穆一边跑一边跟薛思婉说你他媳妇你能不能管管这逼啊,无法无天了都。

其他人笑得前仰后合。

薛思婉有一点点恍惚。

突然觉得好像回到了大学时代。

那个时候经济状况那么不好,每天要打好几份工,可是一待在基地,看着他们笑闹。

她都觉得好无忧无虑。

两个幼稚的人闹起来。

剩下三个一个是正大咧咧坐着的大小姐,另外两个性子温柔的从旁安宁地笑望。

夏歆抿了一口酒,“你们这儿,挺不错的。”

她旁边的乔衡推了推眼镜,没有讲话。

薛思婉不动声色地扫过两人,温和接话:“是很好。所以我们才要多来他们这儿蹭饭。”

“就怕人不欢迎呢。”夏歆意有所指。

那两位回到座位上。

乔衡隔了半晌才开口:“欢迎。”

那天晚上大家都喝得很多。

林穆激动得站到凳子上举着杯子说今晚一定他妈的不醉不归!

那天晚上他们举着杯子撞在一起,玻璃相撞的清泠脆响**漾开,他们默契地谁也没提回家的事,在基地把酒言欢,真的喝了个一醉方休。

/

这一场酒过后,乔衡跟梁亦辞前嫌尽释。

Ideal train在薛思婉跟夏歆的见证下重新开始。

他们拟定了严格的排练和演出计划,未来将会把事业重心放到乐队上,他们三个性格迥异的人,在乐队的事情上面意见出奇的一致。

理念也出奇的一致。

他们一致认为Ideal train要从头开始,要尽可能从零做起。

他们要的是发自内心喜欢他们音乐的听众,而不是因为梁亦辞这个名字,无脑吹捧的粉丝。

所以三个人一致决定,乐队的演出计划照旧安排在小型封闭场所,不做大范围宣发,不以梁亦辞为噱头。

就像大学时那样,一往无前地演出。

这个计划只要提前控制好安保问题,注意尽量选在光线暗的场所不要露脸,并且不固定在某一区域演出就不会有问题。

他们三个人执行力超强,重新排练两个星期以后,就安排了几次偏僻的小酒吧演出,网络上有一些猜疑的声音,但是没人拍到正脸,也就没有大范围轰动。

薛思婉起先的几天每天都去基地看他们排练,自然地留下来蹭饭。后来因为这些天一连推掉了不少工作,最近被岚姐抓去一连拍了五大刊,各种综艺、大IP剧客串了好几趟。

工作上的事情很忙,导致他们的演出她一次也没去成。

一直到今天,她连轴转两周,刚刚结束横店的客串回沪市,岚姐才终于大发善心给她放了两天假。

薛思婉一听说岚姐给自己放假,第一件事就是约了夏歆去看Ideal train今晚的演出。

她飞机落地时间大概是晚上八点二十。

俩人一拍即合,约定好了等会儿夏歆来机场接她直奔演出现场。

薛思婉包裹得严严实实,拖着行李箱站在机场门口的街边等夏歆的时候,收到了梁亦辞的微信。

Liang:【十五天八小时二十一分。】

Liang:【典典。】

Liang:【想你。】

Liang:【怎么这么想你。】

作者有话说:

安利一下基友的文。

《野驯》by许颜笙

【一】

刚毕业那年,乔苒被租房的黑中介骗得爪干毛净。冷雪嘶嘶,她瑟缩在角落里无处可去,

濒临昏厥之际,有个男人朝她走来。

男人居高临下的站在她面前,打着劳特莱斯的那把黑伞,五官利落,眼瞳漆黑,模样邪佞又放恣。

“呦,捡了只小猫。”他说。

那是她第一次遇见许瑾南。

男人冷白的手腕刻着栗色刺青,下颚冷厉,身上浅柔的檀木香让人沉沦。

【二】

众人皆知许瑾南斯文绅士,冷欲寡淡,是个没有情绪的怪物。

只有乔苒知道,他张扬霸道,坏到了骨子里,控制欲极强。

帮公司谈融资那天,许瑾南巧合出现在资方家中,表面对她绅士有加,私底下却覆上她的手,甚至在资方看不见的地方捏着她的脖颈,与她狠狠亲吻。

乔苒深知都是有钱人的花招,却难掩心动,留在许瑾南身边三年后,终于决定跟他说再见。

许瑾南慵懒的窝在沙发里,低头亲昵把玩她的手指,冷冷哂笑:“行啊。”

【三】

许瑾南依旧玩得风生水起,直到有一天,微博热搜出现了红色的“爆”字。

#乔苒订婚宴

当天晚上许瑾南径直从私董会离开,毫不犹豫的私闯了民宅。

那天晚上,乔苒的腰被人强行搂着,丝质睡衣勾勒出诱人的曲线,漂亮又柔软。

乔苒用力咬在男人的肩膀上,拼命挣脱。

传闻中手段狠戾的许瑾南支撑没多久,终究还是败下阵来,语气放软,轻轻哄她。

“跟我回去,好吗?”他低下头,温柔的将她的衣服系好,“怎么惩罚我都可以,别嫁给别人。”

“算我求你。”

这个世界疯狂,没人性,腐败,而你却一直清醒,温柔,一尘不染。——弗朗索瓦丝·萨冈

*

邪佞放肆资助家VS独立上进贫困生

斯文败类大灰狼VS人间清醒小白兔

真有钱VS真贪财

【明明一见钟情却不自知的冷欲怪物】VS 【就算再心动但也能装作的无动于衷的人间清醒】

食用指南:

①女主最后变成中国华服传承首席代表,国风少女传承东方华韵。

②暗恋成真/破镜重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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